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救贖
救贖
“阿涉, 你怎麽樣了?”
身前的人長着一張純白小白兔的臉,看似無比關心他的境況。
這番場景,愣是誰看了都得稱贊她一句, 真是關心繼子的好母親。
但溫涉還記得, 剛剛她将自己丢下的決絕模樣, 比丢個垃圾都還要幹脆。
真是虛情假意。
他冷情地拂開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也瞧見了她眼底為此劃過的一絲錯愕與自責。
但只片刻,她作出一副低姿态的溫柔模樣, 懇求道:“阿涉, 之後你想怎麽對付我都可以,但現在你乖一些,讓我帶你離開,爺爺那估計已經派人過來了,你聽話, 我馬上帶你出去。”
話音落下, 那女人蹲下身湊過來, 想将他從地上扶起。
溫涉已經沒有力氣拒絕。
尤其是她身上那本就十分貼合他味覺的白蘭香, 猶如密密麻麻的針那樣,刺入他的心髒, 而後紮根生芽,生出……慾念的芽。
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與她親近的念頭。
所以他再度掙紮:“別……碰我。”
遲妍見他如此抗拒自己,有些沒辦法。
但看着後方漸漸升上來的電梯,忍不住将心一狠,用力将溫涉從地上架起, 往一旁的貨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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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電梯門關上,她才失了力氣, 但整個人也被溫涉的重量帶着往一旁摔去。
好在這一次,溫涉穩住了, 也沒将她推開。
此刻,男人撐靠在電梯壁上,而她靠在他的懷裏。
遲妍擡頭想要詢問他的情況,卻在猝不及防間與他四目相對。
封閉的空間裏,有什麽在悄然生長。
不得不說,溫涉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骨相優越、雙眸狹長,英挺的鼻梁下是一張不算薄的唇,看上去好親極了。
最後一句話的念頭在她腦海裏劃過後,遲妍條件反射般想推開他。
但下一秒,她的後腰貼上來一只寬大的手心,将她往回按,讓她再次貼上他的身軀。
“溫涉我……”遲妍慌忙看去,想說點什麽來化解此刻臨界的氛圍,卻見頭上覆下一層陰影。
她吓得閉上眼。
但預期裏臉上會出現的觸感沒有出現,倒是肩膀上傳來他越發灼燙的呼吸。
沒等遲妍反應過來,一抹溫潤又疼痛的感覺在肩膀處騰起——
他在咬她肩膀洩憤。
她猝然皺緊眉頭,原本想呼疼,但又生生地忍下了,沒有喊出一聲。
她想,她現在是該承受他的憤恨。
疼痛讓她的眼眶裏滲出濕意,而求生欲讓她最終還是出手推了推他:“阿涉,疼。”
好在,溫涉很快放開了她。
遲妍側首看向自己的肩膀,那裏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牙印。
“我中了藥,手腳都沒力氣,不然現在就不是咬你一口用來洩憤那麽簡單了。不過……寧若雪你不該回來的,你知不知道這一回來,你會面臨什麽。”
這一點,遲妍很清楚。
是對溫涉的背叛,也是對老爺子的叛離。
先不說在溫涉這裏會得到什麽報複,就是老爺子也不會放過她。
但……
剛剛在電梯裏她接到了應熙的電話,她已經成功轉移走了溫玹。
所以她已經沒有把柄留在老爺子的手裏了。
她不想當聖母,也不想虧欠任何人。
而那個被她親手送進套間裏的溫涉,就是現下她所有的虧欠,所以她要回來救他。
當然她更清楚的一點是……
一旦老爺子的目的達成,溫涉絕對不會放過充當打手的自己。
她也是在抉擇,到底跟誰站在一條線上。
但現在,一切都有答案了。
“溫涉,你能庇佑我和小玹嗎?”
