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 章
18 第 18 章
◎他俯身狠狠咬住紀令聞的脖頸,牙齒發力,沒了平時的清醒理智,只跟着她的脈絡走,像一把刮骨的刀,千刀萬剮,又深又重。◎
“抱歉,灌湯包我會還給你。”紀令聞俯身賠不是,好整以暇地回望游騁,“再說我有那麽讓人讨厭嗎?”
游騁十分受用,只打量了她幾眼,說:“不讨厭。”
聲音不算大,卻足以讓在場的人聽清。
紀令聞反而沒有了一開始的緊張。
這是在黑市的地盤。
她不是循規蹈矩的那一類人。
女人全身僵住,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一動不動地瞪着紀令聞。可是心裏想了又想,這有什麽,女人就是兩幅面孔這句話是不會錯的。
“還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你落到這副天地不就是活該嘛。”
“所以你看我不爽,打算落井下石了?”
沒跟紀令聞打過幾次交道,直至此刻才領略到她的伶牙俐齒遠勝于想象。
“那倒不會。”女人朝紀令聞晃了晃手裏的煙鬥,話鋒一轉,“不過你不虧,前腳從中毒狀态醒來,後腳出來就能走兩步,你應該感謝我才是。”
盡管她沒說全,但紀令聞也能聽出,她的意思大概是算賬來了。
被莫名其妙扣了個罪名在身上,紀令聞雖感意外,但靜心梳理一下這番話,其實也并不深奧。
這個女人不僅認識她,還很清楚她的過往。動機讓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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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聽起來很無稽,但紀令聞的腦子還是轟的一聲炸開,腦子的方案都不适用,更做不到坦然應對了。
“你确定我們很熟?為什麽我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蒸籠四周,白霧缭繞成旋兒升起,熱氣翻湧而上,伴随着包子噴香的氣味逐漸擴散開。
游騁站在卷簾門前,模樣在缭繞的霧氣下有些失真,他低眼從口袋裏摸出芯條,往後槽牙咬了根,不發一言。
紀令聞剛在長條凳坐下時,明顯摸到了上面厚厚的積灰,而裏面無論是熱氣騰騰的蒸籠,還是那些簡陋的擺設和不鏽鋼連體餐桌,給人一種閑置多時的氣息,太過陳舊。
種種細節都表明,這看起來好像并不是一家只賣包子的店鋪。
女人狐疑地端詳着紀令聞的表情,确定她話裏沒有摻假之後,這才擡起頭驚詫看她,爽快地說了句:“我是蘇構若,是黑市片區的老板。你有什麽想知道的?盡管問。”
紀令聞應了一聲,極其有心眼地什麽都沒問。她腦袋有些混亂,她走出家門一切都是游騁一手促成的。
可現在,卻讓誤入的黑市老板打亂了。
她看了眼方正規整卻讓人暈頭轉向的布局,實在很難将這裏跟黑市畫等號,說它是黑市,但看起來更普通的商鋪一條街。
很詭異。
确切地說,這裏詭異無處不在,詭異之處密集到讓人對詭異這一概念産生了模糊感。
但最能凸顯也是最快概括的要點就是——這位名叫蘇構若的老板。話裏話外都透露着一股她們是老相識的信息,這種描述實在是太奇怪。
紀令聞回頭瞥向垂眸看着地板的游騁,說:“你是不是早就認識蘇老板?表哥。”
“你認為我和她之間的交集有你多?”游騁同她對上一眼,快步走到她面前,想将她從這家店鋪拉走。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走了。”
提到這個,紀令聞有種在閱讀理解最後一頁找到标準答案的感覺。
游騁對她的态度一如既往,沒有任何異常。
就像之前說要帶她見管理員的話是随口說說糊弄她一樣。
不可否置。
當然也沒有久留的意思。
“什麽表哥表妹的,你倆可真會玩,這種情趣還真讓人摸不到頭腦……”
話還沒說完,卷簾門外響起砸門聲,一下接一下,蘇構若氣得煙鬥都晃了兩晃。
也重重壓在紀令聞心頭。
她屏住呼吸,扭頭看向游騁。
男人神情全是寒冰鑄就的利器。
與張牙舞爪罵罵咧咧去開門的蘇構若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紀令聞也不想再糾結這個事情了,她現在只是覺得心裏憋得慌,得不到肯定的回應,整個人都跟着稀裏糊塗。
雖然她現在還不知道蘇構若有什麽目的,但她既然拿過去的事情作為談判的砝碼,且跟游騁看起來不是很對付的樣子,就說明這件事了不得。
“走!”
