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小柏總(26)

第0007章 小柏總(26)

“好球!”

“靠,小柏總真牛逼!”

“小柏總真厲害,這球都能進?”

柏梵一杆進洞,動作幹淨利索,在球臺上占據了明顯的優勢,周身散發的卻是生人勿近的疏離感和不屑意味,讓球臺邊上搔首弄姿的男模女模們有些不知所措。

勾住球杆,俯身壓低腰眯眼瞄準八號球果斷揮杆。

啪,清脆一聲,球穩穩地落入袋中。

——整個臺面徹底被他清空。

“哇——”

不放棄地男模拍着雙手,踩着比女人還要婀娜的步子蹭到柏梵身邊,喊了一聲,“小柏總好厲害哦。”

“小柏總?”柏梵将球杆擱置一旁,俯身側頭從他的袒露的衣兜裏抽了支煙。

男模眼力見十足地遞上打火機,咔擦娴熟地将它點燃,并未察覺柏梵眸色一沉,自以為是欣欣然地說道,“小柏總真的好厲害哦,剛才那個球的技術手法真是太牛了……”說起技術,男模突然挑了挑眉,順勢也從自己兜裏拿出一根煙,踮腳仰頭勾住脖子暧昧地借着他的火星點燃煙。

男模的身高不矮,但是在快一米九的柏梵面前,他這勉強夠上一米八的還是需要稍微的踮腳以在視覺上保持一種平衡。

柏梵不為所動,看着自作主張且勇氣可嘉的男模輕微揚了揚嘴角,擡手将煙夾在指尖慢悠悠地吐出煙圈,嘴角的笑也随之漾了開來。

男模被他的神情吸引,大受鼓舞地湊到他耳邊,咬了咬耳垂道,“小柏總在床上的技術也一定很好,要不要我們……”

話到最後只剩下氣聲,癢癢的讓柏梵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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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柏梵一挑眉,厭惡地将煙按在桌邊的煙灰缸裏,滋啦一聲,惡心的感覺才有所緩解。

他不喜歡有人碰他的煙,哪怕是借以點火之意,根本沒有絲毫地接觸他也覺着惡心。

所以,他不要了,被別人碰過的東西,他不要了。

另外,這個男模他也不喜歡。

“那小柏總……”并未察覺異樣的男模使出渾身解數,指尖在他的領帶周圍打圈纏繞,嗓音壓低又尖銳,很刺耳,“我們去樓上怎麽樣?還是……去外面?”

“都可以。”柏梵扯掉領帶随手一擲,反手将他按在牆上,“要不就在這兒吧?”

“啊?”男模面露難色,倒不是沒想過小柏總玩得開,但沒想到會玩得這麽開,這公共場合的,還有這麽多人在這,做如此激烈的運動會不會影響市容?萬一,有人拍了發到網上去,他也算是十八線的小模特,這要是撈不着好處反倒先是翻了車……

這,不太好吧。

“怎麽?”柏梵眼神冷淡地看了眼他問,“你不想?”

“想。”他不假思索,攀上蘇城有名的小柏總是他踩的狗屎運,“就…就是……在這兒?”

好笑,柏梵用手捏了捏他的臉,“幾歲了?第幾次?”

“二十。”這問題他回答得坦誠,“第……第一次。”但這個問題他回答得磕磕巴巴。

柏梵心領神會地哦了一聲,玩味十足地笑了笑,而後撈過另一邊垂頭喪氣的男模順勢坐在了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一副纨绔子弟的樣子,冷冷地道,“走吧。”

走吧。

這算是柏梵下的最後通牒,他不喜歡有人欺騙他,偏偏這個男模犯了兩個致命錯誤——擅作主張的勾引,膽大妄為的欺騙。

“我……”不明所以地男模還是灰溜溜一臉委屈地出了會所,他不敢惹小柏總。

“你怎麽了?”剛進門的顧晟就看見蔫了的小美人出去,撓撓頭問,“他惹你了?”

柏梵睨他一眼,沒作聲。

“對了,知道我剛才來的時候碰到誰了。”顧晟目的性明确地紮進女模堆裏拍了拍他的肩,繼續道,“周秣那小子你知道吧。”

“我看他光彩烨然,是又搶走你的人了?”仰頭幹完一杯酒,他推了推沒反應的柏梵,“你怎麽回事兒?臉這麽沉?誰又他媽惹你了?”

“別煩我。”柏梵起身欲繼續打球發洩。

“欸——”顧晟一把拉住,有點猜出個大概。

估計又是柏梵那強勢的爹。

說起他爹柏钰,還真是個有點手段的人。柏老爺子這麽多私生子裏就數他最争氣,一人獨占了全部的柏氏集團不說,又是大換血上上下下重新調整了柏氏內部的核心架構,讓柏氏徹底獨屬于他。

所以,對于年近五十得子的柏钰自小對柏梵就寄予厚望,可偏偏柏梵不順他意,二十六的年紀還在亂花叢中嬉戲,而且這花還是男的。

柏梵似乎天性就與他作對,生來就是不合,多少還有點不對付。

顧晟心知肚明地跳過了這一敏感話題。

“小柏總,有人找你。”

“噗——”顧晟猝不及防地把酒噴了出來,這稱呼不會是周秣特地找人來膈應他的吧。難怪進門到現在就沒見他的臉色轉晴過。

顧晟食指抵住嘴唇,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小柏總豈是随随便便能叫的?單是這一個“小”字就別有深意。

叛逆的柏梵自立門戶地開了個公司,怎麽說也是個總,可加上一個“小”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這是在怎麽努力也達不到他老子的成就,他老子就該處處壓他一頭。

“誰?”

