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做戲

第003章 做戲

“來,多吃點,都是你愛吃的,瞧你瘦的。”沈夫人一面含淚心疼的看着沈南迦,一面不停的往她碗裏夾着菜。

自從沈南迦嫁進平津侯府,別說是在家中吃飯了,就是連父母都很難再見一面。

剛開始是為了遵循那些禮儀道德,後來有了些嫌隙,聯系便少了,也就不願意再和家裏聯系。

就這樣生疏下去,以至于最後抱憾而終。

“你今日便不要再回去了,他們那樣對你,不回去也罷。”

寧國公從雲棧那裏仔仔細細的聽了當日沈南迦小産的事情,臉色十分難看。

沈南迦把菜夾進父親的碗中,勸慰道:“父親說胡話了,出嫁從夫,今日留下來陪父母吃飯已經是萬幸,哪裏還能不回去。”

女子出嫁從夫,哪是能輕易回得了娘家的。

寧國公氣憤的拍了拍桌子,“你也是,我這麽多年也是把你教出了個倔性子,這裏總歸是你的家,出了什麽事怎麽都不往回來遞個消息。”

他更多的是氣自己,他沈家堂堂将門世家,好好的女兒竟是要被一個侯府欺辱。

聽到父親這樣說,沈南迦反而是起了疑心。

“家裏從未收到過我的半分消息?”

沈夫人擦着淚說道:“不止是收不到你的什麽消息,反倒是有不少侯府消息傳來,說你,算了,吃飯吧。”

沈南迦心中頓時間明了。

她在侯府的規矩之下甚少能出門,剛嫁去的第一年,不是沒有給家人傳信訴苦。

Advertisement

可一封封信遞出去卻是再沒收到回信,最多是收到過父母的口信,要她嫁了人就安分些,好好聽夫家的話。

久而久之,沈南迦也就對家裏心生怨怼,之後再回家也總是對父母惡語相向。

如今父母卻說從未收到過她的消息,看來這其中必是侯府的那些人在搞鬼了,想必父母對自己的誤會也是這樣。

前世她甚少離開侯府,只知道外面對她多有些流言,不過這些高門深閣裏的婦人向來是愛嚼舌根,即便是再好的媳婦都免不了說嘴幾句,她也就忍了。

直到沈家蒙冤,她四處求人申冤,才知道自己的名聲是有多差,竟是到了人人厭棄的地步。

現在想來,這定是她那位婆母精心計劃的了。

沈南迦冷笑一聲,“說了些什麽?無外乎就是說我不認母家,不敬公婆,不體夫君,善妒易怒?”

她自是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麽說的,比這更難聽的話比比皆是。

“都是些無稽之談,你是什麽性子,當父母的還不知道嗎?”

沈南迦輕撫着沈夫人的肩膀安撫。

正是父母知道她的心性,才會加深了彼此之間的誤會,想到自己前世一次次讓父母傷心,她便心痛難耐。

也是怪她這麽多年蒙了心瞎了眼,倒不知道竟是這麽大的一場陰謀。

“只要父母信我便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往後我會常抽空回來看父母的。時候不早了,女兒就先回去了。”

沈夫人不舍的拉着沈南迦的手,“好,你要照顧好自己,出了什麽事一定要随時跟我們講,有了委屈,你父親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要給你掙回這口公道來。”

寧國公在一旁點點頭,雖是什麽都沒說,卻也是忍着通紅的雙眼,壓着心中不舍。

縱使萬般不舍,也是該到了回去的時候,何況她這次還是偷跑出來的,更留不得。

國公府的一草一木都還和記憶中的一般無二,路過那些記憶深刻之處,沈南迦不免多停留了一陣。

“我當是誰回來了,原來是小魔頭啊。”

沈南迦聞聲看去,一襲奪目的紅衣出現在身後,那人束着高冠,身姿挺拔,眉眼間皆是意氣風發。

“二哥哥。”沈南迦脫口而出,聲音卻哽咽的變了調。

沈家二子一女,沈南迦是父母老來得女,上面的兩位哥哥皆是對她寵愛有加。

大哥哥沉穩,對她是百般溫柔,二哥哥更是從小寵着她陪她玩鬧。

上一世即便是她和家中決裂,二哥哥也從未責怪過她,甚至在戰場上為了救自己而戰死。

沈西炀一下慌了手腳,“你怎的哭了,我可沒招你啊。”

