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K 3098次列車

第07章 K 3098次列車

直到隧道通過,席溪又認真地聽了聽,茫然地搖了搖頭。

沒有聲音啊……

張建華皺起眉,不對!

他走到相隔的車廂前,敲了敲門。

砰砰的聲響響起,裏面傳來痛苦的shenyin聲。

周圍的人也都圍了過來,只是沒有像張建華那般膽大,而是站在不遠處竊竊私語。

張建華不再猶豫,推了推門,卻沒有推開,看來是從裏面上鎖了。只是他很不解,裏面是兩個人,一個人出事,另一個人總該有意識吧。

不過現在也容不得他想太多,只能轉身去叫列車員。

這會兒正是吃飯的時間,列車員沒有坐在外面,而是在休息室內吃飯,才沒有第一時間覺察。

等他們拿着鑰匙打開包廂的門,就見肥頭大耳的壯漢,此時正如同瀕死的魚一般,口中不斷湧出穢物,發出窒息的嗬嗬聲。除此之外,他頭旁邊的床單枕頭上,也都有嘔吐物。

列車員有些驚慌,一個人留下來幫忙,另一個人則趕緊尋求人幫助。

可車廂內沒有醫生,只能通過廣播尋求幫助。

李軍他們還在處理姜三兒的事,聽見這則廣播,瞬間臉色大變。

如果他沒有記錯,那正是席溪所在的車廂。

“唉唉,老李你幹什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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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軍随手說了句“我去看看”,就飛快地帶着袁傑前往軟卧車廂。

可等他到的時候,還是太晚了。

高虎已經死了。

他雙目瞪圓,口鼻間都是嘔吐的污物,彌漫着濃重的酒精味,再混合着食物的酸味,只令人想吐。

周圍的床單褶皺重重,鞋子蹬掉了一只,足見最後的痛苦掙紮。

酒?哪來的酒?!

李軍的目光飛快地掃向周圍,一張張冰冷麻木的臉上,充斥着對死亡的恐懼和刺激感,如同探照燈般的雙目,既害怕得不敢看過去,又忍不住伸長脖子想要看得更清楚。

或許同情,或許竊喜,每一張都像是嫌疑犯的臉,又透出路人的無辜。

他沒有看到席溪。

也是,作為一個抱着孩子的年輕女子,他肯定不會來湊熱鬧。倒是他丈夫,遠遠地站在人群最後,冰冷地看過來,目光裏沒有一絲人味。

其實真要是懷疑,他更想懷疑席溪的丈夫。他的言行舉止都透出與周圍環境的格格不入,又孔武高大,當過兵,不論是從心性還是能力,都更像是行兇者。

可在他的身上,卻找不到一丁點破綻。

這對夫妻,太奇怪了。

等等,李軍覺得自己忽略掉了什麽。

他猛地扭身,看向高虎對面的鋪位,這才發現那裏根本就不是空位,而是睡着一個老太太。

這麽大的動靜,他都沒有醒……

他飛快地試了試他的呼吸。

還活着……

渾身也是酒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痕跡檢驗科的人很快過來了,此時的他們早已不複上車時的光鮮亮麗,眉宇間都充斥着愁緒。

劉衛國将門把手上的指紋提取下來,試着轉動了兩下鎖,詢問:“當時是誰第一個發現的?”

張建華站了出來:“是我。”

劉衛國問:“門是鎖着的嗎?”

張建華點頭:“是的,我先是敲門,沒有人應聲,試着推了一下,發現推不動,想來是從裏面鎖上。後來是列車員拿着鑰匙,過來将門打開。”

劉衛國看向列車員:“你确定當時門鎖着的?”

列車員愣了一下,當時太慌亂,他只是下意識地把鑰匙插進孔裏,之後一扭,再推,就打開了。

可要是讓她确定,似乎又不那麽确定了。

看她遲疑,劉衛國皺起眉,就怕這種。

門鎖看上去沒有破壞的痕跡,但話是真是假,就不好說了。

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麽,開始翻找高虎的東西。行李的東西很少,只帶了套洗漱的衣服和日常用品。票是從A市到C市,下一站就要下車了。

可偏偏,就在要下車前,喝了這麽多酒,醉得不省人事,實在是古怪。

很快,他又從床底下找出了一瓶二鍋頭,打開過,裏面少了一部分。

但這樣的酒精攝入度,絕對不會讓一個壯漢醉成這樣。更何況別的東西都不帶,還要帶酒上車的人,平日裏肯定不會少喝,怎麽這麽容易就醉倒?

衣服完整,沒有拉扯的痕跡。財物完好,看來也不是劫財。

“老太太怎麽樣?”

李軍:“還沒醒,估計要一段時間。”

劉衛國搖了搖頭:“那再等等吧,我這邊已經提取了不少痕跡,只能排查看看有沒有不該來的人來過。你們開始詢問吧,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麽線索。”

人手不夠,李軍他們對火車上的信息更熟悉,這件事就交到了他們手裏。

叮咚,比分“5:7”.

直播間內。

“天啊,居然就快趕上了,到底發生了什麽,我真是一點都不清楚。确定這是直播嗎?為什麽直播我都看不出來?看來我智商堪憂啊……”

“肯定是8888下的手,不然比分不可能變,但他是什麽時候下的手??”

