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海內鼎沸 1
教主大人真的是快被這節目煩死了。
入住訓練營後,每天基本都排滿了課程,從舞蹈課到聲樂課,天天連軸轉。雖然說對張狂來說都不算事,但就是把她本應該陪老婆的時間都占掉了。
而且因為要錄節目,節目組還時不時搞點事,唱歌比賽啦跳舞比賽啦,還有才藝表演啥的,畢竟制造些節目效果才好錄制。
但對張狂來說:
不能陪老婆=浪費生命
一天的高強度訓練結束,女孩們都撐不住了。教主望着癱倒在教室各處的女孩們,偷偷打開門,溜了出去。
只是剛出門就碰到了認識的人,只能尴尬地停在原地假裝自己是出來透風的。韓笑語拿着一杯水,驚喜地望着張狂:“你也是準備去小型訓練室再練一下歌嗎?要不要一起?”
張狂:“……打擾了。”
不,我只想找老婆去。
韓笑語有點失落,但也攔不住張狂想離開的心情,只好目送她一眨眼便消失在走廊盡頭,
葉思楓用圍巾擦着汗,出來後便恰好遠遠地看到張狂離開的身影。她眸光暗了暗,不經意地問道:“節目組待會要直播日常的,張狂這是要去哪?”
韓笑語搖頭:“不知道。”
葉思楓揚起唇,語氣中卻并無笑意:“她好像,經常不見人?”
。
“叩,叩,叩。”
窗戶被人不急不緩地敲了三下,書桌旁的夏知陶被吓到渾身一顫,差點以為是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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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仔細一想,能在晚上八九點敲自己十幾層公寓窗戶的,似乎除了鬼還有另外一人能做到。
她半信半疑地打開窗戶,微涼的晚風湧進室內,有人正浮在她窗戶前,一臉期待地望向自己。
除了張狂還能有誰?
夏知陶好氣又好笑:“你這半夜敲窗,可差點把我吓死。”
張狂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似乎在這時代不怎麽流行半夜敲窗幽會了。
實際上不是不流行了,而是現在人們大多住在樓層較高的公寓裏,想敲也沒法敲到,要是真有人半夜敲窗只會有驚吓而不是驚喜。
小弟們對她動不動就跳窗翻窗的行為倒是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但夫人好像還是她偷摸着知道人家地址後第一次敲窗。
張狂在心中哭泣着默默寫萬字檢讨,連忙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
夏知陶把窗戶“嘩啦”一聲拉開,擡起頭望着她,眼角染着絲絲笑意:“來都來了,還不進來?”
張狂:“……”
她一臉憂郁地趴在防盜網上,整張臉都怼到上面,道:“那個,你能把這東西打開不?”
夏知陶:哦漏忘了還有層防盜網……
她用力拽了拽,悲劇地發現防盜網就是防盜網,怎麽使勁也打不開。
夏知陶:“抱歉……你還是走正門吧?”
還好!教主大人是不會被區區防盜網所攔住的!說要跳窗就是要跳窗!
張狂将五指貼着網,額頭靠在上面,委屈道:“桃桃,你得幫個忙,把手搭上來。”
夏知陶聽了她,将自己的手指貼了過去。
兩人的指尖隔網相觸,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覺。明明隔的很近很近,卻又覺得對方在自己遙不可及之處。
張狂沖夏知陶笑了笑,下一秒,她的身體便離析渙散,化為萬千繁花。無數花瓣散在空中,将那黑寂的夜空也變的浪漫了幾分。
嫣紅花瓣上盈光浮動,簇着擁着,争先恐後地向窗口擠來。防盜網的格子要比花瓣本身細一些,那推推搡搡的花瓣碰到網格後,便霎時化為爍冷星點,随着微風晃蕩進室內才重新聚攏。
聚集的繁花漸漸顯出她的面容,張狂自空中一躍而下。她足尖踏到地面時,那紛揚花海也就一并消失了,一絲痕跡都不願留下。
“小桃子。”
教主大人第一次獲批準進老婆的閨房,有點小羞澀。她局促不安地站着,面上帶着腼腆的笑。
“站着幹什麽,”夏知陶把椅子推到張狂面前,“随便坐吧。”
教主大人規規矩矩地坐好,脊梁筆挺,那姿勢要多端正有多端正。
夏知陶去給她倒水,張狂就悄悄地打量着房間裏的各種擺設與裝飾。
房間布置的着實有些單調,黑白灰三色組成了房間絕大部分的內容。兩個書櫃,一個堆滿了整齊歸類的文件檔案,另一個書櫃則是齊齊整整地碼列着許多著名的法學書目。
桌子上,一個幹涸的咖啡杯擺在手提電腦旁邊,咖啡漬看上去很新鮮,應該是剛喝完沒多久。
“我看了你第一期的節目,”夏知陶将手中的水遞給她,“唱得很好聽。”
“真的?!”張狂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你喜歡就好!”