沈南迦趕忙擦了淚,“沒事,只是有些想念二哥哥。”

沈西炀揣着胳膊笑,露出兩顆小虎牙,“想念你就多回來看看,爹娘都很想你。”

“這是要走了?我送你。”

“那就多謝二哥哥了。”

二人一路暢談行至車馬前,還像是以前在家裏時一樣。

“皎皎,”沈西炀在沈南迦上車前喊住了她,心疼和不舍終于壓抑不住從眼眶中流露出來。

他的聲音有些啞,輕如晚風,卻極為認真沉重,“若你想家,哥哥便帶你回來。”

晚陽斜照在他的臉上,他目光如炬,一身紅衣讓沈南迦想起了沭陽灣那日他渾身浴血誓要帶自己回家時的場景。

沈南迦溫柔的笑了笑,笑起來時眉眼處的明媚和沈西炀有幾分像。

“二哥哥幫我個忙吧。”

“你* 只管說,我定會全力幫你。”

“雲棧,把東西給我。”沈南迦伸手從雲棧那裏拿過兩個紙包,“二哥哥幫我查查這藥的成分,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沈西炀眉頭輕挑問道:“這藥是你吃的?”

沈南迦沒回答他,“哥哥先幫我查吧。記得千萬別告訴爹娘。”

沈西炀不再多問,“查到之後我要怎麽告訴你。”

“哥哥再送我一個侍衛吧,”沈南迦想了想,“不起眼能傳信的就行。”

她既知道了侯府的陰謀,身邊的人是斷然不能再相信了。

沈西炀點了點頭,溫柔道:“好,都依你。”

“不早了,皎皎就先回去了。”沈南迦上了馬車,沖沈西炀揮揮手。

平津侯府——

“記着我跟你說的了嗎?以後侯府的人誰說的話都不要信。”沈南迦叮囑着雲棧。

雲棧也一改往常的迷糊,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日的侍衛你可曾有看清?”

雲棧微微蹙眉,“看清是看清了,但卻是個生面孔,不管是侯府還是國公府,奴婢都不曾見過。”

沈南迦輕咬着嘴唇,蹙眉思索。會是誰呢?

“夫人,老夫人有請。”

剛進煥清堂,正廳中站着一個面熟的大丫鬟。沈南迦認得她,這是謝老夫人身邊的人。

她這前腳剛進門,後腳就有人來請,恐怕又是誰通風報信了,她這煥清堂可真是漏成篩子了。

“容我換件衣裳便去給婆母請安。”

大丫鬟低頭強硬道:“不必了,老夫人等您很久了。”

沈南迦不好再拒絕,只得跟着去了。看樣子又是要鬧上一場了,不過也好,好歹她已經看清了這些人的面目。

踏進慈壽堂的門檻,一眼可見正殿裏坐滿了人。

主位上那位衣着端莊華麗,一副菩薩面容的正是謝老夫人,謝祈昀的生母。左側依次是謝祈昀三房庶出兄弟的夫人,右側是兩房嬸嬸。

難得人這麽齊全。

沈南迦上前,在堂中恭敬的行了禮,“兒媳給婆母請安,二二嬸嬸四嬸嬸安好,大嫂嫂安好,三弟妹四弟妹。”

“二嫂嫂安好。”

謝老夫人頭也不擡一下,臉上看不出喜怒,語氣平平帶着長輩的威嚴,“身子養的怎麽樣了?”

沈南迦回道:“開的藥每日都喝着,近日才勉強能下床。”

“二嫂嫂不愧是将門之女,身子骨就是要比尋常人家的女子好,剛下床便能車馬遠行回娘家了,真是讓弟媳好生羨慕。”

說話的人是三弟妹蘇氏,人長得确實是貌美如花年紀也不大,不過實在是個蠢的,別人說什麽就聽什麽,向來都是被當槍使的那個。

沈南迦不惱,淡淡回了她一句,“三弟妹若是羨慕,那便多在花園裏走走,平日少吃兩盅參翅,自然身體好。”

