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拆穿

第25章 拆穿

室內拉着窗簾, 只開着的主卧門透進光，不算明亮。

空氣凝結數秒，盛夏離伫立床側, 長眸晦暗不明。

她欲言又止，眼裏壓着懷疑, 像在分析，目光緊緊盯着陸茵雙眸。

發燒的緣故，陸茵整張臉泛着紅暈，眼眶也是紅的。

但說話間，眼眸依然明亮, 說剛剛那句話時, 更是透着認真。

甚至于, 在盛夏離看來, 認真得過于刻意。

盛夏離握着杯子的手再度用力，死力抵着手柄，手指上燙起的水泡擠壓破裂，滲出水珠, 像一滴淚, 不起眼，很快就消散無形。

陸茵對上盛夏離有了波動的深邃眸子，有些不自在，卧室陷入的長久沉寂，也叫她有些心慌。

陸茵先偏開了目光, 然後就注意到了盛夏離手裏的杯子。

想到這沉默之前她被盛夏離打斷的事, 她本來就是想放了碗好接她手裏的杯子。

陸茵不去看盛夏離, 也沒有出聲打破這陣沉默，她伸手想要拿過盛夏離手裏的杯子。

她動作謹慎, 小心注意着，盡量不觸碰到盛夏離的手。

握上杯子手柄時，在幾乎要蹭上盛夏離的手指時，陸茵不自覺一個吞咽，就在這時，盛夏離先一步抽回了手，陸茵趕緊一把握住了杯子，避免發生事故。

看着盛夏離收回後握緊的手，陸茵挑眉，她看着倒是比她更不想觸及到彼此的手。

陸茵收回目光，捧着水杯，低頭抿了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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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溫的，溫度剛好。

可她和盛夏離的距離卻不是剛好，看着床前這雙立着不動的腿，陸茵嘆氣，還是太近了。

怎麽就從鄰居，到了這登門入戶的情況了呢......

目前這個情況放在一天前，她是怎麽也想不到的，一切就這麽離譜的事趕事，到了現下這局面。

防止更糟的局面出現，她得及時調整。

不管盛夏離對她現下是什麽心思，或許只是因為剛好她病了，沖着過去一點感情給與人道主義的幫助，但就當她多想了吧，當她小人之心，她不希望這個親昵的氛圍再持續。

剛剛她也不知道，腦子怎麽突然轉的那麽快，想到了那麽個好主意。

她既然說了有喜歡的人了，盛夏離該是懂了的吧。

她們之間要保持距離。

陸茵擡頭看向盛夏離，忍着喉嚨裏的痛意，舉了舉手裏的水杯，開了口打破了寂靜。

“謝謝，我們這樣就扯平吧，昨晚上我收留了你，今天你也辛苦給我煮了粥......”

用的我的米、我的的鍋、我的煤氣、我的水，陸茵在心裏補充。

但無所謂了，她也不細算了，就這麽一股腦的扯平好了。

陸茵帶上一個禮貌的笑容，嘶啞着聲音艱難說道：“就不再麻煩你了，你還是趕緊走吧，也省得被傳染，走的時候記得帶上門。”

盛夏離靜靜看着陸茵這雙紅紅的眼眸，目光恢複了平靜，微微一轉，落在床頭那張相片上。

陸茵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盛夏離在極力克制自己皺起的眉梢，雖然神色如常，但在此時此刻有一種不同于她平時清冷的另一種凜冽之息。

在陸茵提起心、等着她的質問之時，盛夏離只是回望了她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陸茵揚眸看着她離開，看着門合上，看着門外的光被阻隔。

看着卧室重新陷入昏暗。

陸茵眼裏的光也散去，眼底和此刻卧室一樣黯淡。

扯了扯嘴角，陸茵一個深呼吸，盡管有點意外盛夏離就這樣離開了，盡管知道她願意離開她該是高興才是，但這心裏還是空了一塊。

人的情感就是這樣，不受理智控制，想得明白不一定能做的輕松。

她不是不知道現在這個情況不對勁，盛夏離顯然是在照顧她，雖然這個照顧出乎她的意料，但同時也讓她意識到她和盛夏離之間的警報線在模糊。

她不想去想盛夏離是因為什麽，做了這些模糊邊界的事，是因為過去的一點感情在同情她，還是過去的一點感情她覺得好玩還有興趣。

總之她們之間結束了，還是不要有太多的牽扯的好。

陸茵再次提醒自己，她們之間沒可能的......