她示以柔弱和無助予他,“你爺爺用阿玹威脅我算計你,我也是沒辦法了。沒了你父親的保護,我和阿玹可以說朝不保夕。你也是阿徵的孩子,我不想看到你成為一顆棋子。所以我回來了。”
溫涉嗤笑一聲,凝望着她,久久沒有說話。像是不信她的話,又像是不在意她的命。
這時,電梯停在負一樓。
門一打開,就是兩行彪型大漢站在那。
遲妍以為是老爺子的人,下意識擋在溫涉身前。
但後面的溫涉将她輕輕推開,勉力往外走了幾步。在即将摔倒前,從隊伍末端走來的賀星許連忙上前将他架住。
遲妍也想上前扶住溫涉,卻被賀星許狠狠瞪了一眼。
她僵住動作,不敢再靠近。
賀星許則冷聲吩咐保镖:“帶上這個女人,一起出發去雲霧海岸,別讓她跑了。”
“是!”兩個保镖得了命令,将遲妍看押着塞進了一輛豪車裏。
而賀星許架着昏過去的溫涉坐上前頭的跑車,一腳油門駛離了這座金碧輝煌的囚籠。
——
正值漲潮的時間,風吹浪打在礁石上,不時發出沙沙的聲響。
昏暗的天地間好似有一場風暴在醞釀,企圖席卷走天地間孤獨飄零的物體。
溫涉泡在圓形浴缸裏,看着窗外的蕭瑟、感受着周身冷水的浸潤,一時清醒,一時發昏。
忽的,他好像聽到房間門開了。
他側頭看去,只見身着一襲白色蕾絲吊帶睡裙的寧若雪正緩步過來,室內的燈光照在她身上,聖潔又純慾。
她走過來坐在浴缸邊,彎下腰來拂水,池水蕩丿漾,泛起漣漪,一層層撞着他的腹面。水平面本沒什麽變化,但他能感覺到浪花不斷升高,帶着他身內的慾。
寧若雪今夜這一身實在太過清涼,尤其是彎下腰之後,身前露出了大片的白,可她的神情像是沒有發現這一點,依舊聖潔。
溫涉忍不住呼吸一滞。
他瞥過眼不敢看她,怕自己多瞧一眼都是對她的玷污。
“出去。”兩個字,是他現在僅有的克制。
未料,沾了冰水的纖細手指抵上他的下颚,強迫他轉過頭去。
她的白蘭香傾襲過來,盈滿了他的鼻息。
那雙近在咫尺的眉目如月色朦胧,又如遠山清絕,而瞳孔裏仿佛盛着黎明的晨露,秋波潺潺。
“阿涉,确定要我出去?”
她的語調裏,更是充斥着一份對他心意的明了與玩丿弄。
這樣的她,讓吃過虧的溫涉簡直愛恨不決,不想接近又難以舍棄。
“記住你的身份,你是我父親的女人。”他聽到自己這樣說。
但下一瞬,她灼熱的氣息撲灑在他的雙唇上,那雙端莊的眉眼撩人萬分。
她毫不掩飾對他的引誘:“可我……也可以是你的女人。”
随着女人的音落,浴室裏水花四濺。
原本坐在浴缸上的女人已經被溫涉攬入水中,撈到了他的身前。
她白皙的月退分開,跨坐在他的雙膝上,而她的雙手也圈在他的脖頸處,姿态親昵又純潔。
她張唇微喘,噴灑出來的蝕骨蘭香越發張揚。
溫涉知道這一切是夢,但他此刻甘願自己為慾沉淪。
糾纏在這深夜時分,越發難以割舍。
直至緊繃的一切,到了臨界點,大壩的牆開始崩塌,裏面的水傾瀉下來,長久沖刷。
溫涉是被冷醒的。
他看到自己依舊身處浴缸,剛剛的溫暖自夢境散去後,一起從他的身內被抽離,讓他抓不到一絲餘味。
不知怎麽,他很想去見見寧若雪。
想着,他起身跨出浴缸,在一番簡單沖洗後,換上居家服,走出房間。
未料恰好碰見了來敲門的賀星許。
他看到突然打開的門也懵了,結巴着:“你、你好些了吧?”
“嗯,好了。怎麽?”
“就……這次犯事的畢竟是你小媽,我一個外人實在不太好問責。”說着,賀星許指了指一樓的下沉客廳,“現在僵持在那呢。”
溫涉垂眸一看,俊眉蹙起。
只見寧若雪雙手被縛着,坐在地上,垂着腦袋休息。看着就好像是朵高貴的白蘭落在了泥地裏。
溫涉用手肘敲了一下賀星許,壓低聲音:“她怎麽睡在地上?”
賀星許一臉不可置信:“她都那麽對你了,你還在乎她睡地上還是沙發呢?”
溫涉不置一詞,順着樓梯往樓下走,徑直去到沙發前。
他彎腰将熟睡的人打橫抱起,放到沙發上,取來毯子給她蓋好。
而賀星許看着他的所作所為愣了下,很想扯開溫涉臉上的面具看看還是不是他。
他認識的溫涉可不像是這樣一個對犯錯者如此溫柔的人。那些凡是觸及到他利益的,他都是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
哪會像是現在這樣的“母慈子孝”模樣。
“她對你做的那件事,你打算就這麽揭過了?”
