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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泡不住從兩人的唇齒間漏出, 緩緩上浮。

待到懷裏的人開始激烈拍打他的手臂,示意他停下,溫涉才帶着她往上浮去。

一接觸到空氣, 遲妍便像如瀕死的魚一樣, 大口喘息起來。

她豐挺的胸膛因為急促呼吸, 不住起伏,一雙白皙挂着水珠的手臂按在他的肩上, 整個人如同死過了一樣。

最後, 她緩過來了。

卻像是沒力氣的貓一般,收起鋒利的爪牙,完全搭靠在他身上,任他擺弄。

溫涉也有些微喘,但他時刻注意着懷裏人的動靜, 甚至手也貼在她的後腰上, 給予她在水裏的一份安全感。

不久, 他看見寧若雪的眼尾落下一滴眼淚。

明明是生理性眼淚, 卻像是能燒穿他的皮膚,燙進他的心髒。

溫涉知道她情緒不對, 連忙将人放到岸上,拿浴巾給她披上并關切詢問:“還好嗎?”

而他則依舊待在泳池裏,身上的白襯衫黑領帶都緊緊地貼着胸肌,盡顯他身材的緊實結實。

遲妍瞥開眼不看他,眼底是被欺負後無可發洩的委屈。

“溫涉, 如果你還是這樣不尊重我的意願,我一定離開西島, 甚至是香島。”

以前遲妍是不敢說這種話的,但她現在确認自己在溫涉的心裏有一定的位置, 所以她想要用這個來威脅溫涉,讓他別太過分。

至少……不能讓她在水裏被他以借用人工呼吸的名頭強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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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立無援,全身心只能倚靠他。

這種被逼到只能接受他給的一切的境地,他還有臉問她一句“還好嗎”,真是個大善人。

無恥,王八蛋!

遲妍在心裏将溫涉這個無恥之徒暗罵了無數遍。

溫涉将她眼尾還挂着的眼淚輕輕擦掉,态度誠懇:“是我錯了,小媽就原諒我好嗎?”

“我、不。”遲妍現在就是跟他賭氣。

“那要怎麽哄,小媽才能不生氣?”溫涉撩起自己垂在眼前的劉海,笑意淺淺地看着她。

遲妍看着一個出水芙蓉般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還搞那媚而不俗的□□,心底再生得出氣才怪,但就這樣放過他,他以後的惡劣行徑怕是會愈演愈烈。

遲妍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溫涉,從現在開始,請你離我三米遠。”說完,她轉身進了房間,就連晚飯時間都不曾出門。

直到這一刻,溫涉才知道,自己真把人給惹毛了。

得好好哄哄。

想着,他拿出之前讓孫助查到的關于寧若雪在吃食上的喜好,仔細研究了番,鑽進廚房照着菜譜做。

用錢哄人雖然方便,但他的小媽,他要用真心和誠意去哄。

夜半,窗外寂靜到只有蛙鳴。

遲妍抵不住肚子的反抗,摸黑出了房間。

她盡量将動作放輕,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廚房偷吃點東西。

但找了一圈後,她發現廚房的臺面和冰箱不要太幹淨,什麽食物都沒有。

想來,都被溫涉收拾掉了。

這個混蛋!

遲妍的覓食之旅作罷,她準備去找島民給的果蔬墊肚子,卻又意外看見大理石桌上放着一只碗,裏面是……一碗熱氣騰騰的叉燒飯。

她凝視了碗裏的飯許久,随即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拿起筷子猶豫着吃了起來。

她知道這碗飯是溫涉做的,以她姐姐的喜好。

想來他對寧若雪的資料有過不少調查,那麽……

溫涉喜歡的究竟是她扮演的寧若雪,還是她呢?

但結果不重要了。

反正,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

次日,遲妍起了個大早。

但等她走出房間時,整個屋子很是安靜,靜得讓人不免産生心慌,也靜得讓她再次感受到了那種被“抛下”的孤獨。

很明确,溫涉已經離開了。

她轉身準備回房間休息,這時餐桌上熱氣騰騰的海鮮粥,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份在陽光下的溫馨,多少能掃去她內心的寂寥。

她像昨晚一樣走過去坐下,接受溫涉用美食誘哄自己。

海鮮粥下還壓着一張便利貼,遲妍粗粗掃了一眼,大概是溫涉說,他去游樂園的施工現場看一眼,回來帶她回香山雲邸。

不得不說,這種被人記挂的感覺,還算不錯。

遲妍勾着嘴角,郁悶一掃而空。

她拿起勺子大快朵頤,很快便把那碗粥喝了個幹淨。

她又拾起一旁溫涉提前清洗幹淨的蘋果,準備結束這段美好的早餐時光。

誰知,昨日聽到的幾個詞彙,再次在她腦海裏輪轉起來——

“塔吊、安全繩、隔斷、砸下來、溫涉……”

遲妍轉身看向玄關門,眼神産生一絲慌亂,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升起,那種感覺和姐姐出事那天的,不謀而合。

