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 章
10 第 10 章
◎“手冊上的內容不可全信,你得有所保留。”◎
紀令聞就要被游騁忽悠瘸了,現在還有口氣純屬本能在負隅頑抗,潛意識早就亂套了,離短路就差最後那個‘觸點’,不清楚那是什麽,但似乎什麽都可能是。
一不做二不休,機油味伴随着游騁身上清冽氣味,經體溫暈開後,屬于他的氣息就愈發濃郁,掩蓋過了機油味。危機過後的紀令聞并未像自己預期中失眠,很快熟睡過去。
再睜開眼,還是被門外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驚醒。
周圍被深沉的黑暗吞噬,一片漆黑。兩個室友破天荒地都不在。
紀令聞摸索着按下開關,但寝室燈管始終未亮。
剛擦過全息裸眼屏界面就亮起。裏面沒有什麽操作欄,只有基礎功能和調度系統,連時間都沒了。
不僅如此,無論紀令聞怎麽嘗試,全息裸眼屏都顯示暫無查看權限,上面的調度系統形同虛設。
心裏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擔憂:這是停電還是故障?
與同樣醒來的游騁對視了短暫幾秒,兩人默契地沒有言語交流,在紀令聞一個打挺下床後,游騁才不慌不忙地坐起身,十分從容地轉動脖頸,目光掃過那敲得震天響的房門,緩緩走到紀令聞身邊。
當紀令聞打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滿臉凝重的李寶嘉和随時都會倒下的安柏。
李寶嘉帶着顫音說:“出事了。”
緊鄰B4844的隔壁,也就是張杉被羁押的房間門外,自房門底悄然滲出一灘暗紅色的液體,長時間流淌後,邊緣部分已經幹涸變得稀薄,與潔白地板形成鮮明的對比,異常引人注目。
盡管舉報的調查尚未明朗,但面對這關乎人命的事,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游騁面無表情,目光掠過地上的斑斑血跡,繞過紀令聞,擡手握住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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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氣質截然不同,但散發的氣場都不遜色,一走過來,開闊的空間頓時逼仄得讓人透不過來氣。
李寶嘉正要想提醒開門受阻,就看見那扇怎麽撞都紋絲不動的門,卻在他手下神奇地推開了。
室內慘狀暴露無遺。
一具空蕩蕩的軀體靜靜地躺在那裏,只留給衆人一個側面,可即便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骨頭內髒都一應俱全,而面部遭受重創,眼珠子已不在眼眶內,黑黢黢。血液裏夾雜着碎肉和毛發組織。
尖銳而短暫的涼氣聲接連響起,伴随着一連串幹嘔聲,此起彼伏,仿佛要将人的神經撕裂。
心理能力稍微強點的都不忍直視,全程沒多少反應的只有紀令聞和游騁兩個人。
游騁看了一眼大概判斷怎麽回事,其餘時間都在近距離觀察紀令聞的反應。
有趣了。
沉得住氣,對血不敏感,抗壓能力強。
游騁突然很想探究一下,到底什麽樣的情境能看到她情緒崩潰。
紀令聞對此真的無動于衷嗎?
這麽說也不盡然,有些出入。
紀令聞覺得事情更棘手了,腦筋被剪斷了一次又一次,想要整理起來就耗費大量精力。
不可否認,紀令聞剎那失神,似乎很多年前她也曾來過這裏,只是同行的人已經不同。
突然生出物換星移、人非昔比的感喟。瞬息即逝。
其實紀令聞本性也不如外表那樣熨帖平靜,當見證社區那麽多機密後,她選擇了回避,而不是以第一視角直面所有人,她必須得适應。
“最近宿舍總會突然停電,電壓很不穩定,我向魏站長反應過,她只說知道了就沒再有後續。”李寶嘉說着,指了下總電閘箱。
死者是不是張杉有待考量,且屍體嚴重受損,無法通過常規方式辨認,只能依靠他的親屬。但就在所有人都在關注停電問題時,張杉的屍體卻突然消失了。
搬來梯子,紀令聞穩穩攀爬上去,開始逐條翻閱用電記錄,從中篩選出了幾個時段存在異常的數據。
“哪個電表是安裝在我們這層的?”
李寶嘉擡頭,舉起手電筒給她照了照亮。
随後,紀令聞将随身戴着的工牌插入手邊的插槽,同時盯緊了牆上指針凝滞的電表。
不出所料,這一層的電表轉速飙升,與其他樓層相比差距一目了然。
頓時員工宿舍裏掀起一小片歡呼,充滿喜悅:“來電啦!”
