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夜夢
夜夢
洛星絮送完自己的祝福後,開心地跑回了藝術教室。
而走廊裏,只剩遲妍和溫涉兩人面面相觑。
溫涉将那“三口之家”塞到她手裏:“既然是小朋友的一番好意,您就收下吧。”
遲妍垂眸盯着手裏的軟陶,總覺得這是顆燙手山芋,但最終并未拒收這份好意。
她對溫涉做出邀請:“不如一起去幫孩子們做點軟陶制品吧?我想,從溫大少爺手裏出來的工藝品,全城愛慕你的女孩子,大抵都會賣個面子。”
“你這話搞得像是要我去……賣身。”溫涉轉身往藝術教室走。
遲妍以為他生氣了,連忙追上去勸說,卻見他自說自話:“那就賣一個吧。”
他套上圍兜,又将手臂朝她伸過來。
遲妍不解。
溫涉歪頭示意:“幫忙卷下袖子,剛剛指導了幾個孩子捏東西,弄髒了手。”
“哦。”遲妍上前,耐心且細致地幫他卷起衣袖。
而溫涉的視線落在她長而濃密的睫毛上,又看向那泛着高光的鼻梁和抹了樹莓色唇釉的雙唇。
他的喉結忍不住滑動了下。
這時,低頭的人擡起雙眸,明亮的眼睛裏帶着哄人的調調:“好了,溫老師請吧。”
溫涉強制自己挪開視線,落座,拿起泥胚在轉盤上開始塑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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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妍笑着挽起衣袖,也在一側捏起了小玩意。
大約一小時後,溫涉雙手捧着的玉壺春瓶初具雛形。
而遲妍看着自己手裏捏了半天才有點模樣的小狗戒指,頓時覺得有點兒拿不出手了。
就在她準備重新捏個像樣的物件時,手機震動了幾下。
是個陌生號碼。
遲妍選擇挂斷,但不多時,對方又打了過來。她只能去到走廊外面接聽。
電話接通後,蒼老而嚴肅的聲音在對面響起,是溫城。
“明天的慈善晚宴上,秦家女兒秦知影也會參加。到時候我将會讓她提前去映月閣裏等着,等溫涉喝醉之後,你負責把他扶進那個包間裏。”
聽着溫老爺子的盤算,遲妍的心開始發沉。
或許自己真的是他随手拿來的一顆用來對付溫涉的棋子,也是最不值一提的炮灰。
“老爺子,我怕是不能……”
“勸你在拒絕我之前,好好想清楚,你藏在龍峪灣的那孩子……”
聽到這句話,遲妍像是被潑了一桶冷水,從頭到腳都在泛涼。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溫涉都不曾找到的溫玹,老爺子竟然那麽輕松地說出了具體位置。
也就是說,溫玹現在約等于在他手上。以他的手段,他想怎麽搓磨她都可以。
“可我這樣做,溫涉不會放過我的。”
“你交了這份投名狀,我自然會保你。”
遲妍深呼吸一口,妥協了:“我做。”
“你放心,小玹再怎麽也是我的孫子,我不會對他做什麽,但前提是,你也把我當一家人。”說完,溫城冷笑着挂了電話。
而遲妍忍不住望向屋裏正在花瓶上描摹着圖案的男人,心裏越發沉悶。
她說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什麽滋味,興許是憐憫,也興許愧疚。
最終,想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得速戰速決了。
不放過兇手,也不再被迫去做那些連累無辜的事。
想着,遲妍重新走回藝術教室裏。
溫涉見她回來,站起身道:“正好,公司有急事,我得回去一趟。這裏就交給你了。”
“這麽突然?”遲妍佯裝意外,來掩飾自己此刻并不自然的神情,随即點頭,“好。你去忙你的,等把孩子們的陶器燒制好帶去維多利亞酒店後,我也會回家的。”
