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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湯倩挂斷電話後, 猶豫兩秒還是把地址發給了林之珩，她怕不給，他又發癫。

車裏氣氛有點壓抑, 小c不敢跟林越舟他們搭話, 一直左瞄右看，好不容易等湯倩打完電話, 小c突然歪過腦袋湊到湯倩耳邊，表情好奇地詢問：“姐，誰的電話啊？”

“紅姐說你有男朋友了, 我還沒見過呢。長什麽樣呀？”

湯倩一愣, 沒想到周紅私下是這麽說林之珩的, 她下意識地反問：“紅姐說我有男朋友了？”

音量有點大，前排的兩人也聽見了。

林越舟經紀人聽到這話下意識看向自家藝人。林越舟此刻渾身繃緊，放在膝蓋的那只手無意識地顫抖着。

即便早就學會了表情管理，并在各大活動、紅毯等公開場合百試不爽，此刻的林越舟還是崩了表情。

這是蘇曼簽約林越舟以來, 第一次見他這般外放情緒。

蘇曼瞧見他的反應, 陡然将那些在日常中暴露出來的蛛絲馬跡聯系起來，恍然察覺林越舟書房裏的櫥窗中，同他來之不易的獎杯放在一起的破舊布娃娃、鑰匙扣或許牽扯到一樁不可說的秘密。

而這個秘密曾讓蘇曼百思不得其解。

她搞不懂他為什麽要将這些用不着的舊東西擺在與他的榮耀同等重要的位置, 如今突然意識到, 這個秘密或許快要破土而出, 即将颠覆大廈。

蘇曼的第一反應是不可以, 第二反應是必須阻止。

她不允許她精心培養出來的“頂流”被打回原形，也不允許他走上一條看不到結局的不歸路。

只有她知道, 這一路走來，他遭了多少罪, 受了多少冷遇、欺負才達到如今的成就。

她怎麽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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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腦子不停轉動，想在事态嚴重前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湯倩考慮到車裏還有外人，并沒有回複小助理的問題，而是生硬地轉移話題：“有充電寶嗎？手機沒電了。”

确實沒電了，她昨晚忘記充了，現在只剩百分之二十的電量。

小c被帶走思緒，連忙從包裏翻出一只充電寶遞給湯倩。

這一茬就這麽被帶過了，車內氛圍卻越來越詭異。

湯倩雖然有點e人屬性，但是面對這種場合，還是有點打不開自己。

林越舟經紀人對林越舟管束很嚴苛，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緋聞，她私下幾乎不讓他跟女明星搭話、走太近。

況且，以湯倩現在的咖位并沒資格跟林越舟同框，就算是同框也是吸他的血。

昨天機場的事已經讓林越舟的名譽受損，林越舟經紀人如今腦子裏繃着一根弦，說什麽都不會再讓林越舟做一些與身份不符的事兒。

林越舟也知道經紀人這兩天看得緊，并沒有做什麽出格的舉動。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蘇曼已經猜出了什麽，甚至在想怎麽應對接下來會發生的種種。

—

五十多分鐘後，一行人到達節目錄制地。

商務車門緩緩打開時，節目組幾個攝像師早就等候多時，林越舟彎腰下車那刻，大家紛紛怼着林越舟拍攝，生怕錯過了他的反應。

節目組原駐嘉賓聽到動靜，也接二連三地從小木屋裏走出來歡迎林越舟。

湯倩落後幾分鐘，下車時，只一個攝影師回頭補了兩個鏡頭，補完便匆匆小跑兩步，繼續将鏡頭放回林越舟身上。

到門口歡迎的原駐嘉賓也熱情地引導林越舟往小木屋走，邊走邊貼心地介紹小木屋周遭的環境。

湯倩則被冷落在後，她似乎習慣了這樣冷遇，只是笑笑，若無其事地跟着工作人員進去。

小助理見狀，忍不住嘟囔一句：“……節目組怎麽這樣啊。這不就是見人下菜碟嘛。”

湯倩歪頭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提醒小助理“禍從口出”。

小c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說錯了話，忙不疊地搖頭，表示再也不說了。

節目組從他們下車那刻起就開始錄制，林越舟被三個原駐嘉賓裹挾着往前走也不好停下來。

原駐嘉賓都是圈裏的前輩，話語權極高，即便林越舟現在熱度大、商業價值高，也不得不謙卑一點。

餘光注意到湯倩一直沒跟上，且被排斥在了鏡頭外，林越舟抿了下嘴唇，故意慢下步伐，假裝不經意地同其中一個嘉賓問詢“這一路過來挺辛苦吧”的原駐嘉賓講道：“我倒是不辛苦，辛苦的是湯老師。”

