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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天空下起綿綿細雨, 湯倩站在馬路邊，手冷得揣進大衣口袋，眼神落寞地追随着那輛緩緩消失在車流中的奧迪車, 無聲地癟了下嘴。

被人丢下的滋味并不好受, 湯倩自覺自己是個很樂觀開朗的人，受傷的閥門很高很高, 可這次她清楚地感覺到了自己的痛苦、難受。

她沒打車，而是一個人沿着蘇州河走到虹口濱江，一路漫步雨中, 欣賞着上海的夜色。

雨點小卻密, 似霧一般籠罩周身。黃浦江的風吹拂在身上, 凍得湯倩唇色蒼白，她卻全然無知地繼續走着。

不知道是不是被風吹傻了，還是淋了一晚上的雨，湯倩的意識清醒得不行。

她腦子裏的想法已經慢慢成型，那就是找個合适的機會跟林之珩攤牌, 她要單方面地結束這段關系。

當然, 林之珩不會這麽輕易同意的，如果湯倩開口，他一定會覺得她在挑釁他的權威性。

或許是想通了, 湯倩竟然多了輕快, 沒了最初的沉重。

她深深吸了口氣, 仰頭迎着雨霧, 對着頭頂的天自言自語道：“老天請保佑我，給我一點運氣就好。”

—

林之珩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他開車從外灘一路開回老宅的路上一直在琢磨湯倩那番話的意圖, 他隐約意識到湯倩從未将那顆心落在他身上，或許, 從一開始他們就注定了，只能是單純的交易關系。

當然，他也希望如此，希望這段關系簡單、純潔，不會摻雜任何情愫。

可是想到這裏，林之珩還是有點不滿，湯倩憑什麽？憑什麽不愛他？

沒等他想透徹，遠在華盛頓的徐女士突然給他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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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珩只好放下湯倩的事兒，接通電話應付徐女士。

電話裏，徐女士開門見山地問：“兒子，今年什麽時候過來？來的時候能給我帶一盒阿姨做的酥餅嗎？在外這麽多年，有點想念阿姨的手藝了。”

林之珩輕輕嗯了聲，語氣梆硬地回複：“一月底。你要喜歡，我帶阿姨一起過去。”

徐女士剛還有點開心，後面聽出兒子的不對勁，關心地問：“怎麽聽着不開心？出什麽事兒了？是被哪個姑娘甩了？”

如果沒有最後一句，林之珩真相信他媽是真關心他。

他無奈地笑笑，态度平平地否認：“你想多了。”

徐女士才不信，她了解自己兒子是什麽德行。

她啧了聲，起身走到抽屜櫃旁，拉開中間的櫃子，拿出一張明星簽名照，盯着上面唇紅齒白、明媚動人的姑娘，故意說：“我聽你妹妹回來講，她前不久去參加一個什麽晚宴見到了跟你傳過緋聞的女明星。叫湯倩是吧？瞧着挺漂亮、安靜的一姑娘。”

“我在網上找了幾部她的戲，小姑娘演技雖然稚嫩，但是挺敬業。”

“兒子，你好好珍惜人啊，別欺負人家。”

提到湯倩的名字，林之珩的臉色驟然黑下來，他沒想到林詩媛竟然把湯倩的名字說給了徐女士。

他身上的戾氣重了兩分，在徐舒微的撮合下，反而不屑地表示：“我欺負她？她怎麽樣，關我屁事。”

徐女士一聽兒子這語氣就不對勁，她放下照片，敏銳地問：“怎麽，吵架了？”

林之珩冷哼一聲，冷冷淡淡道：“人把你當冤大頭呢，你還想着別欺負人。”

徐舒微一臉懵，下意識問：“怎麽個意思？你說清楚點，跟我還藏着掖着做什麽。”

林之珩今晚的火氣憋在心裏撒不出去，如今徐女士一追問，他像是找到了發洩口，一口氣說出口：“什麽意思？人就把我當金主、老板，除了圖我點錢，壓根兒沒把我當回事兒呢。”