幾乎無需任何延遲,未等大腦給出信號,紀令聞就沖向游騁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裏帶。
疼是不疼的,這點動作倒是更像在乎,卻還是少有的發生在游騁身上,然而他現在無暇多想,反手一拉,同紀令聞多金落地窗後的隐蔽處。
落地窗配着加厚天鵝絨窗簾,為兩個人搭建了一個隐秘的屏障,剛好能将兩個人的身形擋得嚴嚴實實。
短短幾秒的遮光,紀令聞憑借着敏銳的感官洞察力,迅速捕捉到不久前見到的假藥店吊死的‘屍體’,修按在是一股血直沖腦門,什麽都顧不上,目光相接。而那‘屍體’竟還舉起手,跟她低聲打了個招呼。
“嗨~”
紀令聞從記事起見過無數次不尋常事件,但在此刻熙熙攘攘的環境中,她啞了聲。
這份驚訝沒有持續太久。
紀令聞冷靜了一下,側身過去,下意識攥住游騁的手臂,算不上真心。
不過明顯感覺到,她做完這個動作,游騁沒太大抗拒,身體微微傾向她,目光在她頭頂回轉。
他的視線并無亵渎之意,自然也不冒犯,只是不帶情緒地掠視,讓人難免覺着被束縛。
紀令聞自己卻沒有感覺到這種細微的變化。
已經有巡邏人員步入室內,驟然發問:“女士,你有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人物?”
“開門做生意,關門就休息,我這可沒你們要找的人。”蘇構若漫不經心說了句,随後懶散道:“只是不想沾惹麻煩事。怎麽,我還得讓你們地毯式搜索?”
“那倒不至于,我們只是職責所在,關心居民的安危。”
你來我往的聲音如亂麻混在一團。
可紀令聞此時什麽都聽不進去,耳膜絮絮一片的嗡嗡雜音,其他聲音都被屏蔽了。
扣在游騁手臂的指尖泛了白,她毫無知覺。
直到,店鋪裏下一句話響起:“奇怪,這窗簾後面好像有東西。”
蘇構若懶懶勾起眼尾,“哪有。”
人回頭不滿地看着蘇構若,摩挲着下巴,“窗簾後面最容易藏人了,要是再藏不住,可就沒地兒藏了,而且事關全體居民安危,不能就這麽算了。”
說完,他想起什麽,讓蘇構若去掀開窗簾,給他們看看到底有沒有藏人。
紀令聞嘴唇抿作一條線,但她很有底氣,別人就應該有腦子,發展到這步就還不算完。
巡邏的人直屬于清理者管理,游騁避免正面交鋒,就意味着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蹤。
在掀開窗簾的那一秒,紀令聞還聽見一片咯咯的噪音中,以及巡邏人員先後傳來的慘叫聲。
“游騁!”
聽不到任何回答。紀令聞不帶絲毫猶豫,趁門外的異物還關注攝取人類熱量的時候徑自溜了出去。
她還記得外面的地形,假藥鋪外挂着一排LED燈籠,沒有接地線……
在缺乏防身器具的情況下,火無疑是最靠得住的防禦。
要不是蘇構若的煙鬥,紀令聞還想不起來自己兜裏放了個火柴。
盡管紀令聞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但心跳聲仍然像戰時鼓點一樣響亮。
受困值班室時她點了蠟燭,而用來點蠟燭的火柴就一直被她踹在衣兜裏,即便昨天經歷那麽激烈又混亂的纏鬥,恒溫服被腐蝕開一個大缺口,那盒火柴仍舊完好無所地存放着,還有密封袋裝着的頭發也沒事。
紀令聞順着衣服被腐蝕最嚴重的缺口用力一撕,撕下大塊布料,再一使勁,撕成細細的布條,拴着石子扔到LED燈籠破壞金屬部件。她眼神堅定,動作也由生疏到熟練。
燈芯因接觸不良而閃爍了一下。
就在這一瞬間,霹靂火花帶閃電,空氣中似乎凝聚了所有的能量,那些逼近的的奇異生物根本無從躲避,就被強烈電流電得外焦裏爛,散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焦糊味,發出凄厲的哀嚎。
但這一切很快就被電流的轟鳴聲淹沒。
新出現的這批生物,與之前的在外觀上存在很大差異,攝取人類熱量後使它們逐漸呈現出更多的人類特征,但介于是人與非人之間,眼睛全黑沒有眼白,背上還長着一對極不協調的無毛雞翅膀,第二只半價,拼接感十足。
不确定會不會卷土重來,但起碼能拖延一些時間,争取到片刻的喘息機會。
一股燃燒後的油性氣味突然毫無征兆地從紀令聞身後撲來,這種氣味此時比較強烈,帶有一種煙熏火燎的感覺。
她看都不看都知道,游騁就在她背後。
他說:“我跟你說過,你只需要往前沖,剩下的交給我來處理。”
一大早就大動幹戈的,紀令聞這會兒覺得太陽穴又痛又脹,把他的話口頭複述一遍後,後知後覺地說道:“你不覺得你這樣太英雄主義了嗎?”