不安到,讓她整個後背都在冒冷汗。

遲妍呼吸瞬間紊亂,她将蘋果丢下,随手拿起絲巾和車鑰匙,沖出了別墅。

她駕車想要追上溫涉的車,并拿出手機聯系他。

但許是靜音了又或是工地太吵,溫涉始終都沒有接聽,在一陣冗長的嘟聲後,是機械女聲的無情回複。

而遲妍因為緊張和後怕,慌亂中将車子陷進了路上的泥濘地裏,徹底讓這輛跑車失去前行的可能性。

她只能放棄駕車,用跑的方式,不管腳下有多髒、路有多難走、更是好幾次讓她扭到腳,但她都全然不顧了,只為快速跑到西島游樂園的施工現場。

跑了很長很長一段路,在她呼吸都快要喘不過來時,對面的山坡後,總算出現了游樂園的模樣。

遲妍的手表也有了信號,可溫涉還是沒有接她的電話。

她憑借毅力終于趕到了樂園外面。

可工地的人并不允許她進去。

“這位小姐,你不是施工人員,請不要進到裏面,以免發生安全事故。”

“我、我來找你們溫總的,溫涉,找溫涉。”

“你是溫總的什麽人啊?”

遲妍想到這些天的誤會,如果她說自己是溫涉的小媽,應該正常人都不會信。

遲妍嚴肅了神色:“我是他,他的女朋友。”

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前方走過,她像是看到希望,連忙朝孫慎揮手:“孫助理!孫助理!”

孫慎也看到她了,開心地揮手招呼:“小夫人!”

遲妍推開擋着自己的人,朝孫慎跑去:“溫涉在哪,快帶我去找他。”

孫慎指了個方向:“在那邊,我帶你去。”

“快。”

兩個人繼續小跑奔赴溫涉在的地方。

遲妍面上努力維持冷靜,她勸慰自己,至少現在溫涉應該還沒發生什麽事情,不要怕。

終于,在一個拐彎後,遲妍看見到了戴着安全帽,正在向下屬提出建議的男人。

他的西裝革履在一群建築工人中顯得尤為出塵,但神色認真又負責,讓周圍人看着他都能産生一份好感。

遲妍深呼吸一口,繼續朝他在的地方奔跑。

這時,溫涉也發現她來了。

看見她昔日高貴幹淨的形象全無,此刻裙擺布滿泥濘,及腰長發也被風吹得淩亂,他以為她發生了什麽事,連忙緊張地跑過來看她。

“寧若雪,你來幹什麽?”他蹙着眉頭,又利落解下自己頭上的白色安全帽,給她扣上,“這裏又髒又亂,還有不确定的危險。你不該來的。”

“我……我……”

遲妍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昨晚聽到的那些,如果告訴他有人要害他,她怕是自己搞錯了,鬧出一場烏龍。

但如果不告訴他,萬一真出事了又怎麽辦。

溫涉卻是不管,又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并叮囑孫助:“孫慎,送夫人回去。”

“是,總裁。”

“等一下。”

遲妍将手搭在溫涉的胳膊上,深吸一口氣,還是決定告訴他,“阿涉,昨天我回家時,聽到了一些人的密謀……有人要害你。其他的你先別管了,現在快跟我走。”

說完,她上前主動緊握溫涉的手,想将他帶離。

這時,空中像是有只巨獸在哀鳴。

正要離開的兩個人,不解且不安地仰頭看去。

只見塔吊像是失控一樣在高空緩又快速地旋轉,挂着石板和鋼鐵架的纜繩也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火花四濺。

“塔吊要倒了,要倒了!”

人群裏不知是誰眼尖看到了這個跡象,立馬喊出聲。

随着巨大的一聲“啪”,纜繩徹底斷掉一根,導致上面捆綁的石板和鋼鐵架開始傾斜,最終更重的石板率先砸向地面。

而下方正對着溫涉和遲妍。

溫涉立馬将遲妍護在懷裏,朝一側翻身躲開。

但因建築工地地面坑坑窪窪,有不少障礙阻擋。

溫涉在帶遲妍躲開後,還是不可避免地帶她摔在了地上。

只是,從始至終他都牢牢護着懷裏的遲妍,确保她沒有摔疼後,他松下了口氣,安撫身上的她:“沒事了。”

