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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陽春面的小攤偏安一隅，獨享鬧市中難得的清淨，幾個食客安靜的坐着吃面。

黑衣女人就是其中一個, 她太過安靜和專注, 好似眼前的不是一碗面，而是需要細細品鑒的宮廷盛宴一般。不需要多加贊嘆，那神情就足以說明了這面的美味。

而在她的前方, 一個三歲的小女娃跪在凳子上，小手扒着桌面，上半身努力伸直了, 小腦袋才勉強露出桌面，眼巴巴的看着女人眼前的面。

溫暖的陽光灑在兩人的身上，真是一副極其和諧的畫面, 前提是……伊月寒閉上她的嘴。

白玉京幽怨道：“這看着可不像苦瓜。”

伊月寒淡淡道：“對，不是苦瓜，我和你開玩笑的。”

白玉京眼睛一亮：“既然不是苦瓜，那這是什麽呀？”

伊月寒：“陽春面。”

白玉京眼睛更亮了, 小手抓着衣角, 期期艾艾道：“那……那味道怎麽樣啊？”吸溜口水.jpg

結果就在她以為能見到希望的曙光的時候，就見伊月寒淡定的捧起碗，幾秒後，她放下碗, 碗裏別說面了, 連湯都一滴不剩了。

伊月寒優雅擦嘴：“味道不錯。”

白玉京：“……你非要我這麽滿眼失望的看着你嗎？”

小娃娃一雙大眼睛葡萄似的，眨巴着看着人的時候, 能讓人把心窩子都掏出來給她，可惜, 她遇上的是一個冷酷無情……還很窮的劍客。

伊月寒：“想吃自己去買，一碗三文。”

白玉京癟嘴。“我沒錢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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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月寒：“你活了這麽多年，一點錢沒攢下來？”

“我平常又不需要金銀，那些破石頭還占地方，平日就沒怎麽注意積攢，不過之前到底還是有一些的。但昨天不是急需紙錢嘛，然後……”

白玉京掏出一疊陰間銀票，加起來正好兩千兩。“我現在兜裏就只剩下這個了。你說如果我用這個錢去買陽春面的話……”

伊月寒眼皮一掀：“那正好，常小天今天走馬上任的第一份活就是你了，你和他不愧是摯友，這時候都還想着給他送頭功。”

陰間的紙錢在凡人眼裏，就是燒過的紙灰，有些攤子夜深人靜的時候遇到顧客，客人給錢的時候是銀子。等到客人走了之後再看，就成了一把紙灰。再看客人‘享用’過的飯菜，表面看似分毫未動。實則人在吃味同嚼蠟。

這就是孤魂野鬼看攤主運勢低，陽火不夠旺，覺得有可乘之機，所以拿陰間的錢來占便宜。先給攤主上個鬼遮眼，讓攤主發現不了錢的異常，然後吃完就跑。

這種事不僅不道德，也是陰間法律不允許的，一般攤主吓了一跳後，頂多去找道士求道符，但若是有攤主懂行，拿着那紙灰告到城隍那，城隍一查，那貪吃的野鬼可就慘了，必要被抓到牢裏，痛打幾大板才行。

同理，妖物被告到城隍那，一旦被抓住，也肯定要被胖揍一頓。

白玉京回想到昨晚常小天的‘翹’屁股，吓得小胖手趕緊捂住自己的屁股。

她的根須只相當于百年人參，對活物有用，對鬼的作用卻不大，甚至就算是千年人參精的根須用在鬼物身上，十成的藥力也要丢失七成。這世上治愈肉身傷害的靈藥很多，但能治愈魂魄的靈藥卻一向少之又少。

所以到現在，常小天的傷口還腫着呢，只能靠他自己自愈了。雖然都說好朋友要同甘共苦，但白玉京真的不想屁股開花。

“那……那還是算了，其實我也沒那麽想吃面，笑死，清湯寡水的，一點肉都沒有，一看就不合我的胃口。”

伊月寒：不合胃口，你剛剛還哈喇子流一地？

她難得善良的轉移話題。“你背着個包袱做什麽？”