這個問題,其實溫涉也問過自己。
但回想起電梯裏,她求他庇佑的模樣,還是讓他起了恻隐之心。
只是這個女人不太好把控,哪怕之前再是溫柔再是軟,倘若真被逼急了,也是只會咬人的兔子。
他暗暗捏緊拳頭,有些猶豫。
是繼續留着她,還是殺雞儆猴?
向來殺伐果斷的人,在此刻陷入兩難。
——
次日天明,窗外陽光和煦,風平浪靜,一切都是溫暖的景象。
遲妍睜開眼,先是環顧了一遍裝修典雅的客廳,再是準備起身去找人詢問溫涉的情況。
未料,牽一發動全身。
腳脖子和手腕處傳來的疼,讓她意識到自己仍被限制着自由。
她咬唇皺眉,企圖掙脫束縛。
這時,對面玄關的門打開了。
溫涉領着兩個助理模樣的人走進來,風塵仆仆的,看上去并沒有因為昨晚的事情而影響身體。
他快速穿過環形走廊,将坐在下沉客廳裏的她視為空氣,直到要拐角時,才淡淡瞥了她一眼。
“阿涉……”
可他并未搭理她的呼喊,只叫住兩個女傭,對着她們吩咐了一些事項,随即離開,再無回應。
遲妍嘆了口氣。
她現在真是進退兩難。
不但出不去,而且出去了,也是落在老爺子的手裏。
可她必須要回到香山雲邸,拿到解密裝置,探尋真相,如果溫涉沒有嫌疑的話,她把溫玹接過來,讓溫涉好好照拂他,然後把美國發生的事情告訴他。
如果他是個有心的,也能幫忙找到幕後的真兇。
若他有嫌疑,自己也必須得在這段時間讨好他,讓他消除對自己的懷疑,然後等她搜集完證據,對他一擊即中。
在她思考之時,年輕的管家拿着剪刀過來,朝她友好一笑:“小夫人,我來幫你解開束縛帶,你忍着些疼。”
遲妍點點頭,把自己的手遞給她,又裝作不經意地詢問:“阿涉那……方便我過去找他嗎?”
管家搖搖頭,很是鄭重:“少爺說,不許小夫人靠近。”
遲妍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又問:“那能告訴他,我想回一趟香山雲邸嗎。”
管家面色有些為難,在猶豫些許時間後,選擇全盤托出:“少爺交代過,這幾天為了小夫人的安全,您只能待在別墅裏,哪也不能去。”
看來……
她是被軟禁了。
遲妍暗暗攥緊拳頭,有一種淩遲她的刀終于還是落下的灑脫。
“知道了,我會待在這裏,哪也不去。”
至少手腳已經被解開了,也算是他給她的一份體面。
她會再等等,等他願意坐下來與她好好談判一場。
——
潮起潮落,朔月西沉。
轉眼過去兩天,溫涉依舊沒再出現。
期間,遲妍讓管家和保镖轉達了不少次關于她想見他的念頭,但都石沉大海了。
很顯然,他在報複她。
他想讓她也感受到被丢下,且被不聞不問的滋味。
遲妍知道要溫涉出面見自己,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沒有別的把柄和底牌能讓故意躲着她的溫涉回來與自己見一面,便只能從當天中午開始拒絕進食,說等溫涉回來再吃。
那時,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認定了溫涉會讓她餓上兩天才回家。
未曾想,當晚她剛洗完澡,他便回來了。
她走下樓時,溫涉已坐在了餐廳裏。
他面前還有份打包回來的牛排,冒着熱氣,顯然剛出鍋不久。
“坐。”溫涉用下巴示意,聲音冷淡又疏離。
遲妍拉開椅子,乖乖就坐。
她心裏有股說不出來的酸澀。
或許溫涉也曾願意與她有親人間的溫暖,但終究是被自己消磨了。
“對不起。”她由衷地道歉,也向此時完全清醒的他道歉。
溫涉仍舊面無表情。
他端起一旁泡好的茶給抿了一口,低啞出聲:“這段時間,我說服了自己,要好好接替父親,照顧你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媽。但沒想到,你最終會站在我爺爺那邊……我不管你有什麽苦衷,我最反感被背叛,從來沒人能在算計我之後,安然離開。”
遲妍呼吸一滞,放在桌子上的手用力緊扣,垂下的眼眸裏也染上一份慌神。
溫涉的話語再明顯不過,如果今天自己說的做的,不能讓他滿意,那麽自己的下場只有一個。
徹底消失在香島,物理意義上的。
她深吸一口氣,暗暗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讓眼睛瞬間充血染紅,顯得凄楚可憐:“阿涉,我知道我做的事情,不值得你的原諒。但阿玹是我和你父親唯一的聯系,他如果出事,我将失去活下去的念想。我想如果那天老爺子以你的性命作要挾,你的母親也會做出與我一樣的選擇。阿涉……”
“所以,我要你做出選擇。”溫涉擡眸打斷她的話,眼底有一抹狠意,“要麽,永遠消失;要麽……以後就像陪伴溫玹一樣,安分地待在我身邊,永不背棄。”
遲妍還有一堆陳情的話堵在心裏,神情愣怔。
他說,要她像陪伴溫玹那樣陪伴他?