“嗯。”溫涉應聲離開。
而遲妍在小朋友們的起哄下重新落座,只是已經無法像之前那麽開心了,她的心情是被老爺子威脅後的極度憋屈。
她想,自己必須做點什麽事用來自保,不能就這麽因為這場威脅,直接打亂所有計劃。
——
等溫涉再回到香山雲邸時,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整個屋子只有零星的幾盞壁燈亮着,除了外面水流聲外,一切都很安靜,靜得仿佛只有他一人生活在這。
恍惚間讓人覺得,這次的生日好像和以往也沒什麽不同。
溫涉掩去眼底的落寞,将拎着的外套挂到手臂上,準備越過客廳上樓。
這時,一抹熟悉的淡香飄入他的鼻息中,他猛然頓住腳步。
那是……
很多年,都不曾聞到的那個味道。
溫涉忍不住閉上眼,迷醉在這抹白蘭香裏。
它與寧若雪身上的白蘭味并不完全相同,而是和……
溫涉重新睜眼,裏頭帶着一絲不确定。
他循着香味來到客廳的茶幾前。
只見一盞星星夜燈下,有只通體晶瑩剔透的方形玻璃瓶立着,瓶口處懸挂着月亮和蘭花的水晶挂墜,還用深藍色的絲綢綁了蝴蝶結,裏面的液體是很清新的淺藍色。
他彎腰拾起壓在香水瓶下的卡片,閱覽上面秀雅的字跡——
【阿涉,祝你生日快樂。這是我為你重新調制的涉月。雖與你母親為你特制的涉月并不完全一樣,但已經是我力所能及之下最像的了。希望你能喜歡。——寧若雪】
不知怎麽,溫涉的心好似被一只手溫柔地撓了下,酸酸、癢癢的。
但下一瞬,警惕心起,他柔和的面色變得清寒深沉,冷眼看向二樓。
看來是有人給寧若雪出了主意,讓她從涉月下手,來讨他的歡心。
可她以為這樣,他就會放下對她的戒心嗎?
不過……
她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是沖着溫家家産?還是沖着……
那個念頭讓溫涉不敢深思。
他沉下動蕩的心,深吸一口氣,拿起香水拾級而上,敲響了主卧的門。
然而良久,裏頭都沒人過來開門。
溫涉擰緊眉心,當機立斷推門進入。
如果此時此刻寧若雪不在家裏,那就與他心底的猜測對上了——
她來香島,一定是在謀劃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可大約等他邁入主卧三米,只身進到一抹暖色的燈光下時,他的腳步猛然頓住。
溫涉側首看向那扇磨砂玻璃,後面正若隐若現着一道纖細的身影。
影影綽綽、不甚清晰,但前凸後翹的婀娜身姿卻刺得紮眼。
浴室裏的女人正舉着雙手,似在穿套吊帶睡裙。
柔軟的絲綢從上至下滑過她的皮膚,墜在她的小腿處,随着她的動作飄動,又好似蕩在看者的心裏,輕輕癢癢地掃過,一下又一下。
溫涉愣在原地許久,久到連他都發現自己有些失控,最終,他強勢收回僭越的目光,沉着臉轉身離開。
溫馨的卧室恢複到冷清的空蕩,仿佛無人闖入。
緊接着,浴室門打開。
遲妍從裏擦着濕發走出。
在看到開着的房門時,她不解地嘟囔:“今晚的風那麽大嗎?怎麽還把門吹開了。”
她過去将房門重新關上。
而一牆之隔處,是隐入黑暗的溫涉,他目光深邃地凝視地面,不知在想什麽,只緩緩喘出的呼吸又沉又燙,似在平複身內的躁動。
當夜,有雷雨驟至。
有人在雨聲裏美美入睡,有人卻不知輾轉反側于多少個旖夢之中。
不僅夢見了不該夢見的人,還與她做了本不該做的事。
一夢清醒,男人看見天花板上泛着窗外池塘的潋滟水光,而自己的身下帶着能感觸到的溫熱與潮濕。
他想,夢見那個場景和那個女人的自己,大抵是瘋了。
——
香島的天氣近來總是反複。
夜半的風雨将樹葉花瓣打了一地,天明時,刺透雲層的陽光又灼燙着人的肌膚。
好在海風吹來,氣溫并不燥熱。
遲妍趴在車窗上,享受着這段從回到香島開始便難得的放松時刻。
剛剛享用早餐的時候,李媽告訴她,溫涉又是一早出的門。
