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K3098次列車

第09章 K3098次列車

面對李軍的質問,王志遠眼神躲閃。前段時間,他跟高虎已經分道揚镳了。兩人合夥幹了那麽多壞事,現在要是被警察抓住,可就麻煩了。

高虎死是他的事,畢竟他的仇人可比自己要多得多,自己只要警醒點,肯定不會出事。

“不認識,我怎麽可能認識他?不是要給我安排新的座位嗎?快點安排,我要放東西了。”

李軍咬緊牙關,這家夥明明認識,卻不想承認,真是可惡至極。偏偏,按照正常程序,他又無法對他怎麽樣。

他上前一步,死死地盯着王志遠:“你要想清楚,如果你老實交代,我們還可以對你進行保護。如果不這麽做,下一個死的一定是你。”

王志遠根本就聽不進去,在他看來,聽這些警察的話才是最愚蠢的,畢竟他們連他都抓不住,還能指望些什麽。

“沒什麽可交代的,不需要你們對我進行保護,離我遠點,我要我的人身自由。”

李軍冷了眼眸,見他油鹽不進,也只能暫時按耐下心思。

沒關系,有了目标就好辦許多,只要他盯緊一些,一定能夠抓住幕後的主使。

列車員很快給王志遠安排好鋪位,跟高虎隔了一間,也是下鋪,只是離廁所有點近,味道沒那麽好聞。

要是擱以前,王志遠肯定一蹦三丈高,但這一次他心思轉到了別的地方,也就忍了。

夜色深了下來。

李軍焦躁地守在案發地,目光緊盯着王志遠所在的包廂。

明明知道高遠死了,卻還是不願意吐口,那只能有一個原因。他與高遠之間的聯系,比被人殺死還要可怕。如果他不說,還有可能僥幸逃脫,如果他說了,送上法庭,絕對必死無疑。

這麽看來,殺死他們的人一定與他們有着血海深仇,從這方面出發,就好找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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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他已經上報給了市局,希望他們能盡快調查清楚。

九點半,車上很安靜,看不出有任何異常。

席溪抱着孩子,到休息室喂奶。

李軍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

袁傑有些無聊,雖然李軍的推斷他是認可的,可不論怎麽看,席溪都沒有任何異常。如果都要靠第六感來斷案,那也太扯了。

這種不屑一顧,他是不敢說出來,不過內心的想法并沒有改變。

在他看來,比起柔弱的席溪,反而是薛可飛和張建華這兩個人更可疑。

薛可飛總是在車廂內來回轉悠,一刻都閑不住的樣子。可偏偏人家什麽也沒幹,他們也不好說什麽。

張建華倒是還好,一直守護在席溪的身邊,只是那鷹一般的眼睛和難言的氣勢,總讓人不能放心。

李軍真是有病,放着好好的大男人不懷疑,偏去懷疑席溪。

十點,車廂頭頂的大燈熄滅了,只留下小小的照明燈和安全指示燈,整個車廂變得昏暗起來。

原本還有人走動的車廂,愈發安靜,除了上廁所洗漱的,幾乎沒有人再出來。

暗淡的環境令人昏昏欲睡,忙了一整天沒合眼的袁傑,此時都有點撐不住了。

只有李軍,還目光灼灼地盯着車廂,不敢有絲毫放松。

就在這時,對講機響了。

“李軍,請立刻到警務室開會。市局那邊進行了屍檢,有重大發現。”

李軍并不想去,他有種預感,在下一站到站之前,王志遠肯定會死。

“高虎這邊我還得盯着,就不過去了。”

“不行,會議內容事關重大,你不過來像什麽樣子!軟卧車廂,你讓袁傑守着,一共就那幾個人還能出錯嗎?”

李軍捏緊對講機,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下來。他當然也可以不遵守,可此時就會完全暴露他的身份。

臨走之前,他再三告誡:“一定,一定給我盯緊,尤其是席溪,聽懂了嗎?”

袁傑自然滿口應承。

十一點,車廂已經完全安靜下來。因為有袁傑守着,列車員也偷懶鑽進了休息室裏,打算先眯一會兒。

袁傑一個人無聊地坐在那裏,很快就打起了哈欠。

沒辦法,這個年代沒有智能手機沒有網絡,他的手邊甚至連本書都沒有,只有一疊被翻爛的筆記。

他看向席溪的包廂,門緊鎖着,席溪已經睡下了,孩子也沒有了哭鬧聲,很是安靜。

又看向王志遠的包廂,此時只有他一個人,早早地就把門反鎖,連點光都沒有。

這還能有什麽事嗎?

直播間

“席溪這次恐怕沒辦法完成任務了,李軍真是太刁了,居然盯得那麽緊。”

“沒辦法,運氣不好,王志遠沉不住氣,一下子就暴露了,讓李軍抓住了線索。”

“什麽叫運氣不好?明明是源·盡慧眼如炬,一下子發現了端倪,才堵死了席溪的路。本來比分就比不上,現在徹底沒戲了。”

錢塘看了眼時間,十指緊扣,還沒有到最後一刻,他相信,席溪不會這麽輕易放棄。

席溪包廂的門打開了,袁傑瞬間驚醒,打起精神看過去,眼中閃過興奮。

難道真的是席溪?