看來自己的話還是打動了他。
溫涉缺少母愛,身邊除去那個算計他的爺爺,他能感受親情的地方并不多。
自己以後也該針對這點,好好把握才是。
而見她沒回答,溫涉的手指輕輕點着桌面,目光裏是步步緊逼。
于是,遲妍點了頭:“以後我會安分待着,努力做阿涉身邊最親近的人,好好陪着你,不再背棄。也希望阿涉能護我和阿玹周全。”
“你護我,我自然也護你。”說着,溫涉舉起喝過的杯盞,遞了過來。
遲妍明白他的意思,接過他的茶,一飲而盡。
她想,他們之間也算是達成同盟了。
有他護着,總比單打獨鬥好些。
溫家遠比她想的複雜,她至少得與溫涉維持好表面的和平。
“但是……”遲妍裝出為難的模樣,“如今我叛變了老爺子,他一定會記恨我。”
溫涉将牛排推到她面前:“不急,先吃飯。”
遲妍聞到了那股很香的蛋白質的味道,肚子不争氣地叫喚了一下。
她沒有拒絕,拿起刀叉開始享用美食。
這時,溫涉又推過來一只妝點精致的盒子:“這只手表送給你,裏面有定位,連續敲擊屏幕兩下,能聯系上保镖,敲擊三下,能聯系上我,遇到危險說不定能保你性命。”
遲妍看着那鑲了一圈鑽石的手表,心下明了。
這相當于另類的監視。她只能等辦完事,再找機會丢了它。
“謝謝。”答謝完,她收下手表,繼續吃飯。
一時間,餐廳裏安谧極了。
落地燈只夠照亮垂首吃飯的女人,而男人全然陷于光後的黑暗裏。
他借着陰影,能夠靜靜地凝視前方的人,半晌後,眼底的掙紮終于傾瀉散去。
寧若雪一定不知道也永遠無法知道,過去的兩個深夜,他是如何與理智的自己糾纏撕扯,才給了她一個生的機會,也給了她一個能留在他身邊且最後一次可能背刺他的機會。
——
次日一早,別墅裏來了位不速之客,溫城。
遲妍躲到門後暗暗探頭,而溫涉則走向客廳裏的爺爺。
彼時,老爺子面色嚴肅地摘下帽子,露出花白的發,臉上的溝壑浸潤着他多年在商場上奮戰的狠厲。
随着他的落座,女傭端上來一杯盛滿水的茶。
溫城見了,冷笑一聲,目光落在自己孫子身上:“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那天竟敢用知影的命威脅我。”
“這不是跟您學的嗎?您用溫玹的性命威脅寧若雪,還用我父親遺孀的性命逼我事後不敢對她發作。”溫涉的神情是漫不經心。
但老爺子聽了,當即痛心疾首地怒斥:“我逼你和知影聯姻是為了誰!你爸先我一步離去,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如果你背後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家族撐腰,在我百年之後,還有誰能護你!”
溫涉像是聽到了好笑的話,一陣嗤笑:“護我,可真是一個稀奇的詞。從小到大你護過我幾回,也多虧你從未護過我,我活到現在自然也不需要人護着。”
老爺子似乎自覺理虧,轉移了話題:“這三日,你大刀闊斧地圍剿秦氏集團。難道不是在向整個香島宣布,我們溫家和秦氏關系破裂嗎?你知道這會對溫瑞造成多大的損失嗎?”
“我向來乖張頑劣,你逼我的時候,就該想到今天會魚死網破。別以為我爸去世了,你就能拿捏我,就算沒有溫家,我手裏也有我母親的黎氏。”
“混賬你混賬!”老爺子破防又氣急,連忙高舉拐杖,作勢要揍溫涉。
溫涉并未躲避。
而老爺子的拐杖也始終僵持在半空,沒有落下。
最後,老爺子作罷:“不管你還有什麽脾氣要發,趁早把你小媽放了。也被想着把事情再鬧大,傳出去不好聽。”
“原來您這次過來,是來息事寧人的。”溫涉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而後笑道,“那好啊,把西島的項目交給我,別讓你的私生子插手。”
“混賬東西,他是你小叔!”
