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非常人女友(6)
25、非常人女友(6)
◎人偶與夢境◎
即将朦胧未下的夕陽光線斜斜,照着地面一角。
人的影子被無限拉長。
徐昭向來習慣這個點回去,大門那邊已經有一輛低調勞斯萊斯等候着。
只是餘光之處,他不由頓了頓目光。
這個快放學的點了,還有人折回來學校?
也有可能是對方忘記帶什麽東西。
左右也和他無關。
他準備收回來視線。
那邊已經露出來身影。
先露出來的一張眉眼美麗的臉,現在天氣不熱也不冷,對方穿着也是一條薄裙,皮膚雪白得過,一頭烏黑柔順發絲随着她走動的動作,落在白皙手臂和盈盈腰肢上。
她看見了他,似有些驚訝,這個點還有人在學校,卻也沒說話,只是彎起那雙會說話的眼眸,朝他微微點頭。
徐昭鬼使神差也回應過去。
按照他從前反應,甭管是誰,他是不理會的。
攀高枝的人很多,徐昭長在那樣環境,他承認自己惡劣,但就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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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得到什麽,就付出什麽,很合理。
很顯然,徐昭此時頓下腳步,想要看那名少女有什麽話要和他說。
他也不會舍不得這點時間。
自我說服之後,徐昭眼睜睜瞧着對方路過了他。
視若無睹。
徐昭:“你找誰?”
他問。
對方穿着打扮十分漂亮,要是學校裏有這樣一個女生,他不信周圍人沒有讨論過。
進校門時,警衛那邊瞧着兩人點頭,以為是這名大少認識的,也不檢查其他就放了人進來。
這下徐少腦子又短暫回來了。
所以剛才點頭,是因為對方在利用他,利用他的身份。
“嗯?同學,請問學校檔案市在哪兒?”
她也停下來,微笑朝他詢問。
仿佛吃定他一般。
徐昭心頭閃過這道想法。
三分鐘後。
兩人出現在了一棟高大建築樓附近。
徐昭本來應該離開。
但他給司機那邊留了信息,今晚留在學校,又不是沒有宿舍在這邊。
但想到一開始是因為眼前這名少女,徐昭心頭閃過一點複雜。
因為他之前也沒發現,自己會對一個人皮囊如此上心。
畢竟,今天他們只是第一次見面。
“同學,聖羅學校有什麽有趣的事呢?”
她到了目的地,卻是偏過視線來,笑吟吟道。
徐昭:“比如說。”
“比如說,嗯?聊聊它的成長史吧,我想,同學應該知道的。”
她宛然含笑,眼眸裏流光似夜星,一眼讓人陷入了進去。
這麽古怪的要求,徐昭也是第一次聽到。
人偶到來S市的速度極為快速。
當科學世界出現一個不科學因素,那什麽距離限制,只要突破那一層白霧之後,便對于超凡存在沒有什麽阻擋力量,哪怕本身祂毫無力量。
白微這張人偶面容和她本身有幾分相似,但又不盡然。
因為人偶上色本身烤制,在那之前上墨濃墨重彩,這張臉更多了一層秾豔。
夕陽光線最後一縷收束天邊時,她看上去更添了一絲非人感。
徐昭莫名想着,心中可恥地又心動了一瞬。
“好,我說給你聽。”
這場視線的交鋒,徐昭全面落入下風。
白微不費吹灰之力,從徐昭口中得知了更詳細的版本。
對方家世不俗,能夠來聖羅上學,家庭那邊自然對學校有過了解。
聖羅,的确是一所新學校。
只是聖羅之名,百年之前已經出現。
但在那之前,最初建立者是一對夫妻,他們資産遍及全球,聖羅定下的名字是這對夫妻定下。
可後面,這對夫妻有了一個女兒,為了給女兒慶生,名下這所學校,更改為新雲。
新雲學校,和聖羅學校,本身就是同一個學校,聖羅學校是從新雲那邊分過來的。
白微安靜聽着,聖羅學校來歷很簡單,就是繼承了最初的聖羅之名。
聖羅,是那對夫妻的姓氏。
至于為什麽是十幾年前分出來,那就不知道原因了。
白微看着面前任務進度竄一下又跳動起來,到百分之八十。
誰能想到,來一趟聖羅,帶來的驚喜收獲可以說相當不錯,這些可沒有寫進資料中,似是有意隐藏最初建立歷史。
白微想到了那夫妻,也想到了那個女兒。
腦海裏的黑白記憶在翻滾。
“聖羅,新雲。”
她大概知道自己這個身份是誰了。
可問題是落魄貴族小姐。
還沒有想清楚,那些記憶裏面的畫面變得清晰起來。
看着裏面叫李新雲的女孩,對方的父母本算得上暴發戶,但絕對不能算是資本大鱷。
後面白微看清楚了對方的死亡,死在了一場山洪暴發。
“李新雲和聖羅夫妻的女兒之間,莫非還存在輪回轉世?”
