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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第 5 章

賀韻像勾人的狐貍,“如果是,請宋醫生親我吧。”

噴薄的氣息落在宋茴唇心,狐貍精撩撥的克制在宋茴微微仰頭就能觸碰的距離,假模假樣的給宋茴權利,實則是盤算着一口将宋茴拆剝入腹。

畢竟狐貍精向來不安好心。

宋茴站在理智上風,無情的用一根手指戳動狐貍精的肩膀,不推開,只是将兩人的距離控制住。

“賀老板自重。”

賀韻“噗嗤”一聲笑了。

彼時的宋茴冷冷清清的像是欲情故縱,單指觸碰遠比直接推開更暧昧,留有餘地,給賀韻進攻的空間。

宋茴嘴上說着不喜歡,但早不是三年前初入社會的木頭,偶爾會被賀韻惹得厭煩,可也能接上賀韻的故意為之。

一來一回,不知道是心理醫生的自尊心作祟,還是放不下。

不論是哪種,都等于明晃晃的告訴賀韻,宋茴沒那麽鐵石心腸。

“今晚沒心情的話沒關系,等宋醫生哪天想了,記得告訴我。”

賀韻握住宋茴抵在她肩膀上的手,舉到唇邊,媚眼如絲的輕輕一碰。

她好似在告訴宋茴,只要宋茴願意,她可以讓宋茴肆意妄為的欺負。

勾引人都這麽渾然天成的自信,若是拒絕,顯得十分不中用。

宋茴眼底情緒不明,被賀韻惹得幾次動蕩,她心神不寧,隐隐有妥協的趨勢。

直到電話鈴聲打破兩人的對視。

宋茴醫院的電話,不能不接。

打電話的是新來的實習醫生,膽子小,話哆哆嗦嗦的說不清楚,宋茴只能聽到空蕩走廊上傳來的怒罵聲。

應該是醫鬧。

醫院裏的鬧劇每天都在上演,宋茴習慣了,她一邊快速起身,一邊冷靜溫柔的叮囑電話那頭的人:“我馬上來,你離遠點,要砸東西就讓他們砸,保護好自己。”

說完,宋茴挂斷電話,她正準備打開打車軟件,一串車鑰匙就懸在了她眼前。

“宋醫生,太晚了不方便打車,你一個女孩子也不安全,開我的車去吧。”

賀韻遞鑰匙的手穩穩當當,眼神裏哪兒還有醉酒的迷離。

果然喝到三分醉,剩餘七分全靠演。

但宋茴沒拒絕,接了車鑰匙就往外走。

現在最重要的是醫院的病人。

哪知她剛啓動車身,賀韻就跟了上來,坐上副駕駛,系好安全帶,然後狡黠的沖着宋茴笑。

“宋醫生好心送我一趟,我總不能讓宋醫生一個人到醫院解決麻煩吧。”

她說得自然,差點讓宋茴以為兩人是交情匪淺的朋友。

雖說不是,但賀韻借了車,沒理由趕主人下車。

加上醫院的事着急,宋茴沒心思和她拉扯,幹脆就當她不存在。

一路安靜的到醫院,兩人一前一後進入電梯。

随着電梯上升,封閉的空間裏就只有兩人緩慢平穩的呼吸聲。

在電梯即将抵達的時刻,賀韻瞄準時機,走到了宋茴身邊,和她并肩。

誰都沒說話,只“叮”一聲,電梯門打開。

賀韻正要出去,就被宋茴那雙因為健身而長出繭子的手拉了回來。

下一秒,半人高的花瓶砸在了電梯門前的過道裏——“砰”!

宋茴擡起手臂,擋住飛濺的花瓶碎片,但還是慢了一點,鋒利的碎渣劃過她的臉,頓時鮮血淋漓。

割裂肌膚的疼痛感使她無意識的偏頭,視線就轉向了賀韻。

一般人見到這樣的場面就算不被吓到也會愣上幾秒,賀韻卻沒太大的反應,只是在看到宋茴臉上的鮮血時眼神波動了一下,緊接着便從包裏取出紙巾為宋茴擦拭。

“宋醫生,你沒事吧?”

“沒事。”

心理醫生的第一直覺告訴宋茴,賀韻這樣麻木的态度,多半是經常見到血腥、暴力等等。

可剛剛她只是擦破點皮,賀韻就軟的好像要掉眼淚t一樣。

真裝。

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宋茴用紙巾随便的擦了臉,然後一腳邁出去,查看外頭的局勢。

醫鬧的家屬是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已經被趕來的保安控制住了,可一見着宋茴,她就又開始鬧,架勢甚至更兇。

“就是她,就說她說我女兒抑郁症的,你們醫院有沒有人管啊?我女兒才十四歲,怎麽可能抑郁症啊,她還讓我女兒去看婦科,為了掙錢什麽話都說的出來,我女兒名聲被她毀了,學業也被她毀了!”

宋茴記得這人。

那天來看病的時候這位婦人就一直在辱罵自己的女兒,十四歲的小女孩被罵的一聲不吭,宋茴看不慣,就讓婦人到外邊等着,誰知這人就記恨上自己了。

不過她沒所謂,她的診斷不可能有誤,她問心無愧。

“宋醫生。”

實習醫生鬼鬼祟祟的挪到宋茴身邊,“要跟病人家屬解釋嗎?”