小口喝着手裏的水，陸茵眼裏漸漸泛起霧氣，喉嚨好痛，比之前還要難受，吞得不像刀片了，像螺絲釘，螺旋打磨鋒利那種。

不想喝了，陸茵側身要放下水杯，在看到櫃子上的照片時，不由得失笑一聲。

把杯子放下，陸茵拿起照片，想到當初她收到這禮物後随手一放，後面就沒見過了，沒想到就在這櫃子上，被書給擋住了。

陸茵看着照片裏的人，輕輕道：“不好意思啊，拿你撒謊了。”

說完把照片繼續塞回那堆書後面。

相框一挪開，陸茵就看見了剛剛被擋在相框後面的鑰匙，額角猛地一跳。

對啊，鑰匙！

這鑰匙是什麽意思，剛剛被這照片一打岔，盛夏離還沒說呢。

陸茵拿起鑰匙看向已經關了的卧室門，一陣懊惱，剛才忘記讓人先把這事說了再走。

幹什麽莫名其妙給她個鑰匙，還有這到底是不是像她猜的那樣是當初她們租的那房子的鑰匙？

要真是那房子的鑰匙，盛夏離給她鑰匙是要幹什麽？做個紀念？

那倒也沒必要吧.......沒什麽好紀念的......

陸茵摩挲着鑰匙，猜不出盛夏離的用意，算了，管她什麽意思，下次見面她打算直接把鑰匙還給她。

還是別見面了，過幾天她找個箱子直接放她門口。

陸茵側身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打算先把鑰匙收起來。

看到她的手機在抽屜裏，陸茵有點意外，也才想起來，她醒來後光震驚盛夏離了，都沒看過手機。

解鎖一看，果然有不少的消息。

還好都不是商務合作，陸茵先點進消息提示最多的北北的聊天框。

看到是約她一起去買泳衣，一種了然的笑意浮上臉頰，果然跟她猜得一樣，沙灘排球在北北那裏重點是沙灘。

陸茵打字回複：“北北，我發燒了，不能陪你買泳衣了，你要是着急就自己先去，不急的話，等我好了再一起去。”

看到她上面消息說的想約下周一去那個‘恒城馬爾代夫’，今天周六，陸茵想了想，她應該沒有強悍到兩天時間就能恢複的生龍活虎。

“下周一我應該好不了，你另外找個人陪你去吧。”

陸茵的消息發出去，楊北北很快就回了過來。

“我不急，等你好了再說，你好好休息哦，不打擾你了。”

這消息後面緊跟一個表情包，是個貓貓笑臉，笑得別有深意。

陸茵感覺有點不對，北北怎麽就這麽一句話，她好像知道她發燒了一樣，不打擾是幾個意思，打擾什麽？

她們不是習慣了各發各的，想聊就回的嗎？

看着聊天框，陸茵發現上面還有條語音通話記錄。

她睡迷糊的時候，接了北北電話？

她剛要發個消息過去問問，突然有新消息提醒，陸茵先退出了聊天頁面，一看，是療養院扣費信息。

又一個月了，時間過好快。

陸茵随手删了提示，繼續看消息。

看到宋心蕾也有給她發信息，陸茵挑了挑眉，點進對話。

“陸茵，你在哪兒，我要跟你談談。”

神經，陸茵嗤笑一聲，她跟宋心蕾有什麽好談的。

她可不想聽宋心蕾講盛夏離有多好，她作為過去式，還能不比她了解。

這麽愛談，去找盛夏離談。

陸茵直接删了對話，順便把人也拉黑了，讓人去小黑屋和盛夏離待一起。

看着黑名單裏唯二的人，陸茵撇撇嘴，退出到聊天頁面，繼續看其他消息。

一邊點進程思雨微信，陸茵一邊拿起床邊水杯喝了口水。

“陸茵，你是不是喜歡宋心蕾？”

