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play的一環

第004章 play的一環

靳書意還從沒覺得這麽冤枉過,畢竟同學之間送一送課堂筆記很正常,他還是班長。

而且靳瑜這飛醋吃得也不太對勁啊?

按照原著中的劇情,主角攻受現在應該還是相看兩生厭的節點上。

難不成是靳瑜那小子早在這時候就把主角受劃分到了自己的所有物裏,不論別人對蘇煦是好是壞,這家夥都能瞎吃飛醋?

這麽會吃醋你不要命了!

靳書意很想邀請主角攻欣賞一下自己的白眼,他不過是作者懶得想新人設而被拉過來擋槍的工具人!

原身的确如系統當初給他畫的餅那樣,不論家世外貌、甚至運氣都是頂好的。這樣的人非常方便出現在劇情需要的任何地方。

因此,在主角受被欺負的這段時間裏,原身身為主角攻的哥哥,偶爾會在主角受走投無路的時候出手幫忙。

對于原著中的靳書意來說,對方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要是自家弟弟玩得太過火把人弄死了,或者今後的蘇煦翻身奪回了曾經的家産,對靳瑜和靳家都不是什麽好事。

他原本是為了靳瑜着想,但這樣的幫助對蘇煦來說卻是雪中送炭,以至于之後報複靳瑜,蘇煦也因為靳書意曾經的幫助,而心軟放棄。

可那時候的靳瑜已經徹底愛上了蘇煦,在得知蘇煦聽從了靳書意的話選擇放手之後,靳瑜對這個“假慈悲”的哥哥的恨意便到達了頂峰。

憑什麽靳書意生來就錦衣玉食,他卻要每天晚上捂住耳朵、在痛苦和恐懼中入睡。憑什麽靳書意能輕松得到所有人的愛,他卻像只陰溝裏的老鼠。

所有人都恨他唾棄他,他從來都得不到半點真心,就連他那個生身父親……也從沒把他當成過兒子。

原著中的靳書意不知道自己為弟弟的籌謀竟變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曾經他因為心軟釋放的善意,最後卻變成了讓他家破人亡的利刃……

靳書意:全書中最大的冤大頭都讓我給當了,這點冤枉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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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現在也把靳瑜得罪得不能再得罪了。

所以呢,打死我?

靳書意破罐子破摔,吃醋就吃醋呗,誰吃得過你啊醋罐子精。

但蘇煦莫名其妙的臉紅靳書意還是得警惕一下的。

自己不過是個為攻受愛情白給的冤種,最後頂多失去家産,要是卷入了感情線,他怕這倆癫公會把他拉到懸崖邊選誰先跳下去!

“嗯,這是我身為班長應該做的。”靳書意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就差沒把“別來沾邊”幾個字給在寫臉上。

他這話讓蘇煦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一陣紅一陣白的,對方抿了抿唇,最後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埋下的臉看不清表情,卻有幾分委屈的味道。

蘇煦長得好看,以前追他的人也不占少數,只是後來家裏破産,這人性子也傲氣,就将那些勢利眼和想撿漏的人都趕跑了。

可家産沒了,并不意味着他這張臉就不好看了。

蘇煦不過是剛表現出了一副失落的樣子,靳書意就又感受到幾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好像在責備他為什麽要對一個病人這麽無情。

靳書意:那好呗,合着就我裏外不是人呗。

我都當冤種了你們就讓讓我吧!