“怎麽會這樣?工牌不就是用來打卡的麽,怎麽電力供應這麽快就恢複了?”李寶嘉顯然被驚到。
紀令聞沒有回答,她也不知道怎麽解釋這個原理,停電不一定是跳閘,但是她可以不懂裝懂:“這就是管理員的小巧思了。”
沒等李寶嘉回過神,她只拔下工牌,轉過身推門快步下樓去了。
倒是游騁扯了句哪也不沾哪的話:“大家各歸各位,別聚集在這裏。”
沒讓人離開也沒讓人滞留,是在警告他們別亂說話。
清理者聞訊趕來,立即封鎖現場相關消息,接了一通電話,游騁未留下只字片語就走了,似乎出了什麽急事。
工作上游騁還是很拼的,不是只會坐吃空饷的那類閑雜人等。
當初空降到智核社區,衆多高層都沒把他放在眼裏,可游騁卻憑借實力站穩了陣腳,身體力行地粉碎了流言蜚語。
也正因如此,所以管理員才對他寄予厚望,放手讓他擔任清理者指揮官。
游騁辦完一樁事,但沒想到竟然遇到紀令聞,她在等他。
宿舍樓下熙熙攘攘,不是個說話的地方,游騁便領着紀令聞到自己的辦公室。
門一關,外面的嘈雜聲被隔絕在外。
他低頭,見紀令聞将工牌緊緊攥在手裏。
“檔案室調出了他們的信息,張曉亞和張杉是兄妹關系。前些天,張曉亞的賬戶有活動記錄,還給老家彙了一筆工時。”
四五天前,張曉亞猝死這事才被公布出來。社區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去世職工賬戶中所有工時都會被清空,無一例外。
不出勤工作就沒有報酬可領。
紀令聞心裏有數,好半晌才把這件事串聯起來,然後,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想:“可她不是已經……怎麽可能還在工作?除非僞人取代了她。”
明明這事計劃得是天衣無縫,怎麽都不會被抓到的。但,張杉死了。
她心裏有個更猛的猜測,但不敢确定。
“令聞。”
這一聲,讓紀令聞徹徹底底回歸現實。
她抓住游騁的手,抿直的唇線微動,半晌才說:“你究竟是怎麽知道我名字的?”
這些天的事,她并非全然不懂。
尋着細枝末節,紀令聞也大概察覺了什麽,比如游騁瞞着自己做了什麽,走投無路之下他只能選擇一條極端的路,再比如張杉的死也和這件事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手冊上的內容不可全信,你得有所保留。”游騁認真地回應,他嘴裏出來的每個字都咬得很輕:“我說話,你不會聽。”
這個說辭很生硬,卻能兼顧到兩人的體面。
紀令聞不是蠻幹之輩,有遠見有自己的判斷,她幹什麽事情,只因為自己想要這麽做,不受任何人撺掇幹涉。
她會算明白這筆賬的。
不知道背後的故事就沒有發言權。隐瞞會讓居民幸福指數更高,但完全隐瞞又是萬萬行不通的,稀裏糊塗固然能打造完美幻覺,但被揭開之後才能視線真正的共處,某種意義上……從社區建立之初就在等待那個人的到來。
可是,游騁的眼神卻在告訴紀令聞,剛才她說的話他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
紀令聞到達檢查站,魏站長并未現身,鄭嘉樹向她透露魏站長因工作調動暫時離崗,什麽時候回來沒個準兒。
也不知道是刻意安排還是無意疏漏,值班表紀令聞輪空了。這意味着,她這個月的考勤績效無法達成。
但紀令聞不想計較,因為已經有了額外收入,就陪狀态不好的安珀去了醫務室。
不過路上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來一茬,問安珀:“昨天我是怎麽回來的?”
一直到去醫務室也沒聽見安珀提。
入職檢查站以來,紀令聞是游騁表妹的消息不胫而走。魏站長還算一視同仁,但自從紀令聞随同事從下區回來,關系就不能和前夕同日而論了,且這背後的緣由頗為龐雜,直覺告訴紀令聞,肯定不是臨時調整那麽簡單。
果然,安珀頓住腳步,語出驚人:“是指揮官親自從外邊抱回來的。你當時睡得可香了,我都不敢想。”
紀令聞打了個措手不及,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多嘴問這一句了。
這種事,游騁壓根就沒打算讓她知道,否則也不會閉口不提了。
醫務室與檢查站相隔甚遠,孤零零地坐落在路燈無法穿透的陰影裏,邁進門檻那刻,紀令聞就被一股陰冷包圍。
走到路程盡頭終于看到一抹光亮。
醫生眼袋很重,看起來像連續數日沒合眼,在詢問安柏的症狀過後,并借助專業儀器檢查了各項指标,然而所有指标均正常。
此時,紀令聞不經意間把目光投向屏幕上呈現的熱成像圖,還沒來及細看,醫生的身影就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神情坦然,沒半點被抓包的羞愧,順勢提出要求:“我也想檢查一下,身體不太舒服。”
醫生的手揣進白大褂衣兜裏,意簡言赅道:“你們該回去了。”
可就在紀令聞準備繼續糾纏的時候,安柏卻招呼着她往回走,不要回頭,根本沒覺得醫生攆人有何不妥。
【作者有話說】
本章掉落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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