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城市之光06

第41章 城市之光06

一天結束, 直到深夜黛·雪麗才披星戴月地趕回家。剛到門口,敏銳的她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有人來過!

門口的地毯被清洗過,原本蒙着一層厚厚的灰, 此刻卻露出了幹淨鮮亮的紅色。

她頓時緊張起來, 比起即将要面對的敵人, 更擔心的是自己的暴露。

小心翼翼的打開門,她将大門敞開,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手裏緊緊地握住随身攜帶的小型電擊棍,目光警惕地朝裏看去。

“允秀。”

一個蒼老又沙啞的聲音響起,從廚房走出來的中年女人看起來格外面熟。女人個子不高,腰有些彎了,瘦得跟個麻杆一樣,看起來很不健康。微黃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眼中寫着清晰可見的滄桑與疲憊, 此時看着她, 才難得擠出一點溫情。

“又回來這麽晚, 餓了吧,我給你做了點拌飯,一直在保溫, 現在就端上來。”

随着女人轉身進入廚房,黛·雪麗才放下戒心,從系統給予的信息中, 認出了這是原身的媽媽。

麻煩。

雖然不用戒備,但應對起來還是讓她感到心煩, 尤其是在一天的忙碌之後。

她并不擅長表演,否則以前也不會被後母和同父異母的妹妹一直孤立排擠。此情此景, 正是她最不擅長的,只能閉上嘴巴,安靜地吃飯。

金允秀的媽媽一直看着她,眼睛裏溫情脈脈。可敏感的她,卻能清晰地從中感覺到,那目光除了溫柔,還有一種透過她在凝視別人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令她更加不适。

低着頭,她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希望能盡可能減少與對方的接觸。

可是在這方面,她并不太擅長隐藏,所以很輕易地就被母親看破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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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如同迷路的羊一般,機械地跟随在她的身邊,欲言又止多次。那期盼的目光,看得黛·雪麗一陣眩暈,再次後悔自己為什麽選擇這樣的角色。

她痛恨那樣的目光,也回避那樣的目光。

随便找了個借口,她打算先回房間休息,理清頭緒後再應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

可母親忍不住了,她一把抓住黛·雪麗的手,急切又懇求地看向她,聲音裏充斥着微弱的哀求:“那幾個畜生受到懲罰了嗎?”

黛·雪麗一把甩開她的手,瘦弱的脊背緊靠在牆上,仿佛看見了什麽洪水猛獸。

怎麽可能受到懲罰?當時妹妹受到校園霸淩,但那群混蛋都是未成年,又家裏有權有勢,警察局都是敷衍了事地結了案,連案底都不會留下。

後來妹妹自殺,警方那邊更是蓋棺定論,根本算不到那幾個人的頭上,又如何受到懲罰。

只有像她這樣以暴制暴,才能宣洩些許心中的仇恨。可死去的妹妹終究不會回來,徒留下還活着的人永遠沉浸在痛苦之中。

但這件事她不能告訴母親,否則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不可控制。所以,面對這種乞求,她根本無法回答。

她沒有說話,可母親卻已經從她的神色中得到了答案,忍不住崩潰掩面:“你是警察啊,難道到現在還無法将那些兇手繩之於法嗎?”

黛·雪麗嗤笑一聲,警察?不過就是個幹髒活累活的跑腿兒罷了。

可是面對母親的哭泣,她只能冷漠地說:“我很累了,要回去休息。”

這一次,母親沒有阻攔。

她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慢慢滑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前。外面的燈光透進來,能隐約看見擺放在桌子上的相框,裏面的兩姐妹親昵地靠在一起,笑容燦爛地看着鏡頭。

很美好,但她并沒有體會過。但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她的內心竟湧出一種說不清的悲哀和痛苦。

