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黃桃吓得瞪圓了眼睛,忙起身去看孔闕的手有沒有受傷。
孔闕擋下他的靠近,丢下手裏的木頭渣,皺眉打字。
孔闕【S】:不要這樣喊我。
——哈哈哈哈,老公還是這樣認真得可愛。
——好的!老公別生氣!都聽老公的!
——大家尊重一下老學究孔先生,不要喊他老公了,喊男朋友就可以了!
——老公你看我啊啊啊啊啊!我要給你生孩子!
……
生孩子?
火星掉入了熱油。
孔闕唰一下站起身,瞳孔隐隐轉紅,表情沉得吓人。
在主人不開放屏幕的情況下,旁人是看不到光屏上的內容的。黃桃不知道孔闕都看到了什麽,但看得出他現在是真的在為什麽事生氣,忙又繼續往前湊:“先生,你怎……”
“先別和他說話。”孔藍突然走進餐廳,快步走到孔闕身前将他擋住,伸手把孔闕的肩膀一按,側頭對黃桃吩咐道,“去研究院給他請幾天假,我要留他在這住幾天。”
“可是先生剛剛……”
孔藍沉下聲音:“快去!”
黃桃一激靈,看一眼站在孔藍身前看不清表情的孔闕,見他沒有阻止,便壓下擔憂,轉身離開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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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黃桃走後,孔藍把視線落回孔闕身上,慢慢松開了手。
孔闕沒有動。
孔藍皺眉看着他沒有焦距的血紅眼眸和已經蔓延至眼角的圖騰,無奈又頭疼:“你這家夥,不是好多年都沒犯病了麽,這次又是被什麽刺激到了……”
“孔藍。”
熟悉的聲線,卻是已經幾百年沒有聽到過的語氣。
孔藍愣住,然後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孔闕側頭看了過來,下巴習慣性微揚,眼尾挑出一個冷漠淩厲的弧度,那雙血紅的眼眸第一次有了焦距,裏面凝着一汪危險攝人的紅。
就像是木偶有了靈魂,又像是平靜的海面出現了旋渦,濃重的威壓兜頭罩來,靈魂開始戰栗,瞬間把孔藍的記憶拽回了那個滿是血色的夜晚。
屍體、血液、火焰……還有停在他面前,戴着血紅色面具的長發男人。
“主……”聲音像是從胸腔中擠出,孔藍喉結動了動,突然後退一步手撐地單膝跪下,激動又恭敬地喚道:“主人!”
“他在哪?”
“什麽?”孔藍擡頭。
孔闕不再看他,眼珠像鏽掉的齒輪般挪了挪,突然邁步走到窗邊,望向了窗外的某個方向。
“他出現了。”愉悅驚喜的語氣,帶着一絲淺不可聞的纏綿。
孔藍懵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心裏一震,正想詢問,一股龐大的妖力就從孔闕的方向朝着四周碾壓了過來,窗簾無風自動,家具細碎作響,他毫無防備,脊背被壓得一彎,等視線再定過去時,就看到孔闕腦後的發帶無聲碎裂消失,頭發迅速生長。
“主人,你……”
“……我拿了他的東西,他肯定很生氣,得盡快還給他才行。”略帶無奈和寵溺的語氣,孔闕嘴角一勾,臉上的圖騰分散,開始在身上游走。
下一秒,獵人塔的方向突然傳來強大的力量波動,區域警報發出尖鳴,震耳欲聾。
孔藍驚愕,然後表情一變,忙高聲說道:“主人!不可以!強行拆塔你會被反噬的!”
孔闕充耳不聞,加快了解除封印的速度。
孔藍心急如焚,腦中念頭一閃,吼道:“你這樣會傷到失去內丹的他的!”
空氣中翻湧的力量陡然凝滞。
孔藍抓住時機,朝着孔闕撲了過去。
砰!
兩人狼狽地倒在了窗前的地毯上。
嘩啦啦。
凝滞住的力量突然潰散,震碎了窗玻璃和屋內的木制家具,孔闕被力量反沖,暈了過去。
孔藍驚出一頭的冷汗,看着失去意識昏迷過去的孔闕,感應了一下獵人塔那邊漸漸弱下去的力量波動,在滿天仍在尖銳響起的警報聲中癱軟了身體。
“得救了……”他擦掉臉上被碎玻璃劃出的血,看着孔闕臉上開始慢慢消失的圖騰,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喜還是悲。
守候百年,破局的希望終于出現,可以主人這副半瘋的模樣,又要怎麽去面對那個從來不曾回頭看過主人一眼的“他”。如果再次錯過,主人又會“瘋”多久……
他起身把孔闕搬到沙發上,來到窗前,望向孔闕之前望着的方向,在看清那裏是什麽後,長長地、複雜地吐了口氣。
“獵人競技場……是已經找來這裏了麽。”
……
對戰臺上,向來攻擊利落的帝初突然停下了動作。
他的對手眼睛一亮,忙迅速走位,将武器對準他的後心,滿含殺意地攻了過去。
見到這一幕的觀衆吓到窒息,一切發生得太快,他們甚至來不及發彈幕。
哐!
