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 一雙深情眼

15   一雙深情眼

◎觸碰過後，我們的心跳同頻◎

到寝室後，季禾放下包坐下來倒了杯水喝。

告訴了喬遇警察局的情況，陸時延的消息就彈了出來。

【我到了。】

對話框中删删減減，電話恰好響起，季禾跑到外陽臺上，接通：“喂。”

隔着電話，他的聲音更顯清朗：“你沒事吧？”

“你這話問的很奇怪啊！”季禾輕笑出聲，看着遠處的點點的燈光：“我能有什麽事。沒事。”

他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話莫名其妙。

“沒打擾你吧？”

“沒有，我這兒也沒什麽事。”季禾看了眼時間，問：“倒是你，都是高三生了明天還得去學校。”

她一只手放在欄杆上，看着樓下繼續道：“不要因為今天的事影響你。當然了，其他事也不行。”

此時陸時延也正站在他房間的窗前，看向窗外，答應道：“好。”

“那你的傷沒被趙奶奶發現吧？”

……

兩人簡單聊了一會兒便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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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禾收拾好東西去洗漱，一個人上床待着。

打開手機就發現陸時延又發了好幾條微信，是一組照片。

點開來看，能看的出背景是那次她沒去的音樂節現場。

拍的還不錯，她心想。

季禾慢慢地翻動每一張照片，又把它們保存下來。

看完了才發現他還給她推了歌，還有最下面那句【睡前可以聽聽。】

季禾把耳機帶上，把手機放在一邊，躺在床上。

那天以後，季禾的狀态明顯開始調節過來，雖然有些事還是不知道怎麽處理。

至于對陸時延，季禾自覺找到了她別扭的“原因”，坦然想要把他當朋友。

季禾還特意找到了自己之前的高三的資料和筆記，整整齊齊裝在一起，送給他。

因為得知喵喵沒有做絕育手術。

這周末下午，季禾就讓陸時延把喵喵帶出來，一起陪它去做手術。

季禾約的寵物醫院就在S大附近，陸時延過來找季禾。

他站的很顯眼，一出來季禾就看見了。

他就站在馬路對面，時不時低頭看前面用書包兜着的貓。高大繁茂的香樟樹下，少年俊美朗澈，站在那兒就是吸引人的存在。

周圍來往的女生，悄悄看向他。

季禾過了馬路，突然才注意到陸時延今天的穿着，是白T加套頭衛衣，配上黑色運動褲，簡簡單單的，和他平常沒什麽兩樣。

只是今天她也穿了一件白色衛衣，配上半身百褶裙，将頭發梳在兩側，帶了頂貝雷帽，精致又漂亮。

他們倆看上去就像穿了，情侶裝。

季禾總覺得奇怪，見他神情正常，便開口問：“到了很久嗎？”

陸時延搖頭：“沒有，我們走吧。”

這段時間經常抱喵喵的緣故，所以它現在也不像第一次那麽排斥季禾了，還特別黏她。

可能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過去了，直到要被護士抱走，喵喵都扒拉着季禾不肯進去。

這手術有些時間，季禾兩人就在休息室裏等着的。

“看來我得常備除毛器了。”喵喵掉的白色的毛，季禾衣服上倒是看不太出來，可她頭發上就很明顯了：“它一直這麽掉毛的嗎？”

陸時延看她挑毛，想到了它在家裏掉的毛。所以這就是為什麽它不願意讓它進房間的原因之一。

“對。”陸時延見她臉上沒有嫌棄的模樣，不太确定：“可能以後會好點兒。”

季禾不可置否，也不管頭發了，側過身：“那——”

“等一下。”

陸時延張口打斷了季禾的話，瞥見她的耳側發絲還沾了些貓毛。他一下子伸手過去，用指尖很小心地挑出來。

季禾看他一臉的認真，覺得耳朵那兒有些發麻。

肩膀不自覺動了下，頭微微一偏，她的臉隔着發絲碰到了陸時延的手。

她僵住了，直勾勾地盯着陸時延緩慢地眨了下眼。

觸感是沒有的，但季禾真切地想到了兩人第一次見面，他伸手拉住她的瞬間……

陸時延很正常沒什麽反應，泰然地收回了手，看也沒看季禾。坐正了身子，聲線壓得低：“你剛才說什麽。”

