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 章
2 第 2 章
◎初見◎
常貴妃正是那位哭求皇上改立太子,讓原主感到憂心如焚的寵妃。
對方不僅自身有寵,娘家勢力也很強大,其父兄都很得皇上倚重。
柳明月拿這位當突破口,當然不是為了争寵、搞宮鬥,畢竟她又不是原主,與徐慶業沒有半點夫妻情義可講。
而原主雖是徐慶業的原配發妻,曾在婚後前幾年有過一段夫妻和睦的時期。
但在後來随着夫妻二人常處聚少離多的狀态,以及一些現實因素,導致他們之間變得越來越生疏冷淡。
在徐慶業登基為帝後,倒是給了原主這個原配應有的身份地位與體面,他們的嫡子也從之前的王太子晉為皇太子。
然而随着新立的皇朝逐漸穩定下來,人心浮動,各種利益糾葛變得越發複雜,皇宮內外的形勢也變得愈發嚴峻。
空有高位,卻根基虛浮的原主母子,就不可避免的成了被盯上的目标。
原主當然很想改變這種狀态,可惜,随着徐慶業逐步走上高位,乃至成為如今的一國之君,身邊圍繞着太多年輕貌美的女子,根本沒給她留下挽回丈夫之心的機會。
如今換成柳明月,根本就沒考慮過要挽回徐慶業,但她也需要從徐慶業身上謀取她想要的。
所以柳明月依舊按照原主的習慣,繼續對徐慶業的衣食住行關懷備至,維持着賢妻、賢後的人設。
但在私下裏,她已經開始利用原主留下的各種資源,開始進行暗地裏的布局。
聯絡徐慶業往後宮安插的心腹耳目邱月,不過是其中看似走投無路,不得不走的一步而已。
次日,打發走宮中各處前來請示宮務的人,柳明月拿出自己準備好的奏章。
“下月底,需為孝慈仁皇太後的冥日祭典,卓輝,将這份奏章送去禦書房,請示陛下,看是否需要增改。”
乾元宮的首領大太監卓輝略愣了一下,才連忙伸出雙手接過。
“是,娘娘。”
卓輝恭敬的帶着奏章離開後,侍立在一旁的大宮女紅繡忍不住問出自己的疑惑。
“娘娘何不親去禦書房,與陛下當面商量此事?”
按照原主過往的習慣,是但凡遇到稍微重要些的宮務,皇上若未先做出指示,她便會親自去禦書房求見。
這樣既能表達出她對相關事務的重視,也為從另一方面表明她不會擅權,以夫為天的态度。
“此乃本宮份內之事,陛下政務繁忙,本宮就不過去打擾了。”
孝敬慈皇後是徐慶業的祖母,在徐慶業登基後,為其上的尊谥,因今年是其去逝二十周年,按照習俗,需舉行一場相對較為隆重的祭典活動。
而這種活動,只需皇帝一大家子參與即可,她身為皇後,需安排好各項物資準備,祭典流程及參與人員等。
紅繡仍有些不解,但她看得出柳明月不想就此多說的态度,上前奉茶的同時,迅速轉移話題。
“是臣愚鈍,沒能領會娘娘的苦心,邱宮令已将最新入宮的一批人手分到各處,婢子聽說,即便如此,仍有幾貴主不滿,嫌身邊伺候的人手少,不夠使喚。”
聽到這事,柳明月有些不悅。
在一旁整理文書的紅绫注意到皇後皺眉,立刻接過話。
“都長着手腳,怎就需要那麽多人伺候了,我們皇後娘娘處處勤儉,凡事親力親為,反倒是她們一個個的竟然擺起譜了,都忘了自己本是什麽出身。”
徐慶業的那些妃嫔,正經出身好的只占其中一小部分,大多都是婢女爬床,或是手下獻上的一些身份來歷不明的女子。
柳明月不輕不重的看了紅绫一眼。
“慎言,今昔不比往日,她們畢竟都是侍奉皇上的人,還輪不到你們置喙。”
紅绫與紅繡趕緊跪下請罪,柳明月擺擺手道。
“這次沒有外人,就算了,你們要時刻記得,在外務必要慎言慎行,多聽、多看,少說,言多必失。”
改朝換代涉及方方面面,前朝的宮人太監有近半死在這一過程中,活下來的那些也大多都被逐出宮外。
這也就導致新朝建立後,宮中各處人手嚴重不足。
畢竟剛經歷過戰亂的民間也人丁不豐,正需穩定人心的新朝,肯定不能強征大批宮女太監入宮。
而徐慶業這個開國皇帝在女色方面,可謂是頗為放縱。
登基封後之際,就有近二十位妃嫔,過去的三年裏,又将這個數翻了一倍不止,還有一些只得寵幸未給位份的宮女子。
徐慶業染指的女子一多,宮裏需要的人手也就更多,即便增加了一批又一批,仍顯不足。
柳明月初到之際,正逢內務府最新選召的一批宮女太監在宮外接受各教導,如今分派下去後,也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不過即便知道那些妃嫔在抱怨伺候人手不足一事,柳明月也不打算做什麽。
紅绫的話雖然有些僭越,但也正是她的想法。
都有手有腳的,在包吃包住,包各種生活物資發放,還每月都有月例的情況下,還嫌身邊伺候的人少,真是慣得他們。
依柳明月看,宮中明顯存在極其嚴重的人力資源浪費現象。
可惜她現在尚處自身難保的階段,有什麽想法都得擱置,無權改變什麽。
讓柳明月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奏章呈上去後,徐慶業竟然親自來了坤元宮。
“臣妾見過皇上!”