許久,她才站起身,平靜地将相框扣在桌面上。不論如何,屬于她的任務她會繼續執行,也算是為她報了仇。

另一邊,席溪乘坐着越野車,翻山越嶺地來到深山。腳踩着斑駁的地衣和苔藓,周圍是參天大樹,枝葉遮天蔽地,投不進太多陽光。野草随風飄動,混雜着刺耳的蟲鳴。時不時能聽見清脆婉轉的鳥叫,潮濕的空氣中混合着野花的香氣,宛如綠野仙蹤。

李成訓他們都來了,手持獵槍,裝備齊全,興致勃勃。很顯然,他們不是第一次來參加。

看到他,李成訓有些詫異,但礙于金正宇的面子,依舊保持着友好的禮貌。

“走吧。”

這裏看上去只有他們幾個,實際背後卻有專業的團隊保障安全,所以每個人的出發點都不同,為的就是盡可能多地獲得獵物。

不過席溪還是個新人,金正宇就大發慈悲地帶着他一起前行。

金正宇看上去并不是一個熱愛運動的人,可在這裏,他身上的郁氣卻散掉許多,顯出幾分生機。

很快,兩人就碰到了獵物,一只可愛的野兔。

金正宇拿出槍,瞄準,射擊。

兔子倒在地上,鮮血沾滿周圍的野草。

他扭過身,看向席溪,細細審視着他的表情。很好,除了一點動容之外,并沒有太多令人嘲弄的情緒。他不喜歡對方是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卻也不喜歡哭哭啼啼的聖母,而席溪總是恰到好處。

“你也可以試試。”

很快,席溪也開了槍,不過他的槍法還不夠好,第一次顯然不太熟練。但很快就找到了手感,比起金正宇也不遑多讓。

金正宇難得心情舒暢不少,解開最上方的口子,更加專注認真。他不需要贏,但也不能輸。

席溪跟在他的身後,周圍是繁雜的樹林,想要穿越,必須要自己開辟道路,充滿了原始的氣息。

慢慢的,他的腳步放慢了些許,注意力仿佛被周圍攢動的獵物吸引,目光亂晃。直到金正宇的身影消失,才惶惶然地四處張望,急切地尋找。

可茂密的樹林幾乎都一模一樣,想要辨別方向,并不是個容易的事。他只能拿着指南針,循着一個方向走去。

李成訓站在高地,早就将席溪的模樣盡收眼底。果然是個蠢貨,也不知道金先生帶他來究竟是為了什麽,不會真覺得這種身份低賤的家夥,能夠參加他們的游戲吧。

果然,再厲害的人,有時候也會被新奇的玩意兒迷住眼。

他不屑一顧,端起槍,瞄準毫無防備的彷徨青年。

砰,一聲巨響。

看着席溪吓得跌坐在地上,他哈哈大笑起來,從上面一躍而下,閑庭信步地走到他跟前,好以整暇地欣賞着他的姿态。

席溪感受到他的惡意,沉默地低下頭,緩緩站起身。

下一秒,一聲巨響在兩人耳邊炸開,李成訓頓時耳鳴嗡嗡,頭腦發暈,癱倒在地上半天緩不過來勁兒。

“你個瘋子!至于嘛,我只是吓唬你一下!”

席溪抹去耳朵邊的血跡,淡淡地說:“我也只是吓唬你一下。”

李成訓無語了,這家夥,在金正宇面前表現得那麽人畜無害,結果卻這麽瘋,靠!

“你就不怕我告訴金先生?!”

席溪十分淡定:“那金先生一定會懲罰你。”

李成訓被氣笑了,從地上爬起來。

好大的口氣,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勇氣。

不過,他也不想去觸金先生的黴頭,只能忍下這口氣。

“跟着我,別再走丢了,真是跟張正莉一樣蠢。”

聽到這個名字,席溪眸色一動,壓低聲音,有些哀傷地問:“張正莉……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成訓抿緊薄唇,有些不想說這個話題,但想到席溪跟張正莉是同一批出來的,心中無處發洩的苦悶也忍不住吐露出來。

“不知道,目前警方調查的是他殺。有人從背後勒緊她的脖子将她扼死,又将其屍體抛出窗外。恰好媒體都聚集在那裏,影響非常大。”

“我真是搞不懂,她一個剛出道的女藝人,怎麽就招來了殺身之禍?!偏偏還把我卷了進來,害得我最近一直在蹲緊閉。該死,當初就不應該看在還是熟人的面子上搞她!”

