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 虛弱

21   虛弱

◎照顧她◎

那天季禾不是走回去的，而是在附近找了個勉強能避雨的地方等車。

因為淋雨，當天晚上回去她就有些不舒服。

季禾身體素質不錯再加上沒怎麽生過病，她也不怎麽重視，導致這燒遲遲退不下去，反倒有了加重的趨勢。

床簾遮光性很好，季禾睡得腦袋疼，迷瞪瞪地順着聲源把鬧鐘給關了。

躺了幾分鐘，耳邊傳來下面故意放低了的窸窣聲，嗓子好疼……

她坐起身，抱着腦袋緩了緩神，下床的時候渾身都沒力氣。

“沒事吧，現在還難受嗎？”見季禾拿瓶礦泉水就想喝，趙黎黎趕緊從自己保溫壺倒了杯溫水遞給她，“喝點熱水。”

“你身體不舒服要不就在寝室好好休息吧。”李滿也覺得季禾臉色太蒼白了些，勸道，“我們可以幫你請假的。”

溫水潤下去季禾這才覺得嗓子好受了些，只是開口的時候聲音仍啞的厲害，還是疼，“好，謝謝你們。”

季禾身體不舒服也不是會強撐的人，昨天晚上吃過藥睡覺的時候，她就打算如果今天沒好轉就請假回去住。

她搬回學校的時候公寓裏的東西都沒怎麽動，季禾也不用帶什麽，很方便。

昨天晚上回寝室沒有藥，她只喝了包舍友給的沖劑，但似乎不怎麽管用。

她依着記憶找到醫藥箱，涼水順着藥吃下去，這一番操作下去她現在只想睡一覺。

人剛躺下，電話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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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禾是不想接的，可看清來電後猶豫了下還是接通了。

“趙奶奶。”放低的聲音裏是止不住的疲倦，“怎麽了？”

“沒事，我”電話一接通，那頭的趙桂珍臉上笑開，可話還沒說話她就聽出了季禾的聲音不對勁。

“身體不舒服嗎？哪兒難受了？”

“有點發燒。”

“在學校嗎？去看了醫生吃過藥了嗎？”

“在家裏。”季禾臉撐在胳膊上，強撐精神，“吃過藥的，我睡一覺就好了。”

一長串話下來，她的嗓子眼發癢，開始低低的咳嗽。

電話那頭的趙桂珍聽得也揪心，可是沒辦法只能簡單叮囑兩句，匆匆挂了電話讓她休息。

季禾挂了電話直接就把手機關機扔一邊了，腦袋還是昏沉，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整個人趴陷在柔軟的被子裏，就這麽睡過去了。

電話打過去趙桂珍原本想說的話倒是給忘了，一直記挂着季禾生病這件事。

心裏一方面擔心她更嚴重，又想着在家的話總歸有人照顧，沒什麽大事。

等陸時延回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祖孫二人坐下一起吃飯的機會趙桂珍這才有機會提起這件事。

“生病？”趙桂珍的話剛落下，陸時延迅速從中捕捉到關鍵的字眼，反問，“她怎麽了？”

“說是有點兒發燒，不過現在人在家裏應該沒事。隔着電話嗓子都啞成那樣，還在咳嗽，也不知道現在好點兒沒。”

她嘆了口氣，“這段時間天氣下降的厲害，又是吹風又是下雨的，你也要注意些別着涼了。”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燈後房間一片黑暗，只有手機界面亮着微弱的光，聽筒裏機械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手機關機，電話沒人接，陸時延想着奶奶說的那番話。

她是生病了，可現在人在家裏應該不缺人照顧。

可接着又忍不住想她之前一個人回校外公寓的時候，她也未必是在家，可能只是在她一個人的家裏呢？

他想不到她虛弱的模樣，因為每次見到的她都是漂漂亮亮的。

陸時延腦中突然閃過第一次遇見季禾的時候，穿着漂亮的禮服，精致的妝容。只是落在那樣一個地方，淋着雨，那大概是她最狼狽的時候吧，可依然漂亮的不像話。

各種各樣的思緒讓他煩悶，睡得并不安穩。

第二天是周六，但陸時延早早的就醒了。眼下烏青，沒什麽睡意。

他一直沒停下來，手裏總是有事做，但也總是心不在焉的。

他給喵喵洗了個澡，最後換了身衣服出門。

內線被最後一次挂斷的時候，依然無人接聽。

保安一臉為難的看着面前的男孩，“你也看到了，沒人接聽。”

公寓安保措施完善，保安幫着給季禾的公寓打了好幾通內線都無人接聽，這礙于規則也實在無法放人進去。

“我是來給她送藥的。”他下颚繃着，認真地道，“她現在身體不舒服，一個人在家容易出事，我上去看看把藥給她就行。”

保安也是知道他是過來的送藥的，所以願意才幫他打了好幾通內線。也擔心季小姐真一個人在家出什麽事，只是礙着這規定……

陸時延見他面露猶豫，趁機道，“這樣吧，你們讓一個人跟我一起上去？”

