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 集訓

集訓

◎安東覺得自己太倒黴了◎

大家很快發現安東獲得了新玩具,紛紛想要加入。只是車上位置有限,司機安東擁有挑選乘客的權力。

“你昨天在球門前的那個救球太帥了,我覺得你只用腳就能當門将!”舍甫琴科注意到隊伍裏的正牌門将都不在附近,于是肆無忌憚地吹噓安東。

這話說得太誇張了,安東臉紅着讓他上了車。

大家于是七嘴八舌地說安東的好話,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加圖索在一邊幹着急,從昨天開始安東一直沒有原諒他,但是自己也想坐車玩,怎麽辦?

“你的紋身超級棒,我很喜歡!”

這句話一出,現場一片安靜,所有人退開一步,在心中欽佩這個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謝謝你吉諾,我也這麽覺得!”安東興高采烈。

安布羅西尼看不下去了,“吉諾,你要是喜歡這個紋身,讓安東帶着你也去紋一個。”

正偷偷摸摸準備上車的加圖索僵在原地,他随口一說,幹嘛這麽嚴格!

安東這下反應過來,他失望極了:“你不喜歡就算了,為什麽還要騙我。”

“他們也不喜歡,你不能只怪我一個!”加圖索一句話掃射了所有人,安東打量了一圈,大家左顧右盼,就是不看他。

“你們一點審美都沒有,我不和你們計較。”安東開着車揚長而去,誰也別想再搭乘他的“米蘭巴士”。

訓練基地很大,球員們平時活動的範圍主要就是訓練場和吃飯睡覺的生活區,剩下還有很多沒開放的領域,有了車之後他把每個角落都走了一遍。

在宿舍後面的山坡上,有一條長長的滑道,中間蜿蜒曲折,坡度不小,看着就非常刺激,很像國內一些山裏的景區收費很貴的游玩項目,安東第無數次懷疑這個基地其實是個度假村。

“要不要玩這個?”安東提議,舍甫琴科舉雙手贊成,皮爾洛沒什麽反應,但到時候肯定是搶着要上的那個。

“感覺有點危險啊,要是半路翻出來怎麽辦?”卡拉澤看着躍躍欲試的三個人,有點心累。

身為毛子,聽到“危險”兩個字舍甫琴科更興奮了,“翻出來旁邊也是草地,不會摔到的。”

安東堅決不當第一個,“你不會害怕了吧?”皮爾洛刺激他。

安東在心裏嗤笑這些人不懂,滑道一看就是長時間沒有人打掃,上面肯定很多髒東西,前面有人用褲子擦一遍他才能安心玩。

其實理論上應該在屁股下面墊個墊子,防止皮膚直接和滑道接觸摩擦受傷,但是顯然開始的時候沒人想到這一點。

滑到中間的時候,安東就感覺到大腿火辣辣地疼,他穿的還是訓練時的運動短褲,現在已經褪到腿根了。他想調整一下,就聽到身後卡拉澤的聲音由遠及近,“快動啊,安東!怎麽停下來了!”

滑道确實和想象中一樣好玩,大家坐在終點的草地上回味,也可能是緩解摩擦産生的痛感,安東确信不止自己大腿疼,幾個人往回走的時候,動作都有點不自然。

安東回到宿舍在衛生間照鏡子,大腿後面紅了一大片,看着非常滲人,好在第二天訓練的時候,痛感已經消失地差不多,就是發癢。

集訓到了中期,訓練增加了傳接球的配合練習,還有一些小的分組對抗。新來的隊友開始展現他們的優勢。皮爾洛的長傳、魯伊科斯塔的直塞,以及因紮吉在禁區內無與倫比的嗅覺。安東一邊訓練一邊觀察他們,踢球時送長傳的次數都變多了,雖然準頭一般。

不過一個後衛最主要的還是攔截搶斷,安東曾經有轉身慢的問題,但都可以靠速度最終追回來,不過在被隊內的前鋒們軍訓了幾次之後,慢慢他學會了根據不同的人确定不同的防守距離,也掌握了快速轉身的身體形态和技巧,很少再出現像木樁子一樣被過掉的情況,就算球最終過去了,他也會想辦法把人攔下來。