席溪愣了愣,下意識地問:“您……跟她認識?”

李成訓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怎麽,想不到吧。當年我可是她的學長,經常在一起玩。不過那時候她家庭條件還不錯,算是很受歡迎。只可惜,一朝破産,全盤覆滅,最後只能淪為玩物。”

“當時我不想選她,為的就是給她保留最後一絲尊嚴,全了當年的情誼。誰知道她還是跟以前一樣貪婪,哭着求着讓我上,我也只能同意了。”

“誰知道一時心軟,最後居然惹了個這麽大的麻煩!”

越說,李成訓就越煩躁。

聽到這,席溪看着他的目光已然深沉如水。

“兇手還沒有找到嗎?”

“沒有,那幫飯桶,調查來調查去什麽也沒調查出來。我現在懷疑是那些瘋狂的粉絲,在知道她那些肮髒的破事後難以接受,才會有如此過激的行為。”

席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聲音低微地說:“希望能早日抓到兇手。”

李成訓看了他一眼,還真是好心,果然就是蠢。

有了李成訓的帶領,席溪很快找到了金正宇。金正宇摸了摸他的頭,沒有多說什麽。

陪好了金先生,席溪也就有理由請個假回家了。

金正宇把玩着他的手指,一時間竟有些恍惚。這段時間,每天都有席溪在身邊,造成了一股他完全屬于自己的錯覺。直到此時,才意識到他也是有家人的。

這樣合理的要求讓他無法拒絕,即使內心并不太願意,也還是點了點頭。

席溪的這一謎之操作,讓觀衆十分不解。正常人都應該像黛·雪麗那樣,對所謂的家人避之不及,只有他居然上杆子地去找,太奇怪了。

【8888對自己的演技也太自信了一點,他可和黛·雪麗不同,曾經與家人的關系十分密切,就算現在家破人亡,卻還有鄰裏親戚。】

【搞不懂他到底想什麽,這個時候找所謂的家人,完全是多此一舉、毫無必要。】

錢塘也覺得很奇怪,如果是不得已而為之,席溪打理好這樣的關系還正常,可現在……

席溪的家所處的小區并不算太差,在沒有出事之前,也算是幸福的中等家庭。之後雖然艱難,卻遠沒有到需要買房的地步,所以還一直保存着。

拿着鑰匙打開門,柔和的光線将溫馨裝飾的房間照亮,整體采用的都是白色和米黃色的色調,窗臺上還放着滿滿的花盆,在精心的打理下顯得生機勃勃。

聽見聲音,正在打掃衛生的保姆轉過身,恭敬地打了個招呼,就轉身進入廚房,準備今天的飯菜。

頭發梳理整齊的女人正安靜地坐在陽臺上,呆呆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是她難得安靜的時候,一旦發起瘋,兩個人都不一定按得住。席溪一個人苦苦支撐着家庭,就連親人們都為他感到心疼,主動提出出錢把母親送到療養院,卻被他拒絕了。

在這裏,清醒的時候她還是個正常人,等進了那裏面,就永遠只能當個瘋子了。

他走過去,趴在母親的腿上,可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卻依舊沒能得到母親的一個眼神。

但他并不氣餒,反而嘴角帶起笑容,說起了這段時間的生活。那如同潺潺流水般清澈的聲音,在房間裏靜靜流淌,不高不低,不急不緩,卻正是生活該有的樣子。

“對了,媽媽,我有件禮物要送給你。”

席溪拿出了一個盒子,用的上好的錦盒,只是一打開,卻是兩根鮮血淋漓的小拇指。

原本并不在意的母親,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緩緩低下頭,将目光集中在上面,細細描摹。過了許久,她的目光對上了席溪的眼睛,像是在确認什麽。