人走了出來。

卻讓他瞬間熄了興致。

是薛可飛。

薛可飛踢踏着拖鞋,朝車廂另一邊走去,估計是要上廁所。

他同樣是重大嫌疑人,袁傑冷冷地盯着他,目光始終停留在車廂連接處。

十一點零一。

原本躺在床上安睡的老太太有了動靜,袁傑不得不趕緊上前查看。

老太太看上去很不舒服,袁傑将她扶起來,把枕頭放好,試圖讓她靠着。

可下一秒,老太太的喉嚨裏發出艱難的嗬嗬聲,酸味沖天的嘔吐物呈噴濺狀射了出來,全部倒在了袁傑的胸口。

袁傑惡心透頂,一下子站起身,痛苦地甩着手上的液體。

失去了他的支撐,老太太軟下,直直朝地面栽去。

眼看她就要摔倒,袁傑也再顧不得身上的污物,趕緊去扶她。

老太太依舊在嘔吐,弄得他手忙腳亂,幾乎想要閉氣暈過去。

在這一片混亂中,席溪悄無聲息地走過。

門鎖住了,可這并不能難倒她,只是借助些小工具,就輕松地打開。

裏面只亮着一盞小燈,白色的光照亮了一片視野。

因為恐懼,王志遠用被子緊緊地蒙住頭,試圖在一片黑暗中尋找安全感。卻不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時候,獵犬已經進來了。

席溪舉起了刀刃,死死地壓住被子。

一刀、兩刀……瘋狂地戳刺。

直到王志遠沒了動靜,她才下來。

門緩緩關閉,從走廊還能看見袁傑的背影。她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如同一只幽靈。

十一點零四分,薛可飛走出了廁所。

十一點零五分,火車進入隧道,陷入黑暗。

正在清洗的袁傑,這才反應過來,立刻跑出來,用手電筒照亮了長長的走廊。

什麽人也沒有。

他不敢大意,一直站着,直到火車重新恢複通明,才松了口氣。

還好。

看着還在滴水的胸口,他無奈地再次返回廁所清洗。

列車員正在焦頭爛額地收拾着地上的污漬,老太太喝了點水,倒是好了點,沒有再吐,只是難受地靠在小桌板上,嚷嚷着頭疼。

袁傑換好衣服回來,聞着沖天的酸味,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好容易緩過氣兒來,才問:“老太太,你為什麽喝那麽多酒啊?”

老太太擺了擺手,一副什麽都不想說的模樣,任他再詢問,也不開口,搞得他也沒辦法。

算了,還是等李軍來了再問吧。

另一邊,李軍坐在警務室裏,聽着劉衛國的報告。

“根據法醫屍檢報告,唐河死于頸動脈破裂,利器正是脖子上的小刀。用刀之人手法精準,一擊必中,心态很穩。對人體十分了解,從事過相關工作,且心态鎮定果斷,絕非一般人所為。更偏向于懷疑醫生、屠夫、軍人、警察等職業。”

“現在正在對三個小混混進行追捕,已經落網了一人,還有兩人下落不明。不過根據我們目前對三人的信息排查,都只是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并未出現過殺人的重罪,估計是兇手的可能性相對較低。不過嫌疑也不能排除,現在正在對落網之人連夜審問,希望能發現更有利的信息。”

“方連心死于毒殺,毒物檢測出□□。下毒者應該在一個小時前與他接觸過。請各位對這個時間段進行重點排查。”

“姜三兒同樣死于□□,手法相似,已經申請了并案處理。這個火車上,隐藏着一個善于用毒的連環殺手。上面壓力很大,要求我們盡快破案。”

“方連心的社會關系有些複雜,他家庭條件不錯,幼年在A市長大,高中就去了M 國,在那裏生活了十一年才回來。現在工作了兩年,被毒殺于車上。”

“父母是高級知識分子,妻子在大學教書,孩子才剛剛一歲。自己剛剛辭去報社的工作,打算單幹。這一趟出門,正是要去B市尋找醫療器械的供應商。”

“但據他親朋好友所說,他為人謙和善良,極少與人發生沖突,從未聽說過仇家。”

“姜三兒,A市農民,這幾年種地不賺錢了,打算去D市打工。剛一出門,就被殺了。”

“父母早亡,被姑姑撫養長大,小學畢業,一直在給家裏幫忙。性格懦弱膽小,不愛說話,沒有什麽朋友,社會關系簡單。”

“目前,未發現兩人的聯系,還在進一步排查中。”

劉衛國又翻了一頁紙,眉宇間都透出煩躁與愁緒。

“剛剛,我們在高虎的身體裏檢測出了安眠藥的成分,濃度很高。初步懷疑可能是安眠藥引發的嘔吐,造成嘔吐物堵住口鼻,形成的窒息性死亡。”

“但是在高虎的酒瓶裏,卻并沒有檢驗出安眠藥的成分。”

“安眠藥,□□,不能排除同樣的毒殺嫌疑。”

“目前,S市已經成立了專案組,省廳很快也會派專家過來協助。”

“除此之外,我們還有重大發現……”

劉衛國嘆了口氣,目光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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