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 第「七夕限定番外」“念你是初犯”

◇ 第93章 「七夕限定番外」“念你是初犯”

虞潇被冷恪清撿回蚩的第二年,一個人在別墅裏過了19歲的生日。

冷恪清帶着幾名親信出了遠門,聽說是去了z城邊境,不知什麽時候能回來,虞潇坐在頂層的玻璃花房裏,看着天上零星的幾顆星星發呆,他的生日是福利院老師告訴他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7月2,是盛夏。晚風都裹着熱浪,待在室外其實并不舒服,但這個位置可以看清別墅的每個角落,當然,如果冷恪清回來了,他也可以第一時間發現,去迎接。

這段時間他習慣了每晚在這裏等着,反正他最近也沒被分配任務,白天訓練一整天,晚上偶爾還是會失眠,幹脆在這裏等到淩晨,如果那人的身影一直沒出現,他便回房間睡覺。

虞潇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像妻子整日翹首以盼自己的丈夫回到家裏,但他既不會做飯,幹家務活也經常打翻東西,除了打架全身上下也沒別的長處,實在是不讨人喜歡。

對于這個一閃而過的想法,他兀自笑了笑,也自知荒謬。

準備從頂層下去時,一陣腳步聲從玻璃門外傳來,他皺了皺眉,這個時間點能自由出入這裏的只有他和程予,冷恪清不在的這段時間,程予沒少給他使絆子,他不明白對方的敵意從何而來,明明冷恪清是更喜歡程予的。

玻璃門被人毫不客氣地推開,一名看上去比虞潇年長幾歲的青年走進花房,目光并不友善地打量了虞潇兩眼,說:“又在這裏窩着呢?”

虞潇規矩地垂目,喊了聲:“程哥。”

程予逼近兩步,虞潇便後退一步,直到程予厲聲開口道:“跪下。”

虞潇聞言并未照做,而是擡眼看向對方,神色并無畏縮:“程哥,我是有哪裏做錯了嗎?”

他不願讓冷恪清為難,也不願讓對方覺得自己惹是生非,是個不明事理的下屬,程予比他年長,是冷恪清五年前就收來的名義上的兒子,他在面對對方的刁難時,一直持着忍讓的态度。

但忍讓不代表怯懦,他不怕程予,也不會什麽都聽從對方,他只可以跪冷恪清,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程予咄咄逼人:“昨天下午,有人看見你去了我的房間,今天早上我發現我有只表不見了,是你偷的吧?”

虞潇意識到對方存心想污蔑,他只按實說:“昨天下午我去了訓練場,很多人都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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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予笑起來:“呦,還學會找人證了?”他嘲諷地看着虞潇,說:“我記得你剛被父親帶回來的時候,渾身髒兮兮的,我當時以為你是個要飯的呢,這才不過兩年就學會反咬一口了?”

虞潇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怒火,但很快被壓制了下去,他聲音冷了幾分:“我沒有偷你的東西。”

程予這次卻是鐵了心要糾纏到底,他擡手打了個手勢,幾名手下立刻在樓梯間現身,将花房內的虞潇圍住。

程予也在此刻徹底撕破了臉,現出了真面目。

他咬牙切齒地說:“像你這種有娘生沒娘養的雜種,也配留在蚩?”

“父親看你可憐收留你,你卻偷我的表,怎麽,你這輩子應該都沒見過那種好東西吧?”

虞潇的指尖緊緊嵌進手心,随即揮出一拳,全力朝程予砸過去。

程予側身躲過,得逞般笑了。

“虞潇!你竟然敢和我動手?”他後退兩步,朝身邊的手下使了個眼色,說:“把他給我按住!”

“是!”

兩名手下立刻沖上去,一名手下手中拿着槍指着虞潇,另一個朝着虞潇的膝關節狠狠踹過去。

程予冷哼一聲:“虞潇,你真以為憑着你和父親睡過幾次,就能踩在我頭上麽?!”

虞潇被兩人押跪在地上,不再申辯,只惡狠狠地盯着程予,對方彎下腰,陰毒地低聲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父親的那點龌龊心思,你信不信,就算我今天殺了你,父親也不會怪罪我,反而會嘉獎我替他除掉了你這個惡心東西!”