如果季禾再轉過身仔細看看陸時延，就會發現他的耳朵已經紅透了。

她壓下心緒，也想不起來剛才想說什麽了：“沒什麽。”

陸時延點頭，又發現她看不見，偏頭又轉過來。兩人一時都沒說話。

對方想些什麽兩人都不知道。過了好一會兒，陸時延在心裏想了想，開口問，問了句：“當時為什麽不想養喵喵？”

這已經是一個多兩個月以前的事了，季禾也沒想到他突然問這個問題。

她靠在軟椅上，看着他，語調被拉長：“問這個問題？”

陸時延也看她，也沒生氣。本就只想緩和一下氣氛，并不在意這個問題，耐心溫和：“那就不問了。”

她想着他怎麽也會追問一下，沒曾想他直接順着她的話走。

于是她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語調：“可是我想告訴你，怎麽辦？”

陸時延對上她的眼，呼吸也忍不住停頓，周身的距離感會讓人覺得季禾并不好接近，可她卻實在是生了一雙深情眼……

陸時延喉結滾動了下，垂下眼。

季禾沒有注意到陸時延的異樣，雙手交疊搭在腿上，突然沉默了下來。

就在陸時延以為她不會說的時候，他聽見她的聲音。

以一種極為平靜的語調：“其實小時候我堂妹送過我一只貓，當時還覺得挺可愛的。但是我母親不允許我養。直到有一次我父親突然從外面抱了只貓回來，一只被養的很好、很漂亮的藍金漸層。他特別喜歡它，把他的窩放在他房間裏，讓專門的傭人、醫生照顧它。”

“他花在那只貓身上的時間比花在我身上的時間還多。”季禾轉頭看着他，笑了下：“當時還挺羨慕的。”

“可是他不讓我碰那只貓，包括我的母親。再後來我去求我母親的時候，她就同意我養貓了，和父親的那只一樣，我記得那段時間裏我特別高興。”

“後來不知道為什麽，我父親的那只貓死了。那天晚上他們大吵了一架，第二天我的貓也不見了。”

陸時延放在兩側的手用力抵觸指節泛白，他不該問她的，陸時延心裏十分後悔。

“別那副表情好嗎？其實也過去這麽久了。”

季禾沒有告訴他的是，她第二天找到了那只貓，也已經死了。

“所以你讨厭養貓？”

季禾沒回答這個問題，反問他：“你呢，你當時為什麽痛快答應把喵喵帶走？”

陸時延沒多加思考，說的實話：“當時覺得它沒人要，正好撿回去陪我奶奶，我很少在家。”

但後來我不這樣認為，我相信那天即使沒有我你也不會真的就扔了它。

兩人說話的功夫手術結束了。

出來後，陸時延還是用書包兜着它，想起剛才季禾對他的評價：“我外表是怎樣的？”

陸時延想起她剛才的表情，有些好奇。

“很吸引人，是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那類人。”她漫不經心同他開玩笑，随口道：“越接觸越會想這個男生怎麽這麽好……”

已經快到十二月了，冷風吹過來涼沁沁的。

“怎麽了？”

兩人正在說話，季禾發現陸時延的目光一直在看着別處，正要看過去就聽見不遠處一道熟悉的男聲。

“——季禾。”

聽聲音看過去，是徐知妄。

只是在看清跟在徐知妄身後的那個人後，季禾頓在原地，不可思議地叫了聲：“蘇識？”

陸時延看了眼季禾，目光重新落在眼前的兩個男子身上，尤其是前面的徐知妄。

徐知妄今天穿了一件黑色沖鋒衣，束腳褲配上運動球鞋，鋒芒畢露，他的眼型狹長，眉目鋒利，不笑的時候讓人感覺不善。

就像他現在看陸時延的感覺。

季禾沒注意到兩人的不對勁，更好奇蘇識怎麽突然回來了：“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今早。”蘇識倒是對陸時延沒敵意。

蘇識這人生得好，脾氣也好，這個僅僅而立之年的男人，風度極好：“落地沒多久就和他過來了。”

“怎麽突然回來了？”

蘇識出國五年，這是第一次回來。

“過幾天就是我媽的六十歲生日。”