嘴裏來不及吞下去的水，猛地噴了出來，整個屏幕都是水珠，觸發了感應，那一行字還放大了！

陸茵抽了紙巾擦幹屏幕，又看了一遍這驚悚得吓人的一句話。

不是，程思雨這個腦子這幾年光想着賺錢了嗎，其他的思考能力就退化為0了啊。

這問題她是怎麽能用正常腦細胞想得出來的？

程思雨要知道陸茵的吐槽，一定喊冤，也不怪她這麽想，既然陸茵說她也喜歡女人，可這麽多年就沒見她有過女朋友或者親密點的女生，宋心蕾也這樣，但宋心蕾是因為喜歡盛夏離，愛而不得。

陸茵總不能也是因為盛夏離吧，她跟盛夏離又不熟，程思雨思來想去，在陸茵關系近點的人裏排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宋心蕾。

還突然感覺什麽都合理了。

為什麽陸茵和誰都挺和氣的，但和宋心蕾就好像有點不對付，宋心蕾也是，雖然日常挺驕傲，但也就對陸茵眼睛不是眼睛的，這兩個人該不會就是那種喜歡你就要引起你注意，走相愛相殺路線的吧。

陸茵不知道程思雨是怎麽想的會來問她這麽個問題，但這個想法太驚悚，她得拍死在萌芽期。

“當然不是！不喜歡，完全沒興趣！不要瞎猜，很瘆人！”

這一受驚，她腦袋都有點嗡嗡的了，也感覺腦子更昏沉了，呼吸都有點難受。

看了這一會兒手機眼睛也有點疼，陸茵幹脆關了手機，算了，她還是睡覺吧。

睡醒了這混亂的世界就能恢複正常了。

...

客廳，盛夏離清空了沙發上的雜物，把沙發上的毯子丢進了洗衣機，選了模式點了開始。

滾筒轉動，發出悶悶的轟響聲，盛夏離靜靜看了會兒，感覺腦子裏那句‘是我喜歡的人’也開始循環往複滾動了起來。

一股煩躁從心底溢出。

盛夏離踱步到陽臺另一端，這也算是整個擁擠陽臺裏，稍有空餘的角落，放着一套陽臺桌椅，還有個吊籃椅。

小茶幾上，一個煙盒，一把火機，一個煙灰缸。

盛夏離目光落在那有着卡通圖案的粉色煙灰缸上，煙頭鋪滿淺淺一層，她竟然會抽煙了，看起來抽的還很兇。

盛夏離靜靜看了會兒，抽了一把椅子屈腿坐下。

陽臺椅子很矮，盛夏離坐下後，屈起的長腿顯得十分委屈，清瘦身形貼着藤編椅背，她低着頭，十指交疊，望着桌面。

夏日午後熾熱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籠罩在這一方天地，也落在盛夏離身上，落在她略顯孤直的後頸上，落在她些微顫動的長睫上，落在她相互敲擊的手指上。

明明處于光裏，她的身上卻有一種難以驅散的寒意。

許是那凝重的目光太冷。

盛夏離看着桌上的煙盒，許久後，她拿起打開，抽了一根，點燃。

薄荷味的。

一口煙霧徐徐呼出，模糊了視線，好像窗外的熱氣都像更上一層，熱出了霧氣。

難以言喻的煩悶在心裏蔓延，盛夏離微仰下颌，望着窗外浩瀚江面。

江面上反射着最烈的日頭，波光粼粼，偶有船只，明明身處豔陽裏，也冷清寂靜。

江邊步行道上，許久不見一個人影，和晚上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

盛夏離垂下手擱在椅子扶手上，火星子靜靜燃燒煙身，半明半昧的眸子裏，有過往在浮沉。

盛夏離想起了從前。

從前她和陸茵還在上學的時候，晚上要是有時間，她們就會來這江邊散步。

這段江邊散步道，沒有車，陸茵喜歡倒着走，邊走邊朝着她笑。

有一次，她暢享未來，笑着指着江邊的房子和她說：“以後，我要把房子買在這附近，這樣等你下班後，我們一起吃完飯就能來這裏散散步消消食、吹吹風，江邊的風真舒服。”

