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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一年前, 父親葬禮剛剛結束,謝家只剩下謝清和哥哥相依為命,謝清原本才完成期末考試, 和幾個同學訂好了假期旅游計劃,因為這件事取消了。

葬禮上, 他一想到自己又沒爹了,就哭的厲害, 身體都哭軟了癱在地上, 同學過來安慰他:“謝清, 節哀順變,你還有我呢。”

他沒給同學好臉色:“你又不是我家人。”

同學沒生他氣, 一直給他順背,到後來不知怎麽就親了他一下, 被另一個同學看見,兩個人在靈堂外面大打出手。

一個罵另一個濫情:“你都要出國了還來招惹他幹什麽?”

另一個說:“我可以帶謝清一起走,反正他在這也沒挂念了, 他一直想要一個完整的家, 我爸媽願意把他當親兒子疼,你爸媽能嗎?”

謝呈冰本來只是叫保镖上來拉架,聞言親自走過來,拽住那個同學的後領, 眼神格外淩厲:“謝清答應了, 要跟你走?”

那同學看見是謝清的哥哥, 氣場一弱, 但在情敵面前不想丢了場子, 于是含糊地說:“答應了啊,本來票都訂好了的, 要不是謝叔叔出了意外……”

他說的是旅行的事,不過在這個場合下,顯然會讓人理解成另一個意思。

謝呈冰松開手,讓保镖把人趕出去。

那天的鬧劇傳開,誰都知道謝呈冰動了重怒,把弟弟關起來不讓外人聯絡,謝清理解哥哥生氣的原因,乖乖認錯閉門思過。

但說到底,也不是他的錯,他怎麽知道同學有那種心思。

可是謝呈冰不知道犯了什麽病,一直不肯原諒他。

漸漸外界就傳言,謝呈冰是故意限制弟弟行動,好趁機接管公司,獨吞謝氏遺産。

傳言到了謝清耳朵裏,謝清不願意相信,直到社區街道辦給他打電話,問他遷戶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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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知道謝呈冰背着他要把他遷出謝家。

這事謝清以前開過玩笑,說要給柴老師當兒子。柴老師和丈夫膝下無子,一直都很渴望收養一個孩子,中學時代他和老師家走得近,彼此早已經把對方當成親人。

據說當初柴老師一家也去福利院領養小孩,本來就看上了小謝清,結果被謝父搶先一步,後來覺得和其他小孩都沒有緣分,就放棄了領養。

謝清站在謝呈冰的書房,把一櫃子資料摔在他身上。

“我本來就是沒人要的小孩,這事要是有商有量,也不是什麽無法接受的事。可是,哥,你背着我這麽做是什麽意思?”

謝呈冰沉着臉:“反正當你哥哥也管不住你,不如趁早不當這個哥哥。”

謝清顫抖着手撿起一本報紙預刊:“你甚至打算宣告天下?謝呈冰,你想好了,你把這個消息放出去,我們就徹底恩斷義絕了。”

謝清有種被背叛的感覺,偏偏在父親去世這個當口,謝呈冰幹出這種事來,由不得他不多想。

他和哥哥大吵一架,逃出謝家。

今天的情形和一年前何其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謝清總覺得還忘記了什麽重要的線索。和謝呈冰吵架那次,哥哥好像還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他太難以接受,以至于現在一回想,都還會頭痛,像是本能在回避。

有什麽是比哥哥不想當他哥哥還難以接受的?

宋岩不知道謝清想起來什麽了,表情這麽痛苦。只知道他們只有十分鐘時間,于是催促:“寶寶,到我背上來,有什麽事先跑再說。”

謝清勉強點了點頭,從後面緊緊摟住宋岩。

宋岩身手矯健,比他那次跳窗利索太多,即便背了個人也如履平地,底下巡邏的保镖發現了他們,還沒叫出聲,就被宋岩用小石子打中喉嚨。

那個力道,但凡再大一點就是要人命的。

保镖都是宋家帶出來的,根本不是宋岩對手,象征性地對付了兩下,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謝呈冰顯然也沒想到宋岩真的會為謝清背叛的這麽徹底,他十分鐘不到就上了樓,可卧室已經人去樓空,宋氏的保镖橫七豎八躺在底下,各個都是廢物。

謝呈冰撿起窗戶欄杆上勾掉的一只睡衣裝飾,布藝小兔的兔子笑臉被他捏變了形。

他在被卸掉的窗戶前站了半晌,拿出手機給柴友梅打電話。

謝清原本打算躲去柴老師家的,但好巧不巧,讓他想起了那麽關鍵的記憶。

老師家現在肯定是不能去了,宋岩家也同樣危險,他想來想去,對宋岩說:“去找秦嶼吧,他說不定能幫我。”

宋岩臉色當即就難看了:“你再說一遍?”