才三歲的小娃娃，梳着雙丫髻，走路都不太利索呢，竟然學人斜背着一個和她人一般大的大包袱，也怪不得剛剛有婦人誇她可愛。

“你說這個啊。這是給你的。”白玉京立刻解開包袱。

伊月寒掃了一眼，只見包袱裏一堆零碎的小東西，掉了珠子的珠花，泛黃的撥浪鼓，彩繪斑駁的泥塑小鴨子。

“給我？為什麽？”

白玉京嚴肅的坐在凳子上，正準備和伊月寒來個大人之間的對話，結果剛坐下就發現，自己的視線被桌子擋住了，只得再次跪着伸長脖子，不過小胖臉依然滿是嚴肅。

“小天以後就住在下面了，他還要當值，天南地北的跑，沒時間日日來大牙山找我玩了，正好，經過最近的事，我也覺得我不該再偏安一隅，故步自封了。”

“小天才十二歲就有了自己的事業，我也要奮起，我也要努力修煉，而修煉的第一步，就是走出大牙山，來到紅塵中磨砺我的心境，待到我修煉有成，我就暗中助小天修煉，一步步往上爬。到那時，我們一個在人間是獨霸一方的大妖，一個在地府是獨鎮一方的高官，朋友齊心、其利斷金，守望相助……”

伊月寒：“停，說重點。”

“重點就是，現在的我還太弱，出門在外總得給自己尋個靠山，我覺得你就不錯。”白玉京站起來，踮着腳，鄭重的把包袱推給伊月寒，嬰兒肥上寫滿了堅毅。

“道上的規矩我都懂，這是給你的見面禮，今日我就算正式拜你這個山頭了，從此以後，咱倆一起浪跡江湖，我全聽你的，你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叫我攆狗我絕不攆雞！”

【噗……哈哈哈！】系統聽了狂笑：【原來是來拜大姐的啊，恭喜你啊，伊老大，喜提小妹三寸丁。你以後走路可悠着點，別把這小跟班踩死了！】

伊月寒：……笑吧，笑吧，笑死你得了。

“我拒絕，你還是找別人吧。”伊月寒在桌上放下三文錢，轉身就走。

“诶，你等等！先別走啊！”白玉京扛起那比她人還大的包袱趕緊跟上去。“這可是我的全部珍藏了，都給你！”

伊月寒想起包袱裏那一對破爛，腳步加快了幾分：“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玩吧。”

白玉京：“你不仔細看看，怎麽知道你不需要呢？這可都是我化形後的三百年來，收集到的寶貝！你看這小木劍，上面還有雕花呢，多好看！”

“你瞧這撥浪鼓，雖然舊了點，但聲音還是很好聽的！”

小娃娃扛着包袱，小短腿一路快跑才勉強追上伊月寒的大長腿。兩人就這麽一路出了城，行走在野地裏。

“還有這個大紅大綠的珠花，你看看，多漂亮，戴在你頭上……咳，好吧，這個可能不太适合。那你再看看這個……這兩個絕對是好東西，這可是玉器，很珍貴的。聽說價值千金呢！”

伊月寒腳步一頓，看了眼她小手舉起的兩塊玉雕。“這麽重的陰氣，你是從哪弄來的？”

“一百多年前，一個老婆婆鬼不知從哪打聽到我是千年人參，她陽間的孫子病了，就請我到她的墓穴選三樣寶貝，以此換我一個須須治病。可惜她運氣不好，墓穴遭過坍塌、水淹，很多東西都被地下水沖走了，早就不像個樣子，只這兩樣玉器還算入我的眼。”

伊月寒：……不不不，你這不叫玉器，你這叫冥器！

白玉京還在努力推銷：“她跟我發誓過的，這是她最好的兩塊玉器，無論是這個玉蟬，還是這個大玉塞，都價值千金。夠買好多好多碗陽春面了！”

“我把這些好寶貝都給你，你就收下我呗！我可以給你洗衣做飯，敲背捶腿，真的，我會的可多了！小雀和菜花蛇都說我的廚藝好！”

伊月寒腳步又是一頓：“等等，你說這是什麽？”

白玉京疑惑的看了眼自己的手：“玉蟬？”

伊月寒：“不是，是另一個。”

白玉京：“大玉塞？”

伊月寒後退半步：“送你那東西的老鬼有說過，這具體是什麽東西嗎？”