徐舒微聞言，當即不贊同地皺起眉頭，她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丈夫，拿着手機走到角落，神色嚴肅地詢問：“什麽情況？你包/養了人？？兒子，你瘋了。這要是讓你爸爸和老太太知道，不得打死你。”

“不知道這種桃色新聞會毀了你？？你還跟對方金錢交易，你真是糊塗了！老太太雖然希望你能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可沒不讓你談戀愛。你這态度也太不端正了，作風有問題，我嚴肅批評你！”

“我勸你趁早跟女孩說清楚，要是喜歡人家就堂堂正正地給我談戀愛，別整這些有的沒的。我警告你啊，你爸爸明年回京述職，要是知道你這些肯定會發火。你趁早把這段關系給我理清！”

“你是家族繼承人，長輩對你賦予衆望，你身上來擔着振新家族的重任，別讓這些桃色新聞毀了你，毀了整個家族。”

“還有，你這樣的做派對那個姑娘公平嗎？兒子，錢是買不回來真摯的感情的。而且，你在無意識地物化女性！你姥姥姥爺們打了大半輩子的仗，好不容易将女性從水深火熱中解/放出來，不是讓你這樣的人再去欺負的。都怪我們在你小時候太忙沒有親自帶你才讓你被帶壞了這是我跟你爸的錯，我們認。但是你的做法太令人傷心了，我很難過。”

“我希望你不要再走歪路了，趁早跟那姑娘說清楚，別再傷害對方。”

彼時的林之珩只覺母親的話說得太過，他有那自信可以妥善處理他跟湯倩的關系，也能做到不影響整個集團，堵住家族成員的嘴。

至于感情什麽的，不重要。

況且他也沒有物化女性，他只是想用最簡單高效的辦法解決問題。

湯倩那時候缺錢，他給錢幫她度過難過，兩人互相解決彼此的生理問題，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他頂多算趁人之危，哪兒上升到性質問題。

當然，他做錯了決定後才意識到，母親當初的話對他顯然是一劑良藥，可以拯救他那些錯誤的思想和判斷。

如果他當時聽了，他後面也不會跟湯倩蹉跎好幾年，甚至失去一條無辜的生命。

—

自從工作室成立後，工作效率很高。

湯倩休息不到一周，周紅就給她接了一個雜志拍攝的活兒。

拍攝地點在深圳，助理提前訂了票，晚上從浦東機場飛。

湯倩下午收拾完行李，猶豫要不要在走之前跟林之珩說一聲。

他倆自那天起，已經一周沒見面。

湯倩偶爾刷資訊看到他最近出現在某個財經新聞頻道，他坐在采訪臺，一身西裝将他襯得衣冠楚楚，身旁坐着一位美女主持人，對方舉着話筒湊到他嘴邊，眼神溫柔地等待林之珩回答問題。

采訪到最後，主持人笑着問他：“林先生有女朋友嗎？”

林之珩翹着二郎腿，手搭在膝蓋，犀利的目光掃向正對他的鏡頭，不鹹不淡地否認：“沒有。”

主持人聽到這個回答，嘴角的笑意無限擴大。

湯倩看着采訪視頻，聽到林之珩的回答，無聲地扯了扯嘴角。

是因為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林之珩的态度才那麽差嗎？

湯倩沒糾結太久，她擠了一個笑臉，繼續刷別的資訊。

離開上海時湯倩還是給林之珩發了條短信，對方估計在忙，沒回。

因為天氣原因，航班延遲了半個小時，湯倩同助理在大廳靜靜侯着。

機場人很多，湯倩怕被人認出，一直戴着口罩。

助理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湯倩搖頭拒絕，助理肚子餓，打算去覓食。

湯倩讓助理去吃點東西，她一個人守着行李。

等助理離開，湯倩一個人坐在椅子裏玩手機。

那天天氣不太好，航班延遲了兩次，起飛時間從八點改到了十點。

臨飛前半個小時，湯倩收到了林之珩的回信——

「去深圳做什麽？」

湯倩看完短信，解釋自己去深圳拍雜志封面的事兒發給他。

對方已讀未回。

湯倩本來就沒期待他回。

她收好手機，擡頭看了看航班信息，見延誤的字眼不知何時換成了“登機”，湯倩立馬站起身，拿上包同助理去排隊登機。

在機場等了太久，登機後找到座位，湯倩和小助理都有點累，一路上什麽都沒做，就戴上眼罩睡覺。

航班抵達深圳時已經淩晨，小助理提前安排了車，訂了酒店。

上海近日溫度不到十度，湯倩今日穿了厚厚的長款羽絨服，将她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誰知道出機場後深圳天氣二十幾度，她熱得滿頭大汗，只好脫了身上的羽絨服。