聽林越舟提起湯倩，原駐嘉賓們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當即回頭，滿臉歉意地說：“湯老師一路過來辛苦了。”

湯倩沒想到林越舟會主動cue她，她愣了半秒，嘴角微微上揚，禮貌道：“不辛苦～今天天氣挺不錯的～我很慶幸能來到這個節目跟各位老師學習～”

原駐嘉賓像是找到了臺階，朝湯倩疏離地笑笑，扭頭繼續跟林越舟搭話：“适合割稻子。林老師有下過地？今天的活兒可是有點繁重。”

林越舟回頭看一眼落在後面的湯倩，若無其事地回複：“沒有這樣的經歷。不過挺期待。”

其中一個原駐嘉賓姓李，叫李彬，是某電視臺著名主持人，在娛樂圈混跡了三十多年，主持了不少火爆節目，扶持過不少當紅藝人，在圈裏有“大好人”之稱。

李彬聞言，跟林越舟笑着說：“你們先進屋休息會兒，休息好了再下地。我們這個節目別的都挺好，就是有點費體力。不少嘉賓錄完節目回去都說睡眠質量好多了。”

林越舟點點頭，玩笑道：“那我今天得好好努力，争取晚上睡個好覺。”

其中一個原駐嘉賓姓王，是某電影學院的老師，手底下的學生在圈裏都有名有姓，他自己也獲獎無數，如今已經娶妻生子，處在半隐退的狀态，算是世俗意義上的人生贏家。

王老師站在林越舟右側，口吻平淡地問：“小林是哪兒人？”

林越舟謙遜回複：“山東青島。”

王謙想了想，感慨：“好好好，跟李老師是老鄉啊。難怪個子都高，人均180了吧？小林你多高來着？”

林越舟：“188cm。”

王謙繼續誇：“不愧是是山東人啊。小夥子真不錯。”

“……”

湯倩一直默不作聲地跟在一行人身後，沒有任何插嘴的餘地。

小c被節目組安排在一旁休息，沒法提醒湯倩主動找鏡頭。

或許她也明白，就算湯倩無意間闖進了鏡頭，後期剪輯也會将她的鏡頭剪掉。

出鏡的幾人在小木屋的會客廳待了不到半小時，李彬就主持着湯倩倆下地，兩人各自分到一把鋒利的鐮刀。

現代農業科技其實很發達，現在大多使用收割機等大型機器，但是這邊受地形限制不說，節目組只租用了一畝稻田，并不多。

所以為了讓嘉賓們體驗生活，還是選擇了最原始的工具。

那塊農田就在小木屋右前方，距離不過兩百米，湯倩剛剛下車時就瞧見了。

田裏還有水，下去前節目組給兩人準備了長筒雨靴。

林越舟鞋碼42，湯倩36，節目組估計沒提前做好工作，給湯倩拿了一雙38的。

湯倩看着過大的鞋子，猶豫片刻，還是坐在田坎上準備慢慢穿上。

林越舟坐在湯倩附近，瞧見她手裏過于肥大的雨鞋，扭頭問節目組：“沒有小一點的鞋子嗎？湯老師的鞋好像尺碼不對。”

節目組工作人員沒想到林越舟會替湯倩問出來，愣了兩秒，滿臉尴尬地搖頭：“……沒來得及準備。只有這一雙尺碼小點。”

湯倩見狀，連忙擺手，否認：“沒關系沒關系，我能穿。”

林越舟扭過頭看了眼逆來順受的湯倩，默不作聲地皺了下眉。

下一秒，他放下手裏的雨鞋，起身走出鏡頭，朝工作人員借來一包紙巾，又回到田坎，停留在湯倩身邊，彎腰撈起她沒穿的那只雨鞋，自顧自地扯了一疊衛生紙塞進鞋子裏，想要給她墊得緊一點。

湯倩看到他在鏡頭前這般無所顧忌，吓得臉色煞白。

別說湯倩，節目組的嘉賓、工作人員、導演全都目瞪口呆，沒料到林越舟會這樣。

畢竟他在媒體面前一直維持着一個高冷人設，出道至今零緋聞。

抛開工作，私下從來不跟異性有任何接觸。

雖然錄制綜藝也是工作，可他現在的舉動可是聞所未聞啊。

這怎麽不算……詭異呢？

攝影師們好似捕捉到了一些不太尋常的信息，紛紛怼着他倆的臉拍。

湯倩滿臉不自然，林越舟卻像是做慣了這種小事，塞完紙巾，林越舟将嶄新的雨鞋遞給湯倩，體貼地問：“你看看，好點沒？”