陸茵每一次和她暢享的未來都很具體，總是好像能讓盛夏離看見那個一定會成為現實的未來。

盛夏離也很喜歡陸茵說起這些時那燦若星辰的眼眸。

盛夏離笑着看向江邊那一幢幢或高或矮的樓房，看着那陸續亮起的燈光。

萬家煙火，或許以後有一盞就是她和陸茵的。

盛夏離抿了抿唇，收回目光：“小心，看路。”

陸茵笑着搖頭，她喜歡這樣倒着走，這樣可以更好看着盛夏離，好不容易盛夏離有了時間，她巴不得抓緊時間多看一會兒。

“我看着你，你替我看着路。”

陸茵笑着上前一步，跳到了盛夏離跟前：“好不好？”

盛夏離看着快貼在一起的臉，往後仰着拉開一點距離，但臉上還是熱意撲面。

陸茵這一路走幾步退幾步，間或高興了還喜歡蹦跶幾下，散步的運動量和跑步似的，一張臉紅紅的，呼吸也炙熱。

看着面前眉眼彎彎，眼神亮亮，說着拜托她的話語時嘴唇還微微嘟起的人。

盛夏離心裏只有一個想法，親她。

可是不能.....

盛夏離偏開了視線，掩下眼裏的晦澀，不能，這裏雖然離學校有一點距離，可人來人往的。

她往後一步，應下陸茵剛剛的要求：“好。”

她會替她看着路。

陸茵剛剛湊上前，本來想快速偷親一下盛夏離，可惜人太警惕了，陸茵有一點失望，但很快就重新開心了起來。

她繼續看着盛夏離後退着走，和她說笑起今天發生的趣事。

其實都是些很普通的事，但盛夏離覺得再普通的事只要是陸茵說起來就特別有意思。

她靜靜聽着，跟着陸茵步子往前，在人偏離方向時，就把人拽過糾正，帶回路中央，也警惕着陸茵背後可能撞着她的人。

每次她牽着陸茵避開障礙，她總是笑着對她說：“最喜歡你了。”

......

指尖一燙，盛夏離屈起手指回過神，低頭看去，一支煙即将燃盡。

火星子撩着了她的指腹。

盛夏離收回手，摁滅了煙，又重新燃了一支，繼續看着和回憶裏已經有了很大差距的江邊那條路，現在路的兩旁繁花錦簇。

不像從前，只有靠江一排柳樹，

盛夏離還被陸茵要求着，在其中一棵垂柳前拍過一張很傻氣的照片。

是陸茵指定的動作，也是她指導的笑容。

那照片一直被陸茵收着，後來畢業後租了房子，她開心擺了出來。

就在床邊櫃子最顯眼的位置。

她說醒了就能看見，就算盛夏離早起去上班了，也能和‘她’說聲‘早上好’。

那照片，陸茵走的時候，沒帶走。

現在她的床邊，是另一人照片。

她認真和她說，那是她喜歡的人。

想到那雙認真地深怕她不信的眸子，盛夏離目光流轉，用力摁下心裏那道不斷撕開的口子。

陸茵大概不知道，她撒謊的樣子真的不高明。

能被她騙的，只有願意被騙的。

盛夏離起身，彎腰，滅了煙。

擡眸再次看了眼那條物是人非但依然存在的步行道，轉身回了主卧。

卧室裏的人沉沉睡着，盛夏離徑直走到了床邊，抽起書後的相框，拍了張照片。

出了卧室，回了陽臺坐下，盛夏離把照片發給了程思雨。

程思雨收到盛夏離的信息時很意外，一般來說都是她找盛夏離，盛夏離沒有着急的事情不會找她。

她看了眼盛夏離發來的照片，不明白盛夏離為什麽要打聽這個人，

她仔細看了看，努力回憶，剛要回信息，盛夏離就已經等不及打了語音電話過來。

她才說了不認識，盛夏離就道謝挂了電話。

效率極高，也很着急的樣子。

這是什麽很重要的人嗎？

等等，該不會是盛夏離喜歡的人吧？

程思雨看着手機上的照片，盛夏離喜歡這樣的？怪不得不喜歡宋心蕾呢，這是完全兩個類型，照片上是那種可可愛愛元氣滿滿的類型。

楊三好接到盛夏離電話，聽到她的要求後，也很意外。

“你要楊北北微信？你要幹嘛啊？”