錢塘擰眉深思,姜三兒的死他不太清楚,畢竟從席溪的視角來看,從進入到車廂來就再沒有離開過,姜三兒的死應該跟他沒有關系。

至于高虎……

他細細思索一番,或許問題應該出現在那個老太太身上,這是席溪和高虎唯一的交集。

老太太當時拿出來過兩瓶酒,說是他丈夫帶回家的珍品,剛才他沒有細看,現在回想起來,感覺上面的文字像是S語。

伏特加,算得上烈酒了,喝不慣的人很容易喝醉。

車廂距離不遠,席溪與老太太的對話,很容易就被捕捉到。高虎好酒,聽到後估計耐不住,才偷偷把老太太的酒調換,全部灌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而老太太對酒沒有什麽了解,對他來講二鍋頭和伏特加毫無區別,也就無知無覺地喝下去。

可席溪怎麽算得到高虎會這麽做?

高虎是A 站上車的,除了偶爾去廁所一趟外,再無其他動作,他怎麽判斷出他的喜好。

等等,難道是身上的味道……

如果是這樣就說得通了。

但喝酒喝死,這個風險也太大了點,完全是賭啊。

他總覺得自己有什麽地方漏掉了,一切說得通,又說不通。

……

李軍先叫來了列車員。

他更喜歡把大餐放在最後,所以現在要把不重要的放在前面。

“你對高虎有什麽印象?”

列車員對高虎的印象還挺深的:“很吓人,高壯有力,眼神陰冷。不過他不愛說話,除了上車前抽了幾根煙,之後就再沒有過什麽引人注目的行為了。上過幾次廁所,之後就回包廂了。”

“他身上有沒有味道?”

味道?

列車員想了想:“很濃的煙味,還有汗臭味,挺明顯的。”

李軍一頓,停下了手中的筆,直直地看向列車員,壓迫感十足:“沒有酒味?”

列車員搖了搖頭,很确定地點點頭。如果酒味很大,他們就會非常注意,因為一般醉酒容易惹事,肯定不能放松警惕。

李軍皺起眉,又問:“那你知不知道他帶酒?”

列車員:“真不知道,他根本沒拿出來過,誰能想到是個酒鬼!”

李軍敲了敲筆,如果是這樣,他剛才的推斷就要全部推翻。

席溪不知道高虎是酒鬼,就不可能利用老太太設下這麽一個圈套。

奇怪,太奇怪了……

又問了好幾名乘客,不是一問三不知,就是跟列車員說得半斤八兩,沒有任何價值。

“薛可飛是嗎?據其他乘客講,你剛才不在包廂內,去哪了?”

薛可飛有些緊張地撓了撓頭:“在那坐着太無聊了,我就出去轉了轉。我不在這,應該懷疑不到我頭上吧……我就想看看熱鬧,什麽都沒做啊!”

李軍目露鋒芒,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話裏的漏洞:“你剛才在哪?”

薛可飛瞬間心虛,低下頭小聲地說:“六號車廂,那裏剛才死人了,我就多看了一會兒。”

李軍坐直了身子:“你是什麽職業?”

薛可飛愣了愣,看向他,愈發緊張起來:“大……大學生。”

李軍:“什麽學校什麽專業?”

薛可飛咽了咽口水,似乎不太想說,可面對李軍如利劍般的目光,又只能哭喪着臉說:“A市護理學院的……”

李軍捏緊手中的筆,護理學院,中毒……

薛可飛的嫌疑陡然上升。

會不會是他?如果是他,他又是哪個隊的?

薛可飛感受到了壓力,趕緊擺手:“我真的什麽都沒做,也不能因為我是護理學院的就懷疑我吧……”

李軍沒理會他的問題:“上午十一點到十二點間,你在哪?”

薛可飛想了想,頓時又拉了臉:“在車廂內晃蕩,十二點多去餐車吃了飯才回來。但我真的什麽都沒做,只是遇上幾個哥們,打了會兒小牌,才耽誤了時間。”

李軍沒有理會他,現在還需要等市局那邊的消息,看看究竟毒物是什麽,又一致不一致。

但不管如何,薛可飛的嫌疑都很高!

下一個,在張建華和席溪之間猶豫了片刻,李軍還是選擇了張建華。

“能說說你是這麽發現的嗎?”

張建華:“當時我隐約聽到了細小的撞擊聲,有些不确定,向我妻子尋求幫助。可就在這時,火車進入了隧道。轟鳴聲太大,什麽都聽不見。之後恢複安靜,她也說聽見了。我就前去查看,當時周圍也有人發現,但沒有人去管。”

“我試着推了推門,打不開,就開始敲門呼喊,還是沒人。我覺得不對勁,就讓人去找列車員,之後……你就知道了。”

李軍不置可否:“你的妻子曾經跟死者對面的老太太攀談,言語間透露出老太太帶了好酒,死者又是喝了老太太的酒後死亡,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張建華眼眸冷了下來:“你懷疑我妻子?簡直可笑!你們有證據嗎?無端懷疑,我可以告你們诽謗!”

張建華甚至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惱怒地站起身,言語間皆是維護。

李軍對他這種态度很是不爽,這些無腦的NPC……

就在這時,袁傑突然推門而入:“毒物檢測報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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