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 章
23 第 23 章
◎紀令聞可以有自己的答案。◎
那聲音聽起來像是還沒痊愈。
門口顯眼的位置陳列着疊得整整齊齊的浴巾。
見游騁誤認了她,紀令聞把浴巾搭在門把手上,還用指關節輕叩了三下門。
結果下一秒,門直接從裏面打開,紀令聞腳下一滑,整個人措不及防地摔進去了。
突然從明亮中切換昏暗的空間,一時間難以适應。
浴室內水汽缭繞,只開了一盞昏黃照燈,瓷磚上的水珠滴落到發頂,淋浴噴頭映入眼簾,似乎還冒着蒸騰熱氣,紀令聞還沒擡眼,就愣住了。
游騁拿起沐浴露,擠出适量搓出泡沫後均勻塗抹全身,聽見聲響,他戒備地掃了一眼聲音來源,目光在紀令聞臉上定格了一瞬。
難怪他留個門要浴巾——他正在洗澡。
紀令聞偏轉視線,就見游騁的頭發被水打濕,單手在額頭和臉頰上,浴巾是随手抓着裹在腰上的,只能堪堪遮擋住重要部位,還有小腿露在外頭更是緊實有力。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喉結、肩膀、腹肌都暴露在她的視線當中。
然而盡管光線朦胧,紀令聞依舊能分辨出,背部寬闊厚實、溝壑分明,分布着無數條深深的疤痕,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如墨水般附着在肌膚表面,色墨相滲。
在氤氲中,在他肩背被暈染成了極簡的黑色與留白,悄然鋪展。
紀令聞的感受只能用極度吃驚來形容。
游騁講過,他只負責清理僞人,管理是管理員的工作。可這些深徹入骨的墨線,究竟有着怎樣的故事?難道他曾在過生死邊緣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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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仔細一看,那些傷疤幾乎以藝術性的方式,有秩序地排列着,像流動的紋理一樣沿着他那只機械義肢湧動,而右邊則較為稀疏。
不過紀令聞沒細想,面前人瞬間恢複往常的表情,快得讓人以為剛才的一幕是錯覺。
“你什麽時候來的?”游騁視線自上而下,似乎對這樣的事情習以為常,全程處變不驚。
他說的不是‘你怎麽來了’,而是‘你什麽時候來的’,這樣的問法,讓她聽起來自己被當做成了偷窺狂。
紀令聞以為他還沒洗完,着急清洗泡沫,趕緊擡腳往外走。
卻不想擦肩而過的瞬間,他直接将她攔住。
“去哪兒?你衣服都濕了。”
這句話像是提醒,吐息落在她耳廓,帶着某種奇怪的意味。
游騁的咬字加重了讀音,紀令聞尴尬,趕緊低下頭一看,她的衣服浸濕了一大片,裏衣毫無保留地透了出來。
她不得不攏緊了身上的恒溫服。
她卻死活掙脫不開,他的手就像藤條纏繞在她手腕間,只好通情達理地說:“你這沒我換洗的衣服。不是沒洗完?你繼續。”
“你在這兒我還怎麽洗?”
游騁幾塊勻稱且結實的腹肌明晃晃地映在跟前,像是故意作對似的,她越退他越進。
紀令聞:“……”
難道要她濕着衣服待到他洗完才合理?
紀令聞暗想,面上不想跟他糾結下去,指了指旁邊的粗砂搓澡布,“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我也可以給你搓背。”
“也行。”游騁沒讨價還價,轉頭就将搓澡布送到她手裏。
紀令聞也就是随口一說,誰知道他當真了,“我去叫你兩位下屬過來。”
還真敢說。
他的目光隔着一層水汽,真假參半落在她身上。
片刻後,喉結無聲上下滾動。
“衣服我先借你,記得用完歸還。壁櫥裏的衣服你随便挑。”游騁悶笑,心情似乎上了一個層次。
态度明顯是拒絕的,但人已經擺好姿勢等着搓澡。
其實她不想幫他搓澡,不過看他都準備好了,很難開口拒絕。
紀令聞看他一眼,索性也沒什麽抹不開面的了,當着他的面擰開花灑,把他身上的泡沫沖掉了,對準那些墨線猛地疊加力道。
搓不掉。
還是搓不掉。
游騁後背沒什麽灰,所謂搓灰,不過是想要刺探情況,她暗自慶幸沒做出多餘的動作,要不然那一下還真要命。
浴室中氧氣稀薄,紀令聞似乎能感覺到男人身上散發出的微微熱氣,而掌心,在觸碰到那些墨線的時候,兩者竟然産生了奇妙的融合,仿佛被激活了。
緊接着掌心浮現出了全新的文字。
『我正在看着你。』
紋路上的字跡就像摸黑寫出的,每一筆都顯得那麽随意和淩亂,卻不影響閱讀。
除此之外,并沒有出現上次那樣充滿矛盾的前言。
這是什麽意思?