訓練結束後,安東着急回去洗澡,他沒有霸着車不放,所以收球的活有的是人幹。他今天大腿、後背還有脖子都癢得難受,有點懷疑是剛剛倒在草地上的時候被蟲子咬了。

淋浴間還沒有變得水汽缭繞,他脫了上衣準備進去,旁邊因紮吉叫住他,“你後背上怎麽了?紅了一大片。”

安東伸手去摸,疙裏疙瘩的,像是起了疹子。“洗個澡應該就好了吧。”

卡拉澤看過來,“你這是過敏了吧!還是說那天玩之後就成這樣了?”

“玩什麽?”加圖索準确抓取關鍵信息,“你背着我出去玩?”這是怎麽聯想到的啊!皮爾洛趕緊把人拽走。

安東對着卡拉澤擠眉弄眼,玩滑道這樣的危險行為怎麽能拿出來亂說,“就是被蟲子咬了而已。”

“蟲子咬不會變成這樣。”因紮吉在一邊拆臺,他已經看出來這幾個人偷偷幹了一些壞事,就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所以看熱鬧不嫌事大。

卡拉澤點頭,他這時候一臉嚴肅,“你這要去找隊醫看看,那個滑道上很多髒東西。”

安東不太願意去,“等我洗完澡,說不定到時候就消下去了!”兩個人拉拉扯扯的,終于馬爾蒂尼進來了,“你們幹什麽呢?”

四個人偷玩滑道的事立刻暴露,馬爾蒂尼把安東訓了一頓,“你已經是職業球員了,這種容易受傷的活動不能亂來!”然後拉着他去找隊醫,并且沒收了他的“米蘭巴士”駕駛權。倪安東失去了自己的驕傲。

隊醫最終也沒有找到他身上出疹子的原因,只是開了藥,讓他每天洗完澡之後塗上。

吃不上好吃的,玩的東西被沒收,就連想在草地上躺着都要注意姿勢,安東覺得自己真的太倒黴了。其他隊友開車玩的時候,都能感受到安東哀怨羨慕的眼神像是黏在他們身上一樣,後來慢慢地也沒人再碰那輛車了。

安布羅西尼是第一個受不了的,他和安東住一起,每天都要承受這個人的頹廢氣場,在他層出不窮的嘆氣聲中感覺自己老了快十歲。

“想點辦法!”吃飯的時候,他對舍甫琴科他們下達命令。幾個人湊在一起,想出了一個整人的主意。

安東完全預料不到危險即将降臨。因紮吉給他分了一根白面,雖然一點味道都沒有,但面對于一個陝西人來說,永遠都有特殊的魔力,意大利面也不例外。

“你居然喜歡吃這些。”因紮吉很意外,他不吃醬料主要是身體原因,如果不是害怕腸胃受不了,他也想吃有味道的食物。

安東假裝抹眼淚,“不,只是太想念碳水的味道了。”沒有醬料也沒關系,只要來瓣蒜,他都不敢想象這有多吃。

一天塗兩次藥,背後安東夠不到需要別人幫忙,白天他會去醫療室,經常能碰到過來複檢的阿爾貝蒂尼。阿爾貝蒂尼受傷了三個多月,終于恢複得差不多,不過現在還在單獨訓練,安東很少看見他。

隊醫幫他塗完藥,安東把衣服拉上,仍然趴着不想動,上午的訓練已經結束,下午是戰術課,可以不用跑。

阿爾貝蒂尼走過來拍拍他,“起來去吃飯了,我剛才聽隊醫說,你身上的疹子快好了,再來兩天差不多。”

“真的嗎?”這确實是個好消息,身上很癢卻還要忍着不去抓,安東感覺很受罪。

中午吃飯還有新的好消息,營養師大發慈悲,今天他可以和別人吃一樣的東西。加圖索他們看到之後都湊過來,要從他的盤子裏把烤肉分走,被挨個拍開。

下午訓練課,他本來想躲到最後去,反正作為替補真正屬于他的戰術安排一般要在上場前才能知道,結果被安布羅西尼拉住,只能坐在前面。

好幾個人從他身後路過,安東還總覺得後面有人盯着自己,回頭卻發現什麽都沒有。難道是衣服穿得有問題?安東想伸手捋一下,安布羅西尼立刻攔住:“不要抓,隊醫說了好幾次。”