“……不然除了秦家,還有誰能和我哥分庭抗禮。”

宋岩把他從背上放下來,轉身就走:“你自己去,我們分道揚镳。”

謝清跺腳:“喂?”

宋岩站定回頭,但臉色依然不高興。

“我接受你利用我,不代表能接受把你送到別的男人手裏。你要是心有所屬,今天為什麽不直接聯系他,找我,就是耍我嗎?”

謝清哪知道就提一下秦嶼,宋岩就炸了,他軟化态度:“好,好,不找他,你生什麽氣嘛。那我們去這裏吧。”

他說了個生僻地址。

“是我以前待過的福利院,先去那裏躲幾天,院長肯定能幫我打掩護。”

宋岩這才容色稍霁,走過來,面對他蹲了下來。

謝清低頭一看,原來是右腳鞋帶開了。宋岩一米九的大塊頭蹲在他腿前,背部肌肉随着他的動作顯出形狀,像只野性難馴的大型犬,寸頭看上去毛絨絨的,謝清忍不住摸了一下:“脾氣這麽差,容易沒老婆。”

宋岩側仰起頭,不怎麽正經地哼笑一聲:“脾氣好時也不見你給我當老婆。”

“是嗎?那我失憶的時候是怎麽和你談的,該不會是被你強迫的吧。”

宋岩猛地站起身,高度一下竄了一截,謝清不得不由俯視改為輕微擡高視線。

保镖捏着小主人的後脖頸揪了揪:“我要是舍得強迫,你肚子早該被我幹大了。”

謝清臉色一紅:“說什麽呢,粗俗,野蠻,下流!”

罵完還不解氣,踩了他兩腳:“謝呈冰當初騙我懷孕,你還聯合他一起把我蒙在鼓裏。”

宋岩無奈:“現在不是選擇站在你這邊了嗎。”

他拽起謝清的胳膊一個轉身,就把人輕松扛回了背上,托着屁股往上一颠。謝清不得不緊緊摟住他:“幹嘛啊?可以了,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屁股被巴掌打了一下。

“讓我多背一會兒。”

謝清氣鼓鼓地罵:“臭流氓!”

宋岩導航了半天都定位不到那個福利院,索性不要地圖了,幸好幹他這行經常東奔西走,摸清地形,還時不時充當司機,對整座城市都很熟。

“一年前你該不會就是躲去那兒了吧?怪不得當時大少爺怎麽也找不到。”

“也許吧。”

到了福利院,恰逢今天閉院,沒見着院長。謝清看了看日歷,隔天是星期日,院長一定會去旁邊的教堂做禮拜。

他們打算先在附近找賓館住一晚上。

謝清今天在家因為置氣都沒怎麽吃東西,拉着宋岩本想進一家法餐店,想了想今後的日子和卡裏的餘額,一轉,到了隔壁的面包店。

面包店有坐的地方,宋岩讓謝清休息,自己去點單。

穿過走廊的時候,一個端着番茄醬的店員匆匆跑出來,撞到了宋岩,弄了他一身醬。

謝清注意到動靜,擡頭看了一下,店員慌亂地用紙巾幫宋岩擦着胸口,從他的角度看,像電影情節一樣。

他重新低頭處理手機信息,歸功于phantom留下的軟件,謝呈冰給他植入的定位器是失效狀态,謝呈冰肯定也發現了,所以開始從別的地方下手找他的下落,連那些狐朋狗友們都被驚動了,紛紛發消息問他出什麽事了。

他不敢回,怕被找到,再說這些人都不中用,就算知道怎麽回事,又有誰能幫他。

過了會兒宋岩還沒回來,謝清不耐煩地擡頭尋找,看見他站在櫃臺前和那個撞了他的店員有說有笑的。

店員應該是臨時工,謝清以前沒在這家店見過他,別人穿着都是工作圍裙,就他穿了一件白T,臉長得也還算不錯,往哪兒一站,天然攬客。

宋岩也怕謝清等急了,端着托盤準備過來,那個店員居然又拉住了他,笑着繞過櫃臺出來接過了托盤,一路幫他送了過來。

“寶寶,餓了吧,他家有車仔面,已經下鍋在煮了,你先吃面包墊墊。”

年輕店員多看了謝清幾眼,謝清還穿着繪滿卡通圖案的藍色睡衣,披着宋岩的外套,一點不覺得自己打扮奇怪,自在松弛地低頭玩手機。

店員笑道:“你們是情侶啊?”