楊三好皺眉，盛夏離竟然還有主動要人微信的時候，太陽哪邊出來了，而且她要的還是楊北北的微信。

“她可是陸茵的朋友。”楊三好提醒盛夏離，可別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雖然盛夏離在她看來不是這樣的人。

“問點陸茵的事。”盛夏離說着把陸茵煙盒裏最後一支煙也點了。

楊三好挑眉，驚訝盛夏離的坦白，又感覺有點困惑，怎麽突然這麽上心了，進展神速啊，愛情的力量，盛夏離都會曲線迂回了。

她把楊北北微信推了過去。

楊北北是第三個被盛夏離驚到的人，她很不可思議，盛夏離竟然申請加她好友，看着備注上，說有急事，楊北北趕緊就同意了。

看到盛夏離發來的照片，楊北北一整個呆住了。

她怎麽看盛夏離都不像個會追星、喜歡養成小偶像的人，真的太意外了，竟然和她還是同擔。

她剛要問盛夏離是不是也喜歡她家小魚。

對方就先發了信息過來。

“你好，請問你認識照片上的人嗎？”

楊北北笑了，當然認識啊，她才剛回過去【認識】，下一句沒打完，盛夏離的語音電話就來了。

楊北北倒是有點不習慣和這也不是很熟的人就通上了語音，但想到對方發過來的照片，她也好奇盛夏離要幹什麽，深呼吸一口氣接了起來。

“打擾，我想了解下照片上的人，她是你的朋友嗎？”

好吧，盛夏離不僅不是同擔，還完全不認識她家小魚，她倒是想跟偶像做朋友，可惜啊，有距離。

雖然盛夏離不認識她偶像，但聽她感興趣，楊北北開始瘋狂安利。

要是有盛夏離這經濟實力看起來就不俗的人加入，給她家小魚打榜投票什麽不就更有優勢了，她家小偶像的名次也能更高些。

盛夏離耐心聽完後問道：“陸茵也喜歡？”

楊北北笑了：“嘿嘿，被我拉着投過票，茵茵運氣可好了，還中了大獎，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剛剛發的照片就是獎品之一，還有個杯子，對了，還有個抱枕，抱枕在我這。”

陸茵本來都想轉送給她的，楊北北推不過最後收了抱枕，這可是無敵好運，她忍着心動想要陸茵都留着，不過陸茵說抱枕太占地方。

盛夏離安靜聽完，悠悠吐出一口煙霧，看着煙霧緩緩散去。

......

夜幕降臨，萬家燈火一盞盞亮了起來，江邊也熱鬧了起來。

陸茵是餓醒的。

人醒了腦子依然昏沉，動一動肌肉還更酸痛，這讓她感覺他好像睡了一個世紀了之久。

把人都給睡麻了。

陸茵撐着酸麻的手坐起了身，才要開燈，主卧門就開了，門外的光倏忽蹿了進來。

下一秒，四目相對，一陣寂靜。

陸茵回過神，看着門口的盛夏離，蹙緊了眉心。

不是，這人怎麽還在？！

還有她開門進來這樣子，怎麽跟進自己家一樣自然......

她剛剛也沒敲門吧？

盛夏離看着醒了的人，腳步頓住，手裏的溫度計往後收了收，看了眼陸茵，退了回去，關了門。

屋裏重新陷入了黑暗。

陸茵：？？？

怎麽了這是，怎麽看到她就走了，她本來是要幹什麽？要趁着她睡着幹什麽？

陸茵開了燈，看了眼身上的睡衣，完好，就是出了一身的汗有點黏糊糊的。

好難受，陸茵剛才想開口發現喉嚨幹澀發不出聲，她趕緊轉身想要喝水，感覺嗓子眼幹得要冒煙了。

她調整好枕頭靠着坐好，才要拿水，就發現床頭的水杯還有那小半碗粥都不見了。

陸茵皺眉，東西是不會自己長腳的，想到剛剛那自然開門進來的人，陸茵沒有第二種猜測，只能是盛夏離收走了。

所以盛夏離是一直沒走？

才剛冒出這個想法，門又開了。

還是盛夏離。

這一次，她手裏拿着個杯子走了進來，上頭還冒着熱氣。

盛夏離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看着陸茵，修長的腿随意翹起，開口的語氣也很自然。

“喝點水，有點燙。”

這自然的有點過頭了吧......

