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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心裏所有的忐忑卑怯都有藥可醫,那正是他們感情最濃烈的時候, 即使葉絮內心翻江倒海, 但她從未在梁嘉泓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心思, 她和平常一樣, 大大咧咧笑着, 滿腔愛意的看着他, 即使她因為他那句錢少了心裏郁結,但葉絮知道, 她很愛他, 這些她都可以自己一個人消化承受。
撇去她自身的敏感想法,這段感情看上去無懈可擊。
而撫平葉絮那些敏感想法的是梁嘉泓, 葉絮覺得他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他不是專門來安撫她的, 也不是察覺到了她的難過來給他承諾的,他只是在那一天真的感到孤獨和害怕了。
那個周六是個豔陽天,已經臨近十一月底, 上海進入初冬季節,在葉絮記憶裏, 上海的冬天一向是比較溫和的,只是晝夜溫差大,用金星那句話來說, 小姑娘有兩幅面孔。
葉絮在家的日子模式很重複, 周五晚上到家吃飯睡覺,第二天睡個懶覺, 在家看看電視,如果葉母正好輪到晚班,白天在家,母女倆會一起曬太陽聊聊天,吃完晚飯會去隔壁嬸嬸家串個門,閑聊幾句。
傍晚,葉絮把手機放在樓上充電,穿着粉色的棉大襖跟着母親去串門,溜達了将近一個小時才回家,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上樓去看手機。
果不其然,梁嘉泓的确給她發消息了,只是葉絮沒想到,那是一條彩信。
那個時候無論是短信還是QQ,編輯的字數有限制,短信發不了那麽字,但用彩信就可以。
葉絮打開那條彩信,緩沖了好幾秒。
映入眼簾的是一長串文字,葉絮按住往下鍵,彩信最後的結束語是我愛你,她又拉回頭上,重新細細的看。
她坐在床沿邊上,腳跟踩在床邊多出來的那點空檔上,弓着背,雙眸盯着手機,目光不自覺的縮緊,疑惑,驚喜,激動,這些情緒她都有,甚至握着手機手止不住的抖。
這是梁嘉泓從未有過的柔情,葉絮愛浪漫,所以給他發過很多長串的文字,她像個天真爛漫的姑娘,只管把自己的愛意傳達給他。可他沒有做過這種肉麻的事情,他的愛總是很平靜,說膩了的我愛你和我想你,他總能每天都和她說一遍,不是敷衍也不是形式,他每一遍說的都很認真。
那是一段深深刻進葉絮心裏的肺腑之言,她第一次見識到他的無助和脆弱,第一次感受到原來他愛她并不少。
她反複看了好幾遍,既感動又心疼,眼眶就這麽紅了。
梁嘉泓的文字沒有花言巧語,也沒有很多修飾詞,就如他這個人一樣,平靜的讓人心裏發顫。
他告訴她,昨天發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情,他十分自責,如果他當時能拉住他,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他說這是第二次了,身邊的好友因為車禍去世,他說這是報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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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像孩子一樣孤立無援的說,他只有她了。
葉絮的目光停留在這句話上,他說他只有她了。
短短幾個字,直擊葉絮的心扉,那勇氣從四海八方聚來,從她的腳底沖到腦門,她忽然覺得什麽都不重要了,她渺小又怎麽樣,自卑又怎麽樣,他需要她,他愛她,這就足夠了,這讓她有勇氣站在他身邊。
她也忽然發現,原來她愈來愈殚心竭慮的原因僅僅只是他沒有像現在這樣掏心掏肺的告訴她,他愛她。
她不了解他過去的事情,可此刻也不想再問個清楚,那些如刀疤般烙在心肉上的舊事,她心疼的不敢問,只能從他的表述中猜出幾分。
但還是想不通昨天發生了這麽重大的事情為什麽他都沒有說?
昨天,他還在西江吻她,說要養她,後來她回家了,一直聊到她入睡,他和往常一樣哄着她睡覺,陪着她說那些天馬行空的事情。
她沒有去細想,出車禍的是誰,是什麽時候,只是很難過,難過自己此刻不在他身邊。
他們在一起将近三個月,她總是看到他笑着,俯視着,像對身邊的一切都不怎麽在意,好像沒什麽情緒能打亂他,他比她更會掩飾自己,這樣一個倔強的人卻在夜幕時分朝她露出了無助,葉絮想,他得難受到什麽程度,才憋不住悶不住,來向她求助。
她打開發件箱,斟酌了許久,打下一段不長不短的話,她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只能用盡所有真心告訴他,她會永遠愛他。
梁嘉泓回複說我知道。
葉絮握緊手機,再次虔誠的告訴他,她會一直在他身邊。
那種彼此信任彼此相愛依靠的感覺讓葉絮宛若新生,她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時候,一鼓作氣的愛一個人,不計後果,不管結局,只想毫無保留的愛他。
也許用打一巴掌給一顆棗來形容并不貼切,但仔細想想,他們之間的拉扯一直都是這樣的循環,每當她有所疑慮的時候他總會很合事宜的讓她安心,葉絮每次也都是吃了棗忘了巴掌。
後來葉絮想,如果當初沒有這條彩信,沒有他的這通肺腑之言,沒有那句我只有你了,她也許能更容易釋懷些,也許分開的時候也沒那麽措手不及。
……
那晚去世的人是王邵俊。
周五晚上,梁嘉泓處理完父親那邊安排下來的事後接到他們幾個的電話。他最近因為酒吧的事和韓陽楊旗那幾個忙的有點發昏,王邵俊在此之前又帶着陳韻韻去國外旅行了,一走走了半個月,堪比度蜜月,聽到楊旗說王邵俊已經回來了,大家想着可以聚一回,和以前一樣,靡靡場所裏玩樂一遭,通宵打個麻将。
梁嘉泓趕到酒吧的時候正是夜場開場的時候,舞池上勁歌熱舞。
這小島不如上海市區,大半夜聚一起吃喝玩樂的人總不會很多,有幾張面孔梁嘉泓都看熟了。有些是這裏的小混混,年紀不大,有些是有點人脈關系的小型富二代,有些是來捧場的朋友。
但經營的還算熱鬧。
梁嘉泓脫下外套随手交給了服務員,那開放式的包廂裏,那幾個人已經喝上了,籌劃着說今年跨年怎麽跨。
問起梁嘉泓,韓陽嘁一聲,摟着那韓國女歌手說:“梁總麽,肯定和自己的小女友一起過啊。”
自從他有了女朋友,每次都很難逃過這個話題,接二連三的調侃都落到他身上,只要不過分梁嘉泓都照單全收,繞着彎兒打發他們。
王邵俊說:“什麽時候帶她見見我們?”