“但這裏是找出新雲學校背後的秘密。”
“秘密……”白微忽然想到了官方備案那邊的記錄,如果有一個秘密的話,定然是改名。
用了那麽多年的新雲,結果到後面才發現,國家記錄那邊還是聖羅。
發現了這個不該存在那麽多年的錯誤之後,終于在十幾年前更改。
為了避開新雲和聖羅混淆,幹脆把聖羅這個名字給了另外一所學校,新雲學校将會是徹徹底底的新雲,而不是聖羅。
白微覺得自己隐隐在一些任務世界看到過,類似的手段。
只是那一剎那閃過的靈光消失太快。
徐昭見自己說完後,面前少女神色若有所思。
這個忽然碰到的少女,實在是太神秘了。
徐昭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想要知道少女是誰,她來這裏是想做什麽……太多太多的東西他想了解。
“我都告訴你了,作為報答,你也該告訴我名字吧?”
卻見面前少女莞爾一笑,她的笑容在現在月亮沒有出來的黑幕下,陡然多出了不少陰冷。
依然很美,可徐昭不可控制地感覺到了寒冷。
路燈亮起來。
少女就站在路燈下。
拉長的影子,只有徐昭一個人的影子。
徐昭本來全部注意力都在少女臉龐上。
但見到她微微垂眸,他也看了過去。
然後瞳孔狠狠一縮。
少女仍然美麗,露出來雙腿筆直白皙,但他看到的是,路燈下照出來,對面少女沒有影子。
徐昭饒是膽子再大,猛然沖出來超出認知之外的理解後,俊美臉龐上滿是茫然。
“你看到了什麽呢?”
少女嗓音甜膩如蜜糖,可其中的冷意惡毒仿佛螞蟻咬住皮膚,有種毒素攻心的錯覺。
徐昭:“沒、沒看到什麽。”
這一打岔,徐昭全然忘記了要繼續詢問少女名字的目的。
等沒有聲音出現。
那雙腿消失在自己面前之後,徐昭緩緩醒過神來。
他回過神後,要說害怕不至于,畢竟對方長得實在美。
只是太過驚訝。
那種驚訝讓他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吊墜,那是家裏人說保平安的東西。
這下,想到少女始終距離自己不遠不近的距離,徐昭恍然大悟。
——
白微那邊離開之後,A市,付才非常開心,他親自去老師傅那邊學了很多紙錢手藝,家裏人對他沒有什麽要求,見他要了一筆資金開啓紙錢作坊,不理解但也由得他去。
年輕人,誰沒有點愛好。
付才現在都可以疊出來金元寶,還有衣服。
做首飾他是信手拈來,但做衣服要是放在真人身上,需要考慮各種因素。
但落在幽魂身上,付才只需要考慮怎麽做得好看就是。
因此等白微附身人偶身上時,付才已經早早就來接人。
別墅裏面空蕩蕩,也只有付才一個人在這裏住。
“微微,你看,這是我做的人偶,還有這些是我做的衣服首飾還有房子手機,你看看合不合适?”
從玄關進入大廳,裏頭水晶壁燈敞亮,可落在大廳堆積在一旁的東西,滿目都是紙錢。
“好了,先歇息一會兒,你做的我都喜歡。”
付才一點兒也不謙虛,他摟着女朋友的腰,狠狠埋首在頸窩,聞着那一絲淡淡香氣,含糊道:“我就知道微微最心疼我。”
“微微,你現在這幅樣子,我們可以出去玩了!”
提起這個,付才是真的開心,他好希望和少女一起出去,去看這個世界,去實現那些戀愛情侶必做之事。
可之前因為白微體質原因,一直都沒有實現這個願望的機會。
“你啊。”
兩人坐在沙發上,付才一直抱着人,越說越興奮,要不是白微及時制止對方,恐怕都要從上天下海看星星,說到做火箭去太空。
想得挺美。
“微微。”
兩人鬧騰一會兒,又要了幾個親吻才緩解思念後,付才忽然提起來,“你要調查新雲,那邊是有了結果?”