白玉京：“說了，她說人死後要塞九竅玉，可保屍身不腐，不過這話不對，她的屍身該腐化還是腐化了。當初如果不是她拼命攔着，就連骨頭都要被大水沖走了。那一套九竅玉也只剩下了這兩個。”

伊月寒眼角一抽，又後退了兩步。“你當初選這兩樣的時候，那老婆婆難道沒阻止你？”

系統倒吸一口涼氣：【嘶~這傻孩子，怎麽什麽東西都亂撿呢！快讓她扔掉！】

白玉京回憶：“她當然阻止了，一個勁的勸我，說這兩塊玉是死人身上的東西，晦氣，不好，不能随身攜帶的。但我可不傻，她墓穴裏的東西哪樣不是死人的東西？我又不是孱弱的凡人，才不怕那點陰氣呢。”

“雖然我不懂人間的事，但也聽說過好玉比金子還值錢，她越是勸我，我越是知道，這兩塊玉肯定是極品好玉，所以她不舍得拿來和我換。但我多精明啊，好東西在前，我當然要選最好的！”

“我和她足足僵持了一炷香的功夫，她到底是愛孫心切，最後還是妥協着把它們送給我了！”

白玉京說起自己的這段豐功偉績，得意的昂首挺胸，完全沒發現，伊月寒已經離她數步之遙。

系統崩潰：【啊啊啊，這傻蘿蔔！還當自己撿了大便宜在那美呢！她就不會害怕嗎？！】

伊月寒：【……我覺得你更應該問的是那老婆婆害不害怕。】

伊月寒嘆氣：“在人間，好玉确實比金子之前，但你知道九竅玉的作用嗎？”

白玉京雙眼天真：“知道啊，塞在屍體內，可保屍身不腐。”

伊月寒：“那它們具體塞在哪個部位，你知道嗎？”

白玉京迷茫：“呃……把肚子切開，塞肚子裏？”

伊月寒無語：閱歷太少，不過想象力不錯。

“竅就是窟窿，人間錯誤的認為用九竅玉把人身上的九個窟窿塞滿，就可以讓屍體的精氣不再外洩，從而達到不腐的效果。九竅玉總共九塊，有的塞在耳朵裏，有的塞在鼻子裏，這玉蟬又名玉琀，是塞在屍體嘴巴裏的。”

“什麽？塞嘴巴裏？好惡心。”白玉京趕緊把手中的玉蟬扔回包袱裏，随後好奇的看向另一個大玉塞。

“不對啊，這個這麽大，也塞不到耳朵、鼻子裏啊？”

伊月寒看她竟然還沒意識到問題，還在那拿着那大玉塞天真無邪的發問，頓時頭疼的扶額。鳳眸示意的往她的身後一掃。

“是啊，這麽大也塞不進鼻子、耳朵裏，你猜它能塞進哪裏去？”

沒錯，九竅玉中最大的玉塞就是塞進臀部的五谷輪回出口的。這也是系統和伊月寒受不了的原因。

這小傻子還當那老婆婆是舍不得呢！伊月寒光是聽着她的話，就可以想象得到老婆婆在和這傻蘿蔔僵持的一炷香時間裏該是何等的崩潰！

而随着伊月寒的暗示一出，白玉京迷茫，白玉京瞪大眼睛，白玉京尖叫一聲，觸電般把手裏的大玉塞扔了出去。

“啊啊啊，我的手！水，哪裏有水。”

白玉京覺得自己的手髒了，想到剛剛自己舉着它獻寶的模樣，更是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的手砍掉，反正她不是人類，而是蘿蔔精，這手腳對于她來說也就是粗一點的須須而已，頭發拔了還能再生，手腳砍了也能再長！

可惜伊月寒不願意把劍借給她，小娃娃只能找了個水潭瘋狂洗手。

伊月寒：“外面的世界太過險惡，你還是待在大牙山吧。”

“我不。”白玉京面色滄桑：“不過些許風霜罷了，不值一提。”

伊月寒：……這傻蘿蔔背地裏都偷學了什麽亂七八糟的？

“反正我不會帶着你的。”

白玉京幽怨道：“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了。”

伊月寒淡定回視：“可你這不是找朋友，你這是想給自己找個娘。”