哪怕之前說好兩人一起做造型,一起出發去酒店,他也沒履約,獨自前行了。
想來是昨晚自己的“禮物”,并沒能收買他的心。
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她并沒有半點值得溫涉對她動恻隐之心的地方。
而今晚,她就要按照老爺子的要求,對溫涉做那件事。如果不幸被他知道,以他現在對她的厭惡程度,怕是會直接讓她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覺。
可她沒辦法。
在對不起溫涉和保護溫玹之間,她只能選擇保護溫玹。
不久後,車停在了維多利亞酒店外。
那些原本正前往酒店會堂的富商,紛紛停下腳步朝遠處的這輛勞斯萊斯看來。
不是車有多稀罕,而是香島特有的定制車牌:Vincent。
那是溫家大少爺溫涉的英文名。
圍觀者中,不乏喜歡八卦的人,在看到打開的車門裏有道婀娜的倩影時,不禁好奇地與身旁的人交談——
“那是溫涉的勞斯萊斯,裏面那個光是身影就很漂亮的女生,怕就是他嬌藏的那位女明星吧。”
“應該是了,氣質體态都不錯,看着像是學過舞蹈。”
“都用名下的豪車載着人過來了,這相當于是官宣了啊,看來我們香島娛樂圈要出一位衆星捧月的富太太了。”
這時,一道涼薄又傲慢的聲音打斷了一旁三人的交談。
溫舒雲嗤笑一聲:“那哪是溫涉的小情人,那是溫馳徵的遺孀,溫涉的繼母,寧若雪。”
“啊,那麽年輕?”有人驚嘆,“這看着可跟溫涉差不多大。”
“那就要問我那個大哥了,好端端的,老牛吃嫩草,找了個可以當女兒的老婆。這不,自己歸西了,妻子倒是還年輕得很。”
溫舒雲尖酸刻薄的話,讓周圍聽見的人,都不敢搭話。
溫馳徵死了,溫涉可沒死。
而且自溫馳徵死後,溫涉這個纨绔子弟一改往日的懶散乖張,處處是雷厲風行的狠,要是被他聽到他們這麽議論他父親的是非,怕是今晚都得橫着出去。
溫舒雲見沒人搭腔,也知道這幾個人沒那個膽子得罪溫涉。
但她溫舒雲也不是什麽好得罪的!
溫涉敢把香敘從她手裏奪走,還塞給那個女人,就是明晃晃地打她的臉。
她現在是動不了溫涉,但還動不了這個女人嗎?
溫舒雲将高跟鞋踩得啪啪響,一路往臺階下走去。
彼時,遲妍正撩着裙擺,在保镖的護送下,優雅地拾級而上。
待她走到一處平臺時,恰好看見了迎面而來的溫舒雲。
果真是冤家路窄。
遲妍心裏嗤笑,面上是一副懶得搭理的淡漠。
她想繞道而行,卻未料溫舒雲橫跨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到底給溫涉灌了什麽迷魂湯,不但把香敘給了你,還讓你來主持這麽重要的慈善晚宴?”當初知道這個消息,溫舒雲簡直是氣笑。
一個在香島毫無根基的女人,也值得溫涉一而再再而三給她扶持。
明明現在整個香島,就該她溫家三小姐得到所有名媛富太的追捧,而不是讓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一個寡婦身上!
一定是這個女人給了溫涉什麽利益退讓,才讓溫涉這麽看重她。
遲妍側過頭來,傲慢地看着溫舒雲,嘴角忍不住勾起:“我是溫馳徵的太太,是阿涉的繼母,我主持今晚的慈善晚宴理所應當。”說着,她蹙起眉頭,“不過你怎麽來了,我記得我的邀請名單裏,沒有你。”
“你!”
遲妍笑容壞壞的、姿态又優雅地朝不遠處的酒店安保招了招手。
安保連忙小跑着過來到遲妍面前,尊敬地喚了聲:“溫夫人。”
“今天來宴會的賓客都無比貴重,你們一定要好好注意安保問題,沒有邀請函的……”遲妍看着眼前的溫舒雲,嘴角勾起,“一概不許讓進!”
“是,溫夫人。”
交代完,遲妍微笑着看向溫舒雲,随即提起裙擺準備離開。
溫舒雲簡直氣炸。
她下意識朝前伸出一腳,踩在了遲妍的禮服拖尾處。
她讓她丢人,那她也讓她不好過!