宋岩:“嗯。”

謝清:“不是。”

宋岩笑容淡了一些,低頭幫謝清切面包。店員取出随身便簽和筆:“方便留個微信嗎,等下我把衣服的錢賠給你。”

“哦。”宋岩在想事情,随手給他寫了號碼。

店員把便簽折好,小心翼翼收進貼身口袋。

謝清似笑非笑瞄着兩個人互動,宋岩把面包遞過來的時候,他拾起叉子戳了戳,扔開:“誰加熱的?熱過頭都硬了。”

店員忙說:“是我,這款就是鹹酥口的,你要是不喜歡,我換一只幫你重新加熱。”

“換個人幫我熱吧。”謝清不客氣地說。

“不用了,這個我吃。你吃這個吧。”宋岩看出來謝清在使小性子,不解地看他一眼,給了他一個“低調點”的眼神,推過來一盤甜的。

店員立刻在一旁推薦:“這是今天的限定款,賣的很好。”

“我問你了嗎?”

店員笑容一僵。

宋岩眉頭皺了起來:“這是怎麽了?”

謝清:“親愛的,你說要是有人在我面前勾引你,你會怎麽做啊?”

宋岩就是再遲鈍,也明白他在暗指什麽了,一方面發現謝清居然會吃醋,有點驚喜,另一方面又覺得他也太冤枉自己了,這哪跟哪兒啊?

剛才他和店員說自己男朋友愛吃酥的,店員還很熱心地給他推薦。

店員:“先生,您誤會了。”

“是嗎?知道他喜歡我,還當着我們的面要微信。原來是我誤會了?”

“我只是為了賠錢給他,那我不加他的了,加你的,你看可以嗎?”店員重新拿出便簽本。

謝清不耐煩地拍開,也沒用多大力氣,小本子居然飛出去掉在地上。

正好摔到了宋岩腳下,宋岩彎腰幫忙撿起來:“寶寶,夠了。”

謝清:“你在幫誰說話?”

店員忙說:“不要因為我吵架呀。”

“你聽聽,教科書式的綠茶。”

店員被他說的臉色發白,低下了頭:“我……打擾了,有需要再喊我。”他轉身跑掉了,便簽本還落在桌子上。

宋岩拿着想過去還,被謝清在桌子底下狠狠一踹:“你敢去?”

宋岩站起身,在謝清不可置信地瞪視下嘆氣:“面好了,我總要去拿吧。”

謝清起身:“我去。”

路過宋岩身邊時,宋岩一把摟住他的腰:“小貓吃醋我很開心,不過也太不講道理了,嗯?”

謝清哼道:“想多了,單純不喜歡別人未經同意摸我的狗狗。”

謝清走近櫃臺時,聽見那個店員背靠在pos機附近打電話:“呵呵,他還和以前一樣沒有變,小脾氣多的很。”

“放心吧,誰有我懂怎麽引起他的注意。”

謝清一聽更反感了,看吧,果然是綠茶,剛才裝的多天真無辜似的,現在也不知道跟誰打電話聊撩漢心得呢。

他敲了敲桌面,那店員瞟見是他,迅速挂了電話,換上一副笑臉。

謝清把他的便簽本扔過去:“少招惹我的人。”

店員眨眨眼睛:“你不是說,他不是你男朋友嗎?”

