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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第 10 章

大中午的太陽很曬,在校園裏走動的學生并不多,多數人在食堂吃完午餐後,都是早早回教學樓休息去了。

和盧驕分道揚镳的霍揚也不例外。

這個點還在校園裏走動的學生,基本都是走在綠道上,有頭頂的樹木遮蔽,才沒有那麽炎熱。

盧驕直接用來躲藏的樹就是在綠道旁邊,再往後幾步就是圍着護欄的人工湖。

阮越正橫穿過圖書館前面的空地,朝着這邊的方向走近。

他速度不慢,而蘇荷作為一個傷號還被攙扶着慢悠悠地走,阮越肯定是會追上對方的。

盧驕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躲在不那麽粗壯的樹幹後面,滿腦子都是即将有好戲要看的喜悅。

平常不管他做什麽,只要靠近蘇荷少于三米,阮越總是能“恰好”出現——他想邀請蘇荷去看自己打球,阮越就要蘇荷留下來課後補習;他陪蘇荷去食堂吃飯,阮越也要橫插一腳搶着去幫蘇荷打飯。

現在蘇荷身邊換成了戚臨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醋勁大,盧驕簡直都快忘記自己也在追求蘇荷這件事,迫不及待想看兩個人撞上,會是怎樣的刺激場面了。

平時阮越和他處處作對,蘇荷對他倆态度無異,誰也不站。但蘇荷明顯和他那個鄰居弟弟更熟稔,說不定就能看到阮越吃癟了。

越想越興奮,簡直恨不得手裏能拿一桶爆米花,當場直接看戲起來了。

原來平時霍揚那群傻逼,圍觀他和阮越針鋒相對,是這種感覺……

盧驕一時間有種說不清的微妙感。

他抻長脖子,眼看着戚臨遙和蘇荷已經走過湖邊的亭子,沿着綠道走得幾乎要看不清身影了。

阮越呢?怎麽還沒追上?

“你在這做什麽?”

腦子裏閃過念頭的時候,仿佛心裏惦記着對方,于是那個人的聲音就直接出現在了耳邊。

盧驕脫口而出:“我在看戲。”

“看什麽戲?”

“這不是還沒——”

随口回答的聲音戛然而止。

盧驕猛地扭過頭,瞪大了眼睛。

阮越就站在他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提問的聲音還是疏離而平緩,語調裏聽不出什麽情緒,可稍微歪着頭,眼裏居然有幾分的好奇在閃爍。

盧驕呆了幾秒鐘,被抓包的窘迫才讓他感覺脖頸到耳根都有些發熱。

他尴尬地輕咳一聲。

“我剛從圖書館出來,看風景呢。大學霸這個點不去自習室,要去哪呢?”

阮越收回了探究的視線,沒好氣地說:“你準備跟蹤我?”

想确實是這麽想,但不是還沒來得及實施就直接被抓個現行嘛。

盧驕理直氣壯:“你想多了。”

阮越盯着他的視線深沉,幾乎看不出情緒波瀾。其他人被他這樣沒有感情地看着,總會覺得怵得慌,盧驕可一點都不怕,甚至堂堂正正地把腰板挺得更直了。

阮越不知道在想什麽,嗤笑了一聲,說:“哦,那你繼續看風景吧。”

說罷,他便直接越過盧驕,直接繼續往前走了。

這個方向是和教學樓背道而馳的,再走過去就是操場和體育館。大中午的,不知道蘇荷他們往那邊過去幹嘛,怎麽阮越也同樣?

盧驕心裏突然閃過這個疑惑,好像一瞬間就從他的心底裏蹭地冒出來一樣。

換個涼快的時間點,去操場約會都是正常情況,但是大中午簡直反常得不行。

盧驕忍不住好奇。就算蘇荷和戚臨遙真的是去約會,阮越獨自一人,動機就顯得非常可疑了。

更何況,阮越不是因為即将要二次分化,看起來身體狀況也不太好,大熱天為了擋住自己的脖子,還穿着長袖外套,也不怕把自己悶中暑?

盧驕忍不住心想着,卻緊接着反應過來了——

這個方向除了去操場,還同樣是去校醫院的路!

他猛地往前跨了兩步,迅速追上阮越,伸手拉住阮越的手臂,不假思索将猜測脫口而出:“阮越,你是不是要去校醫院?”

阮越扭過頭看他——準确來說,視線壓根沒落到盧驕的臉上一秒,而是死死地盯住了盧驕抓住他胳膊的手。

他還沒說話,已經用緊鎖的眉頭在傳遞着他的不悅。

盧驕輕咳一聲,松開了手。

他也搞不懂,阮越又不是omega,怎麽潔癖成這樣,好像不小心碰一下就要掉一塊肉似的。

他松手了,阮越才正眼瞧他,眼裏毫無波瀾:“關你什麽事?”

不否認,那就是默認了。

盧驕眼睛立刻亮起來——自己惡補知識沒有補錯,猜測的果然也準了!

“你是不是要二次分化了?”

