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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打了8通電話給韓峥的老哥們姓杜,大名杜康,S市杜家二兒子。

和他約在羅門會所,韓峥到的時候,杜康趕緊從兩姑娘中間站起來:“十一啊,我今天算是等到你了。”

韓峥瞧了兩眼,長腿走到沙發跟前,施施然地坐下,杜康一個眼神,跪在地上的公主趕緊倒酒,然後坐在韓峥對面的三個姑娘也起身過來,在韓峥兩側坐下來。

超短的裙子和上衣,常常“一不小心“就露出了□。

韓峥扯了個笑,拉開貼到他胸前的一位小姑娘,看向杜康 :“這陣勢可真夠大的,別來這套,有話快說。”

-

周商商覺得自己今天實在有些倒黴,先是早飯面包吃了一半多的時候,發現咬下去的面包已經過期了三天了;然後晚上下班回家洗澡的時候,衛生間原本好端端的燈閃了兩下,然後就罷工了。

在黑燈瞎火的衛生間,周商商裸着身子靠在牆面上,冰涼的觸覺,微微的寒意鑽進□的後背。

周商商從來不是女金剛,別人都說一個女人經過失敗情感的磨砺會變得堅強和無畏,而她呢,有些不盡如意,就像一塊風幹的石頭,外表看着挺硬的,其實只要輕輕一捏,可以立馬碎成粉末。

總之一個人生活沒有想象得那麽簡單,自己也沒有想象的那麽無懼。

然而也沒有什麽可怕的,周商商洗澡出來的時候,換上衣服後出門買燈泡了。

過期女人誤吃了過期面包,單身女人自己也可以換電燈泡,真沒有什麽大不了了,比如昨天她就一個人換個客廳的飲用水。

周商商前進在修煉成女金剛的路上。

-

小區樓下就有家五金店,店老板是一位胖胖的男人,找還給周商商零錢的時候,眯着眼睛,特別熱情要不要給幫忙給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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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下,還加了句,“這個小區5點後物業是請不動的……”

周商商搖了下頭,拿着零錢和燈泡上樓了。

-

周商商上樓的時候看到對門的燈還亮着,回屋翻抽屜找電筒的時候,心裏閃過一絲念頭:要不要找趙忠學幫忙?

不過這念頭也真就閃過而已,一個是離婚女人,一個是帶着孩子的離婚男人,周商商搖了搖頭,從餐間拖了一把椅子到衛生間後,又到外頭保險箱關了電閘。

整個房間頓時一片漆黑,周商商打開手電筒,明亮的光線投在地板上,形成一個光圈,韓峥買的手電筒,亮得驚人。

除了高中物理實驗課,這是周商商第一次換燈泡,站在椅子上的時候,她握着手電筒照着壞掉的電燈泡,看了很久,也沒有下手。

周商商仰着脖子,手電筒的強光反射到她眼裏,有微微刺痛感覺。

有些事,做起來永遠比想起來難一步,一個人拿着手電筒換燈泡,真不是那麽簡單。

換燈泡之前,要先去掉燈泡外面的燈罩,周商商左手拿着手電筒,右手去摘燈罩,踩着椅子的身高還有些夠不着,需要踮着腳。

取下燈罩的整個過程,突然一張臉浮現在周商商的眼前,結果導致她有些失神,單手也拿不牢燈罩。

“啪啦”一聲,玻璃燈罩先是直直地砸在周商商的腳上然後滾到地上,碎裂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陣敲門聲,周商商蹲□子捂住被燈罩砸中的腳趾頭,十指連心,周商商疼得腦門迸沁出一陣冷汗。

-

都說否極泰來,周商商忍着腳趾頭疼痛打開房門,房屋裏面是漆黑一片,借着樓梯口的燈光,周商商看到外面的人時,覺得今天自己算是衰神附體了。

在她打開門的時候,一只手便被蘇寅正握住了,“商商?你沒事吧?”