她願意交朋友，不代表她願意帶孩子。

“你你你……”白玉京氣得小胖臉漲紅：“你怎麽還占我便宜呢？你嫌我長的小是不是？這化形成什麽樣？又不是我自己能決定的。我雖然長的小，但我怎麽說也是千年老妖好不好！伊月寒，你太侮辱蘿蔔了！”

“別以為你法力比我強就有多厲害，殊不知，法力的高低并不是一切！”

“正所謂三十天河東三十天河西，莫欺蘿蔔窮，你等着，今天早上之恥，我今天下午就來找你報！”

小娃娃放出狠話，扛着自己的大包袱往地裏一鑽就不見了，三秒後，她又再次從土裏冒出頭，小手一伸，把玉蟬砸到地上，對着伊月寒氣呼呼的哼了一聲，再次遁地消失。

伊月寒深思半晌：【別人是三十年，她為什麽是三十天？】

系統：【因為……蘿蔔長得快吧？】

普通蘿蔔種下到成熟的時間恰好是六十天左右，嘿，這傻蘿蔔還挺會結合自身條件得嘞！

【行吧，既然她成長的這麽快，那我就等着她下午的報複了。】

伊月寒淡定的繼續往前走，因為距離白家壽宴還有好幾天，所以她并不如上次找李道士那般急，走走停停欣賞着崇山峻嶺間的大好春光。

她一點也不擔心來自蘿蔔的報複，畢竟就那傻蘿蔔能把她怎麽樣？呵呵，跳起來打她膝蓋嗎？:)

*

黃昏時刻，殘陽如血。

荒郊野嶺的，林間不知何時支起了兩口鍋，前方站着一個白嫩圓滾的三寸丁，正是白玉京。

她換了一身鵝黃布衣，腰間系着小小一塊圍裙，頭上的雙丫髻換成了兩個沖天炮。打扮的十分利索。正在這簡陋的竈前忙活。

那兩口小鍋都和她上半身一樣大了，她卻用的如臂使指，先是起鍋燒油。随後，姜末蔥花往裏一放。

滋啦！鍋氣蒸騰間，香氣立馬激發出來。

小手一揮，袖中鑽出的蘿蔔、木耳、豆腐衣等食材就自動去一邊的小溪脫皮清洗幹淨，再一揮手，食材被法力切得恰到好處，排着隊的往鍋裏跑。

她另一只手也沒閑着，一會兒撒鹽，一會兒撒糖，最後拍開一壇米酒的封泥，直接豪放的潑進鍋裏，地下火堆的火立刻順着鍋沿噌的往上竄，幾乎要把小娃娃的頭發撩着了。

白玉京卻連眉頭都沒動一下，一手拿鍋，一手拿鍋鏟，就是一頓乒乒乓乓的翻炒。不過是一堆素菜，沒放一點葷腥，結果鍋內的食材完美融合間，竟是飄出了一股濃郁香甜的蟹味。這正是素菜中的一道名菜，名為炒蟹粉！

一道菜出鍋，又是起鍋燒油，佛手柑、豆苗、春筍……一道佛手筍就做了出來。口蘑、香菇、木耳……這便是羅漢菜了。最妙的還是她把一種菌菇切成絲，炸了又炒，竟是做出了肉松味！

就在這時，另一口鍋也鬧出了動靜。白玉京打開鍋蓋一看，裏面的湯水咕嚕咕嚕冒着泡。明明用的都是素菜，湯的香味卻格外霸道。

她嘗了一下，鹹淡真好，于是小手一揮，袖中有面粉飛出，自動和溪水一起揉成面團。在半空中被無形的巨力不斷揉動。随後白玉京把那面團拿到手中，雙指并起，運起法力削面。

長長的面條絲滑的掉入了湯鍋之中，面條的麥香和湯的鮮香完美融合，更上一層樓。這已經不是一次簡單的下廚了，而是一場藝術！

可惜，并不是誰都懂得欣賞的，比如……正坐在一旁樹樁上面無表情啃包子的伊月寒：……

她正在這吃晚飯呢，白玉京就背着鍋拿着鏟的從地上蹿出來，惡狠狠的說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本以為白玉京要拿着鍋鏟和她打一架，結果……那三寸丁就這麽乒乒乓乓的，水靈靈的做出了三菜一湯。

