93 [1更]斬斷！大秦龍脈！

第93章  [1更]斬斷！大秦龍脈！

望着眼前一幕, 所有人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然而半晌過去，火海中的龍脈卻依舊紋絲不動。

“咳……”陳戈清了清喉嚨，小聲道, “這龍脈……睡得有點沉哈。”

衆人斜睨他一眼, 誰也沒有出聲, 而單膝跪地的楊善就更是無動于衷。

陳戈有些讪讪地撓了撓腦袋。

他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麽, 就聽楊善再一次說道：“大秦人楊善——請大秦龍脈赴死！！”

“大秦人楊善——”

“請大秦龍脈赴死！！！”

一連三遍之後, 單手撐着下颌似乎正在沉睡的龍脈終于睜開了眼睛。

這是一雙滿含帝王之威的金色豎瞳——像蜥蜴, 更像龍。

而金瞳之中, 猩紅暗芒如閃電一般劃過。

這條龍脈……似乎已經動怒了。

“秦人？”

他……或者說, 祂，一開口, 數道糅合在一起的嗓音便同時響起, 在地宮中碰撞着, 宛若回音。

“……請吾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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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個字在祂唇齒之間咀嚼……不知是不是沒太睡醒的緣故，祂一時間竟好像沒能理解這幾個字的含義。

“是。”楊善語氣堅定地重複道, “晚輩楊善，請大秦龍脈，赴死。”

這下, 龍脈終于聽清了。

眼前的秦人, 竟真的是想要大秦根基、大秦的龍脈……赴死？

這是多麽動聽的笑話啊……祂早就死了。現在，也早不能死了。

龍脈不由嗤笑一聲。

祂淹沒于火海中的軀體微微一動——祂倚着火池邊沿、換了一只手撐住下颌，金色豎瞳微微一眯, 自帶回音的嗓音便響起：“吾不欲傷秦人——秦人, 你自去罷。”

楊善卻只是直視祂的眼睛，搖頭：“今天不能屠龍, 我不會走。”

“屠龍……？”龍脈再次重複着。

随即祂看向垂首立于一旁的張儀，問道：“張儀，你與他們一道、意欲屠龍？”

張儀神情十分謙卑、禮數十分充足，拱手施禮道：“是。”

龍脈再次嗤笑一聲：“張儀，你要反秦？”

“臣不敢。”

張儀也如同楊善一般擡眸，頭一次如此這般直視着龍脈的金瞳。

一字一頓道：“臣張儀之心天地可鑒，此舉，只為保大秦國祚千年永昌。”

“誰于大秦國運有礙……臣反誰。”

聞言，龍脈忽而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祂笑得火海與祂身軀一齊震動，整座地宮，似乎都要塌了。

“誰于大秦國運有礙，你反誰……？”

“你是說……大秦不再需要吾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着，龍脈突然忽地站起身。

祂目色一厲，金瞳所及之處暗紅火焰吞噬一切。

可即便如此，祂胸中怒火依舊難消。

冷聲道：“這話……百年前你為何不說？”

“哪怕十年前……三年前……你為何不說？”

“那時，為何無人告訴吾，大秦不需要龍脈？！”

“陛下！”張儀鄭重叩首，“千年後，臣願以命償命！”

“只此刻，臣請——”

“滾！”

龍脈雷霆大怒。

“領着這些小輩！滾出地宮！吾可既往不咎！”

“抱歉，龍脈前輩。”

楊善伸出手——黑神逐漸成型、化作漆黑長袍将她整個軀體從頭到腳裹住。

幹戚巨斧也憑空顯現。

黑袍與巨斧遮擋下，楊善只剩一個下巴尖還暴露在外——使她看上去還像是一個人。

“今日，我們一定要屠龍。”

“你們這是找死！”

“就算是死，我們也得試試。”

“否則，大秦，必死。”

“呵。”

龍脈看向站在她身後的其餘衆人：“你們……也想死麽？”