季禾消了聲，她對如今那位“蘇老夫人”沒什麽感覺。只知道她作為季禾外公的續弦，小了他足足二十多歲，并且當初蘇老爺子要娶她這件事一度鬧的非常難看。

蘇老爺子三子一女，蘇瑜音是他最愛的小女兒，可在這件事後，除了逢年過節蘇瑜音根本不回蘇家，他和三個兒子也生了龌龊。

蘇識就是如今那位蘇老夫人生的兒子，大學也在S市，畢業後也一直沒回B市。一些機緣巧合之下，她和蘇識私下的關系一直都還不錯。

但是不知道當初出了什麽事，蘇識回了B市沒多久就出國了，這五年裏也都一次都沒回來過。

“是嗎。”雖說是六十大壽，但季禾沒聽到一點兒動靜，含糊掉這個話題：“對了，你倆怎麽過來了？”

“我先回S市辦點事，他過來接機，順便一起吃個飯。”

他的話打破那邊的暗流。

徐知妄對上她的眼，整個人松動下來，語氣熟稔又自然：“對。打電話沒人接，我們就過來接你一起。”

季禾掏出手機看了下，解釋道：“我調了震動模式。”

她放手機的動作慢吞吞的，心裏沒怎麽猶豫。正想拒絕二人，就聽到徐知妄開口邀請：“這也是你朋友吧，要不一起？”

他這話雖說是在問季禾，卻是看着陸時延說的。

就像剛才，季禾身邊一個突然出現的男生，徐知妄心中會有敵意，可随後更多的是，種種底氣下的自信……

陸時延手上摸着喵喵往外探的頭，也盯着徐知妄，沒笑：“不用了。”

他側身對季禾道：“你去吧，我先回去。”

季禾心裏并不想讓他這麽一個人回去，可眼下也沒辦法。

“你這只貓很漂亮。”蘇識注意到那只貓很久了，對陸時延贊美道。

陸時延聞言動作一頓，沒說話，他看向季禾，他知道這貓是蘇識送給她的。

“就你送的那只。”

“是嗎。”蘇識起先就認出來了，朝陸時延走過去。微微垂頭仔細瞧着它，“養的真好。”

比起送過去的時候大了不少。

見狀，蘇識還故意伸出手，誰料它還真虛弱蹦跶着跳出來了。

“看來它還記得我。”

它是蘇識家的小貓崽，可能是生來的好感作祟它也不怕生人了，沖他軟軟地叫喚着。

他溫柔地為它順毛，就像已經做貫了這個動作。

“你跟徐知妄去開車吧，我在這兒等你們。”蘇識懷裏抱着貓，一臉認真：“他剛才就找不着路。”

季禾觑向徐知妄，眼裏寫着：這麽大人了還不找到路。

徐知妄也不想季禾繼續留在這兒，于是沒反駁，徑直拉着她離開了。

陸時延的目光一直追着徐知妄放在季禾肩上的手，再反應過來時恰好對上蘇識含笑的眼。

再回過神，他仍只是低頭抱着喵喵。

很難得的，陸時延心裏有些遲疑。想開口把貓抱回來，可也遲遲沒有動作。

陸時延看着眼前這個溫柔風度的男人，沒想到他是季禾的舅舅。

“你知道為什麽季禾不養貓嗎？”蘇識剛才就看出來了，這貓恐怕不是季禾在養，是面前這個男生。

蘇識見他點頭，倒是意外季禾會解釋這種事。只是聲音仍不掩失望：“我把這貓送過去的時候也猜到她還是不會養。”

陸時延大概明白季禾為什麽不想養喵喵，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卻不明白他的做法：“但還是送過去了。”

“總得試試。”

陸時延面露不解：“什麽意思？”

“養這貓麻煩吧？”蘇識擡頭，沒回答他的話。

“沒什麽麻煩的。”這段時間來，陸時延并不覺得它是個麻煩。

蘇識聞言笑了笑，把喵喵還給他。

他對陸時延的打量直白而善意：男孩清俊挺拔還帶着些微青澀，鋒芒被收斂砥磨仍很出衆，很吸引人的男生。

他似乎只是随口一提，前言不搭後語：“季禾這人就這樣，不管對什麽态度總是讓人捉摸不透。”

陸時延手上動作頓住，撩起眼皮好半晌沒聽見他接下來的話，喉結滑動，想問下去但不知道該問什麽。

徐知妄的車在校門口了，蘇識裝作沒看出陸時延的欲言又止。

轉身離開，他聽見陸時延問了一句：“為什麽跟我說這些？”

他頓住，回頭看陸時延的那一眼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