而遲妍顯然沒想到溫舒雲會使出那麽“髒”的招數。
身後的拖尾被硬控,她控制不住搖晃的身軀朝後摔去。
眼見就要摔下十幾級臺階,這時後方伸來只手,穩穩地托住了她的後腰,阻止了她的摔落。
遲妍下意識看向突然現身的溫涉,一時間不知該做什麽反應。
溫涉也沒有多餘的動作,他将她扶正,而後冷眼看向溫舒雲,語調冰冷:“之前你的軟飯男友推我小媽下水,我以為他進監獄已經算是給了你警告。沒想到姑姑依舊賊心不死。是覺得我爸去世了,就可以不用再将他的人放在眼裏了?還是覺得自己能力夠大,可以在我們‘孤兒寡母’頭上作威作福?”
“我不是……”
溫舒雲從沒見過溫涉如此詞嚴厲色的模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但溫涉也并沒有給她開口辯解的機會。
他朝身後的保镖吩咐:“你們幾個,把我的小姑送回溫宅,請老爺子好好管教管教他的女兒。”
“是,先生。”幾個保镖上前,将溫舒雲圍住,其中為首的,對她做出了“請”的的手勢。
溫舒雲覺得自己到底是個長輩,而溫涉半點面子也不肯給她,氣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話音涼薄:“溫涉,姑姑算是記住你的所作所為了。你有能耐就護這女人一輩子,否則遲早落得跟你老子一個下場。”
“這點,不勞姑姑操心。你還是擔心下,怎麽把軟飯男從局子裏救出來,或是……哪天親自進去陪他。”
“溫涉!”溫舒雲怒斥。
她還想說點什麽,但周圍的保镖架起她就往臺階下帶離。
一時間,小廣場上只有溫舒雲漸行漸遠的怒斥聲,滔滔不絕、十分刺耳。
好在今晚的賓客都不敢惹事生非,早在安保的引路下,提前進了酒店裏。
目睹此情此景的也就遲妍和溫涉兩人。
見風暴漸息,遲妍稍稍遠離了溫涉,語調淡淡:“謝謝幫忙。”
未料,溫涉卻是壓迫感十足地朝她走近一步。
高定的皮靴差點也踩到她的裙擺。
遲妍面上巋然不動,但暗暗收回了比較靠前的一只腳,想離他遠一些。
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此刻的溫涉還沒從剛剛的寒意中抽出來,帶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離感和一份……讓她無法忽視的侵襲感。
所以,她只能主動撤退。
就在她以為自己裙擺之下的動作很是隐秘時,溫涉忽然長腿一邁,再度追随。
兩人間的距離也再一次挨近。
遲妍的呼吸忍不住停滞。
“阿涉我……”
她出聲準備打破此刻越發詭異的氣氛,但下一秒,身前的人忽然脫下外套,披到她身上。
遲妍剛想拒絕,但意外聞到他的外套上,竟然帶着一抹涉月的味道。
她錯愕擡眸:“你……”不是不喜歡她做的這瓶香水嗎?怎麽還噴上了。
溫涉卻是轉身就走,連給她詢問一句的機會都沒留。
遲妍愣在原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着裝,有些不解。
是她穿得有些暴露嗎,不然為什麽他會脫外套給自己?還是這位大少爺覺得這二十七八度的天,她會冷?
遲妍想不明白,也就沒在原地糾結太久,她緊了下身上的外套,繼續往宴會廳走。
至于溫涉,則獨自去了洗手間。
他目光深邃地凝視着鏡子裏的自己,大腦裏抑制不住地回憶起昨夜在夢裏與寧若雪的那一幕幕旖旎。
良久,他出聲嘲諷:“溫涉,你是缺女人了嗎?”
不然為什麽會在昨夜的夢裏對那個女人抱以那樣的想法?為什麽剛剛在看到她露着的雙肩時會想起昨晚與之相似的那場夢?
真是、瘋了。
唾棄完自己,溫涉像是下定決心般,冷沉着黑眸走向宴會廳。
他想,既然自己是缺女人了,那麽至少該去試試接觸別人。
他憑什麽要和他爸一樣,也淪陷在寧若雪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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