紀令聞失神地看着掌心上的文字,目光猶如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過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意識,想了想,問:“游騁,你是不是早就認識我?”
游騁頭沒擡,說出的話卻正經,好似洞察了她的遠水解不了近渴。
“令聞,這麽久了,你就沒印象嗎?”
這話乍一聽就提神,再一品更讓人用上頭,好像她擅自将他從記憶中抹去一樣,格外刺骨。
身體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可紀令聞不得要領,沒再有所顧忌,不管不顧地說:“在你出現在我家那天,我的掌心出現了一些文字。就在剛才,在碰到你背上的墨線後,重新顯現了。你說這是為什麽?”
她在講述時略去了細節部分,但整個事件的真實性毋庸置疑。
大腦內外之間似乎橫隔着一段難以道破的空白,仿若霧霭覆蓋。
紀令聞将手伸展到他眼前,露出掌心紋路上的文字,心裏也沒底,生怕他不信,但她不擅長講述那些煽情的話,就突然卡住了:“你看……我說到都是真的。”
游騁似有些觸動,但注意力沒在她手上停留太久。那意思是不想多說?
一陣突如其來的天旋地轉,緊接着她就被迫離開了浴室。
紀令聞再次查看,彼時手掌空空如也,無事發生。似乎只有她具備這種視角。
游騁拒絕她的回答,明顯是無情的,不留餘地的。
這,就不得不提‘祂’了。只有紀令聞能感知到的存在必定有貓膩,還能有什麽貓膩?還有誰能操控她的精神和意志?感覺其中可能存在着一些邏輯上的漏洞或矛盾。
‘祂’指代天上的那顆枷鎖心髒。
在整本大事記中只有極少的提及,但是‘祂’更像虛構的産物,很可能是被創造出來限制紀令聞的,十之八九無法直接殺死她,只能采取削弱她能力方式,模糊本我自我的概念來達到目的。
自我意識不完整,自然就沒有奪取精神主導地位的本事,只能被動,坐以待斃。
這一點尚且存疑。因為從已知的信息來看,‘祂’似乎與整體情況不太相符。
失憶前,她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麽?
這一切是随機發生還是有人暗中操縱?
目的是什麽?
讓她自尋短見嗎?
那麽,這個掌心文字的提示是來自‘祂’嗎?
紀令聞可以有自己的答案。
·
或許是因為認床,紀令聞睡得不深,忽地自己又驚醒了。
床尾有盞夜燈,昏黃又柔和的一小光團,将龐然大物的身影映照得像是被鍍了層釉色,恍惚而潋滟。
兩眼要睜不閉時,紀令聞似乎看到游騁穿一身家居服坐在單人沙發上,雙腿交疊着又在開視頻會議。
她正要起身确認自己是否看錯,一轉頭,卻感受身旁的床墊凹陷了下去,接着被子微微扯動,一個渾身帶着溫度的男人躺在了自己身旁。
什麽啊……
紀令聞被驚得困意全無,冷汗都冒出來了,她想翻身又被拉回去,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側臉。
是游騁。
什麽時候這家夥躺她床上來了?
啊,更正一下,是他的床。
游騁呼吸安穩舒緩,阖目倦怠半躺着,細密的睫毛覆蓋其上,沒再有任何動靜,像是睡着了。被子只蓋住了身體的二分之一。
可即便睡覺的時候,他眉宇間也有道淺淺的折痕,仿佛有什麽東西讓他無法徹底安心。
實打實得紀令聞都有些無所适從。
生物鐘叫醒,游騁先起床了,面無表情地放空了幾秒,随即伸手,摸了摸旁邊早已冰涼的被褥。
昨晚他疲憊至極,一倒頭就睡熟了,完全忽略了躺在身邊的紀令聞。
客廳茶幾上還放着兩盒禮品,沒拆封。
她走了?