溫涉也不慣着,直接起身對一旁的保镖道:“送客。”
老爺子無可奈何:“行。我答應你的條件,但我要見寧若雪一面。”
溫涉看向女人在的房間,點頭:“可以。”
——
十分鐘後,遲妍被女傭引導着走向了老爺子在的西廂房。
她的內心憤懑且忐忑。
老爺子這次要求見自己,也不知道抱着怎樣的目的。
讓人不可思議的是,溫涉竟然願意讓她和老爺子獨自在一起,他就不怕老爺子又給她下達什麽任務嗎?
就在遲妍愣神時,老爺子開了口:“這幾日,你在這裏受苦了。”
面對這份虛假的關心,遲妍只能給他一份面子:“多謝老爺子今日過來替我向溫涉通融。”
“倒也不是我的主意,是阿聿提醒了我。如今阿徵沒了,我确實不該在阿涉的事情上,過多為難你、為難你們母子倆。這件事是爸太過糊塗,還望你能對我這個老頑固有所諒解。”
“爸,您太客氣了。不能為您分憂,是晚輩的過失。”說了些官方話後,遲妍将話鋒一轉,“倒是沒想到小叔子能對我如此體諒。”
許是聽出了她口中的一份好感,老爺子頓時為自己的小兒子驕傲不已:“那是,不比阿涉混賬,我們阿聿向來是穩重又細心的。現在阿徵沒了,老二又經不住事,如果有些事,你做不了主意,大可說給阿聿聽,或許能得到不一樣的見解。”
遲妍愣了下,知道這是老爺子在為溫馳聿與她牽線。
但……她身上能有什麽價值,值得老爺子費勁跑一趟,對她說溫馳聿的好話?
“好了,多的話,我也不說了。就是希望在溫涉的婚事你能多操點心。”
遲妍點點頭:“我盡量。”
最後,老爺子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而留在西廂房裏的遲妍仍舊陷在不解中。
難道溫馳聿之前真的與她有過交集?還關系匪淺的那種。但為什麽她對他毫無印象呢?
“篤篤。”忽然身後的門被敲響。
遲妍朝後看去,發現是溫涉站在那裏。
見她回神,他邁出腿逼近,步履堅定不移。
眼見兩人的安全距離被突破,遲妍下意識後退,不時,後腰就抵上了矮牆。
“溫、溫涉!”她出聲制止。
“老爺子親自登門找我放了你,是我的預料之中,但我沒想到要他開口救你的人會是溫馳聿。”
遲妍明了。
剛剛她和老爺子的對話,他全程監聽着。
“和他之前就認識?”說話間,溫涉微笑着用指腹輕輕觸碰她肩膀上那處被他咬過的地方,眼眸裏卻在警告她最好說實話。
遲妍感觸到那份微涼,身軀輕微顫抖。
她不敢直視溫涉近在咫尺的俊秀容顏,便側頭回答:“不認識他,最多有聽阿徵提及過。”
溫涉點點頭,又用手将她的下巴掰回來:“怎麽?很怕我?”
“我……”
溫涉打斷了她的話,補上後半句,“确實,我比他混賬。既不穩重細心,又不體諒人。”
再是不了解溫家幾代人的關系,但現下遲妍也已聽出了溫涉語氣裏對溫馳聿的那份不甘與酸。
原來……
他是在吃溫馳聿的醋嗎?就因為他爺爺誇了溫馳聿?
于是遲妍像哄溫玹那樣,哄他:“他再是穩重細心體諒人,我還是更喜歡和阿涉相處。”
溫涉擡眸,布滿寒霜的瞳孔,好似有光照入,化出溫潤。
他深呼吸一口氣,随即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快些收拾。回雲邸了。”
“哦。”遲妍連忙跟上去。
她心裏還惦記着寧若雪的信,恨不得立刻飛回去拆開看。
所以一回到香山雲邸,遲妍便匆匆去找李媽要了自己的快遞,見溫涉還未上樓,連忙躲進一旁的佛堂,看起了信箋裏的字句。
然而看了不過幾行,遲妍就忍不住捂嘴哭了出來。
原以為這封信,會是若雪與溫馳徵在異地期間的書信調情,卻字字句句都是對她這個妹妹的關心。
信中還提到了一份随信攜帶的過戶原件。
是寧若雪将香山雲邸贈送給了自己。
“阿徵,謝謝你在這幾個月幫我将香山雲邸打造成阿妍心裏的家。我想阿妍住進來後,一定會很喜歡。”
“自從寧家沒了後,她跟着我四海為家。還記得她小小一個為了趕走那些企圖綁走我的人,弄得渾身是傷。從那一刻我就暗暗發誓一旦東山再起,就要還她一個家。現在股票賺了錢,香山雲邸就是我送她最好的禮物。”
“等阿妍回國後,我還要挑選港城裏最好最好的男生做阿妍的相親對象,到時候這個人選就要靠你這個姐夫把關啦。”
後面還要好多的話,都提及了遲妍。
遲妍心疼地将信紙捂進自己的心口,閉上的眼眶裏不斷滲出淚珠,最後實在憋不住,大哭了起來。
*
上了客廳的溫涉略一環顧客廳,沒見到剛剛一停車就溜之大吉的寧若雪,不禁疑惑詢問李媽:“小夫人呢?”