他把煮好的車仔面端進托盤,還免費給謝清加了幾顆魚蛋。

謝清不再理會他,端起來要回去,店員在後頭叫住他,笑着把那張寫了宋岩號碼的便簽當面丢進了垃圾桶。

“你說不行,那就算了吧。”

謝清回到位子上,宋岩注意到他碗裏多了些自己沒點的東西,問:“你多要的?上回不還說不愛吃。”

謝清筷子一頓,随即把魚蛋夾出來放進宋岩面前的小盤子裏,皮笑肉不笑:“小綠茶請你的,吃吧。”

他不是不愛吃,宋岩說的上回是什麽時候他不記得了,剛才要是知道這是店員自己擅自加的,他才不要。

宋岩觀察他的表情,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回頭往店員的方向看了一眼:“人家也沒惡意,你瞧你。好吧,你不愛吃我吃。”

謝清看着宋岩還真毫無自覺地把店員請的魚蛋吃掉了,重重哼了一聲,後來幹脆全程不搭理他了。

吃完東西兩人去附近賓館開房,宋岩跟前臺要一間,謝清:“兩間。”

宋岩看他一眼:“寶貝,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謝清想了想改口:“一間。”

前臺給開了間大床房,進去以後,宋岩出于職業習慣把各個角落檢查了一遍,觀察了一下窗外,然後把窗簾拉死。

“寶寶,我們談談吧。”

謝清閑散地坐進大床裏,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宋岩瞧着他連落難逃跑都一副王子* 出巡的姿态,不由有點好笑,心也癢癢的,坐過去親了他一口。

謝清故意嫌棄地擦臉,他也沒介意。

強行按捺住想入非非的心情,宋岩才說:“雖然你沒有記憶,不過逃跑這事,你也已經幹過一年了。事實證明光跑是沒用的,今後你打算怎麽做?”

謝清把玩着睡衣上的裝飾帶子,故作輕松地說:“要麽對付我哥,要麽依靠和謝家勢力差不多的大佬,要麽,就繼續跑,還能怎麽樣?”

“依靠秦家、連家的事你都試過了,結果怎麽樣,相信你也猜得到。至于對付大少爺……你們畢竟是十幾年的兄弟,矛盾真的不可調和了?”

“你也看到謝呈冰是怎麽對我的了,你覺得道理說得通?”謝清扭過身子不太高興。

“好吧,我只是覺得,大少爺也許只是性格上的問題,并不是真的想傷害你的。”

宋岩把他扳回來:“你也無法真的下決定對付他吧?”

謝清悶悶不樂了一會兒,突然問:“我失憶前的那場車禍,你實話告訴我,到底是不是人為?”

宋岩一驚:“人為?你為什麽這麽想?你不會是懷疑……怎麽可能呢!”

謝清盯着宋岩的眼睛,似乎在判斷他究竟有沒有說謊。

“我雖然不知道你和大少爺之間究竟有什麽隔閡,導致他那樣對你,但要你性命這種事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多想。”

宋岩強調:“真想害你,宋家也不是沒幹過職業殺手的髒活,一個簡單的命令,還能由你在外面跑一年?”

謝清的神情稍微和緩了。

“那個撞了我的司機去過哥哥公司,你不知道嗎?”

“你怎麽知道?”宋岩皺眉,“誰告訴你的?”

“所以這是真的?這你要怎麽解釋。”

宋岩嘆氣:“大少爺不肯放過那個肇事司機,他是去求情的。車禍的事大少爺讓我仔仔細細調查過,的确是意外。”

謝清心裏那股矛盾感又上來了,謝呈冰到底是什麽意思?一邊好像真的很關心愛護他,一邊又做出那種事。

難道真像宋岩說的,是性格缺陷?爸爸去世以後,哥哥壓力太大精神崩潰了?

謝清不禁又有些心軟,想回去見一見謝呈冰了。

phantom的提醒鬧鈴不合時宜的崩了出來。那個“普通技術宅”篡改了他的手機程序,設置了一個彈框提醒,催促他早點搞定服務器的事。

謝清不耐煩地删掉鬧鈴,腦子也稍微清醒了點。

就算要見謝呈冰,也不能是現在,他一無所有,拿什麽傍身?

宋岩說:“其實還有一個辦法,老太爺不是在國外養老嗎,如果他老人家肯回來做主……”

謝清有些猶豫,他不是沒想過這個選項。爺爺是很疼他的,但他只要一升起這個念頭,埋藏在記憶中的聲音就告訴他,別這麽做,會落得不可挽回……

他怎麽都想不起來。一年前既然他也離家出走過,那時為什麽沒想到找爺爺回來替他出頭呢?

一定有什麽事情,是不方便讓爺爺知道的吧。

……到底是什麽?

