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二更
41、二更
覺明拿着早就準備好的幹淨衣服,等那小孩走過來後就将衣服遞給了他。
“先換上幹淨的衣服,一會就吃飯了。”
這幾日他看着對方在後面一路跟着,早就想要将對方收下。
可師父偏說這人還有父母,不能随便在路上收徒弟,他們這麽多人,從這裏趕到江州還需要數月的時間帶上一名這麽小的孩童,路途遙遠對他們成年人來說,都異常艱辛,更別說還帶着一名孩子。
“我先跟你說好了,我們要去江州,要在路上走三個月時間,如果你路上走不下去了想走了,随時可以離開我們。”
法明虎着臉,裝作一副很兇很不好相處的架勢,可他的冷臉對新收的徒弟沒啥用。
一群人回家三個月的路程,對方再苦再累也沒喊過一聲放棄,硬是全程跟着他們回到了江州,拜在他門下成為第四名親傳徒弟,并且日後繼承了金山寺成為了下一任住持。
長安城內,玄奘也開始了自己全新的生活,法清法正全力栽培他,藏經閣內所有的經文任由他翻閱。
還會經常帶着他去參觀其他的寺廟,接受各大寺廟,禪宗等等不同的修行方式。
光陰撚指,當年進京才十四歲的少年小和尚轉瞬十七歲。
三年一次的水陸大會也再次舉辦,挂單三年的玄奘這一次取代了法清的位置,一人獨自站在高臺之上,熟讀萬典,群戰千僧,七日正會當日,長安城內萬人出動,上至太宗文武官員,下至平民百姓一早就在化生寺內等待聽講。
蹭了三年佛光的石桑蹲在斜飛的屋檐上,跟常光一起聽着下方的玄奘在念□□天寶篆,只見那霧狀的佛光在陽光之下猶如萬道光芒從玄奘的身後發出。
道場內所有的凡人哪怕什麽都聽不懂,只要每日來這裏站上兩個時辰,七七四十九日後也病痛全消。
慈航帶着木叉行者化作人身也站在臺下,聆聽上方的演講。
“菩薩,這佛子比起三年前,佛法精妙了許多。”木叉行者手捧重寶,豎耳聽高臺之上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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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路從西方賀牛而來,攜帶三藏真經一路往東而行,只為尋找那一名善信,教對方苦歷千山,尋經萬水,到西方極樂求取震驚,勸化世人。
“比起三年前是進步了不少,可惜他在這南之洲只會談那小乘教法,不知世上還有我大乘教法。”
高臺紙上玄奘只覺得人群之中,有兩道無法忽視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放眼望去只見豎耳傾聽的衆人猶如被人定住一般。
一道熟悉的身影從人群之中走來,徑直走上高臺在他對面盤腿坐下。
“小和尚,三年未見可還記得貧僧?”
玄奘揚起下巴,看向對方身後那座菩薩像,他的記憶沒有差到隔着三年就将人給忘掉。
“三年前我就說過,你這小乘佛經度不得亡者生魂,我這裏有三藏真經,分別有法藏,天藏,地藏,一共三十五部,合計一萬五千一百四十四卷,都是正善之經,想看嗎?”
身穿九衣紅色袈裟,如今已經是長安都僧綱總都督的玄奘眼皮輕擡:“菩薩想要我做什麽來換這些經書。”
莫名其妙出現在他的面前,一來就拿出手裏的大禮,身居長安數年玄奘所經歷之人,比在金山寺百倍之多,根本不信此佛會無緣無故來找自己。
慈航對着他那雙雪山似的眼睛,笑了笑;“我佛如來,西方賀州者,那裏不貪不殺,養氣潛靈,人人固壽,人人向善。”
“從西往東,南部落者,貪淫樂禍,多殺多争,乃是非惡海,這三藏真經可度人向善。”
“不去。”玄奘想也不想拒絕,面露厭煩注視眼前的人;“在你眼裏,我南部落者,貪淫樂禍,多殺多争,這般不堪想必也不值得去那西天極樂接受洗禮。”
從西天過來助這佛子度十世劫難的慈航,第一次被人用這麽理直氣壯的理由拒絕。
“你只要同意去那西天取經,我這還有五樣寶貝贈送給你。”他就不信了,這世上還有人不在乎菩薩親手贈送的東西。
“我要你那五樣寶貝,就等于承認我是個貪淫樂禍,是非不分之人。”
木叉行者手捧那五件寶貝,随着那二位之間的對話,額間冷汗不斷往下落。
“行了,把你們的神通收了起來,我的法會還沒結束。”
玄奘不想再聽下去,直接起身示意他們趕緊把道場上那些呆滞不動的人恢複原狀。
慈航跟木叉行者被人從法會中趕了出來。
二人從化生寺裏出來,坐在山門口看着遠處重新熱鬧起來的法會。
“菩薩,那金蟬子還沒點化,如今只是一名凡人,他自然不懂取經對他而言意味着什麽。”
慈航看向不遠處的太宗,計上心頭,轉瞬化作女相觀音,直接上那高臺之上的金身。
臺上正在講無量經的玄奘,只見下方的百姓突然齊齊看向他的身後。
他回頭,只見那座泥胎金身菩薩已經活了過來,璎珞垂珠翠,香環結寶明,碧玉繡帶,素羅袍,祥光籠罩,仙音環耳,一步一步從那高臺之上走了下來。
玄奘望着對方這副畫面,默默嘆了一口氣,直覺告訴他今天的法會恐怕是無法正常進行了。
果然,化生寺內觀音菩薩下凡的言論瞬間就傳遍整個長安城內。
有幸在現場之人,更是紛紛跪下口呼阿彌陀佛,那下凡的菩薩也直接被人請去了長老院去見唐王。
玄奘平靜的将自己的水杯跟經書收拾好,抱着這些東西安靜的從吵雜的人群中離開。
剛到住所,推開門的人下一秒就重新将房門推開。
“奇怪,今天法會結束的這麽早?”
陳炜扒拉着房門,探頭先看了一眼門外的日頭,瞧見這豔陽高照的天空嘀咕了一句:“難道我這一次整整一個月沒出現過!”
那不是直接錯過玄奘的全部法會。
站在門檻上的人連忙跑回房間,将桌子上的日記打開,翻到最新的一頁看了一眼上面的日期。
“這是昨天寫的,那才過了不到一天時間吧。”
望着日記上的标記,陳炜又合上日記本,從袖子裏拿出一副半新不舊的鈴铛搖了起來。
蹲在房頂上的石桑聽到了鈴聲,大耳朵晃了晃,身子卻沒敢動。
常光比它還慘,整個人已經變成了一盞燈豎立在它的身旁,它們為了看小和尚的法會特意選了長老殿最好的房頂,結果
菩薩也選了這個地方。
木叉行者蹲坐在它們身旁,好奇的打量着跟前的一盞燈還有小狐貍:“原來是兩只廟精啊。”
作者有話要說:陳炜:你說話好嚣張不怕他打你。
玄奘:他都說了他西方極樂人人向善,從無惡人,打我的話不就是證明他所謂的話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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