虞潇在聽見這句話時,眼裏的戾氣與怒意倏忽消失殆盡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卑與心虛,就連身體都不再反抗。

明明自己心裏也是知道這個結果的,但被人這樣赤裸裸地陳述出來,他還是難過得想死掉。

他躲閃地低下頭,沒了和程予對峙的勇氣。

程予十分滿意虞潇的反應,起身說:“把他給我關到刑房去。”

其中一名手下卻遲疑了,小心翼翼地道:“程少爺,這……”

“虞小少爺畢竟是冷總親自帶回來的,他雖然犯了錯,但您直接這麽懲處他是不是……您看要不等冷總回來之後再做定奪?”

“什麽少爺?”程予哂道:“他一個從地下黑拳場出來的野小子也敢稱少爺?”

“父親仁慈才收他為義子。”他指着一衆手下:“但你們還真拿他當少爺?!等父親利用完他,你們以為還會留下這麽個玩意兒?”

“到底該聽誰的你們還分不清嗎?!”

幾名手下相互對視了幾眼,最終,一名站在程予身側的手下谄媚地笑起來,說:“程少爺,我們當然是聽您的!”

程予得意地瞥着已然了無生氣的虞潇,說:“那就給我好好伺候虞小少爺。”

刑房裏的燈很昏暗,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微弱地喘息聲從最角落裏傳來,虞潇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經破了大半,渾身上下全是深淺不一的傷口。大概是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或許更久,他不能确定,被帶來這裏之後,每隔一小時,便會有人進來對他嚴刑逼供,就為了逼他承認偷了程予的表。

但他從頭到尾只說沒有偷,他不能認,如果冷恪清回來,一定不會原諒他的。

嘎吱——

鐵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刺眼的光束照射進來,虞潇不太适應地眯起眼睛,擡手遮擋了一下。

他幾乎已經沒有體力招架那些刑罰了,他不知道程予今天又會換什麽  用在他身上,但如果再這麽下去,他遲早會死在這裏。

如果冷恪清知道他死了會怎樣呢,是會讓人把他的屍體拉去火化,還是直接讓他曝屍荒野,懶得費神處理呢……

意識在清明與昏沉中沉浮,他疲憊地閉上眼,只能勉強分辨來人的腳步聲,在感受到對方靠近他時,他開口道:“你再問多少次我的答案都只有一個。”

“我沒偷。”

“沒偷什麽?”一道低沉悅耳的聲線從頭頂上方傳來。

虞潇瞬間清醒了大半,他勉力支撐着身體坐起來,在看清眼前人的容貌這一刻,他還以為是自己臨死前出現幻覺了,眼中的委屈與想念昭然若揭。

“……冷先生?”

冷恪清沒說話,他的視線先是落在虞潇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傷口上,緊接着他看見刑房中央的電刑椅上還未幹涸的血跡。

他皺了皺眉,說不上是什麽滋味,但他看見虞潇這幅慘狀,心裏并不好受。

“我才離開多久,就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冷恪清話說得難聽,語調裏卻并無譏諷。

他半蹲下來,擡手擦去了虞潇唇角的血漬。

“冷先生……”虞潇在确認眼前的人就是冷恪清的瞬間,身體上的痛楚與心中的悲傷到達了頂峰,他再也壓抑不住情緒,眼眶幾乎是霎時紅了,他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體,去拉冷恪清的衣角,說:“我沒有偷程予的表……您信我好不好……我真的……”

接下來的話他沒能說出口,因為冷恪清驀地将他打橫抱起,那人一言不發,在他驚惶失措的小聲驚呼時也并未停手,完全沒給他反應的機會。

虞潇被冷恪清放在床上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懵的,他竟被冷恪清一路抱着帶回了卧室裏,走到花園時,還被其他幾名下屬看見了,但冷恪清一反常态,并沒有在人前表現出刻意疏離他的态度,依舊将他圈在懷裏,甚至還低下頭溫柔暧昧地瞧了他一眼。

那幾名下屬見了這個場面紛紛低下頭,佯裝眼瞎了一般,只恭敬地喊了句冷總好,便快步走開了。

他躺在松軟的被褥裏,木木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冷恪清見了虞潇這幅心驚膽戰的畏縮模樣,覺着好笑,只留下一句:“好好養傷。”便要轉身離開。