“那你幫我看一下我後面有什麽嗎?”他轉過身子,安布羅西尼一本正經地看了兩眼,“什麽都沒有。”

那我怎麽感覺奇奇怪怪的。安東還要糾結,特裏姆已經走了進來。

安東這幾天第一次近距離觀察他,教練長着圓圓的頭和圓圓的鼻子,可能因為上了年紀,一臉橫肉看上去很不好惹,一張嘴說話帶着濃重的口音。

他開始講話,大家都恢複安靜。但安東總能聽見背後有人在竊竊私語,聲音很小,除了他沒有別人注意到。

戰術課大概一個多小時,結束之後下午就沒別的事了,大家陸續離開,想着去活動室找樂子。

安東還在想着剛才講的東西,突然聽到快門響的聲音,還是在身後,他立刻回頭,加圖索手裏端着的相機根本來不及放下。

“你在拍什麽?你哪裏來的相機!”安東立刻伸手去搶,想看看自己被拍了什麽醜照,加圖索立刻把相機還給攝影師。攝影師心驚膽戰地抱着自己的寶貝,他是俱樂部安排過來拍訓練畫面的,結果牽扯進了球員的恩恩怨怨之中,悄悄記錄下了完整的整人行動。

安東又側過頭去看後背,伸手抓下來了好幾張粘着的字條。周圍有人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剩下的已經開始笑了。

“嘿,這就是你說的‘什麽都沒有’!”安東把手裏拿着的東西在安布羅西尼面前晃,馬西莫看上去濃眉大眼的,他還以為是個正經人呢。

字條最後數一遍有十來張。“都是誰幹的?”安東的眼睛掃過每個人。

舍甫琴科攤手,“一人一張,我也是看別人貼了我才貼的。”

其他人也都這麽說,所以最後甚至找不出來誰是第一個。“你中午過來吃飯的時候背上就已經貼了兩張了,”皮爾洛記得清清楚楚。

安東很無語,這麽算下來起碼全隊一大半的人都來玩這個游戲了,“你們什麽時候貼的,我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

字條上寫的都是單詞,“溪流、呼吸、玫瑰”安東挨個念了一遍,“你們好無聊,我就是不會彈舌而已!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這樣。”

這些詞的共同特點都是“R”開頭,意大利語這是一個大舌音,但是安東從小都不會發,只能發成“L”。

但事實就是,他是全隊唯一一個不會彈舌的。

“這有什麽難的,”加圖索開始給他示範,“把舌頭頂住門牙,然後吹氣。”

安東白了他一眼,“你覺得這些方法我沒試過嗎?但就是學不會,我也懶得學了。”

“我聽說現在有專門的診所,可以治療不會彈舌的症狀。”

“謝謝你,魯伊,但我覺得這應該算不上是種病。”

“Rui(魯伊)也要彈舌,你叫錯了!”這又笑倒了一片。

“你別貧嘴了,趕快學吧。”舍甫琴科拽着他看加圖索,加圖索就又把頭仰着張嘴給他做示範。

安東一百個不願意,“這也太弱智了”

“其實還有個辦法,”因紮吉靈光一閃,“找一個姑娘接吻,讓她教你怎麽彈舌頭。”

衆人于是發出怪叫聲,安東目瞪口呆,尤其他感覺因紮吉是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因紮吉被安東面紅耳赤的樣子逗地直笑。安布羅西尼還接話,“聽上去好像确實挺有用的,你可以試試。”

“不要教壞小朋友,”阿爾貝蒂尼阻止他們,他其實就是第一個貼小紙條的人,“安東是不是還沒女朋友啊?”

加圖索大驚,“什麽,安東沒有接過吻嗎?”

“我還什麽都沒說呢,你們不要亂造我的謠!”安東大喊,“再說了,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處對象。”

這句話對于在場的每個人平等地造成傷害,大家一哄而散,誰還沒年輕過一樣!

作者有話說

大舌音真的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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