“在佛堂呢。”
“佛堂?”溫涉微微蹙眉,轉身前往。
未料才走兩步,屏風裏傳來了一陣啜泣聲,隐忍中透着傷心,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委屈,像是被丢下的孩子那樣。
溫涉停下腳步,撩開布簾,觀察裏面的情形。
佛堂正中央是佛像,側屋挂着他父親的遺照。
焚香而缥缈的霧氣下,他的小媽正對他父親委屈哭訴。
看來……
三天裏,她還是被吓到了。
哪怕在他面前表現毫無所謂,很是堅強,但一到父親的遺像前,她還是暴露了自己的無助和脆弱。
也不知道她有多愛他的父親?
以至于連哭都要到他面前才哭。
溫涉的眼底情緒複雜極了,他轉身離開,只在心裏告訴自己:
“溫涉。
她不該是你心疼的人。”
然而當夜,回到卧室的遲妍還是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禮物。
特殊到一眼就能鎖定是溫涉送的。
是那次在福利院由溫涉親手做完又拍賣回來的玉壺春瓶,此刻正放在她的床頭櫃上。
花瓶裏還簪着幾支清澈優雅的白蘭。
以往她傷心的時候,姐姐都會買花來哄她,說是看見花,會心情好。
難道剛剛溫涉看到她在佛堂哭了,所以特意用這個來……哄她的嗎?
無論是不是,在前幾天的那件事上,她對他都是一個加害者。
既然他願意與自己今後好好相處,那她不如也幫幫他。
畢竟他在醉成那樣的時候,滿心滿眼都是周婼顏,她确實該彌補下他們。
這樣想着,遲妍特意手寫了邀請函,找人送去了周婼顏的經紀公司。
對方的經紀人很快加上了遲妍的聯系方式,說是三天後便有時間來香山雲邸做客。
誰料,第三天一早,準備喜迎貴客的雲邸卻先來了位不速之客——
溫舒雲。
不比之前嚣張跋扈,這次她明顯神情謙恭了許多。來時還特意攜了一籃水果,說是想為之前的事向遲妍進行賠禮道歉,并讓遲妍出一份諒解書,她想将溫諾的生父從監獄裏接回來。
“不必。”
遲妍将水果籃推回,“我想,我們之間最好的模式就是互不打擾,我沒那麽聖母心,去諒解一個想害死我的人。”
“寧若雪,我都低三下四來求和了,你就坦然接受我的道歉不好嗎?再說了,那次掉下泳池你不也沒出事嗎!”溫舒雲有些繃不住。
遲妍端起花茶,輕輕吹開花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您也不小了,怎麽還不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有人做錯事對我道歉,我有權利選擇原不原諒。今天雲邸忙,我沒時間搭理你,來人,送客。”
眼見保镖過來,又要像上次那樣把她當垃圾一樣丢出去,溫舒雲連忙伸手:“慢着!”
遲妍不解。
溫舒雲再度壓下脾氣。
如果不是因為溫涉把香敘給了這個女人,斷了她斂財的來源,讓她沒辦法找人脈打點關系救溫諾生父,她今天怎麽會特意過來熱臉貼他們冷屁股。
但現在既然有求于人,她也要做做樣子。
于是她将姿态放低,近乎是用求情的語氣:“那你讓我見見阿涉吧,我生意出了點情況,想讓他幫幫我這個親姑姑。”
聽到親姑姑的字眼,不知為什麽,遲妍想到了上次溫涉和溫老爺子的對話——
“護我?可真是一個稀奇的詞。從小到大你護過我幾回,也多虧你從未護過我,我活到現在自然也不需要人護着。”
遲妍看向眼前的溫舒雲,道:“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好好回答,我再選擇幫不幫你。”
溫舒雲蹙眉:“問什麽?”
