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34章 第 34 章
金夫人挑眉:“怎麽?我說的不對?難道你們不是為了錢才進府的?而是真愛那大蟑螂?”
年長的姬妾沉默了一下, 果斷轉移話題。“郎君的棺椁在前,這種話題就不要深聊了。對了,鐘伯, 你要說什麽來着?”
老仆鐘伯嘆息的看了眼蟑螂……哦不對, 是李章的棺材。随後才把要事簡單說了一下。
雖然有和尚的念經聲嗡嗡,但坐在屋頂上的伊月寒憑借着過人的耳力,還是把靈堂角落幾人的小話聽了個大概。
基本意思就是, 這道士昨日拿了功德簿子來化緣,老仆把他呵斥走了,表示自家在辦喪事, 沒空布施。
那道士也不惱,反而笑了一下。意味深長的表示:“你這麽悲傷,是想讓你家主人還陽嗎?我倒是略懂魂魄還陽之法。”
當時是親朋好友來吊唁的日子, 幾個姬妾并一種仆人都忙得腳打後腦勺,老仆聞言急匆匆過去,把這事禀報給了幾個姬妾。姬妾們半信半疑的出來拜見,結果那道士已經走了。
這種來去如風, 并沒有纏着索要布施的做法, 倒是讓老仆和姬妾們立刻覺得那道士器宇不凡,恐怕真是個活神仙,所以懊惱不已。
所以今日下午,老仆在集市上又遇到了那道士, 立刻驚喜交加, 攔住道士先是一番賠禮,後是苦苦哀求。
那道士面色十分為難, 片刻才表示,他确實有讓人死而複生之法, 但這道法條件苛刻,屍體新鮮,沒有腐化這些基本條件就不說了。最要緊的一個條件是……這道法需要一個活人去替李通判死!
李通判畢竟壽命已盡,勉強讓他魂魄歸位,很快又會被地府判官發現,被勾魂使者勾走。但若是有人願意替死,那麽道士就有辦法把那人剩餘的陽壽添在李通判的身上。
道士說到這,悲天憫人的嘆了一聲,表示他憐惜李通判翩翩公子,英年早逝,所以那日才忍不住多了一嘴,但後來又想,李府上恐怕無人願意替死,所以才不告而別。
老仆聽到這話也吓了一跳,不過他還是咬咬牙把倒是請回了李府。如今,他和七位姬妾們商議的就是這件難事。
六個姬妾立刻面色大變。
“什麽?!”
Advertisement
“這定然是個妖道!”
“好個妖道,青天白日就敢妖言惑衆!”
“快快把他打出去!”
金夫人銳評:“別說我自己去了,就算找人替死我都不幹,不過若是能同類替死的話,我倒是可以免費提供一只蟑螂。”
杏眼美人眼睛一亮:“那我可以提供一百只!”
年長的姬妾頭疼道:“這時候你們就別添亂了。”
她看向鐘伯,詢問那道士只有這一個辦法嗎?能不能換一種?
鐘伯搖頭,表示他已經細細問過了,那道士說了,只有這一種辦法。
幾位姬妾面面相觑,她們自然是都不願意的,但章郎就躺在不遠處的棺材裏呢,總不好當着人的面說。萬一被聽見了,那多尴尬啊。
于是幾人準備移步花廳,躲遠點再拒絕那道士,誰知鐘伯已經看穿了她們的沉默。他竟是主動出聲打破了尴尬。
“我如今六十有二,已是花甲之年,頭發白了,牙齒松了,幾位夫人年輕貌美,改嫁良人自有更幸福美滿的生活,替死實在可惜,我風燭殘年,死了不可惜。不如就由我去吧!”