衆人沒有說話，只是陳戈默默攥緊了死神之鐮，伊娃吐出數不清的觸手，就連站在聖女肩頭的貓老師，都鼓起勇氣、沖着龍脈将渾身的毛都炸大了一圈。

被夾在衆人中間的費利克斯無奈拔刀：“行吧，什麽龍脈……還沒打過，正好試試刀。”

他們的選擇已經不言而喻了。

于是，龍脈只是嗤笑一聲。

下一秒——猩紅火焰就如長龍一般湧出，向衆人的方向射來。

“境遷！”

亞弗戈蒙緊閉雙眸，無比熟練地将火焰隔絕在時間之外。

“……唔？”

龍脈似乎有些困惑，卻又很快來了興致。

看着被隔絕在時間之外的火焰，祂竟緩緩地，露出一個笑容。

下一秒——

亞弗戈蒙就發覺猩紅烈焰穿透時間，再次攀附而上！

這究竟是什麽火……竟連時間都能穿透……緊盯着火焰的亞弗戈蒙剛剛有所好轉的雙眸再次流出熱血。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将所有同伴送去時間之外。

他不由皺眉。

有這樣的火焰在……他們究竟要怎樣才能成功殺死這條龍脈？

然而，下一秒——

就見手握巨斧的楊善迎頭而上——羲和的日炎傾瀉在最前方、常曦的潮汐之力緊随而上——

按理說，不管是什麽，在經受冰火兩重天之後也該成了太陽神鳥牌烤雞味。

——可眼前的龍脈，包裹在煉獄烈火之中的龍脈……卻毫發無損。

不管是潮汐寒冰還是日炎火焰，在這焚燒一切的煉獄之火面前都化作虛無……這火焰，竟真的隔絕了一切……包括神力！

“……哦？”

楊善右眼中深淵一般的秘瞳都閃起微光，她反而被激起了興趣了。

無形無體的巨大青蟒随她心念而動穿越火海——卻又在靠近龍脈的一剎那被烈火焚燒殆盡、與神力一起化作虛無……新的青蟒凝結，竟生生比原先小了一圈……這火焰，連青蟒都能夠吞噬！

“那麽，功德呢？”

楊善微微喘息，下一秒——推倒長城、釋放長城之下無數冤魂的功德之力從掌中巨斧斧刃之下迸發——深黑煞氣穿透火焰——擦過火焰之中龍脈飄揚的長發——可最終，卻與神力一樣，在煉獄之後中化作虛無。

這火……似乎是真正意義上的穿透一切。

楊善的動作停了下來。

見此，龍脈的猩紅之火也沒有再繼續屠戮。

“走罷。”祂只是如是說道。

楊善搖頭：“還不是時候。”

龍脈有些訝異了：“你還不認輸？”

楊善從兜裏摸出手機：“我不會認輸的……請稍等一下。”

“……哦？”

龍脈竟也真的老老實實等候着。

在衆人的等待中，楊善點進群聊“相親相愛一家人”。

早在胡家大宅和長城之下，她就已經收割到了足夠多的SAN值，現在，已經可以領取紅包了。

楊善手指快速在屏幕點了兩下，禮貌對龍脈一點頭：“可以繼續了。”

龍脈：“……？”

一頭霧水的龍脈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就見身披黑神的楊善一頭紮入火海，向祂沖了過來。

火海之外，所有人目眦欲裂，忍不住脫口大喊道：“楊善！”

“我靠！你大爺的真不要命了？！”

陳戈更是直接沖進去就要撈人——還好被理智尚存的張儀拉住：“你也不要命了嗎！？”

“可是——”

比他動作更快的是伊娃和亞弗戈蒙。

伊娃的觸手在楊善沖進火海的第一秒就跟着彈了進去——想要抓她回來。

可火舌無情舔舐。

頃刻間，她觸手就有兩根徹底煙消雲散、在火海之中化作虛無。

亞弗戈蒙的境遷時刻追随着楊善、包裹着楊善，試圖将煉獄之火隔絕在時間之外。

可很快，他的境遷就丢失了火海之中楊善的蹤跡……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将不停還在向火海之中探入觸手的伊娃給撈回來。