“你在顧慮什麽?”宋岩問。

“我……我也不知道。”謝清揉了揉腦袋,“也許你說得對,找爺爺回來,我就不用躲躲藏藏的了。”

“可是,我哥一定會想辦法阻攔的,該怎麽把他老人家順利接回來?”

宋岩攥着手機想了會:“這事交給嚴恺去辦吧,他會辦好的。”

“嗯……”

謝清翻了個身,朝宋岩勾了勾手指。

“好了,不說這些了,走了這麽遠的路,累了吧?”

宋岩眸色一暗,跨上床壓了過來。

“小貓要犒勞我嗎?”

謝清一笑,雙臂撐開被子抱住了宋岩:“是呀,獎勵你……”他輕輕一推,就把毫不設防的宋岩推到了床下,連同一床被子。

“獎勵你睡地上吧。”

他的手指在宋岩鬓角的疤上一滑而過,輕的像一片羽毛。

宋岩掉下床還有點懵,支起半個身子探頭:“寶寶?”

謝清抖開另一床被子,背過身去一躺,眼睛一閉。

宋岩嘀咕:“又是哪兒得罪你了……”

翌日早上,謝清睡到自然醒,房間裏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桌子上有疊放好的新買的衣服,還有用傳統的水盆加熱水方式保溫中的豆漿包子。

宋岩幾乎是掐着他睡醒的時間打進來電話:“寶寶別怕,我快回來了。”

謝清哼道:“又不是小孩子,一個人就害怕。”

宋岩低低笑了聲。謝清把窗簾拉開一條縫,見樓下也沒什麽異常:“你去哪兒了?”

“料理幾個礙事的尾巴。昨天你穿着睡衣跑的,雖然咱們都抄小路,路上還是有被人看見,大少爺可能很快就會找來,寶寶,你确定福利院院長會幫你?”

謝清說:“去見見就知道啦。”

謝清讓宋岩去福利院旁邊的教堂等他。

他過去彙合的時候,在門口居然又看見了昨天那個綠茶,宋岩在幫他擺蠟燭,兩個人湊在一起交頭接耳的不知道說什麽。

他臉色當即就冷下來,也不過去,就站在這裏等着看什麽時候宋岩才發現。

白年今天也是一身幹淨清爽的白T恤,看上去就像個普通出來打工的大學生。

宋岩幫忙後随口問:“你在教堂也是做兼職?”

“不是,是幫我們院長的忙,哦,就是隔壁那家福利院,我是從那裏出來的。”白年笑了笑。

宋岩一怔:“哦,你也是啊。”

“嗯?還有誰也是嗎?”

“我男朋友,你昨天見過的。不過你們好像不認識?”

白年眼神閃爍了一下:“男朋友嗎……對了,你相信算命嗎?”

“好的信,壞的不信。”

白年又輕輕的笑起來:“壞的嘛,也是可以聽一聽的,這樣才能規避呀,你說是不是?”

宋岩眉梢一擡:“怎麽,你要給我算命啊?”

“我在教堂邊上長大的,中的西的都懂點,看人很準。你身上殺氣很重,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從事過危險職業吧。”

宋岩聳聳肩:“算是吧。”

這種說法,哪怕不是算命的人也對他講過,他其實無所謂,這也不算壞話。

可白年接下來的話就讓人不舒服了。

“業障太深,是會影響愛人氣運的。你男朋友命輕,不擔災,你離他太近了會給他帶來麻煩。”

宋岩眉毛就深深擰了起來,連帶看白年都不順眼了。

“我不懂算命,不過我懂一句老話,叫做交淺言深。”宋岩說。

白年:“抱歉。”

宋岩這時候終于注意到了謝清,陰霾一掃而空,笑着跑了過去:“寶寶,來了怎麽不喊我。”

謝清睨他:“看你和那小綠茶聊的很開心嘛,哪兒敢打擾啊。”

宋岩趕緊解釋:“沒有的事,他說擺那個是積福的好事,我尋思幫寶寶你日行一善了。”

“一聽就是亂講的,這你也信。”

“是,他就愛亂講。”宋岩把那個人給他瞎算命的事說了,沒提“克妻”的事,光說白年暗示自己命不好。

謝清:“你再和他多聊幾句,他就該給你賣保險了。”

宋岩本來想告訴他白年也是福利院出來的,不過一想他說不定真是個騙子神棍,謝清對他也沒有好印象,想想算了。

偏偏白年又自己湊上來。

“你們兩個來教堂,難道也是信徒?”