這是柳明月第一次親眼見到原主的丈夫徐慶業,一個身材中等,蓄着短須的中年男子,上位者的氣勢很足。
徐慶業擡手示意道,“皇後不必多禮。”
堪稱是至疏的夫妻二人坐下後,稍作寒暄,徐慶業便直言來意。
“朕此番前來,是想與皇後商議祖母的祭典之事,朕幼時母親身體欠安,是由祖母一手撫養長大,祖母待我恩重如山。”
即便這舉行類祭典算是家事,但是正所謂是天家無私事,他們這些人在做某些事情時,更加的束手束腳。
因為有太多雙眼睛盯着他們,記錄他們的言行,随時都能拿出聖賢書或舊例中的條款,指責他們何處違制、哪裏失儀。
柳明月派人呈上去的奏章中所做的各項安排,可以說是相當周全與完美,畢竟她有結合相關舊制。
徐慶業也很明白這一點,所以他縱有私心,也不便直接在奏章上表達出來,因為那樣容易落人口實。
沒等徐慶山将有些猶豫的未盡之言說出,柳明月就心領神會的接過話。
“當年在平陽時,妾身曾聽族中長輩提到,祖母是位深明大義,待人慈善的長輩,她老人家将夫君教養得十分出色,可惜妾身福薄,不曾有緣侍奉,如今有條件了,自要好生表達我們對祖母的尊崇與思念之情,縱然有所越制,也是妾身的一點私心,想來也是能被理解。”
這番話讓徐慶業聽得十分舒心,看向柳明月的目光都溫和了不少。
在徐慶業的印象中,他這位妻子之前可謂是将規矩刻在骨子裏,進宮後,更是将賢良淑德融入一言一行之中,遇事都要循舊例,時刻以歷代賢後的品行要求自己。
所以徐慶業本已做好了被反駁的準備,畢竟皇後雖然聽他的,但其更尊重那些‘舊例’,每次想要做點什麽違規越制的事,都需和她争議許久。
“那就有勞皇後辛苦了,但有不便之處,你盡管派人找何忠。”
何忠是皇上身邊的掌印大太監兼總管公公,說是禦前第一紅人也不過。
“皇上言重了,這些都是妾身的份內之事。”
徐慶業達到目的後,又罕見的留在坤元宮用了頓午飯,才心情不錯的離開,讓乾元宮的宮女太監都對此感到欣喜不已。
由此可見,他祖母在其心中的地位,确實是非同一般的重要。
而柳明月也通過這次的見面,初步了解了一下原主的這位丈夫,是在撇開原主記憶影響的情況下,親自了解。
原主對其施加的濾境太厚,留給柳明月的印象,就是徐慶業宛如一座巍峨的大山,不可逾越,如高挂天上的耀日,威嚴無比,讓人敬畏。
若是換個身份,突然來到這個陌生的時空朝代,見到這麽一位活着的開國皇帝,柳明月肯定也免不了會生出敬畏之心。
即便她本就是個剛留校的考古學博士,常年跟在導師身邊東奔西跑,見識過無數帝王将相的大墓。
可她繼承的是原主這開國皇後的身份,在她看來,這天下分明是原主與對方的夫妻共同財産。
所以她可以因大環境因素,在對方面前表現出應有的恭敬,卻不會像原主那般,因自己是女子,娘家勢力還不及某些妃嫔,就打心裏将自己放在一個卑微的位置上,在皇後的位置上坐得惶按恐不安。
而這次的見面,也證實了柳明月的一些推測。
就算徐慶業對原主這個原配嫡妻有所不滿,但在目前,也就是原主不僅沒有犯下什麽過失,還于皇宮內外都頗有賢名的情況下,尚未像原主所日夜憂心的那樣,生出廢立之心。
能從一介草根逆襲為開國之君,徐慶業的心機手段,絕對是常人所無法揣測的。
畢竟剛開國三年,政局尚不穩,且元後與嫡太子沒有重大過失的情況下,徐慶業絕對不會輕易做什麽落人口實的事。
這個認知,讓柳明月略松了一口氣,她在此前一直深受原主記憶的影響,很有緊迫感。
當然,她肯定不會就此放松,天真的認為她與便宜兒子的地位很穩固。
畢竟事關至高的權利,這皇宮內外的形勢說是瞬息萬變都不為過,她必須要為自己争取更多的主動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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