靳書意根本不想在劇情需要之外的地方和這兩個家夥産生任何交集,轉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甚至害怕蘇煦會看不懂課堂筆記跑來找他問問題,那筆記做得特別認真詳細,甚至還專門找了家教老師幫忙參謀,即使是拿給小學生也能看懂。

這事兒到此本來該結束了,但第二天,蘇煦就找到了他。

這次的蘇煦又臉紅了,不過比起昨天,姣好的面容上出現了幾分窘迫。

“班長,你的筆記可以借我再複印一遍嗎?你給我的那份……我找不到了。”

再怎麽說,蘇煦現在的家境也不如以前了。別人昨天給他的筆記,他今天就弄丢了。班上的其他同學如今家世都比他好,他不能說是被別人拿走了,也不能顯得自己輕視靳書意的勞動成果。

那份筆記他看過,得很用心才能寫出來。老師課堂上講的內容根本沒那麽詳細,靳書意甚至給他補充了一些課外的內容。

即使他如今保持着年級第一的成績,看到那份筆記還是會感動的。

可現在筆記丢了,他們班的課程又不僅限于課本,蘇煦不得不找靳書意再複印一份。

靳書意看過小說,知道蘇煦的人品,也知道班上的一些同學為了吸引蘇煦的注意,會故意做一些幼稚的事情。

他甚至都沒多問,就把筆記的原件拿了出來:“明天再給我也行,別耽誤了上課。”

還好靳書意早就預測到事情或許會出幺蛾子,因此這份特別的筆記他并沒有專門寫在另外的本子上。

蘇煦抱走那一摞筆記本的時候,神色非常認真,好像在暗暗發誓這回一定會保護好這些筆記。

靳書意突然之間覺得自己泯滅掉的良心好像死灰複燃了一下。

明明剛開始穿書的時候,他早就下過決心不會對書中人産生任何感情。

他不過是個來幫助完善劇情的工具人,任務完成之後就功成身退,何況這個世界裏的原身結局并不好,就算退休之後要找個世界養老,他也絕對不會來。

但現在他竟然對主角受産生了恻隐之心!

不行不行,得想想主角受可惡的地方清醒清醒。

靳書意把劇情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發現良心好像更痛了。

主角受似乎從來都沒做錯什麽,即使面對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候,也從沒堕落過。至于主角受對于主角攻的報複,不說原本就是主角攻的報應,最後那些報複不也因為心軟而沒有完全實現嗎?

原身是這本書中世界中唯一一個還願意給主角受一點溫暖的人了,但靳書意為了不和主角們搭上關系,連原因都不去了解就給人甩了冷臉。

靳書意:我真該死啊!

人家蘇煦不過是因為感受到善意,道歉的時候有點兒不好意思而已。誰被不熟悉的人見到了最狼狽的一面,對方還給他換了衣服,恐怕都會是這個反應。

靳書意回想起自己當時那冷冰冰的語氣,就覺得自己對于一個實際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孩兒,确實有點不近人情了。

尤其是知道蘇煦害怕他的筆記交給自己保管,別人可能會對那些筆記下手,所以專門請了半節課的假去複印那些筆記的時候。

死去的良心終于是活過來了!

靳書意不是那種很會打直球的人,因此對待蘇煦的時候,就像面對靳瑜那樣,拿出了一副兄長的架勢來,微微蹙着眉,一整個小大人的模樣:“早知道我就複印好給你,又耽誤半節課。”

蘇煦難得對他人的責備露.出一抹真誠的笑:“前半節課都是書上的內容,我已經學完了,沒耽誤什麽的。”

那個笑容很淺,這個小小年紀就遭受命運的不公和磨難的少年,在春日的陽光裏,如同一朵悄悄綻放的花蕾,溫柔又明豔,即使開放在人跡罕至的角落,還是有着致命的吸引。

靳書意剛剛複活的良心就被這個笑容給殺死了。

他感覺自己後背像是有針在紮。

那些暗戀蘇煦的人什麽手段都用盡了,也從沒讨到過蘇煦的半點注意。

靳書意憑什麽甩了冷臉,還能讓蘇煦對他笑的!