“溫大夫人去世後,溫涉在溫家的日子是怎樣的?”
“怎樣?”溫舒雲思索後,淡笑出聲,“身處在各處是明争暗鬥的世家大族,他一個沒媽的孩子,父親又另娶了新人,生了新的孩子,你說,他的日子是怎樣的?”
從溫家幾個大伯小叔還有姑姑對溫涉的态度可以看出,雖然他是個錦衣玉食的大少爺,但好像也沒比她這個孤兒好太多……
至少她十歲開始,有父母疼愛,有姐姐寵着。而他,怕是一直被欺負到現在。
遲妍點頭了然:“你跟着保镖去後廳等溫涉吧,他還沒回來,等他回來後,我第一時間告訴他。”
溫舒雲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她說了句麻煩了,随即連忙跟着保镖往後廳走。
大約又等了半個小時,前面的女傭來報,說是周婼顏的保姆車到了。
遲妍笑着起身去迎接。
彼時的周婼顏已經從車上下來了,跟随引薦的保姆一同走向前廳。
她遠比網上的照片美,不僅眉目深邃,笑靥明媚,還有那一襲旗袍,襯得她身段柔美。
這樣的女生,難怪讓溫涉魂牽夢萦,糾纏多年。
遲妍過去打招呼。
“多謝太太邀請。”周婼顏微微颔首,有些許疏離。
這個情況遲妍能預料。
畢竟今天請她過來,實際上是件冒昧的事。
她既不是溫涉的親媽,又是差點拆散這對苦命鴛鴦的罪魁禍首。
況且,她在那些豪門八卦裏能擁有的人設,大半是準備設計害人的惡毒後媽。所以周婼顏忌憚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就當回自己家,不用太過拘束。現在阿涉還沒回來,我們可以先去花園裏吃着甜品等他。”遲妍展示溫柔和煦的笑。
周婼顏點點頭:“嗯。”
為了今天這一場燭光晚餐,遲妍這三天都在做準備,先是查了周婼顏最近拍的什麽戲,她的喜好,再是跟溫涉千叮咛萬囑咐這天要早點回家,她要給他一個小驚喜。
所以在等溫涉回家的半個小時裏,遲妍也算是跟周婼顏聊得有來有回,沒有冷場的時候。
既然聊開了,遲妍也打算再聊得更為深入些。
“婼顏,我們阿涉這些年一個人過得不容易,親媽走得早,而他父親又常年在海外擴張生意版圖,沒能好好照顧他,是以他做什麽都自強自立,也導致了脾氣不太好。但我們阿涉重情重義,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男生,我想……”
還沒等遲妍把話說明白,一旁倒是響起了溫涉的聲音:“難得在你口中聽到那麽多贊美我的詞。”
遲妍連忙觀察身側周婼顏的神情,只見她看到溫涉時,眼眸明顯亮了下。
有戲!
而溫涉走近了才發現遲妍身旁坐着一個人。
彼時的他神色還算和煦,就是語氣生硬:“你怎麽會在這?”
“是我請婼顏來做客的。”遲妍笑說。
溫涉沒理她,只冷聲對周婼顏道:“按照約定,你不能踏足這裏。”
“我……”周婼顏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垂下眼眸,帶着一份無助。
遲妍見兩人之間的氛圍不大對,雖不解他們是怎麽了,但還是拉開椅子邀請周婼顏落座:“是我初來香島沒什麽朋友,特意請婼顏過來陪我說話的。阿涉你別愣着了,快入座吧。”
溫涉緊緊盯了她好一會兒,似乎是想确定她說的話不是什麽借口,但最終還是聽話落座了。
遲妍則坐在了周婼顏的身側,與溫涉是斜對面的距離,這樣方便她觀察那兩個人的情況。
雖然不知道這小兩口為什麽冷戰,但她還是先入為主,覺得是自己之前做的事引起了兩人間的矛盾,才讓他們這個時候看上去很是疏離。
飯吃到一半,遲妍忽然想起一件事,立馬提醒溫涉:“對了,你姑姑還在後廳等你。”
“她就沒有不找我的時候,用不着搭理。”溫涉的語氣帶着不耐煩。
遲妍“哦”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溫涉的情緒越來越不好了。
而且自她落座後,她便一直接收到他那道冷冽又窺視的目光,像是要将她心裏的活動都看穿。
她只能盡量不去看視線的主人,同時也在複盤自己到底做錯了哪一步,為什麽溫涉并沒有因為周婼顏的出現而高興?兩人究竟怎麽了?