“冷先生……”虞潇下意識想要留住冷恪清,他原本還想去拉那人的衣角,卻陰差陽錯地牽上了那人的指尖。

冷恪清停了腳步,回過身挑眉看向虞潇。

“膽子愈發大了。”卻并未抽回手。

虞潇緩緩收回手,指尖在即将離開之際,留戀地輕輕勾了一下。

他是了解冷恪清的,他知道什麽時候這個人是真的要生氣,什麽時候他可以讨要一些溫存,哪怕這份溫存是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假象。

冷恪清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愠怒,他反手抓住虞潇滿是捆痕的手腕,放回了被子裏。

虞潇低聲悶哼了一下,委屈地小聲說:“好疼。”

冷恪清收回手,散漫地睨了一眼手上的血跡,說:“忍着,醫生馬上到了。”

虞潇烏黑的眼睛緊緊追随着冷恪清,眼尾耷拉着,濃密的眼睫與額前的碎發一樣淩亂,精致挺翹的鼻梁上挂着一道傷,下巴比先前更尖了,看上去十足地可憐,卻偏偏一絲不茍地望着眼前的人,他大着膽子問道:“您……不陪着我麽?”

冷恪清有一瞬間很想使勁捏一把虞潇的臉,但他看見虞潇臉上的幾道傷口,收回了這個想法,丢下一句:“得寸進尺。”

翌日午後。

“他什麽時候能醒?”冷恪清坐在床邊問道。

苗尉收起醫藥箱,靠坐在一旁的茶幾上:“他昨天夜裏發了高燒沒能及時發現,現在得緩一會兒了,不過今天之內應該能醒。”他聳了聳肩:“幸虧這小子身體底子好,不然就不是什麽時候能醒啦,估計人都沒了。”

“這次傷勢怎麽這麽重,你又打他了?”

冷恪清看着床上臉色蒼白,緊閉着雙眼的人,說:“沒有。”

“哦,”苗尉奇怪道:“那就是你又給人家出難題了?”

“不是我說,他畢竟剛來不久,适應不了高強度的任務很正常,你也別太狠心了。”他和冷恪清認識少說也有十年了,并不像別人那樣畏懼對方,有時也能在分寸之內和對方憑兩句嘴。

冷恪清斜睨了苗尉一眼,說:“滾去配藥。”

“好好好。”苗尉嬉皮笑臉地拎起醫藥箱,臨走前還不忘交代一句:“他這次起碼半個月不能**啊!你克制點!”

深夜十一點,虞潇從一重重噩夢中醒來。

大概是用了止疼藥,身上的傷口已經不那麽疼了,但他的衣服被汗水浸濕,可全身幾乎都裹着紗布沒法洗澡,只能去浴室裏用毛巾沾水一點點擦幹淨,他從前根本不會在意這些,但冷恪清會在意,他不想自己被那個人嫌棄。

“傷口不能沾水不知道嗎?”冷恪清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虞潇吓了一跳,手裏的毛巾掉在地上。

“冷先生,您怎麽來了……”興許是身體虛弱,警覺性也跟着變差了,有人從房間裏進來他竟都沒察覺。

冷恪清扔給虞潇一件新的睡衣,說:“穿上,出來。”

虞潇抿着唇,聽話地穿上衣服,從浴室走了出來。

“什麽時候醒的?”冷恪清問。

虞潇跟在冷恪清身側,偷偷瞄了對方一眼,想分辨對方的喜怒,但一無所獲,只好如實說:“剛才醒的。”

冷恪清嗯了一聲,坐在沙發上,銀色的打火機迸濺出橘紅的火花,但轉瞬又熄了,在指尖打了個旋輕巧地落回了口袋裏。

他的目光從虞潇的傷口上移開。

那個醫術不精的苗醫生好像是說過,虞潇現在最好不要吸二手煙。

冷恪清對于自己突如其來的,對虞潇心疼的情緒有些惱怒,他沒少做傷害虞潇的事情,但這次卻又不一樣。

那些人是背着他欺負了他的人。

這種感覺就像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輕賤了一樣,很不爽。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有些無措的少年,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對方。