但對于這個班長,班上的其他人雖然可能會嫉妒,也從來都不會有人敢做什麽。

不論家世還是學習,甚至受歡迎的程度,他們通通都比不過。

“哥哥,你的筆記這麽厲害嗎?連大學霸都贊不絕口呢。”二人正聊着,靳書意突然感到肩頭一重。

靳瑜坐靠在課桌上,身體前傾,微微弓着身子,低下頭,把腦袋擱在了他的肩膀上,動作要多親昵有多親昵,就連兩個人的耳朵都快貼在了一起。

被這個突發惡疾的家夥給一打斷,靳書意也沒心思去在意別的了。他感覺自己像是被蛇纏上的獵物,越是掙紮,就會被勒得越緊。

靳瑜也不知道是真對那幾本筆記感興趣,還是單純不高興蘇煦被他吸引了視線。修長的手臂一伸,穿過靳書意的腰後側,寬大的手掌落在筆記本上,竟然讓A4尺寸的筆記本都顯得迷你起來。

靳書意幾乎半個身體都被身後這個人籠罩進了懷裏,仿佛重現了那個晚上被蛇絞得差點窒息的夢境,不寒而栗。

身體本能地抖了一下,很輕微、很輕微的顫抖,但卻被一旁的捕食者所察覺。靳瑜親昵地往他耳旁又湊了湊,靳書意仿佛都能感受到這家夥的頭發撩在自己的耳廓上。

一般青春期的男生在進入變聲期之後,嗓音都難聽得像是在鋸鋸子,更是有人戲稱這時候的聲音為公鴨嗓。

但或許是主角光環的緣故,靳瑜的聲音即使沙啞,也并不算難聽,像是還沒釀好的葡萄酒,帶着生澀的口感。

那故意壓低的嘶啞嗓音帶着一絲興趣濃郁的挑逗,在喉嚨間輕輕一揚,發出了意味不明的疑惑的聲音。

靳瑜:“嗯?”

靳書意聽到的:看爺迷不死你。

靳書意:算我求你,要發.情去找蘇煦單獨拉個房間,把我夾在中間算什麽事啊!

雖然我的財産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但我本人并不想參與其中好嗎!

可靳書意平時在靳瑜面前立的人設就是個沒底線溺愛的兄長,現在這家夥在他面前叽叽歪歪,他還真不能直接把人給推開。

還好靳書意有的是辦法收拾這小子。

“厲害談不上,不過你要是願意學,我可以教你。”

靳書意之前動不動就會在靳瑜面前提一下學習,因為這小子的成績爛到令人發指。

為了把靳瑜送進一中,靳父交的擇校費都不是尋常人家能夠想象到的數字。靳書意這個當哥哥的,自然也被交代了要多幫助弟弟的學習。

可靳瑜一談到學習就頭疼,好像是因為童年的心理陰影,書中并沒有太詳細的記載。

由心理疾病引發的生理反應,能頭疼到雙目猩紅的那種。

在原著裏,靳瑜為了争奪家産而強迫自己進行相關金融知識的學習,最嚴重的時候疼到砸了整個公寓裏的東西,被碎瓷片劃得遍體鱗傷。

當然,這個病症的解藥,正是眼前的蘇煦。

所以說是雙向救贖呢,這年頭沒點兒什麽奇奇怪怪的病都當不了主角的。

靳書意是唯一一個知道靳瑜這個毛病的。因為現在的靳瑜不會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弱點。

即使是裝出一副不學無術、無藥可救的模樣。跟只刺猬似的,用尖銳的刺防備着這個世界。

但這只小刺猬卻說出了靳書意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産生了幻聽的話。

“好啊。”靳瑜說,“哥哥要是教我的話,我肯定認真聽。”

靳書意虛假的關心當場凝固在嘴邊。

兄弟,劇本裏可不是這麽寫的!

靳書意寧可懷疑是自己聽錯了,也不相信靳瑜會學習。

但這小子……好像是來真的!

當天晚上的晚自習,靳瑜就和靳書意的同桌換了位置。

“哥哥,你說了給我講題的。”

靳書意眼皮子都在跳,差點兒沒繃住。他非常想扯着靳瑜的耳朵問:你要不要看看你拿的是什麽書!

初中物理!一個連小學語數英都沒學好的家夥,靳書意敢打包票這小子連題都讀不懂,就把作業拿來折磨他了。

原來是這樣!