——至于貓老師，急得都快喵出聲了。

它大喊着“貓毛即是正義！”——可貓毛本就點火即燃，在這樣的煉獄火海之中，它就算使出再多的毛，也不過是使火燒得更旺罷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無計可施。

就連龍脈，都是微微一愣。

煉獄之火吞噬一切……祂已經看不見楊善的蹤影……想必，她已經葬身火海、化作飛灰了。

“你們……”祂看向火海之外的衆人，金瞳之中充斥着不解，“……只是單純來送死的麽？”

他們當然不是來送死的……可就連他們也不知道，楊善怎麽毫無征兆就紮進火海裏去了……在煉獄之火中……她還有可能活得下來嗎？

可是……她就這麽死了嗎……？

衆人也不相信。

目睹一切的張儀搖搖頭。

看來，屠龍任務已經失敗了。

千年後的大秦……終究只是傳說了……

可下一秒——

火海之中，一道單薄削瘦身影卻又緩緩成型……那是一個人！

而這個人——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際，已經一頭向前、徑直來到了龍脈跟前！

随後，她伸出雙臂——打橫将龍脈抱起！

再之後——她抱着龍脈沖出了火海！

“小善！”聖女激動地哭喊，“是小善！隊長！隊長！”

“我就知道！隊長是不可能就這麽死了的！”

“隊長做什麽都有她自己的道理！”

——而沖出火海的楊善，身上已經只剩下一件黑神。

黑神鼓動着，愈發襯托得她單薄消瘦、如同一張浸染深淵般的紙片。

可一張紙片……為何能浴火重生？

為何……能将祂從煉獄之火中……抱……出來？

龍脈一整個人都愣住了。

怔怔盯着楊善纖長如雨的睫毛，與睫毛之下，那只漆黑秘瞳。

“……好些了麽？”

——直到楊善垂眸看向祂，輕聲詢問，龍脈才終于緩過神來。

可随即——他就再一次愣住了。

因為……祂竟從煉獄之火中走出來了。

數百年……祂都承受煉獄之火焚燒之痛……可此刻，竟沒有火舌舔舐……祂竟沒有在被焚燒。

而将祂從煉獄之火中帶出來的女孩子正垂眸輕聲問祂“好些了麽？”

好些了……麽？

龍脈沒有說話，反而閉上雙眼——唇角，緩緩劃起一個銳利的弧度。

“你……究竟是什麽人？”半晌後，祂才問道。

“晚輩楊善，大秦人。”楊善說。

“大秦人……你是怎麽做到的。”

“是我的天賦——神眷。”

楊善一五一十地答。

【你領取了專屬紅包。】

【你獲得了專屬神眷。】

[AAA]齊天大聖的逆天熔點。

相傳，大鬧天宮之後，大聖曾被投入三清的八卦爐中，承受六丁神火錘煉七七四十九日卻依舊不死不化——反而煉出火眼金睛。

這很正常，因為大聖他是石猴，石頭的熔點一般都是很逆天的。

你獲得大聖的逆天熔點。一般的火都無法将你煉化。

※記住，是一般的火。特殊的火屬于特殊情況，本天賦不負責售後的哦。

※但即便是特殊的火，在其中多堅持兩秒想必也還是可以的。

——

“就是憑借這個天賦，你深入煉獄火海卻不死？”龍脈問道。

“不……”楊善否認，“這火很厲害。我想……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死過……一次？”