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說:“過來坐。”

虞潇去浴室時沒穿鞋,此刻光着腳,聽了冷恪清的命令,啪嗒啪嗒地踩着地板走過去,坐在了對方身邊。

但還沒等他完全坐下去,便被冷恪清抱進了懷裏,他坐在冷恪清的腿上,整個人被對方摟進懷中。

“您……”他有些受寵若驚,他雖和冷恪清有過床事,但他們從未像現在這樣親昵,就仿佛和真正的情侶一樣。

“那幾天有沒有想我?”冷恪清卻面色平靜,只問了這麽一句。

虞潇怔忪半晌,垂着頭小聲說:“我每天都很想您。”他不敢把頭靠在冷恪清肩上,只能僵硬地支棱着。

冷恪清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說:“有人告訴我,說你經常在頂層的花房裏待着。”

“你喜歡那裏?”

虞潇下意識用臉頰輕輕蹭了蹭冷恪清的手,是個讨好而留戀的舉動,他說:“喜歡。”

“為什麽喜歡?我記得你從前不喜歡花花草草。”

虞潇的聲音更低了:“喜歡……月亮。”

冷恪清挑眉,說:“原來是喜歡看月亮。”他輕輕掐了一把虞潇的腰。

“冷先生……疼……”

冷恪清哂道:“他們對你用那麽重的刑,你不疼誰疼?”

“當時怎麽不反抗?我記得我給你留了幾名親信。”

虞潇躲閃開冷恪清銳利的目光,說:“我怕您覺得我不懂事,我知道您很看重程予,他哪裏都比我好……”

“他哪點比你好?”冷恪清打斷道,他掰過虞潇的下巴,說:“嗯?你說,他哪裏比你好?”

虞潇不敢再動,只垂着眼尾說:“他……他身手比我好,腦子也比我聰明。”

冷恪清忍俊不禁,他極少笑,笑起來的時候眉眼便會顯出幾分難得一見的柔情。

虞潇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惹得對方笑話,羞愧得将頭埋得更低了。

“嗯……”冷恪清拉長了語調,言語慵懶,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說:“這麽說起來,他确實是比你優秀多了。”

虞潇原本也沒期望從冷恪清嘴裏聽見寬慰的話,但這人就這麽毫不客氣地說了出來,他還是很有些難過,當即輕輕推開對方,想要從懷裏掙出去。

冷恪清哪裏肯,他一把将人複又撈回來,虞潇渾身是傷,被這麽一拉扯,牽動了傷口,疼得小聲悶哼了一下,犟着不肯再說話了。

若換做以前他是不敢在冷恪清面前這樣鬧的,但他覺得今天的冷恪清格外的溫柔,和往常似乎不太一樣。

他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

“但他長得沒你好看。”冷恪清見虞潇不說話,也沒惱,只補充了這麽一句。

“好看……”虞潇疑惑地仰起臉:“好看有什麽用……”

冷恪清笑着輕哼了一聲,放過了虞潇,他抱起虞潇把人放在沙發上,起身說:“我回去了,你好好睡一覺。”

“诶!”虞潇以為自己鬧過了,冷恪清沒耐心了,立刻起身拉着對方:“冷先生,您就要走了嗎?”

冷恪清點頭,說:“是啊。”

“您……”他忍耐了片刻,終是說出口道:“您今夜留下來,陪我睡覺好不好。”

冷恪清挑着眉尾看着他,并沒有說同意或拒絕。

“我害怕……我這幾天總是做噩夢……”

冷恪清微眯起眼睛,他的目光似審視又似暧昧,半晌,他收回被虞潇牽着的手,在對方落寞的眼神裏轉身離開,丢下一句:“我去書房拿份文件。”

——

虞潇傷勢見好的當天,管家便來房間找他,讓他午後下去客廳一趟,冷恪清有事情要問他。

他有些詫異,原本以為這幾日都風平浪靜,冷恪清是不準備再追究那件事了,但現在被這麽一提醒,才意識到冷恪清這種人,眼裏怎麽可能容下沙子,一定是要質問他偷盜的事情了。

他不免緊張起來,他害怕自己把事情想得太好,以為冷恪清會信任他,但其實只是可憐他傷得太重,才沒有立刻追究,現在他也恢複了一些,所以來找他興師問罪了。

他懷揣不安,飯也吃不下,硬是熬到了午後,才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朝樓下客廳望了一眼。