宋岩:“不是,找人。”他想着正好問問白年知不知道院長在哪兒,可他一搭話,謝清就不高興地瞪他一眼。

白年笑起來,拍拍宋岩的胳膊:“你剛才幫我,我也幫幫你吧,找誰呢?”

謝清把宋岩往身邊拉:“信你們這個教不是不能搞同性戀嗎?”

白年一臉無辜地看着謝清。

謝清:“也不能破壞別人感情,懂?”

宋岩看好多人望過來,扯了扯謝清:“好了寶寶,不說了。”

謝清白他一眼:“死直男,走開,不想理你。”他自己甩開宋岩往裏面走了。

宋岩剛想追,被白年叫住。

“抱歉啊,好像又惹你男朋友不高興了。”

宋岩:“不是你的錯,他就愛耍小性子。你下次看見我們也別過來搭話了。”

白年:“愛生氣也是一種業障哦。”

宋岩聽得不耐煩,轉過身,突然白年在他身後問:“你愛人最近是不是失憶過?”

宋岩一愣:“你怎麽知道?”

“算的。”

“這……這也能算?”

白年笑得人畜無害:“我說了我能看出很多東西的,全看別人信不信。也是覺得和你有緣,就多說兩句。”

宋岩還是皺眉說了句“我不信這個”,但這次他要走時,變得猶豫萬分,想了想,問白年:“你剛才說,我克他?那有沒有消除的辦法?”

他想,要是白年真給他賣保險賣轉運珠,那就是鐵騙子,前面說的都不做數,他一準扭頭就走。

白年緩緩從口袋裏掏出一條寶石手鏈。

宋岩已經沒眼看了。

“這個送給你吧,戴着保平安的,可以壓一壓你的業障。”

宋岩懷疑地接過來看了看,就是條普普通通的寶石手串:“免費的?”

“當然了,我說了嘛,是看在有緣的份上,才說這些的。”

“戴上它就沒事了?”

“不是有句話叫,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

宋岩收起手串:“好吧,謝了。”

宋岩再轉頭,發現謝清已經離開教堂了,他追出去,看到謝清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悶悶不樂。

“院長還是不在嗎?”

“不在,奇怪了。按說他星期天從不缺席的。”

謝清突然看到宋岩手腕上多出來的東西,表情一變:“好啊,幾句話的功夫定情信物都收了?”

“沒有的事,他說這個轉運。”

“這種話你也信?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好騙。”

謝清伸手把寶石手串撸下來,剛想再嘲諷幾句,突然神情認真了幾分,把手串拿到眼前細看。

“這個是他買的還是自己的?”

宋岩:“不知道啊,怎麽了?”

謝清反反複複看了幾遍,表情越來越難看:“你進去問問,他叫什麽名字?”

宋岩雖然莫名其妙,還是回去問了,出來告訴謝清是“白年”。

謝清聽到這個名字臉色更沉了幾分。

“怎麽了,真是小時候在福利院的熟人啊?”宋岩捏了捏謝清的臉,“你好像不太高興?難道他小時候欺負過你?”

是反過來的。

小時候,謝清經常捉弄一個叫白年的。

一邊跟在對方後頭甜甜地喊年年哥哥,一邊暗中惡作劇,比如把他關在禱告室再假裝像天使降臨一樣的來救他,比如雇幾個小混混堵他自己再跑出來阻止。

謝清小時候是個很會裝乖的壞小孩,要不也不會那麽順利就被大人物領養走了。

這家福利院的小孩們沒幾個心性純良的,那時候生活條件也很差,經常要餓肚子,打黑工,能被領養走的都是憑本事。

但白年就是那之中的異類,是個笨笨的只會受欺負的大哥哥。

大哥哥自以為年長有保護弟弟的職責,一直護小雞仔一樣護着謝清,殊不知許多麻煩本來都是沒有的。

謝清喜歡看他笨拙地保護自己的樣子,樂得演下去。

白年什麽都聽他的,叫他學狗叫他都會去學,其他小孩都笑他是謝清養的狗,他聽到了也沒什麽感覺。

他只和謝清發過一次脾氣,就是謝清被有個小孩帶着染上了偷東西的壞習慣。

謝清第一回從超市得手,興致勃勃地回來給白年炫耀:“年年哥哥你看!知道是怎麽來的嗎?”