席溪笑着點了點頭,沒有多言,可一切又都在不言中。

那一瞬間,母親原本灰暗的眼眸如同點亮了火把,明亮如許。她反複看了幾遍,戀戀不舍地将蓋子合上,緊緊攥在掌心。

她沒有說話,兩人依偎着,陽光從屋外灑進來,為這幅美好的畫面鑲上了一層金邊。

錢塘設想了無數畫面,卻都沒想到席溪竟會直接告知母親真相,并把證據交到她的手中。

這只是個NPC,他們完全是按照游戲設置進行行動,席溪這麽做,只會将自己暴露于風險之中,賭注太大了!

這樣的操作,無疑讓人費解。不少人都選擇了離開,觀看人數直線下降。

【搞這麽溫情的一把,是在現實中沒人愛嗎?】

【我們要看的是精彩對決,不是什麽媽媽和我!】

【就算是說一聲我也能理解,可他偏偏把最關鍵的證據交到了一個NPC手中,是不是代入感太深了?】

【也許他有自己的考量,有些話別說的太早,免得到時候被打了臉。】

單浩翔瞄了一眼錢塘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也許,這也是他計策的一部分。”

不過以他簡單的大腦,是完全看不出一點,只覺得腦子有坑。

錢塘放下啃咬的手指,點點頭。雖然他的內心也是這麽想的,但單浩翔的話還是極大地緩解了他的焦躁。

看他放松下來,單浩翔松了口氣,又在心裏默默罵了席溪一遍。這家夥到底有什麽魔力,讓錢塘都快走火入魔了。偏偏還陰晴不定,時不時搞點奇怪的事,簡直令人頭禿。

另一邊,黛·雪麗也忙得腳不沾地。韓秋實的案件還沒有什麽進展,因為影響極大,上頭壓力很大,為了盡快破案,這股壓力也就給到了底層,她幾乎是天天加班,連睡覺都只能在休息室裏眯一會兒。

可沒想到上個案件還沒結束,就又接到了報案,說是有人失蹤了。原本這樣的案子肯定到不了她的手上,可現在局裏也沒人了,只能暫時抽調她和前輩來處理。

蔡鐘浩……

非常知名的外科醫生,發現他失蹤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情人樸美宣。

女人最多只有二十五歲,穿得光鮮亮麗,面容嬌好,身材優越,即使是此刻哭泣,也帶着精致的妝容,把控好了每一個姿态,因此也顯得有些惺惺作态。

但她知道她是真心難過,畢竟失去這麽大一個金主,生活可不就進入了困頓。

前輩韓飛虎不耐煩地看着她,對女人這一套最不感冒。本來被調過來處理這種小事,就暴露了他并不重要的地位,現在還要被吵得耳朵發疼,更是煩到不行。

“你怎麽知道他失蹤了?也許他回家了,回到妻子身邊了呢?”

樸美宣當即說:“我問過,他根本沒回去。他那個老婆,對他冷漠至極,根本就不關心他究竟去哪了。拜托,他答應過我昨天去買車的,什麽都準備好了,怎麽可能會突然食言?肯定是出事了!”

韓飛虎冷嗤一聲,難怪這麽着急,原來是為了車。要他看,估計就是被女人纏煩了,才找了個地方多清淨。

怕韓飛虎搞事情,黛·雪麗趕緊問:“他還在職吧,醫院那邊沒有說法嗎?”

樸美宣顯然早有準備:“醫院也打電話問過,根本聯系不上人。不過時間還短,他又是醫院的頂梁柱,一時間并不會對他采取什麽措施,所以也就放任不管了。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正常。”

确實,如果只是為了躲開樸美宣那很簡單,但連醫院都聯系不上就奇怪了。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他聯系不上的?”

“昨天。”

“最後一次跟他見面是什麽時候?”

“一個星期前。”

這麽久……

看樸美宣的樣子,她還以為兩人如膠似漆,沒想到也只是平常。

“這中間他的行蹤你一概不知?”