出乎意料的,武器刺上單薄脊背,卻并沒有沒入身體,而是發出了一聲與什麽尖銳物體碰撞的聲音。
對手愣住,帝初則回神,頂着他的武器尖回身,顧不得去管背後被劃破的衣服,直接五指成爪抓住對方脖頸,将對方舉起來一把甩到臺下,然後快速躍下對戰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朝着最近的窗戶沖去。
比賽結果慢一拍才跳了出來,直播蜜蜂還盡職地跟在帝初身後,于是直播間的觀衆,就看到帝初在幹掉對手後,突然跑到窗邊,毫不猶豫地打碎窗戶跳了下去。
他身影消失的瞬間,尖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獵人區。
直播間短暫安靜,然後……
——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麽回事!帝初怎麽跳了!這警報聲又是什麽情況!
——發生了什麽?發生了什麽?
……
整個獵人區都被獵人塔的動靜和警報聲震醒了。
帝初在跳出窗戶後及時在空中凝出一塊木片,腳尖踩上去,借力朝着前方猛地一沖,眼睛死死盯着獵人塔的方向——塔出了問題,現在是拿回內丹的好機會!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就到了獵人塔腳下,卻根本沒有摸到塔的機會,在離環形大樓還有一百米的距離時,就被獵人司的成員攔住了去路。
“不要靠近了,危險!先落地!”穿着淺金色制服的司員嚴肅着一張臉開口。
帝初眼中泛起紫色幽光,右手虛握,就要凝出武器——來不及了,獵人塔身上的力量波動越來越小,就要消失了!
司員察覺到了敵意,表情一變,手一動拿出了武器,警告道:“後退!”
“怎麽回事?”雷頓剛好路過,聽到動靜過來詢問。
司員渾身的汗毛都被帝初看得豎起來了,不敢回頭看自家隊長,只死死盯着帝初,提高聲音回道:“隊長,有可疑人員試圖靠近獵人塔!”
雷頓已經看到了他對面的帝初,疑惑:“F級的小家夥?”
獵人塔上波動的力量突然全部消失,帝初手中已凝出刀柄的力量一滞,連帶着眼中的紫色幽光也一起消散,整個人像只霜打了的茄子一樣,垮下肩膀低下了頭,轉身離開——機會已經沒有了。
雷頓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和背後破掉的衣服,扭頭看自家隊員:“你欺負他了?”
“我不是……”司員被帝初的改變驚呆了,想解釋帝初的可疑之處,可看着對方走遠的單薄背影,一時間居然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欺負了人。
雷頓不贊同地看着他:“那只是個F級的小獵人,估計是被獵人塔的動靜引來的,你這麽激動幹什麽,快把武器收了。”
司員:“可是我……”
“快收!”
他憋屈地把武器收了起來。
……
警報聲響得突然,沒得也迅速。大家還沒來得及跑到獵人塔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異動就全都消失了,警報也熄了。大家到那後,只看到了把塔密密實實圍起來的獵人司成員,被他們全體出動的動靜吓得差點窒息。
尤梨後怕地找到坐在一號競技場大樓外長椅上的帝初,啧啧說道:“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這麽多獵人司成員一起出現,那氣場,我差點給吓跪了,不愧是入職門檻超高的獵人司,聽說裏面實力最弱的都是A級。”
帝初低頭坐着,沒有接話。
“你怎麽了,我聽說你之前表演了一出高樓跳窗,怎麽回事?”尤梨好奇地戳戳他。
“我還不夠強。“帝初擡頭開口,突然站起身,朝着競技場大樓走去,“我要去打更高級的比賽。”
尤梨愣住,然後驚了:“更高級?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帝初你回來!別沖動!還有你的衣服怎麽破了!”
……
獵人競技場的對戰模式有很多種,帝初之前一直打的都是靠系統匹配對手的任務模式,這也是大部分獵人習慣用的模式。除此之外,競技場還有一個賭博性質超高的戰鬥模式——擂臺戰。
帝初想打的就是這個。
擂臺戰不存在系統匹配對手的說法,自主性非常高,獵人可以以兩種身份參加擂臺戰——擂主和挑戰者。
對于擂主,系統沒有太多的要求,任何等級的獵人都可以申請自己開一個擂臺,成為擂主。而做挑戰者,卻有兩條硬性限制:一,挑戰者的等級必須在擂主要求的範圍內;二,挑戰者必須能給得起擂主要求的挑戰條件。
帝初打過擂臺戰的注意,那次他是想以挑戰者的身份參加,去拿擂主的積分,只可惜當時他翻遍整個擂臺區,卻連一個适合他挑戰的擂臺都沒找到,于是只能遺憾作罷。
而這一次,他要自己申請成為擂主,去拿挑戰者的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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