沒錯。

因為楊善還同時領取了猴哥的第二個天賦。

【你領取了專屬紅包。】

【你獲得了專屬神眷。】

[SSS]齊天大聖的救命毫毛。

踏上取經旅途後，觀音大士曾贈給大聖三根救命毫毛。

即便遭遇危險，也能助大聖化險為夷。

現在，大聖将他的救命毫毛轉贈與你……現在，你也有保命能力了。

※途經獅駝嶺時，大聖曾用掉一根救命毫毛，所以，你只有兩次保命機會。用完你就真死了。

※雖然只有兩次機會，但你大可以盡情使用它……期待你的五星好評哦親！XD

而現在，救命毫毛已經只剩下最後一根……所以，其實楊善是真的已經死在了火海一次，要不是毫毛救了她的命，現在她已經不能活生生地站在這了，更遑論将龍脈都從火海之中帶出來。

“原來如此……”龍脈若有所思。

而終于解答完龍脈所有疑惑之後，楊善也終于能夠問道：“龍脈前輩，你休息得怎麽樣了？”

龍脈看向她，金色豎瞳中猩紅暗芒已經如火焰一般閃動，使人無法分辨祂的情緒。

但楊善不閃不避、不卑不亢，問道：“如果休息好了的話……可以請你赴死了麽？”

她的言辭是如此懇切、态度是如此謙卑……卻開口便是要人赴死……

龍脈靜靜注視着她，半晌，才忽地笑道：“你以為，吾離開煉獄之火，爾等就能殺死吾了麽？”

楊善似乎有些苦惱：“如果你依舊不肯主動赴死的話……那我們也只能再試試了。”

至少，這一次，沒有煉獄之火阻隔，他們的天賦終于能夠打到龍脈身上了。

一時間，所有人一齊出手，向龍脈攻來——

但龍脈連衣袂都不曾翻動，即便脫離煉獄之火——祂的實力也太強了……就連天境巅峰都無法形容祂的恐怖威壓，如果不是知曉眼前人是大秦歷任帝王的魂魄凝結而成，楊善簡直懷疑祂就是真龍、是神。

生死關頭，沒有一人留手。

楊善更是召喚出戰神刑天虛影，她與刑天一人持斧一人執盾，配合無間、所向披靡。

可龍脈只是無情谑笑着，即便以一敵他們所有人，也沒有絲毫壓力。

越是戰鬥，“龍脈不死不滅”這塊巨石越是更堅實地壓在所有人心頭。

他們越來越懷疑……龍脈……真的能夠被殺死麽？

更在不足三分鐘後，楊善的幹戚巨斧都被撞出一道裂痕……她不得不切換身後的刑天虛影，霎時間，日神與月神原神同時出現在她身後——她本不想對大秦龍脈使出這條天賦……但現在，別無選擇！

【日神/月神的駕駛天賦！】

大秦龍脈……可否成為禦辇？

“锵——”

日炎與月華在虛空之中與某種無形之物相撞。

“嘭————”

日炎與月華之力竟同時碎裂！

大秦！國運昌隆！

日神與月神的天賦根本無法對其動手！

“既然如此……”

系于楊善掌心的撫子長發翻飛着、綁住楊善的眼睛。

——事已至此，她只能請出女娲大神的原神了！

頃刻間，神威外洩。

楊善黑袍之下的雙腿化作數米長蛇尾。

她身後——白緞覆目的巨大人身蛇尾虛影顯現——女娲！

女娲原神微微垂目，看向大秦龍脈。

開口間，無上神威從天而降：“既見母神——為何不拜——”

龍脈坦然回視——但頃刻間，祂唇角就溢出鮮血，金色豎瞳也瞬間裂出數道紅紋——上古大神、人族之母——不可直視！

龍脈被神威壓着，不受控制地，艱難開口：“人族……之母……”

祂的膝蓋緩緩下彎——下彎——可最終——

“吼——————！！！”

一聲龍吟！

一條金色巨龍騰空而起！

拖住龍脈下彎的膝蓋。

這是……真龍！

這是……大秦龍脈！

大秦國運永昌！即便見神——亦可不跪！

巨龍咆哮着，沖向楊善。

而楊善的精神力也在此刻終于耗盡——

“嘭——————！”

女娲虛影頃刻崩碎！

楊善唇角溢出鮮血——如果不是幹戚巨斧撐地，現在跪下去的，就是楊善了。

“吼——————！！！”