陸時延已經做了訪客登記，讓人跟着進去也是可以的。

“行。”他同意了，随手指了指旁邊的一個人，讓他陪陸時延一起進去。

一路暢通無阻，門鈴聲響起但是遲遲沒有動靜。

“我們走吧，季小姐估計是沒住這兒。”旁邊的小保安準備離開。

陸時延沒動作，只是繼續按門鈴。

不知道為什麽，到了這兒陸時延反倒認定季禾是在家的。

可因為沒動靜，陸時延也正一籌莫展的時候，面前的門被人打開了。

睡到半夜季禾又開始反應，不舒服。吐過之後在客廳喝了杯水直接就在沙發上躺下了。

她不知道幾點了，只是一直能聽見耳邊傳過來的一陣陣的鈴聲。停了沒多久，門鈴又響了。

她實在是受不了這聲音，季禾披着層薄毯起身去開門，看清門外來人後瞬間怔楞在原地。

“你怎麽來了？”她的聲音仍然沙啞，說話嗓子都在疼，臉色也難看，奇怪陸時延怎麽過來了。

“你怎麽樣了？”陸時延緊蹙眉頭，看着就要滑下去的毯子，直接伸手往上一提重新把人蓋嚴實。

“季小姐這位說是來給您送藥的。”小保安見人真在家，趕緊開口，“我們往您家裏打了內線但是沒人接，我就陪他上來了。”

小保安站在一邊，他顯得分外的積極熱情，一下子就把陸時延的來意給說出來了。

季禾掃了他一眼，視線落在陸時延另一只手提着裝了藥的塑料口袋上，輕聲開口，“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她側身讓了個位置，對陸時延說，“進來吧。”

“你随意。”她拿了兩瓶水，轉身對玄關的陸時延說。

一口涼水喝下去季禾頓時皺眉，随手把瓶子放茶幾，她坐下攏了攏毯子，問他，“你怎麽過來了？”

“給你送點藥。”他心裏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轉而問她，“怎麽樣，好點兒了嗎？”

沒有，季禾下意識撇嘴。可擡頭看向陸時延那張臉，改口道，“還行。”

陸時延哪兒能看不出來她的敷衍，目光落在茶幾上的藥劑袋上，抿唇。

他不知道季禾看醫生沒，不過大概率沒去。因為茶幾上有使用過的藥劑袋，但只是尋常的感冒沖劑。

她很敷衍自己的身體，他在心裏想。

他不知道該怎麽做了，于是在她面前蹲下身，塑料袋頭也不偏地放桌面上，低聲的詢問中帶着自己沒察覺的溫柔，“我陪你去看醫生吧？”

“不去。”她抱着雙膝，下巴擱在手上，拒絕去醫院，“我不想去。”

“你生病了。”

“睡一覺就好了，我不喜歡醫院的味道。”她知道陸時延是在關心她，但她真的不想去醫院，看向他的身後，“你不是給我帶了藥嗎，我吃了藥會好的。”

她聲音微啞，輕輕的，放的很慢。帶着病氣，帶着先前陸時延沒見過的虛弱。

他沒法再說什麽，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蓋好。”他提醒她。

茶幾上的醫藥箱仍擺在那兒，陸時延在裏面找到了體溫槍，思纣着如果體溫過高一定要把人帶醫院去。

還好，燒的不算厲害，陸時延下意識舒緩眉心。

見她靠在沙發上迷瞪瞪的，他輕聲問，“頭暈嗎？

“嗯，還想睡覺。”

“吃藥了嗎？”見她搖頭，他想起那包沖劑算了下時間，繼續問，“你今天還沒吃藥。”

“嗯。”

現在已經快下午了，但這麽久了只喝了一包沖劑。

“先別睡，吃了藥再睡。”

茶具擺放齊整，可是沒水。

陸時延拿着水壺去燒熱水，等水開的時間回頭朝沙發上的人看去。

原本仰靠着的人已經倒在了沙發上，蜷縮成一團，薄毯要落不落地搭在身上，嬌小又脆弱。

陸時延自上而下地望着她，彎腰輕輕把薄毯給她蓋好。

旋即目光* 一偏，落在她臉上。因為發燒的緣故，瓷白的小臉一層緋紅，櫻唇微抿，秀眉蹙起，一股子委委屈屈的嬌态。

抱着自己，身體縮成了一小團……

陸時延站直，眸光輕閃，猶豫着去季禾房間抱了被子出來，蓋在她身上。

熱水兌好後，陸時延把藥袋拆開。蹲在季禾面前，輕聲叫她。

“怎麽了？”她臉頰無意識蹭了蹭抱枕，眼看着又要閉眼。

“把藥吃了再睡。”

季禾瞧見了陸時延手上拿着的東西，盯着走了下神，輕輕地眨了眨眼，坐起來。

她雖然不喜歡去醫院，但吃藥卻出奇的利索，不需要人哄就把藥給吃了。

季禾重新躺下，迷迷糊糊的，她記得自己對他說，“你早點回去吧，我沒事了。”

再到後來，她沒聽見任何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