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K3098次列車

第12章 K3098次列車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塗抹在天際,星星的微光變得暗淡起來,仿佛被烏雲擋住逐漸看不清楚。

火車又開動了,往更濃更深的夜晚裏前進。

李軍焦躁地等待着,恨不得把地板踩穿。

就在這時,袁傑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手裏拿着最新的傳真報告。

“老大,D站站臺發現兩具屍體!”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系統播報聲響起。

“比分‘7:8’.”

源·盡挑眉,看來他們紅隊也有個還不錯的家夥。

可下一秒,聲音再次響起。

“比分‘10:6’。”

什麽?!

李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踉跄幾步,手臂不小心打在桌面上,将上面的茶缸碰倒,寫着紅色大字的缸子掉落在地上,發出震耳的響聲。

但他并沒有注意到這個,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最新的比分上。

這怎麽可能?!

可他很快冷靜下來,聯想到了袁傑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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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站死了兩個人……

還是不對,如果是這樣算,那應該是“8:8”才對。

為什麽?藍隊的分數增加了,紅隊的分數卻減少了,而且還減少那麽多!

源·盡意識到了其中的問題,恐怕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有人發現了更多的規則。

他猛地拍了下桌子,心口全是怒火。

可偏偏,公務纏身的他并沒能在D站鞏固自己的分數,現在一下子落到了後方。

他深吸一口氣,壓制住心中的苦悶焦躁,對袁傑說:“具體什麽情況?”

袁傑:“一個是被人用繩子勒住脖子引發的機械性窒息死亡,另一個被石頭擊中頭部,引發頭顱骨折,顱內大出血死亡。”

“因為成飛目前還沒有找到,所以警方懷疑到了他的身上。”

但不論是袁傑還是源·盡都知道,成飛已經死了,根本不可能是他。

源·盡緊捏着鼻梁,已經有些混亂了。

算了,他還是先等待唐河、高虎和王志遠的調查吧。

席溪回到包廂,看張建華已經喂過寶寶了,就沒有再将他叫醒。

她靠在張建華的身邊,輕聲說:“老公,我有些困了……”

張建華見她打了個哈欠,眼角透出點滴晶瑩的淚水,看起來如同雨後的玫瑰般嬌嫩。

“那就上去睡吧,我在下面帶着寶寶。”

席溪露出一抹微笑,點了點頭,握住他的手:“老公,你真好。”

他拿着疊好的外套,爬上了梯子,躺在床上慢慢進入了夢鄉。

他睡着了。

直播間

“我還沒睡,他都能睡着,這心态也太好了點……”

“有沒有人來理理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有些混亂了。”

錢塘整理了一遍,大致摸清了點眉目。

“我先說說唐河,8888當時利用三個小混混做引子,禍水東引,移開了追查者的目光,把一潭水攪渾,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時間。”

“但是在其中,有兩點我沒明白。一,8888怎麽發現成飛的身份,知道他是玩家,且是紅方的玩家。二,他又是怎麽發現李軍的身份……不,應該說是李軍加袁傑的身份。”

“在這潭渾水裏,8888利用自己的發現,故意引導李軍和袁傑,讓他們殺死成飛,這一份按照貢獻來說,算在了他的頭上。”

“之後是高虎,他大概設計了好多種殺死他的方法,卻在和老太太對話後改變了主意。”

“如果你們當時注意聽老太太的話,就可以聽得出來,她心存死志,也确實帶了安眠藥。”

“但我也有兩點不明白。一,8888怎麽知道高虎愛喝酒。二,時間問題。如果高虎早一點出現狀況,獲救的可能性會大很多。

可偏偏,當時是吃飯的高峰期。列車員在休息室吃飯,其他人要麽去餐車,要麽在包廂裏吃飯,根本注意不到外面的情況。好不容易張建華發現,又正好經過隧道,耽誤了三四十秒的時間。”

“別小看這點時間,對于死者來說卻至關重要。這一耽誤,搶救的可能就更小了,也是導致高虎死亡的重要原因!”

“最後是王志遠,這個人死亡,打的完全是時間差。他一直耐心等待,直到薛可飛出去,直到袁傑被吸引走注意力,才當着所有人的面大搖大擺地走出去,殺死王志遠,又成功返回。”

“還故意刺穿王志遠的手表,将時間調整到十點三十七,進行誤導。”

“但同樣也有個疑問,他怎麽篤定王志遠當時是蒙着頭睡覺的?如果對方沒有用被子蒙頭,他可以說是百分之百地會暴露!”

“如果是賭,那膽子也太大了點。”

看的時候,錢塘都為他直捏冷汗。

有了他的解釋,很多觀衆才恍然大悟,直呼精彩。

就在這時,一道評論出現,如同靈光般穿透了錢塘的腦海。

“你說的很對,目前我們能以席溪的視角看到全部,但只有一個無法看到——席溪完成任務的獎勵。”

“我懷疑,那裏面隐藏着關于高虎和王志遠的關鍵信息。”

正是如此!