白年疑惑:“這個很貴,欣欣,你哪來的錢?”

謝清神秘兮兮地勾勾手,在他耳邊講了新學來的頂級手法。

本以為白年會露出崇拜的眼神,不料他卻發了火。

他抓着謝清回到超市,摁在售貨員面前還了東西,逼他道了歉。

謝清從沒見過這麽兇,這麽不聽話的白年,就算偷東西有錯,他以後不偷就是了,為什麽要當衆讓他丢臉。

道歉的時候謝清羞恥害怕的哭出來,沒有人教他什麽是對的,卻只有人在他做錯的時候出來教訓他。

大約是謝清哭得太可憐了,連售貨員都比平時溫柔萬分:“沒事了小朋友,知錯就改是好孩子。”

謝清心想,我不是好孩子。

當好孩子會餓死的,我只當壞孩子。

回去以後壞孩子決定報複不聽話的小狗。

他把去教堂路上的一塊廣告牌的螺絲擰松了,等它砸下來,可以吓人一跳。

結果那天出了好多意外,白年沒按他預估的時間走那條路,廣告牌掉下來時,據說不慎砸到一個貪玩的小孩。

那小孩是福利院的小霸王,底下狗腿衆多,謝清害怕被找麻煩,當院長把他們召集在一起詢問這件事的時候,他一口指認了是白年幹的。

白年當時震驚地看着他,臉上滿是被背叛的痛苦。

從那之後白年就不跟他玩了。

直到謝清被領養走的那天,小霸王告訴了謝清一件事,當初廣告牌掉下來并沒有砸到人,他是被人套了麻袋打了,那個人告訴他,不想再挨揍,就謊稱是被廣告牌砸的。

謝清愣愣的問:“那個人是誰?”

小霸王表情複雜:“你覺得呢?”

他還說:“其實你找小混混欺負他,關他的事,他都知道。”

謝清滿臉震驚。

謝懷章帶他走時,給他介紹自己的親兒子:“欣欣,他是謝呈冰,以後就是你哥哥了。呈冰,他以後就是你弟弟了,去,牽弟弟的手帶他回家。”

謝呈冰一板一眼地走過來對他伸出手,他剛要牽住,突然看見白年躲在窗戶後面偷偷地看。

他這麽一頓,謝呈冰就也順着他的目光回頭看過去。

白年腼腆地笑了笑,走出來:“你好,走之前,讓我和欣欣弟弟說句話,可以嗎?”

謝呈冰認真想了一下,點頭,走到了一邊。

白年就在謝清耳邊一字一句地說:“要裝得乖一點,千萬不要被人發現你是個下賤的壞孩子喲。不然是會被趕出家門,流浪街頭,凍死餓死,被野狗咬死的。”

謝清抖了一下,像從沒認識過白年一樣看了他一眼,然後迅速跑到了謝呈冰身邊:“哥哥,我們走吧!”

謝呈冰低頭看了看掌中軟軟的小手,捏了捏,說:“以後你就我和一起姓謝了,只有我一個哥哥,不可以再叫別人哥哥。”

謝清歪了下頭,頗有些不解其意:“好哦。”

他有些害怕地回了次頭,白年已經不在原地了。

謝清被接進謝家,生活水平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度都要忘記在福利院的日子。

可是過了兩年,有一天他生日,竟然又無意瞥見白年站在他家客廳的落地窗外,陰森森的,像一只孤魂野鬼。

謝清臉都吓白了,生怕白年是來拆穿他是個壞孩子,毀掉他的榮華富貴的。

好在那天到最後白年也沒出現,仿佛一切都是他的幻覺。

謝清在宋岩的偷親中回過了神。

宋岩:“叫你你沒反應,親一下倒知道掐我。”

謝清完全是下意識的。

“不會還沒醒吧?想什麽呢這麽入神?那個白年?”

“沒有。”謝清說。

雖然在很長一段時間,白年都差點成為他的童年陰影,不過現在謝父都人死燈滅了,而他也真的已經不是謝家人了……

又有什麽理由再怕白年呢。

“我們走吧。”

“這就走了嗎?欣欣弟弟。”

身後響起帶着笑意的聲音,白年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教堂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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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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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