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雪色
第0035章 雪色
一小時後,下午兩點。
楚輕舟趕到冷山家。冷山每天起得很早,有時會在中午睡上一小會兒,所以楚輕舟看了看時間,特意沒有敲門,拿出備用鑰匙開了門。
客廳彌漫着一股極淡的幽香,楚輕舟在踏進家門的一瞬間便察覺出這香味的不同尋常,他熟悉這種香氣,心裏猛然一驚,抽出後腰的槍,掃了眼空蕩的客廳便疾步走向冷山的卧室。
卧室裏沒有人。
楚輕舟壓抑着心中翻湧的憤怒和擔憂跑向另一個房間。
空的。
他原本可以在極度兇險的環境下冷靜思考的腦子就像死機了一樣,空白了一秒,緊接着,從未有過的擔憂與恐懼湧上了心頭。
這時,漆黑的洗手間裏傳來了一聲微弱的神銀,楚輕舟沖過去,一把推開門,看見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冷山。
“冷山!”
冷山側躺在地上,頭發和衣服全部被水打濕了,黑色的絲綢睡衣貼在身上,半透不透地勾勒出他勁瘦鋒利的肩胛骨與腰部線條。
這種yao持續時間很久,要魈也很強,尤其是第一次服用,冷山被推門聲驚醒,很快從半昏睡的狀态被拉入了更深的煉獄。
楚輕舟半跪下去,抱起冷山。冷山像是受了驚吓,渾身猛然顫抖了一下,随即就要推開楚輕舟,但根本使不上力,指尖只是軟綿綿地擡了一下,便垂軟了下去。
“別害怕,是我。”楚輕舟貼在冷山耳邊輕柔地說:“我先抱你去床上。”
體內原本蟄伏的熱巢再次躁動起來,絲絲縷縷地抓撓着冷山的每一寸肌膚,但奈何他的神志又沒有被郁念完全吞噬,便忍而不發,拼命壓抑住痛苦的遄息,雪白的額間冒出了細密的汗水,滾落在了眼睫上,眼前的畫面被水霧氤氲,他無意識地用下參磨蹭着楚輕舟的身體,想要往對方懷裏蜷縮。
楚輕舟微微蹙起眉,咬着犬齒将冷山拉開了一些距離,然後替冷山脫了濕衣服,擦幹身體,抱到了床上蓋好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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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照以往的記憶用冷山家僅有的一些藥材熬了一副藥,但這藥得熬一個小時,楚輕舟定了鬧鐘,便來到卧室先照顧冷山。
他心裏已經有了大致的判斷,冷山家周圍都有暗哨盯着,其中有兩個還是他的心腹,除了他和孟帆,別人根本沒有機會悄無聲息地靠近這裏,那就只能是孟帆出了問題,或者被人利用。
但現在他無暇顧及這個陰謀的真相,冷山看上去還是很難受,雪白的臉頰透着不正常的巢紅,眉心緊鎖,在極力忍耐着什麽,楚輕舟用打濕的毛巾為冷山擦了擦臉,冷山睜開眼睛。
琉璃蒙上了迷離的水色,他微張着殷紅的唇,看向面前的人,斷斷續續地說:“我……怎麽了?”
楚輕舟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卻又是平靜而寵溺的:“你被下了瑤,不致命的,很快就會好,不要害怕,我會陪着你。”
冷山很聽楚輕舟的話,他乖乖地閉上眼睛,想要再忍一陣,但這藥發作起來一次比一次難熬,他的身體實在已經到了極限,意志力也随之瓦解,他只認得面前的人是楚輕舟,是他想念已久的人,那便不會有錯。
他伸手拽住了楚輕舟的衣領,将人拽到了自己眼前。
“親我一下吧。”冷山的聲音帶着些微顫抖,柔軟而遙遠,像是乞求,又因為郁念的緣故添了幾分妖冶的魅惑。
楚輕舟任由冷山拽着,沒有掙開,也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
他的目光落在冷山的薄唇上,時間被無限拉長,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久,久到冷山就要松開楚輕舟,為自己不受控制的行為羞恥懊惱……
就在他的指尖逐漸脫力的剎那,楚輕舟低頭刎上了冷山的唇。
冷山覺得自己的身體在頃刻間得到了解脫,他再也抑制不住那團鬼火,而是任由霜雪與烈火裹挾着,支配着他的身體,他不知道怎樣算接刎,但他的蛇尖已然侵略進楚輕舟的每一寸,毫無章法卻極近纏綿地tian轼曦吮着。
兩人氣息交蟬片刻,楚輕舟終于下了決心,在動情的前一刻推開了冷山,他抓着冷山拽着他的手腕,稍用了勁,冷山吃痛地離開,擡眸呆呆地望着楚輕舟,濕潤的眼睛裏帶着委屈和不解。
“為什麽不讓我親。”
楚輕舟眸色深沉,氣息不太平穩:“你發什麽瘋,藥馬上煎好了,不要胡鬧。”
“那……我什麽時候才能好?”
“很快。”
“很快……是……多久?”
“……”
楚輕舟也不确定。
他抱着冷山,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頭發:“十分鐘,十分鐘就會好。”
“嗚……”冷山被楚輕舟熾熱的體溫刺激得打了個顫,沒有忍住低聲嗚咽了出來。
“楚輕舟……楚……”
“我在。”
“我……”他攀上楚輕舟的頸項,将臉埋在楚輕舟的鎖骨上,小聲求道:“我想/要你。”
溫熱的鼻息噴在楚輕舟的鎖骨上,隔靴搔癢般消磨心志,楚輕舟心神一震,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會對一個男人起這樣大的反應。
他皺着眉扒開了冷山,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對方:“誰教你的這些渾話。”
冷山哪裏顧得上這些,他現在已完全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能力,見楚輕舟這般不順從自己,竟也來了氣,他一把勾住楚輕舟的脖子,将人重新帶到咫尺間的距離,想要再度刎上去,可楚輕舟卻冷着一張已經泛紅的俊臉,毫不憐惜地掐住了冷山纖細的脖頸:“藥煎好了,我去拿。”
冷山順着楚輕舟的力道綿軟地仰起頭,反而将最為脆弱的喉結完全展示在了對方面前,他眯了眯眼睛,迷茫地看着楚輕舟,說:“你……又要……打我嗎……”
刀上落雪,冷冽的白霜覆上了欲念未消的琉璃。
冷山的眸間盡是絲絲縷縷的風情,散開了,落在楚輕舟的心尖上。
楚輕舟分不清自己此刻是愧疚多一點,還是別的什麽在瘋狂悸動着。
冷山分明沉溺在情郁之中,可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氣息卻依然像融不化的冰雪,就連豔麗也是冰冷的。
可正是這冰冷,讓原本迷離落俗的妖豔變得愈發動人心弦,似是春光乍洩的夢,又似驚心動魄的劫難。
恐怕世間都無人能夠抵抗這樣蕩氣回腸的引/誘。
楚輕舟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沒有回應,也沒有再度推開。他看上去依舊冷靜自持,眼睛清澈而幽長,但黑沉的瞳孔卻靜得太過了,仿佛在這平靜之下醞釀着一場無疾而終的風暴。
楚輕舟覺得自己恐怕要清醒地沉淪在冷山的這場驚鴻一夢裏了。
管他是劫數還是命數。
就一次,就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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