柏梵臉色陰冷地睨了眼。

“小柏總。”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周秣插着兜進到他的地盤,“真巧啊,聽說你也在這兒,這許久未見的,也不知道近來生活可好?”

意有所指。

如果說柏梵是纨绔,那周秣就是纨绔中的佼佼,對柏梵最為不順眼,什麽都喜歡橫插一腳,以此滿足自我的好勝心。

不出意外,今天亦是如此。

柏梵面色不改地清理着桌上的球,并不想分眼神給他,簡單的一句“欲仙欲死”把他堵得啞口無言。

周秣扯扯笑,招呼了門邊的侍應生,給柏梵遞了一杯酒,似乎這才是他的地盤。

“那還真是遺憾。”周秣故作洩氣,“本來還想着一堆人一起呢,如此看來是不是沒機會了?”

顧晟饒有趣味地看着自顧自演得正起勁的周秣,眯眼不禁啧啧感嘆——也不知道這人圖什麽,承認柏梵比他優秀就有這麽難嗎?自己那方面不如他就有這麽難嗎?

顧晟不理解地搖搖頭,而後又大為震驚地聽他口出狂言。

“我可聽說,小柏總的技術和人品一樣的不在線…”

啪,九號球直直地砸入袋中。

“難怪總是要換人,是不是找不到合适的?沒人受得了?”

柏梵一門心思地在最後的六號球,巧粉細細摩挲着皮頭,繞到正對門的位置,調整姿勢準備最後揮杆。

“诶呀。”周秣戲多地嘆氣,“看來只能我一人了。”

說罷,沖外頭打了個響指。

偏左一點,好有個完美的弧度,柏梵心想。

揮杆的同時,門被推開了,一雙熟悉的眼睛毫無防備地與他對上了……

隔着迷離的光線,柏梵難得地失誤了。

白球只輕輕地蹭到了邊緣,設想的完美弧線也成了雜亂的線條。

咚,白球沉悶地滾落到地面,正正好在他的腳邊停下。

一年前在柏林見過的人,一年後竟然出現在了蘇城,這算是緣分吧。

柏梵并沒有去撿掉落在他腳邊的臺球,倒是以局外人的姿态看這一只小鹿是如何落入周秣這只老虎的口中。

着實是格格不入,簡單素色的衣着在一群光鮮亮麗的花蝴蝶中居然還不遜色,他似乎也是有意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從進門到現在不理會他掉落的臺球,視線不再裏頭的任何一個誰身上停留,安靜不作聲。

可是,轉念一想,柏梵吐出一口煙,蒙住了眼前的這只小鹿。既然都到了這種地方,那必然是知道它其中蘊含着什麽,為何而來又想得到什麽,一向都是明碼标價的。若是金主高興了,說不定還能索要個更好的東西,換取更高的價值。

所以,他并不簡單。看似什麽都無心,實則處處是有意。

“怎麽樣?和你之前的是不是比不了?”周秣調侃,“小柏總是不是喜歡這樣子的?”手指随便一點落在了那只心機的鹿身上。

“看樣子很小呢。”周秣上下掃視一圈,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怎麽穿得這麽醜?是第一次嗎?”

好像是挺小的,可能剛畢業?柏梵輕嗤一聲,也是,現在就業多難啊,年紀輕輕的就知道怎麽走捷徑,真是贏在了多少人的起跑線啊。何況,他也是有這姿色,不好好利用一下那确實是有點可惜了。

“害羞?”周秣來了興致,湊近他探頭在他的臉上吹了吹,見他的反應欣喜地笑了笑,“還真是。”

“那要不……跟我?我也是第一次……”

“第一次和你做……”說罷他就捧腹大笑,為自己這個低級趣味的玩笑慶祝喝了一整杯的酒。

“我不是第一次。”小鹿終于開口說話了。

果然,柏梵微微揚頭看他的側臉,睫毛很長,說話的時候像是翅膀在扇動——不像是假話。

周秣故作驚訝地啊了一聲,“那正好,我們現在就做,一會就都不是第一次了,你說是不是?”

顧晟:……

神經。

這時小鹿倒是不說話了。

是被他那狗屁的邏輯說服了?就這麽簡單?柏梵彈了彈燃了一大截煙灰,心裏莫名有點堵。

“好不好?”周秣整個身子都湊了上去,“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哦,你的眼睛真好看……”

靠,柏梵手一緊彈得力道也大了些,原本慢慢抖落進缸裏的煙灰突然調轉方向落到了周秣的褲裆上,餘燼的火星瞬間燃出了一個大洞。

“操。”周秣嚎叫地咒罵,“怎麽了?小柏總?”

“沒事。”柏梵淡淡地看他一眼,并不打算道歉。從他口中聽到同樣的話生理性地産生了厭惡。

好看是好看,就是怎麽感覺蒙上了一層捉摸不透的陰霾?

“周總。”小鹿又開口了,眼神裏透着難以言喻的陰霾,語氣堅定有力地道,“如果是第一次的話,那是不是價格會更高?”

柏梵彈煙灰的力道又大了大。

“小柏總怎麽回事兒?煙灰又彈我褲裆上了?你是不是想讓我斷子絕孫?”周秣罵罵咧咧地道。

斷子絕孫,周秣其實還是挺幽默的。

柏梵幹脆按滅煙頭,起身繞開一行人,不緊不慢地道,“周總誤會了,看不出來我在幫你嗎?這下面那個東西都快撐不住了。”

周秣順勢瞅了瞅,不害臊地挺了挺身,“那多謝小柏總了。”

柏梵起身後去了衛生間,為自己看走眼而感到惋惜。

不過,這雙眼睛确實是他至今見過最特別的,像是濕濕潮潮的霧,卻又讓他挪不開。

【作者有話說】

倒回五年前,後面就是按照五年前的正常時間寫下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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