心下越是不安,遲妍就越想彌補些什麽。
于是在飯後甜點端上來前,遲妍特意叮囑女傭将一瓶包裝精致的涉月也一并端到周婼顏面前。
彼時,看到涉月被端上來的溫涉,舉杯喝酒的動作一頓,那雙金絲框眼鏡下的黑眸危險了幾分,他側首看向遲妍,神情已有明顯的怒意。
遲妍直接點明自己的意圖與歉意:“之前我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差點害溫涉被迫聯姻,還讓你們倆鬧了矛盾。這瓶涉月雖然不是多麽貴重的東西,但也是我耗費幾天幾夜複刻出來的。我想着阿涉既然喜歡涉月的味道。那麽也應該分享給婼顏,希望你們将來……”
“夠了!寧若雪!”溫涉突然從座位上起身,言辭激烈,“你以為你是誰,是我這幾天的态度讓你産生了幻覺,以為你也配插手我的事”
“我……”
溫涉似乎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再給遲妍難堪,他斂下脾氣,起身丢下刀叉離開,只留下一句:“我去抽根煙,你們繼續。”
一時間,花園裏陷入尴尬。
周婼顏其實自用餐開始後就一直心不在焉。
此刻見溫涉離開,她迫不及待地向遲妍表明:“夫人,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和阿涉并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遲妍微愣,以為周婼顏傷心了,連忙道:“不知道他突然抽什麽瘋,但我能感覺到阿涉是真的很喜歡你……”
“夫人,你真的誤會了。而且我和溫涉沒可能,他并不喜歡我,我對他也不是男女之情。”周婼顏将涉月退了回來,“這瓶香水我不能收。”
遲妍徹底陷入了雲裏霧裏。
這時,周婼顏拿起自己的包包:“夫人,待會我還要去拍夜戲,多謝您今日的盛情款待,以後有機會我也請吃飯。我先走了。”說完,她轉身快速離開。
遲妍不明所以地待坐在空無旁人的花園裏,有一種人到無語時總會笑一下的狀态。
不遠處的煙花甚至都沒來得及開封,今晚的一切就已經落幕。
她在原地待了一會兒,随即憤然起身想去找溫涉問清楚他到底發的什麽瘋!
她一路追趕到了長廊處,對着他的背影就是一頓質問:“溫涉,你究竟怎麽了?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周婼顏,對她情根深種嗎,我好不容易找了機會把人請過來吃飯,你又是鬧哪一出?”
前面的溫涉剛點燃一支煙,見到她來,猶豫了下後,直接将煙丢在地上踩滅。
他沉默了一會兒,好笑地問她:“寧若雪,到底是誰跟你說,我對周婼顏情根深種?香島的二流媒體?還是網絡的風言風語?”
遲妍一愣,想到什麽,竭力忍住自己的怒氣反駁:“怎麽,難道還是我誤會了你?如果你對她沒感情,那到底是誰中藥後,一口一個婼婼叫得深情不已?非她不可?現在死鴨子嘴硬給誰看。周婼顏現在已經被你氣跑了,以後你再也沒有機會……”
溫涉冷笑着,神情從錯愕到了然,随即打斷她的話:“首先,我和周婼顏從來都只是利益相關,既沒有你腦補的感情糾紛,也沒有越界的肢體接觸。其次,小媽怎麽那麽關心我的感情生活?”
遲妍咬了咬唇:“我只是想對那天晚上的事進行一個彌補。我想給你和周婼顏促成一個機會,想讓你自由自在,想讓你的婚姻不受家族擺布。如果你不喜歡周婼顏,那你到底喜歡誰?”
溫涉緊了緊後槽牙,沒說話。
遲妍也不指望他會告訴自己,她只恨自己沒有調查清楚,就急着把周婼顏請來撮合,說不定還對周婼顏造成了困擾。
她準備先追出去給周婼顏道個歉。
未料剛準備繞過溫涉去草坪那時,身前的男人突然發力,将她拉住掼到了後面的白牆上。
但遲妍的後背沒有撞牆,而是躺在了一只寬大溫柔的掌心裏。
海風吹來,拂過她禮服上的雙肩。
害得她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眼前挨近的炙熱身軀,而忍不住瑟縮了下。
耳邊響起溫涉那混蛋的冷嘲揶揄:“小媽這麽關心我喜歡誰,是不是只要我說出喜歡的人,你就一定會竭力撮合我和她?”
“溫涉你……”
“那如果我說,我要你呢。”音落,溫涉的鼻尖傾襲感十足地挨近她的鎖骨處,灼熱的氣息也肆意地噴灑在她的肌膚上,像是在标記領地。
遲妍呼吸一滞,因他的話吓得眼眸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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