小助理忘了天氣的事兒，一路上都在自責。湯倩安慰她幾句，轉移話題詢問這幾天的工作日程，小助理這才忘了天氣的問題，從包裏翻出平板，開始跟湯倩對工作流程。

她們要在深圳待三天，雜志拍攝一天，品牌直播一天，第三天可以自由活動一天，晚上回上海。

湯倩在小紅書上刷到了不少美食貼，打算拍攝結束去吃點廣東特色美食，順便四處轉轉。

等入住酒店，湯倩洗完澡出來已經淩晨兩點。

她困得要死，沾上床就睡，

第二天一早，湯倩被小助理的電話叫醒，她匆匆爬起床簡單收拾一下，從行李箱裏翻出一件毛衣、牛仔褲套上，妝都沒化便去拍攝棚裏拍雜志。

雜志拍攝從中午拍到了下午六點，拍完湯倩餓得饑腸辘辘，跟小助理打車去利苑吃早茶。

兩人都餓壞了，到了飯店拿着菜單點了一堆特色粵菜——

蝦餃、鳳爪、紅燒乳鴿……最後點了一壺茉莉花茶。

來這家吃飯的本地人很多，有客人跟家裏人說粵語，湯倩坐在旁邊聽了兩句，感覺置身在TVB電視劇裏。

林之珩姥姥是香港人，他也會說港式粵語，湯倩曾聽他說過，口音很正。

想起林之珩，湯倩吃東西的速度都慢了下來。她咬了一口蝦餃，掏出手機看了看微信，除了幾條沒用的群聊信息，沒有任何有用的短信。

她眼裏閃過一絲黯淡，将手機丢在桌上，繼續吃沒吃完的蝦餃。

助理被美食誘惑，卻不忘分享給朋友圈的家人們，吃之前連拍了好幾張照片，拍完簡單修了一下便發了圈。

湯倩除了轉發一些工作信息，很少發朋友圈。見小助理一天好幾條朋友圈，她忍不住問：“你每天哪來這麽多東西發呀？你不怕別人煩，屏蔽你嗎？”

小助理聞言放下手機，笑着表示：“記錄生活嘛～管別人幹嘛呢？人生不過三萬天，享受最重要喽。”

“湯湯姐，你為什麽總是把結果看得那麽重呢？你也大不了我幾歲哎，怎麽總是這麽清醒透徹。人活着，糊塗一點挺好的。”