聞着那邊的‘滿漢全席’，伊月寒頓時覺得自己手裏的肉包子不香了。這就是蘿蔔的報複嗎？好惡毒，是她大意了。

白玉京把三菜一面端到一邊的大石頭上，也不吃，只一遍偷瞄伊月寒，一邊大聲道：“哎呀，好香啊，這可比陽春面香多了，這麽香的菜肯定不是苦瓜吧？”

“肯定也不是肉包，幹巴巴的，吃了沒意思。”

伊月寒：……

見伊月寒沒反應，白玉京又變出一把扇子，對着伊月寒的方向扇風。“哎呀，好熱呀，扇一扇。”

伊月寒捏緊了手裏的肉包：……現在才春天，你熱個屁啊，怎麽不凍死你呢！

系統：【吸溜……姐們，我想……】

伊月寒：【不，你不想。】

系統：【不，我真的想……】

伊月寒：【殺手才不吃嗟來之食。】

系統：【那你去吃搶來之食？】

伊月寒嘆氣：【……我也想啊，但我的道德不允許。】

系統也跟着嘆氣，正要繼續勸，就見伊月寒道。【不過，我确實沒想到白玉京的廚藝這麽好，我之前還以為她是吹牛的呢。】

系統聽出了伊月寒的意動，又擔心是自己聽錯了：【你的意思是？】

伊月寒：【人不能總去別人家蹭飯，也不能收一個奶娃娃做跟班，這都太掉逼格了，以後我成了天下第一殺手，萬一有人回頭爆我黑歷史怎麽辦？】

系統這才知道伊月寒平日為何對逼格那麽看重，雖然都說要走一步看十步，但你這……也看的太遠了吧？

伊月寒繼續道：【但如果一個人僅僅是因為對食物比較講究，專門收服了一個千年老妖為她做飯，這聽起來……】

系統秒接：【就有逼格多了！伊月寒，我以後再也不罵你大傻月了，你真是個天才！】

伊月寒得意：【我一向如此天才。】

一人一統難得意見統一，聊得很是高興，那邊的白玉京卻不知道此事，在* 她的眼中，從她出現到現在，伊月寒一直坐在樹樁上，面色淡淡、慢條斯理的吃着包子，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樣。

白玉京驚了：她猜到了伊月寒的意志力會很強，但沒想到會這麽強！

不是吧？這可是小雀和菜花蛇公認的，她做的最好的四道菜，這都拿不下你？

白玉京垂頭喪氣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畢竟她除了廚藝，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能誘惑伊月寒的了。

要不還是走吧……

白玉京心裏難過，垂着頭就準備離開。她好歹也是千年的妖精，出門不說橫行霸道，但也可以自保，她其實并不需要什麽靠山。她只是想要伊月寒做朋友而已。可惜……人家不稀罕做她朋友，只想做她老娘。QAQ

“聞起來不錯。”

一道聲音猶如天籁般在白玉京的耳邊響起。白玉京猛地擡頭，就見伊月寒已經坐在了那塊大石頭前。

伊月寒伸手，竟是比白玉京這個主人還要自在。

“不是要請我吃飯嗎？筷子呢？”

白玉京眼睛瞪大，趕緊掏出筷子，她大氣也不敢喘，眼看着伊月寒吃了，她才驚喜的蹦起來：“哈哈，你吃了，你終于吃了！”

“你吃了我的菜，就是我的人……啊不對，我就是你的蘿蔔了！說好了，以後你可一定要罩着我！”

伊月寒點頭：“嗯，以後你給我做飯，我罩着你。”

見伊月寒就這麽輕易的認下來，白玉京一時不敢相信，半晌後才叉腰猖狂大笑。

“哈哈哈，原來是為了我的菜！我就說嘛，我做的菜天下第一，你不可能不動心的，果然被我誘惑到了吧！”

哼哼，小小劍客，拿下！

伊月寒嘗了第一口後，夾菜的動作快了三分，聞言只是淡淡道：“是嗎？剛剛我還以為你要哭了，原來你心裏這麽自信？”

白玉京一噎，剛要辯駁，就見伊月寒忽然扭頭，手中的筷子往前一夾。

白玉京定睛一看，就見伊月寒的身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影，那人手持長劍，劍尖直指伊月寒的眉心，殺氣逼人，而伊月寒的筷子正夾着那劍身，讓其不得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