梁嘉泓正哄好葉絮睡覺,收了手機,笑着說:“有機會再說吧。”
他還沒和葉絮說過他們,其實他沒說過的事情太多,他不急這些,他和葉絮還有很多時間,這些都可以慢慢了解,比如她的那些好朋友,其實他也不是很了解。
更何況,如果真帶葉絮見了他們,到時候避免不了被圍攻,葉絮應該會覺得尴尬,不适應,她的生活簡單,但也被排的很慢,學校,家庭,晚自習,幾乎抽不出空檔見他的朋友,總之,還不是時候。
那晚,他們都喝了挺多酒,走出酒吧時冷風都沒能吹醒發熱的頭腦,叫嚣着要去打斯諾克,誰輸了就明天上酒吧表演。
梁嘉泓扶了扶昏沉的額頭,随着他們一起笑。
王邵俊喝的最多,連走路都踉跄不已。
車禍就發生他們要拐彎的那個路口,王邵俊眼花,明明要拐彎,卻暈暈乎乎的走成了橫穿馬路,那輛大卡車剎車都來不及。
聽到喇叭聲,走在最後的梁嘉泓回頭,電光火石間,他猛地驚醒,伸出手想拉王邵俊,卻來不及了。
初冬的夜死氣沉沉,幾盞孤零的路燈繃得筆直,肅穆而冷冽,卡車剎車的尖銳聲劃破天空。
他們在那一剎那都安靜了,酒忽然醒了。
……
送到醫院搶救時人已經不行了,心髒驟停的時候,他沒留下一句遺言。
王邵俊的父母只有他這麽一個兒子,接到電話趕過來,泣不成聲的指着他們責罵,那些難聽的字眼也沒有讓他們幾個覺得心裏稍微好過些,反而覺得罵的對,一點兒都沒錯。
那一夜,是真正的徹夜未眠。
梁嘉泓從太平間出來,在深夜便利店買了包煙,他站在一盞黃色的路燈底下抽完了一整包,回首時,天色已經開始發亮,他不由的咽了咽喉嚨,背脊湧上一陣寒意。
他想起十三歲時,那年夏天在廈門,也是這樣一樁意外,帶走了他人生中第一個好友。
這是報應吧。
他曾因為多心,懷疑,從而不對其他人交心,利益邊緣,他只考慮了自己,也曾把別人一片真心踩在腳底,所以當他真正去和別人交心的時候,報應來了。
他是從十三歲開始就信奉這個理論的,因果到頭終有報,只争來早與來遲。
人死不能複生,事情流程走的很快,周六就舉行了葬禮,把骨灰埋入墓地以後一切都空了,那是真的空虛,這世上再也不會有那麽一個人,你再也看不到他的臉,聽不到他的聲音,也許回憶他,也不是那麽清晰。
他們幾個像是說好了似的,回去以後誰也沒聯系誰,梁嘉泓托着疲乏的身子繼續處理該處理的事情,等到晝夜交替,黑暗來臨的時候他覺得有點撐不住,情緒實在糟糕。
倏忽間他想到葉絮,她真的和他身邊的人不太一樣,她從來不會問他,那項目進行的怎麽樣了,你計劃的怎麽樣了,是要和誰誰誰簽合同了嗎,她會握住他的手,搖晃着說哪個電視劇好看,昨天聽了什麽笑話,或者問他,冷嗎,餓嗎。
她的愛都寫在眼睛裏,每次看他的時候,都那麽明亮而璀璨。
她好像是唯一一個能這樣真誠站在他面前的人了。
他想象不到,以後沒葉絮他會怎樣,如果沒有這樣一個人對他噓寒問暖,沒有這樣一個人他不管多忙都要在周日見她,沒有這樣一個人一想到就覺得暖心,那種空虛感應該和埋骨灰時差不多吧。
他很少有這麽煽情的時候,他總覺得作為一個男人,寫一些長篇大論的真情訴說也太丢臉,可他想要找一個宣洩口,只有葉絮會懂,只有她會認真的去關心他是否真的難過。
寫到最後他才發現,他真的很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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