湯倩無法茍同助理的話，費盡心思做一件事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她會很難過。

只不過助理有句話說得對，人生不過三萬天，享受最重要。

所以當晚，湯倩也發了條朋友圈，配文——

「廣東美食也太多了，早茶好好吃～」

林之珩是在第二天早上看到那條朋友圈的，很意外，确認照片上笑容恬靜的女人是湯倩無疑才意識到她真的在分享生活。

湯倩發了九宮格，拍照的人很了解她，知道她哪個角度更出片更好看，将她拍得十分漂亮。

她穿着白色po領毛衣，披着頭發，臉上幹幹淨淨，配合着鏡頭後的人舉着剪刀手，露齒微笑的樣子很迷人。

林之珩将照片來回翻看，最後保存下這組照片，給她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贊。

湯倩一覺睡醒，看到微信多出的紅點，下意識點進去，見是林之珩點的贊，湯倩驚訝地瞪大眼，有點懷疑林之珩是不是被奪舍了。

上午有品牌直播，湯倩沒糾結太久點贊的事兒，自己撸了個日常妝，換了條湖藍的針織裙，紮了個側邊辮，去品牌方公司直播。

她進入直播間前還在擔憂她的名聲會影響品牌方，沒想到進入直播間後，直播間的粉絲都在誇她漂亮，鼓勵她多拍戲。

直播三個小時，湯倩按照臺本，盡職盡責地替品牌方宣傳産品。

直播結束，品牌方負責人邀請湯倩一起用午餐。

負責人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姐姐，姓李，叫李欣，飯桌上免了喝酒這一項，對方是重慶人，性格很直爽，吃飯時一直說她女兒喜歡湯倩，問湯倩能不能給她一個簽名，她拿回去哄女兒開心。

湯倩沒想到她女兒是她粉絲，笑着說好。

吃到最後，負責人聊起家常，說她老公嫌棄她是女強人，整天忙工作不顧家，所以在外有了小三，李欣知道後強勢地要離婚，丈夫指責她是母老虎一點都不溫柔，李欣氣得大罵丈夫。

兩人最後在法院相見，丈夫對自己出軌的事兒避而不談，反而怪罪妻子忙于工作，疏忽了家庭。

李欣被丈夫的無賴氣死，要不是在法庭，估計兩人得打個你死我活。

談及小孩問題，丈夫堅決表示自己經濟條件差，無法供養，但是如果女兒跟着妻子，日子一定不好過，所以他要求妻子每個月給十萬撫養費。

女兒跟丈夫的時間比較多，對她并不親近，但是她很愛自己的女兒，所以争奪撫養權時自願給丈夫三百萬，争取到了女兒的撫養權。

如今女兒上高一，正處在叛逆期，李欣常年不在家，疏于管教，女兒對她的話充耳不聞，還罵她故意使壞，她想跟爸爸。

李欣剛開始還跟女兒好好解釋，誰知道那天她回到家看到提着行李箱打算離家出走，跟一群社會青年混，李欣氣得打了女兒一巴掌。

到現在，女兒都沒跟她講話。她想借湯倩的簽名緩和女兒的關系。

湯倩聽了來龍去脈，示意助理拿了張紙，寫了幾句話遞給李欣，讓她交給女兒。

她能幫的不多，只希望李欣跟她女兒能重歸于好。

這世界上親情很重要，不是所有人都有母女情緣的，比如她。

因着李欣的事兒，湯倩晚上回到酒店，又想起了消失多年的母親。

湯倩這些年一直花錢托人找她的音訊，前幾年一直沒有信息，前兩個月私家偵探突然說找到一點蹤跡，但是還不确定。

一直到上個月，私家偵探發來一串數字，說是她母親的電話號碼，還給她郵了一份資料。

資料上母親已經二婚，還跟現任丈夫生了個兒子，今年七歲了，剛上小學。

徐英玉這兩年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太好，每逢過年過節其實一直在想她的女兒，只是怕湯倩傷心，從來沒有說過。

不知怎的，湯倩今晚的情緒起伏特別大。

她睡不着，在床上滾了兩圈後，她穿上鞋走到窗邊，看着樓底下安靜的路燈，她回頭拿起床頭櫃的手機，顫抖着輸下那串數字，撥打出去。

撥出的那一刻，湯倩聽着“嘟嘟”聲，緊張得喘不過氣。

她死死握着手機，在等待的過程中生怕自己受不住挂斷電話。

鈴聲響了十幾秒被人接聽，聽筒裏傳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聲：“喂？”

“請問你是？”

湯倩聽到母親的聲音，死死咬着嘴唇，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對方見沒人回應，嘀咕一句：“你打錯了吧？”

快要挂斷時，湯倩鼓足勇氣出聲：“我是湯倩。”

女人沉默了半瞬，冷漠道：“你從哪兒得到的電話號碼？有事嗎？沒事我挂了。”

湯倩只覺喉嚨被什麽堵住了一般，遲遲發不出聲。

想到徐英玉，湯倩突然有了一絲勇氣，開口詢問：“這麽多年……你過得好嗎？你有沒有想過外婆？她這兩年身體大不如從前了，你要是還認她，就回去看看吧。”