這話一出,不僅幾位姬妾驚了,就連伊月寒都有些驚訝,畢竟求生是人的本能,只世上願意為了他人獻出生命的人可謂是鳳毛麟角。而這鳳毛麟角中,又多是為了親情、愛情、友情。
雖然伊月寒并不贊同,但她确實被鐘伯身上這種,這個時代仆人對主人的忠誠所震撼到了。
她誠懇的對系統建議:【我覺得殺者仁心這四個字我受之有愧,不如就改成仆者仁心送給這位鐘伯吧!】
系統:【……除非你能把另一個世界的程序員揪到這個世界替我改程序,否則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伊月寒對系統被束縛的一生深感遺憾,并再次對那不做人的程序員發出了惡毒詛咒,她願意用鶴連州的五百年禿頭,換那程序員的頭發像是蒲公英一樣飛走!阿門!
幾位姬妾也沒想到鐘伯竟然會在這時候站出來,她們驚訝過後,趕緊上前勸阻,因為章郎每個月都有大半個月在金夫人那,她們六個分到的時間不多,一個月都見不到幾面。
所以算起來,她們和章郎的感情還沒和鐘伯的深呢!反正她們這些年也撈夠本了,被李家宗族趕出去也餓不死,章郎死就死吧,鐘伯你可不能死啊!
世上可以少一個章郎,甚至是全世界蟑螂都滅絕了也沒關系,但絕不能少一個像您這麽忠誠、慈愛的老頭啊!
更何況葬禮都快辦大半了,滿宅的白幡、上好的棺材、甚至連和尚都請了,客人吊唁的禮錢都不夠填這個窟窿的,章郎若是又活了,這錢不是白花了嗎?
反正郎君生前,自從二十歲之後就莫名的黴運罩頂,上茅房永遠需要一個小厮跟着捧紙,否則茅房裏的紙不是憑空消失,就是必定以各種情況,落入茅坑無法再用。
遙想有一次,郎君去別人家做客,因為忘了這事,一個人借用了主人家的茅房,結果……尊臀上的穢物都風幹了,才有人去救他。
又比如上次,和幾位同僚一起去見上官,明明沒吃什麽東西,偏偏跑肚拉稀,沒和上官交流多少感情,倒是和上官家的茅廁相處甚歡。
後來學乖了,去見上官前什麽都沒吃,結果他還沒來得及拍上官幾句馬屁,自己先響屁連連。都說響屁不臭,臭屁不響,卻不想郎君那次的屁又臭又響。
聽聞之後的三天,上官在家都是捏着鼻子走的,從此以後,但凡上官看見郎君也在,都會下意識的後退幾步,如臨大敵!上官退後的動作那麽輕,對他的傷害卻那麽大!
所以若是郎君活過來後還這麽倒黴可怎麽辦?這也太遭罪了,還是就讓他這麽死着吧!
鐘伯聽着幾位夫人的肺腑之言深受感動,然後苦着臉提醒:“咳,幾位夫人慎言……老爺還在靈堂看着呢。”
照夫人們這麽說下去,怕是都不需要那道士了,老爺能直接氣活過來!
幾位姬妾這才回過神來,她們疑神疑鬼的回頭看了看棺材處,回頭又恢複了那優雅模樣。
“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是出去說吧。免得擾了郎君的清淨。”
話音未落,她們已經已經用優雅的小碎步閃現出了靈堂。
落在後面的金夫人笑了一聲,随後看向一邊的鐘伯。
“鐘伯你确定要用自己的命換郎君的命?你可知道……”
鐘伯面色嚴肅:“我知道老爺這些年有些浪蕩、糊塗,但我年幼時家鄉發了大水,又鬧瘟疫,逃難至此,家裏人都死光了,只剩我一個,當時老爺的母親,老夫人還在世,是她發慈悲,到處奔走聯合城中官員、富戶施粥,這才讓當時奄奄一息的我活了過來。”
“也是老夫人買人入府。才給了當時年幼無依的我一個栖身之所。不說我自幼照看老爺長大的情誼,就說老夫人的恩情我也不能不報,所以金夫人不必再勸了,我心意已決。”
金夫人沉默了一下:“好吧,你若是非要找死,我自然不會攔你。其實我本來也沒想攔你,我就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陽壽?”