靳書意總算是悟了,這小子原來在這兒等着他!

他就說靳瑜怎麽突然轉性想學習了,感情是想折磨他,讓他沒精力學習,從而成績下滑。

對此,靳書意只想說:不存在的。

系統雖然像個擺設,但在簽訂合約的時候就給他綁定了buff,即使靳書意不用學習,成績都能名列前茅。

好險,差點就讓靳瑜得逞了。

靳書意放下筆,用極小的聲音開始帶着靳瑜讀題,果然,這家夥連題裏面的字兒都認不全。

靳書意順藤摸瓜,最終找到了靳瑜文盲的源頭——

這小子連二十六個字母都認不齊。

很好。

靳書意給靳瑜布置了今天的第一樣作業——

默寫二十六個字母。

世界總算安靜了。

等放生了靳瑜,靳書意才将注意力集中回手頭的作業裏,以至于他根本沒察覺到,靳瑜在寫那些字母的時候,筆尖都是顫抖的。

四周的學生都在安安靜靜地寫着自己手頭的作業,他們班是優生班,在學校托管完成作業之後,回家還有課外輔導。

沒有人注意到,靳瑜幾乎是咬着牙在四線三格紙上寫着最簡單、最基礎的字母,不一會兒就連冷汗都冒了出來。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剛完成一科作業的靳書意就看到一旁的人趴到了桌子上,像是睡着了。

看吧,果然是個不會把軟肋暴露在其他人面前的家夥。

但這小子折磨他,他也不會輕易放過對方。

靳書意往靳瑜的肩頭拍了拍:“別偷懶,等會兒我要檢查。”

看這小子以後還會不會假裝要學習跑來折騰他。

靳書意把靳瑜給叫起來之後,就繼續完成自己手頭的作業了。

他沒有把作業帶回家的習慣,其他人回去可能是課外補習,他開了挂,回去當然是要追劇看小說打游戲的。

等他加班加點地把作業趕完,下課的鈴聲也随之響起。

他往旁邊靳瑜的作業本上看了看,這小子果然沒有好好學習,字寫得歪七扭八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靳瑜在上面畫了一幅小蝌蚪找媽媽呢。

不過身為一個溺愛濾鏡拉滿的哥哥,靳書意還是違心地誇了幾句。

兩個人收拾書包回家,靳瑜起身的時候,還站不穩似的地晃了一下。

知道原著劇情的靳書意這才吓了一跳,不是吧,就抄了幾遍二十六個字母而已?

他扭頭去看靳瑜的臉,少年平日裏酷愛鍛煉,身體健康唇紅齒白的,如今在教室冷光的照耀下,一張臉煞白的,像是走了好幾天了。

剛剛還覺得這小子誇張了的靳書意,那顆反複橫跳死去的良心再度複活。

不是,原著裏也沒說有這麽嚴重啊。

就連離校的時候,靳書意都擔心靳瑜會不會一頭從樓梯上栽下去。

二人上了回家的車,後門剛一被關上,靳瑜就往他這邊一倒。

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差點兒沒把靳書意給砸死。

但想起來剛剛對方都頭疼得趴下了,自己還把人叫起來接着寫。

不說了,他的良心從未死去。

靳書意內疚得連語氣都放緩了些,關心地扶着靳瑜躺下,這家夥卻硬要枕在他腿上。

怎麽他的骨頭是比這真皮座椅要軟的嗎?

但他看到昏暗光線下那張煞白的臉,一時間拒絕的話又堵在了喉嚨裏。

靳書意最終只是淺淺嘆了口氣,問道:“是哪裏不舒服嗎?”

枕在他腿上的少年往他腰間埋了埋,沙啞的聲音悶悶的,聽上去竟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靳瑜說:“哥哥……我的頭好痛啊。”那張臉蹭在他的腿上,偏硬的發絲仿佛能穿透校服的西裝褲,紮到細嫩的皮膚上。

偏偏這折磨人的家夥還要得寸進尺地提要求:“你能不能幫我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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