紀令聞确實是走一步,再次醒來時,旁邊有個人她睡不着,馬上看向牆上的全息時鐘,還來得及。
員工體檢開始之前,在禮堂有一個講座,聽不聽倒是次要,但必須簽到。
紀令聞想起昨天游騁說的,壁櫥裏的衣服她随便挑,本以為都是些男款,沒想到裏面還有女款,各種款式,應有進有。風格卻很統一,是那種利落感,嶄新的。
疑惑間,時間已經不夠了,她随手選了個換上。
擰開水龍頭,匆忙抹了把臉,感覺輕快不少。走出公寓,一擡頭,卻見zcw533和tyz478因震驚而僵硬的表情,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zcw533:= =
tyz478:o O
zcw533處理完幹屍,需要第一時間向上級彙報,于是和同事在看到頭兒關閉視頻會議後,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以為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即将發生。
打了個哈欠着急去簽到的紀令聞看向他倆,不失禮貌地打着招呼:“又見面了。”
zcw533不敢輕舉妄動,剛想說他是來找頭兒的,卻見tyz478已經先行進入公寓跟頭兒交接去了,只能模棱兩可地應了聲響。
zcw533:你個工賊又搶在我前面!
tyz478:人家在跟你打招呼,客氣點。
看了眼勺戒上的時間,紀令聞也沒那麽急了,反正都要遲到了。
她不緊不慢跟在zcw533身後,“你叫什麽名字?”
“什麽?”
“認識這麽久,我只知道你的工號。是人都有名字,突然就想問問你的。”
zcw533也不知道她這句‘認識這麽久’是從哪總結出的,但看在頭兒表妹的頭銜上告訴她倆字:“保密。”
“你們也會工作考核指标嗎?”紀令聞也不惱。
zcw533思考能不能回答這個問題後,這才說:“在這裏不管是誰,只要上班都會有工作考核指标的要求。”
“比如?”紀令聞說話一貫帶着循循善誘,聽得人很想解惑指明方向。
不知道紀令聞搞什麽名堂,反正zcw533認真地想了想,回答:“清理一個僞人,獎勵四千工時,是否遵守社區規章制度等等,很嚴格。”
紀令聞不是很意外,“這樣啊。”
她三步并作兩步,悄然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那管理員的權限有多大,會因為績效不達标做出懲罰嗎?”
“到目前為止,你們的工作難道從未出過差錯,或者搞砸的例子?”
zcw533瞳孔大地震,對她的字字珠玑充滿震驚,對此的回應是:“你無權幹涉,再問顯然多餘,這不是你應該了解的事。”
“快走,講座馬上就要開始了,跑起來。”
望着突然加速的zcw533,紀令聞立刻跟着一起跑起來。
紀令聞踩點趕到禮堂,卻在打卡機查詢到,她已經簽到了。雖然不明所以,但講座已經開始有一會兒了,她從後面溜進來跟兩個室友報了平安。
簡單說完黑市事情的經過,回避了跟游騁同床共枕,紀令聞在座位上又一次吸納了她倆傳授的教訓——
規則是必須要遵循的。
請确保自己的行為符合規則。
聰明人都知道要遵守尊則,但具體怎麽操作,對生存有多大助益,就不好界定了。
紀令聞始終認為,規則就是篩選聽話的人,存在是為了被遵守。
不巧,她不聽話。
“令聞姐,你實在太勇了,腦子就是好用,但你的腿腳功夫真有兩下子。”鄭嘉樹攥拳抵住嘴唇誇誇,“要是我拜你為師就好了。”
面對他的拜師請求,兩個室友相視無言。
還是紀令聞王顧左右而言他:“對了,這節講座講到哪裏了?”
“年年都是老樣子,走個流程而已,大家都不會認真聽。”安柏也不會扯謊,示意她看向臺上侃侃而談的講師:“十多分鐘還在講氣溫對人體的影響,對自我意識只字不提。”
紀令聞按着眉心:“這個講師不是醫務室出的人吧?”