她們是這樣随意端水進對方主卧就讓人喝的關系嗎？！

陸茵看着人，沒動，忍着喉嚨不适開了口：“你怎麽還沒走？”

盛夏離聽着這幹澀的聲音，眉峰微挑，往前遞了點杯子。

“生病要多喝熱水。”

陸茵看着遞到眼皮子底下冒着熱氣的水，這也太近了，再不接都要碰到唇了。

她只能伸手接過，她也确實是太渴了，剛剛說了句話，都感覺要把喉管摩擦出火星子了，猶豫了下，陸茵還是決定先潤潤喉。

她吹了吹，小心喝了一小口，奇怪的是水倒也不是很燙，至少沒看起來那麽燙，但杯子确實挺熱的，跟剛用開水燙過一樣。

一口水吞下，盡管還跟囤刀片一樣疼，但幹澀冒煙的感覺好多了，也更渴了。

陸茵小口小口喝了起來，像個行走過一片沙漠沒喝上一口水的人，喝得非常珍惜。

盛夏離笑笑：“多喝熱水好得快。”

陸茵嘴裏含着一口水，慢慢往下咽，聽到這話擡眼看向盛夏離，她戴着口罩，頭發挽在腦後，露出上半張臉，微垂着眼眸，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

這話她以前倒是在盛夏離生病的時候常說。

她才要開口問人怎麽還在，就又聽到盛夏離開了口。

“當然多看看喜歡的人，心情好了，病也好得快。”

陸茵一口水差點噴出來，看着盛夏離眯起的眼眸，不是，她什麽時候說還喜歡她了。

剛要反怼，就看見盛夏離微微向着她靠了過來，陸茵心下一頓，這是要幹什麽？

盛夏離在她警惕的目光下，伸手握上了她手上的杯子，微微用力，陸茵松了手。

盛夏離在陸茵注目下，把杯子轉了個方向，把有圖案那一面朝向了陸茵。

陸茵疑惑看着她的動作，在看到杯子上的照片時，被嘴裏那口還沒咽下去的水給嗆着了。

猛地一陣咳嗽，陸茵往旁邊伸手，把杯子拿得離得遠一點，省得口水嗆進去。

她知道了！剛剛盛夏離說的喜歡的人不是指的她！她也想起來了，在睡着之前她和盛夏離的對話。

她喜歡的人......

不是，這杯子，盛夏離是從哪裏找出來的？！

陸茵咳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感覺背後有一只手在輕輕幫她順氣，陸茵才把這氣喘順了，就趕緊把背後盛夏離的手給拍開了。

還不都是她給害的，陸茵擡頭朝人看過去。

盛夏離收回了手，也在看着她，陸茵不知道怎麽的，雖然盛夏離戴着口罩，眼裏也看不出情緒，但直覺她有在笑。

笑什麽呢，她有喜歡的人很好笑？還是笑這杯子？

不過這杯子，也确實......她這個年紀了，有這樣的杯子，是有點幼稚.......

看着手裏的杯子，想着剛剛盛夏離的話，沒想到她能拿這事調侃她，看起來是不在意她現下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先不管這些了，怎麽這人還在她家？

陸茵才要開口質問，床邊的人就站起身了，在她疑惑盛夏離又要幹什麽的時候，人轉身就走了.......

步子很大，在陸茵回過神前人就已經出了卧室，還帶上了門。

她到底睡了多久了？

怎麽一覺醒來這世界更陌生了，盛夏離什麽意思？

不管什麽意思，陸茵看了眼卧室裏亮起的燈，這都晚上了，盛夏離不能再待在她家了。

陸茵放下杯子，起了床，追了上去。

才剛開了主卧門，看清外面走廊的情況，陸茵的步子就頓住了。

她往後退了一步，回到主卧，轉身看了眼，沒有變化，是她的卧室，她沒有在睡夢裏穿越時空。

她再次探身往走廊看去，空空蕩蕩、幹幹淨淨。

這是她家嗎？她的東西呢？

在她睡覺的時候，她家被打劫了？

不對！是盛夏離！一定是盛夏離幹的！

她把東西都搬哪兒去了？

該不會，她把它們都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