冷恪清竟已經到了,坐在沙發上,身邊站着兩名下屬,接着虞潇看見了最不想看見的人。

程予站在冷恪清面前,正躬着身為對方點煙。

逃不過了,一定是為了那天的事情,他沮喪地想。

他從樓梯走下去,旋轉的水晶玻璃倒映出他蒼白的面容,他無意間看見自己的臉,只覺得十分難看。

那天冷恪清說他好看,果然是騙他玩兒的。

“冷先生。”虞潇站在客廳中央:“您找我。”

冷恪清看見虞潇遠遠地站着,只說:“嗯,我有話問你。”

虞潇點點頭,朝對方走了幾步。

“程予說你偷了他的表,”冷恪清言語間冷淡而薄情,絲毫沒了前幾日的溫柔,眼裏也只有上位者對下屬的壓迫與威逼,他問:“是你偷的嗎?”

“不是。”虞潇心裏寒了幾分,他被冷恪清冷漠的眼神刺痛了,不敢再和對方對視。

冷恪清卻像沒有察覺般,又對程予說:“你确定是他偷了你的表?”

程予立刻義憤填膺地道:“是!父親,”他指着身邊的手下:“他們都看見了!”

冷恪清不置可否,轉而道:“所以你把他關在刑房對他用了那些重刑是嗎?”

程予有些摸不清冷恪清的意圖了,但還是硬着頭皮說:“是,我替您懲治他。”

“哦?”冷恪清問:“那你覺得,我還該留他嗎?”他的目光有一瞬息落在虞潇身上,見那人捂着嘴隐忍地咳嗽了兩聲,他收回視線,極其自然地在煙灰缸裏熄滅了煙。

程予聽了這句話,頓時目露兇光,立馬說道:“父親,像這樣品行低劣的人,當然不該留!”

冷恪清緊接着便說:“好。”

虞潇瞳孔霎時放大,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冷恪清,他想過一千種一萬種結局,都沒想到冷恪清竟會對他這樣殘忍。

“冷先生……”他真的怕了,聲音都染上哭腔,他不是個膽小的人,在擂臺上的時候他什麽都不怕,斷腿斷胳膊,被扭斷脖子都無所謂,他從沒恐懼過死亡,但被冷恪清親口下令處死是他不能接受的,他顫抖着聲音說:“我沒有偷,我真的沒有……我那天……”

“虞潇。”冷恪清命令道:“過來。”

虞潇眼尾殷紅,站在原地沒動。

“要我請你嗎?”冷恪清加重了語氣。

“……是。”他慢慢挪過去,停在冷恪清跟前。

一把槍送到他眼前。

“拿着。”冷恪清說。

虞潇強忍着淚水,乞求地看着冷恪清。

冷恪清不再多說,将槍塞到對方手裏,握着他的手将人帶進了懷中。

虞潇此時已然忘記了反抗,一雙漂亮的眼睛含着星點淚意,淚水卻遲遲不肯湧現,他拼命想收起這些體現他脆弱的東西,卻不想他的負隅頑抗在對方眼裏成了樂趣。

“求您……”

冷恪清唇角微微揚着,在他耳邊低聲道:“念你是初犯,賞你自戕。”他抓着虞潇的手,子彈上膛。

咔噠——

冰涼冷硬的槍口描摹鎖骨,抵在了他的下颌上。

他渾身一顫,緊閉着眼睛不敢再看,慌不擇路地蜷縮進冷恪清懷裏。

砰!

一滴淚水砸落下來,浸濕了冒着青煙的槍口。

冗長的空白後,虞潇驚恐地緩緩睜開眼,他拿槍的手依舊被冷恪清緊緊握着,他們的臉上都濺落着鮮血,而眼前——

程予跪在地上,眉心的彈孔悚然而猙獰。

【作者有話說】

遲到了嗚嗚嗚

鞠躬

祝大家明年七夕節快樂~

要和潇潇一樣幸福哦~(邪魅一笑)

(真誠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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