李寶嘉看出了紀令聞的意思,讓她別管那些有的沒的,最好關注一下自己的精神指數。
這是早晚的事。
臨時抱佛腳是沒用的。
在寬敞的講臺上,那位講師正滔滔不絕地講述着,他的言辭中夾雜着大量的口語化表達與專業名詞,這樣的混搭初聽起來似乎頗有幾分水準,給人一種學識淵博、見解獨到的錯覺。
然而,仔細品味之下,卻不難發現其中的問題所在。
那些所謂的專業名詞往往被生硬地嵌入到日常口語之中,沒有真正觸及到問題的核心,缺乏必要的邏輯銜接和深入闡釋,導致整個講述過程顯得支離破碎,難以形成一個完整而連貫的知識體系。
這樣的講述不僅無法讓聽衆真正* 學到知識,反而可能會誤導他們的思維,陷入一種錯誤的認知誤區之中。
但好在,講師在臺上天花亂墜,員工在底下昏昏欲睡。
紀令聞稍一擡眼追平了講師,沉靜眸中帶着一絲極端的探究。
早就聽說檢查站是收益最高的工作場所,紀令聞不至于榮華富貴倒也不用為工時操心,除非有特殊原因不能缺勤,否則她也會沖着工時上崗。
如果講座能在結束後發放工時,大家都會打起十二分精神來聽。
那她要是不聽,難不成還會受懲罰?
講師像是感應到了似的,點了紀令聞的名:“那麽就請這位員工來談談,在你看來,生命安全和身心健康哪個更重要。”
“這個理論我們在前面講過,我要求你如實、認真地回答,這也是你尊重講座、尊重知識的體現。”
後面補充的這句,帶着濃重的警告意味。
但紀令聞是開講十分鐘後才從後門溜進來的,一點沒聽。
禮堂裏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所有人的視線都朝着她彙聚,讓紀令聞成了最顯眼的那個。
安柏和李寶嘉都向紀令聞投去了別逞能的示意,就連鄭嘉樹也不停地朝她擠眉弄眼暗示,但她卻仿佛視而不見。
紀令聞始終沉着冷靜,無比自覺地站起身,拉開座椅還自然地說:“生命安全是基礎,身心健康是保障,兩者相輔相成,無法簡單比較。非要評價的話,我認為您狗屁不通。”
最後一句話,直插要害,簡直就是讓人無法反駁的絕殺。
全場寂然。
衆人都被規則馴化成了溫順的羔羊,皆已習慣了循規蹈矩,面對這位敢于打破常規的人,他們只敢在背後議論,卻無人敢上前直面其鋒芒。
講師的眼白中紅血絲密布,顯然對紀令聞的話并不買賬,眼中的紅血絲如同血網般密布,甚至逐漸吞噬着眼黑的部分。
而那逐漸蔓延的紅血絲更像是在警告:再不如實回答,就将徹底失去耐心。
若是挑戰權威,将會面臨怎樣的結果呢?
“啪,啪,啪。”
在一片寂靜之中,突然響起了清脆的掌聲。
紀令聞被聲音吸引,朝正門方向望去,意外地看到了一個走進來的男人。
他怎麽在這裏?
隔離服衣不離身的清理者這次只穿着一套石墨烯面料的保暖常服,樣子冷峭。許是不方便行動,只在攻擊模式會高溫灼燒的機械手臂,指尖猩紅五點,有漸漸湮滅的濃煙。
他背對着光,淡淡評價了句:“精彩。”
把講師氣得半死,還不夠精彩嗎?