本來她去參加那勞什子選秀就不是為了出名,而是想有一個讓夫人看到自己的機會。唱歌也好跳舞也好,夫人若是看不到或者不喜歡,那這件事對張狂而言便沒了意義。
夏知陶失笑:“我倒是挺好奇,堂堂魔教教主,怎麽會跑去參加選秀?”
張狂思索片刻,“額……增長見識,體驗生活?”
“比起那個!”張狂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她将水杯暫時擱置在桌面,蹭地一下站起身來,“今天有個女生教了我一首歌,我唱給你聽好不好?”
夏知陶笑着點點頭。
張狂興奮地站好,清了清嗓子。她聲音清亮,十分悅耳,就是唱的歌讓夏知陶一個站立不穩,差點把杯子摔到地上:
“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夏知陶:“……”
“打住!!”
教主大人,你的高冷人設碎了啊,碎在地上都成渣了撿不起來了。你要記得自己是魔教教主,說好的桀骜不馴、暴戾恣睢——身為教主不僅半夜爬窗,還一臉淡定地唱“喵喵喵”是什麽鬼?!
雖然那“喵喵喵”聽起來還挺可愛的。
張狂看夫人面上的尴尬已經快繃不住了,趕快自己默默地停了下來。
這是欺詐,教主快哭了。那個妹子教她的時候說的可好聽了,什麽朗朗上口、現在最流行、唱起來甜甜的歌,結果老婆根本就不喜歡!
夏知陶艱難道:“好聽的。”
教主:QAQ夫人你不用勉強的,我看今天風和日麗,去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吧。
學的歌派不上用場,張狂只好另辟蹊徑。她挑了些錄節目還有訓練時候的趣事,潤色誇大不少,繪聲繪色地講給夏知陶聽。
她聲音輕柔和緩,仿若腰間玉佩敲擊時的琅珰音色,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聽上去也帶了幾分趣味。
夏知陶本來坐在稍遠的地方,卻在講述時不由自主地、一點點地往張狂方向靠過來。聽着她的聲音,竟然有種火爐旁敘着家裏長短的溫馨感。
張狂不能呆太久,兩人在一起呆了幾小時後,她便依依不舍地走了。
随着漫天花瓣無風自起,滿屋子都是清淡的花香。夏知陶有些恍惚地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甚至有種黃粱一夢的不真實感。
她轉過頭去,卻忽然愣住了。
黑白色調的書桌上,驀然出現了一枝花來。
那木槿花連着細長枝幹,靜靜地躺在層疊的文件上,将昏暗的房間染出一滴飽滿而豔麗的曙紅色澤。
。
張狂回來時已經有些晚了,她從窗口跳進來時,寝室關着燈一片漆黑,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節目裏的女孩子都特別努力,許多都寧願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來練舞、練歌之類的。所以張狂對于空蕩蕩的寝室并沒有感到很意外,她伸個懶腰,将燈打開。
“啪嗒——”
燈光亮起,将屋內的黑暗徐徐驅散。與此同時,身後的門被猛地推開。
同宿舍的五個女孩們以韓笑語為首,一股腦沖了進來:“張狂!”
張狂轉過身,燈光将她的眉眼镌刻得異常清晰,她的聲音不緊不慢,“嗯?”
“你怎麽在這裏啊,我們找了你好久。”其中一個女孩跺跺腳,小聲抱怨道。
張狂面不改色:“有事嗎?我一直在寝室裏。”
韓笑語深吸一口氣,說:“孫導演叫你過去一趟。她聽說你平時直播日常時都不在,而且晚上經常找不人。現在大發雷霆,以為你每天都違反規定溜出去了!”
不好意思,我真的出去找老婆了。
張狂有點心虛,道:“好,我這就過去。”
一路上投來的目光有擔憂,也有幸災樂禍。教主大人淡定地将其他人全部無視,來到孫導辦公室前敲了敲。
“你終于回來了啊,進來。”
聽着對方陰沉的聲音,張狂淡定地進門。
孫導演盯着她,那目光似乎要将她千刀萬剮一般:“張小姐,聽說你不僅不參與日常直播,還屢次違反規定、在未經過允許下擅自離開大廈?”
張狂轉身,關門。
孫導演雙手合攏,坐在對面的辦公桌後面,面上烏雲密布。“對此你有沒有什麽解釋?”
屋裏只剩下了兩個人,室外的聲音都被掩蓋在了門後。
十分輕微的聲音,
“咔嗒——”
門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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