遲妍點頭,臉上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幸好她來了。

幸好溫涉沒有出事。

幸好她算是救下他了。

忽的,一陣銀光閃過。

遲妍的眼角餘光裏看見前方有什麽東西重重落在地面,再度揚起塵土。

那一刻,比她意識更先做出反應的是她的軀體,她毫不猶豫地撲到溫涉身上,牢牢将他護住。

“歘”一聲。

一根落地後再次彈射出來的鋼柱飛速旋轉而來,在劃過遲妍的肩胛骨後,直直釘在不遠處的土堆裏。

溫涉愣住,身軀近乎僵硬地抱着遲妍虛軟的身軀,睜着的眼睛裏,布滿血霧。

一切好似回到了七歲那年。

他的媽媽剛把蛋糕遞給他,他的嘴角甚至都沒彎起,媽媽忽然被撞飛,空氣中只留下她的血霧,沾染在他稚嫩的臉上。

那時候,天空街道在他眼裏都是血紅色的。

……現在也是。

他不敢看向腦袋耷拉在自己肩膀上,看上去毫無聲息的女人。

他想喊出她的名字,卻是連聲音都啞了。

“寧若雪。”終于,他喚出一聲,卻是沒得到她的回應。

周圍還在混亂中,現在除了他沒人能救寧若雪。

秉着這點,縱使被血腥味刺激得渾身無力,但溫涉還是努力從地上爬起,并将懷裏的人打橫抱起,送到更安全的地方。

孫慎也從混亂中找到了自家總裁和小夫人。

只是他剛靠近,便看見昔日沉穩、遇事不慌的總裁,猩紅着眼、忍着淚、哽咽着喊寧若雪的名字。

孫慎沒有無視溫涉眼底對寧若雪的愛意,但他還是更為專業且鎮定地撥出急救電話。

“咳咳……”

不知過去多久,失去意識的人像是緩過來一口氣,被空氣嗆到後,劇烈咳嗽起來。

但一咳,就會扯疼她的後背。

遲妍眼尾的淚不住滑下。

看到她這樣,溫涉連忙将她扶進懷裏,盡量避開她的傷口處,讓她躺得更舒适些。

遲妍仰着頭,臉色蒼白。

她看着上方神色慌亂的溫涉想說些什麽,但後肩傳來的巨疼,讓她好幾次都無法開口。

“阿涉……我沒事。”

她開口的第一句話,還是先安慰身旁的人。

遲妍擡起沒受傷的那只手,輕輕觸碰溫涉臉上的血污,“怎麽會那麽狼狽?”

溫涉握住她的手,将臉貼上她的手心,依戀不已地嗅着她帶給他的白蘭香與血腥味。

從前是害怕到會讓他痛的味道,這一刻,卻成了能讓他重新振作的瘾。

他溫柔安撫:“別怕,救護車馬上就來了。我在的,若雪,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遲妍聽着他的話,心裏酸酸麻麻。

這時,棚外趕來一隊人。

為首的是溫馳聿,他的神色緊張,看上去對今天這件事頗為意外和動怒。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的,我恰好在隔壁的農莊,知道這件事,第一時間趕過來了。阿涉,你沒——”

他的話驟然停住,因為他看到溫涉并無大礙,而他懷裏躺着的卻是臉色蒼白、渾身染血的遲妍。

遲妍也在看着他,目光是洞悉一切的冷。

之前,溫涉說是溫馳聿害死的溫馳徵,遲妍并未完全相信,因為這個小叔一直在幫她。

但現在看來,溫馳聿确實很會僞裝。

一邊對人下狠手,另一邊還能心髒強大到出現在被害者面前,裝出一副很是為他擔憂的模樣。

溫馳聿……遲聿……

你現在究竟變成了一個怎樣的人?

以前的你,為了幫扶弱小什麽,可以跟地痞流氓硬鬥,但現在的你為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也開始殘害無辜了嗎?

如果溫馳徵真的是你害得,那麽我姐姐寧若雪,也是你害死的嗎?

遲妍有些不敢相信,曾經的遲聿會變成眼前這個人面蛇心的惡魔。

“如果小叔真的關心我差點沒命這件事,就好好用你的能力幫我查出今天搞事的人,畢竟小叔在西島的勢力大得很。但如果三天後,我看不到小叔交出來的人,那麽我會親自查,屆時西島就不再是現在這個西島。”

溫涉陰沉着臉說完這句話,恰好外面的救護車也到了。

他穩穩地抱起遲妍離開。

而溫馳聿留在原地,目光沉得可怕,也死死盯着前方木板上遲妍留下來的血。

他攥緊拳頭,轉身離開應急雨棚。

*

無論過了多久,刺鼻的消毒水味還是會喚起溫涉不好的回憶。

比如他媽媽被宣布搶救無效,推入太平間的畫面。

所以,他從小不太愛來醫院——

一有頭疼腦熱就當小事,受傷病痛更是休息一會兒就熬過去了。

但這一次,從寧若雪被推入手術室開始,溫涉就沒有踏離過這個地方。

只要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寧若雪的安危,那麽其餘的問題對他來說,都成了無足輕重的小事。

不過今天能讓他這麽慌神的,不僅是寧若雪受傷的事,還是因為寧若雪不顧性命安全也要救他的這件事,超出了他的一些認知。

他一直以為寧若雪對自己是比較無所謂的态度,至少不會像他一樣對她。

但現在看來,她心裏對他的感情,并不比他的少。

那麽寧若雪……

對你,我就更不會放手了。

或者說,在你冒死救下我的那一刻開始。

無論你愛不愛我,你都注定會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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