游騁帶頭鼓掌,稀稀落落的掌聲這才響起,鼓掌的是安柏、李寶嘉、鄭嘉樹三個人。
原本受從衆心理驅使而鼓掌的人們,在講師的注視下迅速改變了主意,紛紛把手放了下來。他們缺乏應對此類場合的經驗,認為鼓掌會與當前的嚴肅氛圍不合時宜,對自己的輕率舉動感到懊悔。
門外陸陸續續又走進來了兩撥人,一支清理者,一支則是來自指揮中心的機器助手。
這次員工體檢前的講座,在進來之前大家都默認有事發生,因此心裏算得上消極且平靜。
講師原本平靜的面容瞬間被激怒所取代,眼神中閃爍着怒火,聲音也因情緒的波動而提高了幾分。
“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這句話如同鋒利的刀刃,劃破了原本還算和諧的課堂氛圍,講師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容置疑,仿佛是在下達一道不可違抗的命令。
整個禮堂的氣氛瞬間凝固,所有員工都屏息以待,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講師的呵斥對紀令聞來說仿佛是耳邊風,只是随意地擺弄了一下耳邊的頭發,便毫不猶豫地朝講臺走去。
非但沒滾,還上了講臺,搶了麥克風。
講師不可避免被紀令聞擠到一邊,臉色驟然陰沉下來,“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麽?”
紀令聞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給出自己的問題:“社區聘請你就是為了吐口水嗎?這工時也好賺了吧。”
麥克風的音量被調至最大,清晰而有力地穿透每個人的耳膜,将紀令聞的話語傳遍教室的每一個角落。
全場轟然。
講師雙眼仿佛能噴出火來,用力地拍了一下講臺,被激怒後暴露原型。
它的腦袋仿佛失去了重力的束縛,如同磁懸浮列車般不可思議地漂浮在細弱的脖頸之上,帶着一種超現實且詭異的氣息,徑直地、毫不遲疑地朝着紀令聞所在的方向猛烈攻擊而去。
這種違背常理的姿态,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仿佛目睹了一場不可思議的幻象,紛紛逃竄。
紀令聞一個閃身拐進席位,擡頭就是剛從人群擠過來的游騁。
“你是怎麽發現它不對勁的?”
“直覺。”
話不算錯。
不過是游騁先起的頭。
就在剛才,紀令聞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熾熱的能量從身體某處開始,迅速而猛烈地擴散開來,如同烈火燎原般席卷全身,帶來一種強烈到幾乎讓人窒息的灼熱感。
這股熱量一般不會失誤,每次面臨僞人都像個雷達,準确識別。仿佛點燃了她體內的每一個細胞,讓她不由自主地顫抖,心跳也随之加速。
幹屍的事,張曉亞一口咬定不知道,積極配合調查,但先前張曉亞的死訊已經人盡皆知,管理層不可能放任不管,讓流言擴散更廣。
‘張曉亞’必死。
只不過還沒等清理者出動,‘張曉亞’已經消失在社區,當她改頭換面出現在講臺,紀令聞感受到那股波動,再加上那驢頭不對馬嘴的發言,才确信這個僞人就是‘張曉亞’。
紀令聞不會因為這個就認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她深知這并非什麽神奇的金手指,只是巧合罷了。
游騁站在她身前,雙手抱臂,在她與人群之間形成一道屏障。
他只這樣說:“這可是乙級。”
“應該說,比甲級還要有智慧。”
隐藏的話他沒說,紀令聞雖然有想追問但新一輪的攻勢已起,她的腦子提醒她應該優先保全生命。
跟瞄準了她似的。
紀令聞暫時還摸不清,這磁懸浮腦袋到底是靠什麽鎖定目标,就已經見它奮不顧身地撞了上來。情急之下,托舉起游騁那只機械手臂,以平和的口味開口說:“開炮發射。”
她總共接觸沒幾天,跟他的手也沒有很熟。
不熟就不熟在,紀令聞的聲音既不威懾,也不帶有命令,全然坦誠。
幾乎同一時間,機械手臂以精準無誤的動作響應指令,緩緩伸展至電磁炮的裝載位置,其末端夾持器緊緊鎖定炮彈,萬無一失。
随着控制系統發出發射信號,機械手臂迅速而平穩地将炮彈推送至炮膛深處,随即撤回至安全位置。與此同時,電磁炮系統激活,強大的電磁脈沖瞬間在炮管內構建,将炮彈以驚人的速度彈射而出,劃破空氣,直擊目标。
那顆磁懸浮頭險險躲開,卻被追蹤。
驚詫的不止有姍姍來遲的zcw533和tyz478。
游騁眼睫微垂,眼眸黑沉沉的流轉微光,驚豔到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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