“沒事。”周商商跛着腳走到外頭打開電閘,室內頓時恢複了明亮,周商商轉過身看蘇寅正,一雙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寬闊的額頭上有着些細汗。

“換個燈泡而已。”周商商開口說。

突然對面的門開了,穿着睡衣的趙忠學從裏面走出來,站在門口,看了眼周商商,瞧了眼蘇寅正,又低頭打量了眼周商商的腳:“又扭傷了腳?”

周商商搖搖頭,“被重物砸了下,趙醫生家裏有塗抹的藥嗎?”

“等會。”趙忠學這樣說,折回了房。

-

周商商要拖着腳回屋,蘇寅正上前扶她,被她甩開。

然後蘇寅正直接将她淩空抱起,一言不發地進屋,然後将她放在沙發上。

蘇寅正蹲□子,低頭看她的紅腫的腳趾頭。

周商商冷眼瞧着蘇寅正,當蘇寅正的手覆上她的腳,擡頭問她疼不疼的時候,周商商一腳踢在蘇寅正臉上,多狠的一腳,只有她自己清楚,就像多年的怨恨集中在一起,她只覺得渾身的血液不停地沸騰,怨恨像是從心髒體內迸發出來,然後全部集中在這一腳。

蘇寅正猝不及防往後摔去,雙手本能地往後撐在地上,也不見得臉上表情多狼狽,眼睛微微眨了下,目光依舊清明,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

門口傳來三下敲門聲,周商商擦了下眼角,轉過頭,趙忠學已經穿戴整齊地站在她家門口邊,敲門的右手還沒有落下,停在開敞的門面上。

“周老師,我來送藥。”趙忠學進屋,手裏拿着一瓶雲南白藥和消炎止痛片。

“謝謝。”周商商聲音很輕,可能剛剛踢得一腳太用力,現在連發聲都覺得吃力。

“應該的。”趙忠學笑笑,“我們是鄰居,本應該相互幫忙。”

周商商點了下頭,沒說話,趙忠學放下藥,看了眼玄關鞋架上放着的電燈泡,又轉過身說了句:“以後這樣的事別自己做了,這是男人該做的事,不是你們女人幹做的事。”頓了下,開玩笑般,“現在你們女人個個好強,真會讓我們男人失去作用價值的。”

周商商扯了下嘴,目送趙忠學離去,然後收回視線,低頭看着茶幾上的藥,伸手去拿的時候,蘇寅正也伸出了手,雲南白藥握在他手裏。

周商商默不吭聲。

蘇寅正蹲着身要來給她的腳塗藥。

周商商低腰從蘇寅正手裏奪過藥,戾氣未消地開口:“蘇寅正,你到底要做什麽?”

蘇寅正從地上站起來,看着沙發上的周商商,“商商,別這樣防我啊,我需要防的人不是我。”

周商商看着蘇寅正,笑了。

蘇寅正也扯了下唇角,好像自嘲,他雙手撐在沙發上,客廳裏輝煌的燈光下他整張臉英氣逼人,眸若清泉地看着她:“商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傷害你,你想想我們在一起多少年,我真不會傷害你的……”

周商商仰着頭,眼睛像是進了沙子一樣難受。

蘇寅正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濕潤,啞着聲音繼續開口說着話:“商商,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好好地再來一次好不好?我們還可以有孩子,你想想,我們生的孩子肯定又漂亮又聰明,我們好好培養他,孩子長大後不要限制他的理想和興趣,愛畫畫就讓他畫,愛音樂就培養他唱歌……”

“蘇寅正。”周商商終于開口打斷他的話。

蘇寅正擡眸,和她對視。

“不可能了。”周商商嘴角微翹,翹地有些吃力,良久,抿了抿唇,吸了口氣,“你會有你漂亮又聰明的孩子,我也會有我聰明又漂亮的孩子,不過彼此沒有任何相幹,除了陳婉之陳婉怡,我想還有很多女人十分願意為你生孩子,但真不包括我,我們是有過孩子,但是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死了兩字,是從周商商的牙縫裏出來,發聲的時候,舌尖抵在牙齒,扯嘴上翹,她每重複一遍,蘇寅正的臉就白一分。

周商商側着頭,看着蘇寅正慘白慘白的臉:“還不走嗎?蘇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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