源·盡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即使知道可能暴露、可能出現錯誤,他也必須在這一局解決掉席溪。

“查票,起床!”

因為有案件發生,即使他們取代列車員來查票,也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一扇扇的門打開,乘客們迷迷糊糊地從床上醒來,拿出自己的票,遞到他的手裏,讓他查看。

快了,就到了。

人是很脆弱的,流血、骨折、刺穿內髒,無數原因都會帶走生命和靈魂。

袁傑雖然沒有殺過人,但他強壯的身軀配上尖銳的利器,足以将柔弱的女性制服。

唯一需要克服的,大概就是心性。

但這一點,并不需要太擔心,因為這裏是游戲,所有人都只是一團數據,不會真正死亡。

袁傑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設,已經有了充足的準備。

随着房門打開,包廂內的情況暴露在他的視野中。只是一瞬間,他就愣住了,原本的計劃瞬間被打亂,讓他心跳爆表,心緒紊亂。

怎麽會這樣?

原本應該躺在下鋪,跟孩子一起安睡的席溪,此時卻安睡在上鋪。下方只有他的丈夫張建華,已經清醒地坐起來,雙眸沉穩地盯着他。

張建華身材高壯,面容冷峻,一雙眼睛深沉而凝滞,犀利地盯着他。因為睡覺加車裏暖氣十足,此時他已經脫去厚重的羽絨服,僅穿着一件單薄的秋衣,足以看清鼓脹的肌肉。

袁傑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原本的決心如同高牆坍塌般頹喪,聲音都小了幾度。

“查票。”

薛可飛也醒了,兩個男人站起來,如同一面牆擋住了他。

想要越過這個防線去碰觸席溪,根本不可能!

張建華将兩張票都拿了出來,遞給袁傑。袁傑确認無誤後,只能點點頭,轉身離開。

源·盡怒不可歇,将他帶到一邊,努力控制住怒火:“為什麽不動手?你又怕了?”

面對他的質問,袁傑心中委屈。那種場景,就是換源·盡自己來,也是不可能。

“席溪她……她睡在上鋪。”

源·盡啞然,眉頭瞬間緊縮。

一般來說,這麽小的嬰兒都是媽媽帶,誰能想到他居然去當甩手掌櫃!

現在麻煩了。

目前已經是晚上一點多,所有人都陷入了夢鄉,到下一站下車前,出來活動的可能性非常小了。

他們已經失去了動手的先機!

源·盡咬緊牙齒,一步錯步步錯。不過,現在他還有最後的機會,只需要耐心等待,一定能贏得最後的勝利。

火車在黑暗中穿行,像是駛向黎明,又像是駛向更深的黑暗。

到站了。

列車員開始叫醒乘客。

席溪也從車上下來,抱起了寶寶。他坐在下鋪的床上,輕輕地拍着寶寶,免得他被吵醒。張建華在旁邊收拾東西,幾乎将他擋的嚴實合縫。

李軍晃了一圈,确實看不到破綻,只能走到門口,等待開門。

吱呀,車停了,列車門打開,冰冷的寒氣鋪面而來,化為一團團的白霧。

這是最後一站,下車的人比較多。人們拎着行李,打着瞌睡,緩步走下去。

席溪與張建華親密地靠在一起,在人群中忽隐忽現。

袁傑抿緊唇,突然大喊:“席溪同志,你的東西落下了!”

聽到呼喚,席溪和張建華轉過身來。

袁傑越走越快,幾乎到了奔跑的速度。袖子裏隐藏的刀刃,緊貼在他的皮膚上,帶來冰冷的寒意。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席溪,眼中滿是一往無前的決心。

可這樣的眼神暴露了太多,不需要 席溪有動作,張建華就擋在了他的面前。

張建華總覺得不對勁,從最後一站上車開始,兩個乘警的目光就始終圍繞在他的妻子身上打轉,目光交換、交頭接耳間,隐藏着深深的惡意。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麽,如果懷疑他的妻子,就應該正大光明地走程序去詢問。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是懷抱着不可告人的可怕目的,試圖接近他的妻子。

袁傑的腳步慢了下來,眼中閃過焦躁。

又是張建華。

有張建華擋着,周圍還有那麽多乘客,如果他動手,被攔下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這已經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一旦所有人出站,這場游戲就将終止。

袁傑不想放棄,依舊走到了兩人面前。

“是席溪同志的東西,我想親手交給她。”

張建華冷冷地看着他,已經非常确定這家夥不懷好意。

“我是她的丈夫,交給我,和交給她一樣。”

袁傑心跳如雷,只能将手伸進口袋裏。

“沒關系,還是我來拿吧。”

正在他以為一切都要完的時候,席溪卻從張建華的身後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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