女人被刺激到，語氣不耐地反駁：“你煩不煩？能不能別打擾我的私生活？別以為你成了明星就了不起了，有本事報警抓我。”

哔咔一聲，電話被中斷。

湯倩看着已經不到半分鐘的通話，無聲地抿了抿唇。

她忽然覺得，她之前的堅持好像是個笑話。

湯倩很後悔打這個電話，打完她更難受了。她躺在床上，眼淚不停順着臉頰掉落枕頭。

也是在這樣痛苦的時刻，門鈴咋響，湯倩本不想理會，奈何門鈴聲似催命符咒，不停吵擾湯倩的心緒。

湯倩壓制住胸口的郁悶，爬起來，踩着拖鞋去開門。

本以為酒店工作人員，誰知道擡頭看到的人是林之珩。

他腳邊放着一只行李箱，身着深色西裝，一臉犀利地望着她。

瞥見她臉上的淚痕，林之珩頓了頓，皺眉問詢：“怎麽了？”

随着這聲關心落下，湯倩不受控制地撲進林之珩的懷裏，臉貼在他的胸膛，低聲抽泣。

該怎麽形容那感受呢？

大概是最脆弱痛苦的時刻，有個人突然闖進來打斷了她的悲傷。

即便這個人是林之珩，她也覺得慶幸，慶幸這樣難熬的時刻有個人出現在他面前。

林之珩是在看到湯倩新發的朋友圈後，臨時改變主意，接受彙豐上商學院院長的邀請去學校走訪，所以讓徐馳訂了今晚的票飛深圳。

湯倩的每次行程，周紅都會私下給他發一份，所以即便湯倩不說，他也知道湯倩入住的哪家酒店。

只是他沒想到，見到湯倩的第一面竟然是看她哭得泣不成聲。

難不成是工作出了問題？還是被人欺負了？

見女人靠在他懷裏哭個不停，林之珩皺眉摟住湯倩的肩膀，語氣溫柔地問：“出什麽事兒了？跟我說說，我給你做主。”

他的想法是，他的人只能他欺負，別人碰不得。

湯倩不想把糟心事說給林之珩聽，她哭了一會兒，理智回籠，緩緩從林之珩的懷裏出來，看了眼林之珩的行李箱，她突然想起問：“你怎麽來了？”

林之珩見她不哭了，低頭瞥了眼衣服上的眼淚鼻涕，嫌棄地皺皺眉，回複：“有點事。”

湯倩也意識到這一點，有些心虛。

林之珩提上行李箱，擡擡下巴說，“進去再說。”

湯倩哦了聲，乖乖地退回房間。

嘭——

房門關閉，林之珩站在玄關掃了一圈湯倩住的房間，嫌棄道：“誰訂的房間？這麽小。”

湯倩：“……助理。”

林之珩不想委屈自己，拿起手機說：“換一間。”

電話還沒撥出去，湯倩跳起腳奪下他的手機，小聲解釋：“就住一晚，你将就一下行不行？現在太晚了，別麻煩人家了。”

“而且我行李挺多，收拾起來好費時間。”

在湯倩的勸說下，林之珩最終沒換房間，不過他的嫌棄肉眼可見。

湯倩趁他洗澡時，從行李箱裏翻出新的四件套換上。

她這兩天太忙，搞忘了換。

剛換好，林之珩便裸着上半身從浴室出來了。

頭發濕漉漉的，還沒幹，配上他那張臉，妥妥地濕發誘惑。

湯倩今晚很粘人，林之珩剛坐到床邊，湯倩便貼過來，抱住他的脖子，自顧自地親上他的嘴唇。

林之珩雙手撐在兩側，後仰着上半身，任由湯倩占他便宜。

湯倩親了一會兒，迫不及待地去抓他小腹的浴巾，浴巾落地的瞬間，湯倩被男人一把摟進懷裏。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男人擡起，一個更深更熱烈的吻襲來。

或許是小別勝新婚，這一晚，兩人都挺急切，恨不得将彼此嵌入骨子。

跌入雲端時，湯倩摟住林之珩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輕呢喃一句：“林之珩，我愛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