巨龍依舊還在咆哮，相比于巨龍龐大身軀，楊善是如此渺小——只需一張口，巨龍就能完全将她侵吞入腹。

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喊道：“楊善！”

——就連楊善自己都以為，第二根救命毫毛也必然消耗在此處無疑。

可眼前的巨龍——卻在将她吞入腹中的上一秒停下——又消散與虛無。

龍脈……停手了。

沒錯……從始至終，祂就不曾真正想要他們的命。

否則，以祂的實力，他們早就全軍覆沒……不可能如現在一般還全員存活。

長發飄蕩的龍脈靜靜看着身形單薄的楊善，片刻後，祂落下一句：“走罷。”

——這是再次對他們進行驅趕了。

而祂自己——卻是緩步向前，重新走向熊熊燃燒的，煉獄之火。

“等等！”

在龍脈即将又一次踏入火海之前，楊善叫住了祂。

“龍脈前輩……再等一等。”

龍脈沒有回頭，但祂的身形頓住——似乎，真的是在“再等一等”。

見此，楊善沉默一瞬，說道：“龍脈前輩。我們沒有說謊。”

“我們是大秦人……來自一千年後。”

——這下，龍脈微微側身，回過了頭、看向楊善。

問道：“這麽說……大秦國祚千年……千年後，大秦依舊還屹立不倒。”

“是。”楊善點頭，“但我們穿越千年……就是為了屠龍。”

“前輩……千年後，大秦不再需要你這條龍脈了。”

“前輩……你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還請前輩……赴死。”

龍脈看着她的眼睛：“你似乎沒有說謊。”

“……可吾依舊不能死。”

“吾乃大秦龍脈，誓死守護大秦國祚。吾曾發誓永生永世，不入輪回。”

楊善明白了……眼前的龍脈，雖不至于認為他們在說謊……可相比于他們，祂更信任祂自己……祂只信任祂自己。

見此，楊善垂眸，低低地笑了：“可前輩……你真的還值得信任麽？”

“什……？”

龍脈金瞳一縮。

不等他發出疑問，楊善就擡起手——說道：“不如你自己來看一看……你自己……是不是真的值得信任、是不是真的……比我們還值得信任。”

“這是我今天領到的第三樣天賦。”

【SSS】二郎顯聖真君的第三只眼！

無須楊善動手，她右眼中的秘瞳就從眼眶之中鑽出——飛向半空中——逐漸脹大！

巨大無比秘瞳邪惡地調轉目光——看向煉獄之火之前的龍脈。

頓時間——龍脈身軀爆發出金光——而金光之下，無數道密密麻麻的猩紅裂紋遍布祂的全身。

裂紋如同蛛網、又如同牢籠，而龍脈被禁锢在蛛網牢籠之中……早掙脫不得。

“什麽……？”

就連龍脈自己，也從未見過這種場面。

毛骨悚然……祂只覺毛骨悚然！

“這是什麽！？”他那糅合多道靈魂的嗓音幾乎歇斯底裏的響起——祂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了。

只剩一只眼睛的楊善語氣淡淡：“在秘瞳與我的天賦加持之下，所有真相無處遁形。”

“龍脈前輩……你有多久沒有照過鏡子了？”

“……鏡子？”龍脈失神地重複道。

“小蒙。”

楊善道一聲，亞弗戈蒙就十分默契地走上前——自懷中掏出了八咫鏡。

龍脈向八咫鏡看去——鏡中，是一張蒼白而隽秀的青年面龐。

但……十分陌生。

是了……現在祂是龍脈……早就沒有自己的臉了。

自己……？

自己是誰？

祂是龍脈……也早就沒有“自己”了。

可是……

龍脈看着鏡中自己那像龍又像蜥蜴的金色豎瞳……豎瞳中，* 遍布這閃電一樣的猩紅暗紋。

這暗紋與祂身軀之上那些蛛網一樣的鎖鏈如出一轍。

“這……究竟是什麽……”