宋茴冷笑着聳肩,“我的診斷結果是病人已經到抑郁症中期,出現嚴重的睡眠障礙和認知障礙,當媽的不想着怎麽治療女兒,反而一心一意把她送回學校,逼着她念書,跟這種人我有什麽可解釋的。”

沒想到宋茴态度這麽強硬,實習醫生愣了下,小聲問:“那怎麽辦?”

宋茴沒說話,她把擦血的紙揉成一團丢進垃圾桶,然後大步走向婦人。

“看婦科有什麽問題嗎?如果檢查結果正常,你會這樣惱羞成怒嗎?”

一句話正中雷點。

“你說什麽呢?”

要不是被保安拉着,婦人能把宋茴那張桀骜不馴的臉劃成碎渣。

宋茴還是那個德行,壓根沒醫生的樣,“我給你個建議吧,你一身蠻勁,就趁着現在上頭,沖到你女兒學校,把欺負你女兒的黃毛揍一頓,記得,給他留一口氣,然後把他拖到警局,你女兒未滿十四周歲,只要你拿出現在的潑婦勁,一定能為你女兒取個公道。”

“等該判的判完,你拿到賠償金,就帶你女兒換個環境生活,該吃吃該玩玩,你女兒怎麽開心怎麽來,別心疼錢,否則你後悔一輩子。”

盛怒下的人是聽不進解釋的,宋茴只能用非常手段解決。

“損壞醫院的公共用品,造成醫生受傷,我是可以報警抓你的,我現在是給你女兒機會,你自己走吧。”

醫院走廊一片狼藉,婦人清楚的知道自己都幹了些什麽,再聽見“報警”兩個字才稍稍有些懼意。

見狀,實習醫生抓住時機,聯合保安對婦人又勸又騙,才結束這場鬧劇。

走廊安靜下來,宋茴倚着牆,歪頭看地上的殘渣。

她臉上的血跡幹涸了一半,還有些許在慢慢流淌。

一直無聲的賀韻伸出手,用指關節碰了碰她傷口。

“疼嗎?”

宋茴搖頭。

傷口挺深的,但她感知不到疼痛,只覺得心累。

賀韻笑笑,靠着她對面的牆,學着她的模樣頹廢站着。

“你覺得你的建議,她會聽嗎?”

“不會。”

宋茴沒做思考,答案了然于心,“為了名聲,她甚至不會找欺負她女兒的黃毛算賬,她只會臭罵女兒一頓發洩,然後帶女兒離開這個城市,轉學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們的地方,逼着女兒重新開始。”

她說得很輕松。

醫院裏類似的事每天都在上演,宋茴一開始還會苦口婆心的勸,到後來就不管了。

管多了,容易惹禍上身。

她自己都煩心事一堆。

重重嘆息,宋茴仰起頭,往嘴裏塞了根煙。

沒點,就叼着,慢慢換氣。

賀韻看着她,輕聲問:“不處理傷口嗎?”

宋茴下意識的咬口煙尾。

不答反問:“你家是不是有人有暴力傾向?”

賀韻嘴角弧度僵住,“什麽?”

果然猜中了,宋茴挑眉,脖頸慢慢垂下。

說不上什麽心情,有一點得意,為自己終于了解賀韻一點而得意,但更多的,是同情,亦或者心疼。

她可算知道,為什麽在那段她對賀韻無話不談的日子裏,賀韻卻始終守口如瓶,從未提過一句自己的生活。

“走吧。”

電梯門開,宋茴再度走進去。

在她視線被遮擋的瞬間,賀韻的表情變化的有幾分微妙。

跟進電梯,她站在宋茴身邊,沒刻意去看,語氣卻不自然的生硬,“你知道什麽?”

宋茴按下“-1”樓。

“随便問問,你不用緊張。”

賀韻驟然攥緊手掌。

她沒發作,一直撐到兩人下了電梯,地下車庫暗黑無光,她拽住宋茴的手腕,把人甩到牆角。

她的力量不足以支撐,宋茴順了她的意,後退着撞上牆面。

臉上的傷因為碰撞又滲出血。

宋茴悶哼一聲,煙蒂被咬出一圈印記。

幾個小時前還在因為她擦傷而無比擔心的人此刻仿若被蒙蔽了五感,只顧着推擠宋茴的肩膀施加壓力,一貫穩定的情緒得以爆發。

她沒說話,但她顫抖的手臂在清晰的告知宋茴,她或許也想像那位婦人一樣撒潑尖叫,讓宋茴受傷。

即便宋茴因她受傷的手臂抵着牆,愈發嚴重的被摩擦撞擊。

宋茴低着頭,用因為疼痛而嘶啞的聲音說:“是你自己要靠近我,我們倆誰都不無辜。”

她說着,慢慢笑起來。

“賀老板,現在還要讓我親你嗎?”

陰鸷、偏執、壓抑,種種負面情緒困繞在兩人之間,久經不散。

賀韻擡起手腕,用盡力氣扇在宋茴受傷的臉頰上。

“啪!”

宋茴偏頭,血流不止。

賀韻的手掌上沾了血,她盯着宋茴,猶如黑夜裏意欲複仇的野獸。

“既然不無辜,就把這種疼,牢牢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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