“畢竟那道士是在你死後,把你的陽壽添給郎君的嘛。到時候,你剩多少陽壽,郎君才能有多少陽壽。”
“你這都老幫菜了,自己剛剛都說自己風燭殘年了,所以我就擔心啊,萬一你這根老蠟燭也就能燃幾年,甚至是幾天,就要被風……啪!吹滅了。那到時候添到郎君身上。萬一他也就只能活個三五年,甚至是三五天就也……啪!吹燈拔蠟了。那可怎麽辦?”
“別的不說,給他辦葬禮真的挺費錢的,三年辦兩場這樣的葬禮那更是費錢,若是運氣不好,就三五天的壽命,他……啪!活過來三天又死了,那我們到哪再籌這麽一大筆錢給他下葬啊?”
“到時候去問宗族那邊借錢?不好吧?搞不好別人還以為我們是借着郎君的屍體鬧了三天死而複生的把戲,好去親戚們那騙錢呢!”
“再有啊,這靈堂裏的棺材怎麽辦?不管郎君活過來後是幾年還是幾天就……啪的死了,總歸人是肯定要死的,這年頭老木匠打的上等棺材可不好找,所以這棺材是留着第二次給郎君睡。還是用一次就扔?扔了太可惜,太浪費。”
“不扔吧,已經躺過死人的棺材肯定不能叫喜棺了吧?放家裏會不會找來髒東西啊?郎君之後看見自己睡過的棺材,想到自己死過一次,會不會被吓到,然後……啪!又被吓死了?”
鐘伯聽得渾身僵硬,捂着心口趕緊讓金夫人別‘啪!’了,她再這麽啪下去,他就真的要……啪!吹燈拔蠟了!
不過雖然金夫人的問題很讓人心梗,但細想下來,她的擔憂不無道理,于是鐘伯領着幾位夫人去了花廳拜見中年道士後。立刻就複述了以上問題。
中年道士看了眼美麗的金夫人,先是問了鐘伯的生辰八字,擡手掐算了一番,随後笑着讓她不必擔心。鐘伯老當益壯,還有二十幾年陽壽。是難得的長壽之相。若是借給李通判,他活過來後,就可再活二十幾年。
鐘伯一聽,反而更堅定了替死的決心,幾位姬妾再三勸說,卻都無法打消老頭的念頭。她們只是妾室,若非鐘伯敬重她們,她們的話語權其實是比不上做了三十年管家的鐘伯的。所以也無法強行命令,只能嘆息着看鐘伯和那妖道交流起來。
鐘伯卻把那妖道當成了活神仙,聽聞那道士說要辟谷三天,沐浴焚香後才能做法。并且嚴詞拒收了鐘伯要奉上的百兩黃金時,鐘伯肅然起敬,對着道士拱手深深一拜,随後招呼仆從領着道士去最好的客卧住下。
六位姬妾們等那道士走後再次勸說,卻還是無法改變鐘伯的主意,只能惋惜的各自離開。
金夫人依然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打折哈切跟在幾人後面出了花廳。只貓眼瞄了一眼那道士離開的背影。
剛剛其他人沒注意,她卻注意到那道士暗地偷瞄她和另外幾個姬妾。眼神黏膩得讓人惡心。
李章雖然是個貪花好色的大蟑螂,但好歹有張臉撐着,看着還不算讓人倒胃口,那道士算個什麽東西。不過是個附在木頭上的一縷幽魂,也敢用那種眼睛看她?
金夫人本來只是形似貓眼的漂亮眼眸忽然一變,瞳孔緊縮成一條豎線,竟是真成了野貓幽綠的豎瞳。帶着森森寒意。
等着吧,她今晚就去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扔到池塘裏喂魚!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