“前輩，想必有兩個高麗人已經來過了吧？”

“高麗人……？”

龍脈有些茫然地看向她：“吾不知什麽高麗人……只是今日，有兩只不知死活的蟲子闖入地宮……但他們什麽也沒做，就已經在火海之中燒死了。”

燒死了？

他們一個能假死逃生一個是能找到天地間萬物的尋蹤……跨越千年來大秦找龍脈，就只為了死麽？

就算楊善打心眼裏瞧不起倭國人和高麗人，也不認為他們真能有這麽蠢。

至于什麽都沒做……

就更是絕無可能。

但龍脈境界與實力都超然，祂說什麽也沒做，他們就一定什麽也做不出來。

那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前輩……”

亞弗戈蒙推了推眼鏡，突然開口道：“靈魂永受煉獄之火焚燒、不入輪回、自身化作龍脈……這樣的術法，是誰教給你的？”

“是誰教給吾……？”

太多年過去，龍脈已經很難記得請了。

“那是一個年輕男人……他年紀輕輕便術法超然……吾曾想封他做國師……”

“……只不過，他婉拒了。”

“他說還有太大天地需要他去游歷、太多樂子需要他去找……臨走前，他将此法傳授與吾……”

太多樂子需要去找……？

楊善好像明白這個人是誰了。

“祂的名字……是叫奈亞嗎？”楊善問道。

“奈亞？”龍脈一愣，“不……他的名字是拉托提普……真是很古怪的名字……”

楊善：“……”

奈亞·拉托提普。

你是一點也不裝了。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

早在數百年前，奈亞就已經埋好了坑……而那兩個高麗人，此行或許确實什麽都不用做。

有奈亞的安排，他們或許只需要死在這，一切就都完成了。

而大秦龍脈……其實一直都是被克蘇魯污染的龍脈。

這……才是他們必須要屠龍的原因。

楊善望着龍脈那茫然的眼睛，有些為難卻又不得不将這種情況如實相告。

“什麽……？”

龍脈整個人都更加茫然了。

“騙局……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

“那吾百年來所受煉獄之苦算什麽……？”

“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大秦真的不需要吾這條龍脈啊……哈哈哈！大秦一直都不需要吾這條龍脈啊！哈哈哈哈！”

祂笑着，卻是那麽孤獨、那麽絕望、帶着無上的死志。

沒有一個人出聲打斷祂的笑容……因為，這可能是祂最後一次“笑”了。

許久後。

龍脈的笑聲才終于停了。

祂看向楊善等人，嗓音溫和得出奇：“來，你們幫吾一起參謀參謀……吾選一個什麽樣的死法才更好些？”

“總要體面些啊……體面地結束這百年來的荒唐……吾的時代，早該落幕了。”

此刻，再多言語都顯得蒼白。

楊善只是緩緩跪了下去——叩首道：“晚輩——恭送大秦龍脈赴死！”

随即，陳戈、亞弗戈蒙……所有人一一跪地、叩首：“晚輩！恭送大秦龍脈赴死！”

最後，是張儀虔誠伏地：“臣——恭送吾主赴死！”

龍脈淡淡笑一聲。

祂轉身、從容走向煉獄火海。

于火海之中，自滅三魂七魄！

這一次，祂選擇相信千年後的大秦來客。

或許，沒有祂，大秦國祚才能千年……才能，真正永昌。

-

被白起領着趕回秦皇陵的衆英魂在闖入最後一扇門前先感到了地宮的震動。

這只能說明：大秦龍脈！危！

他們急急推開地宮門——正面對上的就是這一幕！

“張儀……”白起嘴唇哆嗦着，“你這反賊！你究竟幹了什麽？！”

“你們……你們……都給本将束手就擒！”

然而——

預想之中的反抗根本沒來。

眼前跪了一地的衆人只是雙手舉起——直接認伏！？

“白将軍，先前多有得罪……還請快些帶我們去見始皇吧。”

白起：“……”

白起：“？？？”

合着你們造反就圖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