“要是還大，你穿上再塞點紙。”

湯倩不知所措地接過雨鞋，低着腦袋想了許久才出聲：“……謝謝林老師。”

她這句話徹底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林越舟眼神驟然黯淡下來，他故作平靜地嗯了聲，轉身繼續穿自己的鞋。

穿完鞋，他拿起丢在田坎上的鐮刀，自顧自地下了田。

李彬們已經割了兩排，見林越舟過去，王謙主動教林越舟怎麽割稻草。

湯倩穿上鞋也馬不停蹄地加入勞動中。

稻草葉有點紮人，湯倩割了幾把手背癢得厲害，時不時撓一下，動作比男嘉賓慢了點。

其餘攝影師都去拍林越舟了，只一個女攝影師一直跟在湯倩身後拍她。

見湯倩手背、脖子癢得冒紅疙瘩，攝影師關了攝影器材，擔心地問了句：“湯老師還可以嗎？要不要休息會兒？”

今天天氣好，豔陽高照，氣溫三十多度，火辣辣的太陽烤在後背，有點刺痛。

湯倩熱得滿臉通紅，不停冒冷汗，加上被稻草紮得渾身癢，心裏雖然有點難受，手上動作卻沒停。

林之珩跟着節目制片人一齊趕到錄制現場，正好看到其他嘉賓都累得坐在田坎休息、喝水聊天，而湯倩那個傻子還蹲在稻田裏埋頭苦幹。

她戴着頂棕色草帽，穿着粉紅色的雨鞋，弓着腰、舉着鐮刀，伸手艱難握住比她手還大幾倍的稻穗，一點點地抽動鐮刀，費了好大勁才把那捧稻穗給割掉。

幾個男嘉賓看了，還在一旁笑話：“湯老師挺能吃苦。”

“誰說女子不如男，我看湯老師更适合下地。”

“……”

林越舟好幾次想過去幫她都被站在一旁的蘇曼給阻止了。

蘇曼聽說了雨鞋的事兒，在休息室坐不住了，當即跟在攝影師身後，牢牢控制林越舟的舉動。

節目制片人見林之珩駐足腳步，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只看到一道辛勞的背影。

制片人笑笑，當即替林之珩介紹起人：“那位應該是女演員湯倩，剛拍了部古裝劇。前不久一個廣告投資商塞的人。這期節目的主要嘉賓是如今圈內炙手可熱的頂流林越舟，她就是過來做個陪襯，順便搞點熱點新聞。”

“反正她的名聲不怎麽好。她經紀人簽合同的時候也說只要有鏡頭就行，不管後期怎麽剪輯。”

說到這，制片人面露惋惜地嘆了口氣，感慨道：“這姑娘長得挺漂亮的，算是圈內數一數二的顏值，可惜演技差，又不懂變通……這些年也走了不少彎路。”

“前段時間我有個朋友想跟她有點故事，邀請她好幾次，結果她直接無視了。這不是給人添堵嗎？就這樣的人能在這圈子裏混多久？”

“她要真想出人頭地，以她現在的做派，恐怕難吶。”

“人還是得利用自己的優勢。她最大的優勢不就是美貌嗎？要是以後年老色衰，她想走捷徑還走不了呢。”

制片人絲毫沒注意到林之珩的眼神已經沉下來。

“不過如果她懂事兒，我倒是可以給她一個機會。”

直到察覺到一道冰冷、沒有溫度的目光，制片人才意識到說錯了話，當即止住了聲音。

林之珩插兜站在水泥路面，無視制片人的戰戰兢兢，盯着湯倩瘦弱卻又堅韌的背影瞧了會兒，面無表情地詢問：“你想怎麽給她個機會？爬上你的床讓你白睡一遭？”

制片人沒想到林之珩會為湯倩發聲，他張了張嘴，不敢出聲。

林之珩卻沒放過制片人。他轉過身，壓迫感十足的眼神輕飄飄地落在制片人頭上，居高臨下地奚落：“你配嗎？”

“想憑你那比孕婦還大的啤酒肚、油膩的豬臉、臭氣熏天的嘴去潛規則一個漂亮、性感、努力的姑娘？”

制片人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下來，只是面向的人是比他權勢更大、背景更深的人，他又不得不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試圖讓對方消消氣。

林之珩冷笑一聲，突然咒罵：“你他媽做夢呢。”

“知道她誰嗎？老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