他接着追問。

兩個人靠得太近了,哪怕盧驕已經沒有伸手去碰阮越,但兩人距離已經被他拉進到相隔不到二十公分。所以阮越的眼裏一閃而過震驚,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瞬間無法回神,那神情也一瞬間全被盧驕完全捕捉。

阮越的眼睛很亮,不過平時看着清冷,疏離的氣場讓人鮮少去注意他的五官。

盧驕這一會兒看他情緒鮮明變化,猛地從心頭冒出來的念頭居然是——阮越這樣瞪大眼睛,有點傻愣住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但阮越很快就推了他一把,順便還往後退了一步,直接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眼裏的情緒下一秒也無從捕捉了。

“你從哪聽說的?”

他說話本來就冷,這會溫度更是降了好幾度。

只不過,看着好像要發火的模樣,卻不可怕,仿佛被看穿了什麽秘密一樣,盧驕莫名覺得阮越好像在緊張。

太新鮮了。

他既沒有氣惱阮越的态度,更沒有害怕阮越的反應,反而還笑嘻嘻地說:“我猜到的。”他指了指阮越的脖子,還伸手摸了自己身上同樣的位置示意,“我看到你貼了阻隔貼。”

阮越下意識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嘴唇翕張,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話,就聽到盧驕下一句話。

“——還聞到了你的信息素。”

盧驕的表情坦坦蕩蕩,說這話不過是為了輔助驗證他的猜想,他根本沒意識到這句話有什麽問題,也沒意識到,即便是面對alpha,這也是一種暗示性的話。

阮越幾乎呆住,回過神的時候眼裏閃過莫名的情緒,壓低了聲音快速地說:“我警告你,不準和任何人說這件事!”

盧驕不明所以:“什麽事?這有啥不好意思的?其他人遲早也會知道你二次分化啊……”

不過,阮越那麽避諱的模樣,甚至還遮遮掩掩地用衣領擋住自己的後頸,可見他似乎真的很在意。

盧驕想到這裏就直樂,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傻樂什麽,還湊近去拍了拍阮越的肩膀,說:“我猜你的阻隔貼要失效了,還是趕緊去校醫院吧。”

他湊近過去,又聞到了很淡的酒味,淡得幾乎不仔細去嗅,既不會發覺,更不會意識到是信息素的氣味。

而且大概因為還沒有徹底分化完成,像霍揚早上聞到,也沒有感覺到什麽來自同類的攻擊性,也因此他都沒有辨認出來、

阮越皺眉往後一躲,避開盧驕的觸碰。

只是他又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後頸,神色裏明顯閃過擔憂。他好像反複猶豫,最後咬了咬牙,開口:“不管是什麽,今天的事情都不要告訴任何人。”

說完話,他也不管盧驕了,急急忙忙的轉身,往校醫院的方向走去。

他身上的信息素真的很淡,只有挨得近,才一絲絲地萦繞過來。

明明是酒味,但又好像不只是酒——盧驕也說不清,他又不喝酒,聞不出到底是什麽口味。

但是……還怪好聞的?

他忍不住伸手,然而信息素無法捉摸,更不可能被他憑空握住。

盧驕想了想,動作已經快于大腦的指令,邁步追上阮越。

阮越确實不想搭理盧驕,但是綠道兩個車位寬,同路的那個人偏偏非要和他湊一塊一起走。

阮越心裏本就思緒一片雜亂,幾乎要維持不住冷靜的表面。

同行兩百米,他拐彎盧驕也跟着拐彎,他終于忍不住扭頭看盧驕:“你到底想幹嘛?”

盧驕睜着眼睛說瞎話:“沒幹嘛呀,你去校醫院,我也去,我們同路而已——難道學霸連和學渣站一塊都嫌棄嗎?”

阮越脫口而出:“我沒——”

“什麽?”他說了兩個字就戛然而止,盧驕忍不住追問。

阮越瞪了他一眼,看出來真有幾分怒氣,只是他好像記挂着盧驕剛說的話,一直用手捂着自己後頸,瞪着盧驕的眼神仿佛在控訴對方做了什麽惡劣行徑一樣。

阮越又不能拿自己如何,盧驕就笑得沒皮沒臉地看他,還問了句:“阮越,你的信息素是什麽酒味?”

阮越終于受不了了,不管對方到底是什麽目的,也不管他到底要纏着自己到哪裏,加快了腳步往校醫院走去。

盧驕低笑一聲,感覺好像捉住了冰山學霸的軟肋一樣,他也不知道阮越為何對此如此諱莫如深,卻被這罕見的新鮮感吸引住。

不過,他還記着自己剛才想看的熱鬧。只是好像他和阮越在路上鬧騰太久了,哪怕蘇荷走路不便,前面也都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有點遺憾,但盧驕突然想到,要是讓蘇荷看到他和阮越站一塊,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有種莫名的心虛……

哦不對,沒站一塊,趁他發呆的片刻,阮越已經加快腳步走到他前面了,而那微弱的信息素轉瞬又已經聞不到了。

盧驕把腦子裏冒出的奇怪念頭通通壓下去,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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