“差不多,算一個好消息。”
少年人擡起那雙眼睛,第一次見面白微很喜歡對方的眼睛,很純粹的幹淨感,至少在這個世界,她不會厭倦這類人。
“我希望微微有什麽顧慮的,都可以和我說。”
少女睫毛輕輕顫動,她在彎着眉眼笑,“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麽,我現在不是在你身邊。”
“杜項陽卑鄙無恥,和他好的那幾個人都不是好東西,我就是擔心微微會被那種人坑騙。”
付才說起杜項陽,他自己是直面火力攻擊最前頭的人,卻在這裏擔憂起女朋友的處境。
“還有,”他語氣變得酸溜溜,“謝明遠,他是中央空調,喜歡他會很累。”
付才不是宮鬥冠軍,他只是憑借情敵之間的敏銳直覺做排除法,威脅性最高的當然就是謝明遠。
他雖不在學校,可看到論壇上一些帖子,他很輕易知道謝明遠的一些常待之地,有什麽秘密。
白微給了他臉頰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她手指順着男朋友蓬松柔軟發絲,又輕輕捏了捏他耳朵尖,“男朋友,你真可愛。”
她笑意盈盈,“你擔心我,還不如擔心自己,這段時間有沒有熬夜?嗯?”
女朋友一發話,少年原本還有些陷入敏感愁緒之中,像雨後青苔,但心思還沒有完全長出來,就有陽光灑了進來,照得滿堂亮閃閃。
他那點愁緒很快在女朋友嚴肅态度下,渾身肌肉緊繃,像是上課等待發言的好學生:“報告付才的女朋友,沒有。”
女朋友被他逗笑,“回答得很好,請回答下個問題,付小男朋友,在家乖不乖?”
付才一下子耳根又燙又軟。
他怎麽能說小呢。
“不、不行!”
“抗議無效。”
付才紅着臉,不知道說什麽,又堵住了少女柔軟紅唇。
唇齒親密之間,他溢出來幾個字:“很乖的。”
——
夢境裏一切都會下雨,常年下雨的夢境當中,謝明遠已經習慣了綿綿細雨。
從幼年被綁架之後出現,綿延到此時的雨中之夢,謝明遠并沒有被夢境古怪的陰雨連綿給侵蝕,他只是頗有些感慨,怎麽尋常人夢境光怪陸離,到了他這裏,便只有萬年不變的陰雨天,潮濕的,朦胧的。
永遠看不清楚遠處的白霧。
仿佛只有腳下三米之內距離,這個古怪涼亭,才是他的天地。
每天假裝偶遇少女之後,這個夢似乎也發生了一點轉變。
夢裏有了旁人。
還是他并不陌生的人。
那名古怪的天臺少女。
不,應該說是天臺幽魂。
一抹可憐又孤獨的幽魂。
他溫和睫毛低低垂落下來,眸子看向自己腳邊。
那裏一名可憐少女,她揚起巴掌大的小臉,梨花帶雨看着他,濕潤的眼睫,淚珠盈盈滾動眼睛,似他再不搭把手,這名少女便會就此消失。
謝明遠看到出現在夢境裏的她,不是平靜的,也不是含笑的。
而是柔弱的,可憐的,又美麗的。
這樣的人,就連雨水落下,她都是柔弱得驚人,旁人要擔心雨水會驚擾到她。
他溫和地小心地扶起眼前這名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女。
他知曉自己在做夢。
夢境一切是主人的顯化。
難道自己已經對那少女的感覺,到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地步了麽,他如是想。
他扶起人,對方十分聽話。
乖巧漂亮得似乎在夢境中,他成為了夢境主人那般,可對其為所欲為。
謝明遠揉了一下自己手指,他聲音溫和,清雅面容是平和的。
“你還好麽?”
少女沒有回答,她只是和他一起,坐在了這個古老涼亭裏的長長椅子上,眸子低垂着,似是旁邊沒有自己這個人。
這個時候的她,又契合了外面謝明遠認識的那個她,神秘又平靜,做着自己的事,旁人與她無關。
謝明遠确信自己不是那種人,他也認識杜項陽,看到對方那般在少女面前的姿态。
他已經知曉,對方已經不是癡迷,而是到了沉淪地步,多麽可怕的魅力。
謝明遠:“雨水很好,但一個人看了十幾年的雨,只怕這雨也未必很好。”
對方低垂着,他順着視線看過去,發現對方在看雨。
少女似被這句話觸動,她開口,聲音似珠玉落盤動聽,又如蒙蒙雲霧,柔柔地鑽入人心。
“但它還是好看的。”
綿綿陰天雨,落得無盡,在不遠處形成了潑墨似的煙雨之霧。
像是春日的霧氣,又像是春日的雨。
聽到這句話,再去擡眼看雨,謝明遠發現自己又似乎瞧出來了一點韻味。
或許是身旁人在此處。
雨聲淅淅。
謝明遠再次睜開眼,清晨日光清冷落入光潔地板。
等他吃完早餐,到了學校。
他沒有看到少女,對方不在天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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