“這麽評價我,你是獨一份。”游騁擡眼,頓了頓,還補充了句:“你究竟知道不知道,我比你想的還要卑劣。”
紀令聞睇了游騁一眼,“那你知道不知道,我比你想的差十萬八千裏。”
“嗯,我知道。”他臉上浮現短暫空白後,不可抑制地笑了兩聲。
很不留情的。
但也僅僅止步于此。
游騁出手更加片甲不留,果斷将後背交給紀令聞,接着舉起機械手臂,發射出電磁炮,擊退那些飛撲過來的焦炭雞翅膀。
直接就是毀滅性打擊。
早就出招或許就不用那麽費勁了。
見他參與進來,紀令聞不再戀戰,與那些怪物周旋的同時,也在計劃着最佳逃跑路線。
這樣的話,她準時回歸崗位的事,确實是得往後稍稍了。
沿着記憶中的地形,總算有驚無險地離開了包圍圈。可即使離開了包圍圈,兩人還是不能停下腳步,直到徹底聽不見任何風吹草動,才折返去找蘇構若。
紀令聞複盤剛才的一切,腦子忽然來了個急轉彎,找到專人去化驗這團頭發并不容易,鬼使神差問了句:“蘇老板,你對頭發感興趣嗎?”
“頭發?”
蘇構若似覺得有趣,看着她眼睛正要說什麽,霍然頓住,才覺荒唐般噗嗤笑了起來。
笑止住片刻才說:“挺好。”
紀令聞不知道她說的挺好是什麽挺好。
“拿給我看看。”蘇構若輕輕嘆了口氣,将煙鬥裏的灰倒了,捏着密封袋看上一眼,“死人的頭發可賣不上價。”
“還真是。”紀令聞順勢接話。
蘇構若已經知道了紀令聞藏着掖着點事,只是沒想到她拿來個死人的頭發鑒定。
這對奸商而言,究竟是一種怎樣卡脖子的折磨。
“我很有把握,這頭發的主人已經被取代了,而且,社區裏被取代的不在少數。”
這跟紀令聞猜測得沒什麽太大出入,事實很可能就是他們擔心的這樣嚴峻,智核社區已經不再是人類的栖息地,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游騁對此并未發表個人意見,只是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問:“從哪兒弄來的頭發?”
不急不躁,卻帶着恰到好處的直擊要害。
許是他的目光太明确,紀令聞不是沒感覺到游騁的危機感,但有些時候,該隐瞞的還是要隐瞞。
眨了眨眼,她說:“撿的。”
回答上是閃爍其詞了點,但總的來說不算作假,只是信不信的問題。
紀令聞想盡快回員工宿舍了。
游騁遲遲沒回音。
上次他那一番信誓旦旦的邀約很像戲弄* 人。
某種意義上說,有點說話不算話。
不等思緒落下,紀令聞只感覺一陣掌風貼着耳側襲來,她一個轉身,避開了那批下來的重擊。
下一秒,冷不防脖子被掐住。
男人的手,非常冰冷,一把就把紀令聞提溜了起來,将她按在牆上,吐出口腔止咬的芯條,雙眼赤紅地盯着她看,鋒利眉眼藏匿三分陰翳,沒有溫度。
他與她平視,距離貼近,她清楚看見他眼底翻騰的瘋狂,嘴角噙着毫不掩飾的張狂,似乎他已深陷殺戮的快感之中,不能自已。
那不像是看同類該有的眼神。
倒像是在看……獵物。
蘇構若看到游騁的神态,頓時明白他失控了。那一瞬間,靠近卻一下對上另一人攔截的目光,是坦蕩,琥珀色的眼眸盡顯他的好意。
可蘇構若并不領情,只想搶救一下瀕死的紀令聞,扭身就想從他手上掙開。
男人執意不肯放行,正要縮回手卻被他包裹在內,蘇構若折騰了半天,也沒見得解放。
紀令聞大腦處于缺氧狀态,張着嘴,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目光游移他在因用力而青筋暴露的手,指腹有一層老繭,有些粗粝。
像機械毒蛇,緊密地攫住了,令人動彈不得。
她腦海閃過一絲念頭。
如果游騁用的是機械義肢,那她的身體跟腦袋就得分家了。
游騁眉頭攢動,眼睛充血得厲害,看着紀令聞在他手上不掙紮不反抗,只覺不合常理。
越想越圓不上,他俯身狠狠咬住紀令聞的脖頸,牙齒發力,沒了平時的清醒理智,只跟着她的脈絡走,像一把刮骨的刀,千刀萬剮,又深又重。
皮都磨破了卻不見血。
紀令聞也在此時摸到了塊板磚,趁着游騁困惑不解的功夫,照着他腦袋猛地來了那麽一下。
“啪!”
物理攻擊沒能讓游騁倒地。
額頭好像磕破了,殷紅的液體蜿蜒而下,流到眼睛裏。他眨了眨眼,就看見紀令聞面無表情地将板磚第二次拍在他腦袋上。
無從分辨怎麽着,人就倒下了。
片刻,她緩慢地站起來,俯視放倒的游騁。
慘灰的臉色,烏黑的發被汗水浸濕黏在兩鬓皮膚上,脖子殘留他的牙印,焦茶色的眼眸滲出一種決絕,滿是提防。
不知道哪來的狠勁兒。
紀令聞眼前黑了一瞬,人往前邊栽。
幸虧蘇構若一直在不遠處,及時将她拉攏回來。
游騁仍沒有放手,還沒來及說話,就聽到有道男聲大喊:“不好了,那些雞翅膀變異了!”
【作者有話說】
本章掉落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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