樸美宣不自在地摸了摸頭發:“不知道,他經常很忙,不喜歡我問東問西。只要錢給到位,我一般什麽都不管。”

韓飛虎哈地笑了一聲:“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錢,就別把自己包裝地那麽好了。你這立不了案,又不是親屬,也沒辦法确認他真的失蹤,什麽證據也沒有,憑你一張嘴就立案豈不是搞笑。好了,要是沒什麽事就請回吧,這邊還有重要的案子要忙。”

說着直接本子一合,起身離開了。

黛·雪麗暗恨,就知道回事這樣的後果,這些蛀蟲向來秉持着多一是不如少一事,才不會管。

樸美宣氣得只想哭,可她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畢竟還是身份太尴尬。

“你有沒有去他的住處看過?”

樸美宣嘆了口氣:“他很謹慎,從來都只有他來我這裏,我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裏。”

黛·雪麗也沒有辦法了,這就是個無解,只能等蔡鐘浩的家人報警。

送走了樸美宣,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對蔡鐘浩進行了查詢。

非常優秀的一個人,雖然出身平寒,但憑借自己的天賦和努力,一步步地走到現在這個位置,可謂是平步青雲。有多處房産,如果他的妻子沒有發現他的失蹤,那麽當時他可能是在別的住所,也許她該去看看。

是的,她懷疑這個案子也跟玩家有關,打算進行更深的了解。

蔡鐘浩的小區都比較高檔,用的都是智能鎖,對她而言非常簡單。轉了好幾處,都沒有住人的痕跡,搞得她也有些疑惑。

難道不是在家裏失蹤的?

等來到最後一處,卻發現了異樣,這裏應該是蔡鐘浩最後的落腳點,可以明顯地看出有生活痕跡。但是并沒有什麽打鬥的痕跡,看上去人是自己離開的。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保安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前來查看情況。

黛·雪麗不想引起注意,只能打開門。

保安看了她一眼,又朝裏面看了看,一臉懷疑:“你是誰?在這裏做什麽?”

黛·雪麗飛快整理好情緒,笑着說:“我是他女朋友,這兩天聯系不上他人,就過來看看。”

保安仔細打量她一番,看着她青春靓麗的模樣也有幾分相信,畢竟這家業主不是沒帶過女孩回來。

“那正常,前幾天他從陽臺上摔下去了,大半夜被救護車拉走,估計還在醫院休養,才顧不上你。可能這兩天他老婆也在,才不敢接你電話。”

黛·雪麗一愣,敏銳地捕捉到了蹊跷。

“什麽時候,具體的時間!”

這種盤問的語氣搞得保安一頓,但想到對方也挺可憐,只能說:“四天前的淩晨,估計三四點吧。當時救護車沖進來,還是我開的門。跟過去一看,原來是這家業主摔傷了。真是搞不懂,二樓也能摔下來,還是個大男人。大半夜的,吵得小區都不得安寧,第二天收到了很多投訴,所以印象特別深。”

黛·雪麗走向陽臺,很快就發現了衣服摩擦留下的絲線,但正如保安所說,大半夜不睡覺在陽臺幹什麽?還莫名其妙地摔下二樓就更奇怪了……

“那天晚上,哦,又或者白天,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

保安被她問的一愣一愣的,腦子一時都轉不過來彎,只能下意識地說:“沒有,這裏都是實名制,不是本小區的業主絕對不允許入內……”

等等,她是怎麽進來的??

黛·雪麗不想跟他多糾纏,随口應付了兩句,就率先奪門而出。

當天晚上,一定還有人在這裏!

只是她搞不懂,既然控制住了蔡鐘浩,為什麽不直接把他殺死,而是任由他被救護車救走?

她不相信對方這麽好心,所以,一定有着更深層次的原因。

保安眼睜睜看着她如一道風刮走,想攔也沒攔住,為了避免挨批,幹脆就當這件事沒發生。

可等他去關門的時候卻發現,門鎖怎麽都關不上了……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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