前幾日蘇氏在遠山候府的宴會上,在花園裏辱罵遠山候夫人叫人聽見了去,她自己忘了沈南迦可沒忘。看樣子這事是沒給她長點記性。

除此之外,之前她私自克扣參翅被老夫人抓的事情還沒過呢。

沈南迦一句話戳了她兩處傷疤,讓蘇氏頓時間面如肝色,不顧禮儀的跳起來就要罵人。

“你……”

“行了,”座上的謝老夫人終于忍不住出了聲,“你好歹也是侯府裏的人,怎麽就是改不掉這個嘴上的毛病。”

“你倒是說說今日回娘家的事情。”

沈南迦順勢跪下,“還請婆母贖罪,今日實在是事出有因,家中母親病重,差人來告知,只是兒媳心裏着急,便忘記來通知一聲,讓婆母擔心,兒媳有罪。”

說着,她裝作一副可憐的模樣,淚珠大顆大顆的往下流。

這招還是她從那蔣氏身上學到的,有錯沒錯先認罪。更何況她說的情理皆在,不好讓人挑錯處。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謝老夫人都沒想到沈南迦今日說跪就跪,還擺出這麽一副小家子氣。

沈南迦出身将門,總有那麽一股子傲氣在身上,平日裏是斷斷不會有這般作為的。

“你的錯就這些嗎?你既然嫁了人,怎能私自回娘家。”

沈南迦委屈道:“四嬸嬸這話是什麽意思,母親病重我卻不歸家,嬸嬸這是要讓我背不孝的罪名嗎?”

吳氏頓時間啞口無言,趕忙眼神求助于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畢竟是這麽多年的人精了,面上依舊從容淡定,“那你且說,是差了誰來告訴你的。”

“是兒媳院中的小萍。”

謝老夫人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桌上,震怒道:“胡說!”

沈南迦狀作無辜,“婆母不信,自可把小萍喚來問啊。”

“去,把人帶來。”

一直以來沈南迦都是通過小萍來給國公府傳消息的,如今得知父母從未收到消息,那她便知道這小萍是誰的人了。

她這樣說,正是打算借老夫人的手把這人處理掉。

沒過多久,小萍便被帶了過來。

“你且說說,是不是你告訴夫人親家病重的事情。”

小萍有些懵,看了看謝老夫人又看了看跪在一旁的沈南迦,回話道:“奴婢沒說過。”

沈南迦先發制人,“你怎的沒說過,向來我與家中傳信都是通過你,你難不成是在從中作假?”

小萍立刻匍匐在地上,“夫人明鑒,奴婢不敢作假。”

沈南迦道:“不敢作假?那你告訴我,我小産那晚雲棧要你去國公府,你去了嗎?”

小萍頓時間抖如篩糠,她心裏藏着秘密,什麽都不敢說。

沈南迦不動聲色的看着周圍在座的人,注意小萍的眼神驚慌之下瞟向的眼神去往何處。

“奴婢,奴婢沒去。”

“你如今當差當的連主子的話都不聽了?”沈南迦輕笑,聲音中帶着從未見過的威嚴。

小萍慌亂說道:“是,是老……”

“好了,不過是個下人的話,信不得。”謝老夫人出聲打斷。

“确實信不得,我今日趕去家中,卻發現母親并未病重。可身邊的人皆能證明小萍是和家中傳話的人,這麽看來,究竟是她作假瞎說呢,還是有人故意騙我回家然後再來婆母這裏告狀呢。”

沈南迦表現的十分委屈,卻特意強調了最後的幾個字。

謝老夫人垂眸,端着茶杯淺酌了幾口,“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

沈南迦回道:“怎敢,确實是兒媳有錯,若是早點來告知婆母一聲,便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小萍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突然不斷磕起頭來,“是奴婢造假,故意和夫人說錯了話,都是奴婢胡說的。”

未等其他人先發作,沈南迦立刻接道:“既如此,這種平白無故信口胡說的人自然是不能再用了,也不能留在侯府裏,今日她敢謊稱國公夫人病重,明日自然就敢亂說侯府裏的不是,婆母您覺得呢?”

沈南迦步步設陷,只等謝老夫人發作。她了解謝老夫人是個極其看重名聲的人。

即便是為了她的好名聲,也得把這件事壓下去。

“老夫人,夫人,侯爺回來了,正往慈壽堂來。”

就在此時,小厮來報。

沈南迦神色沉了沉,心覺不妙。

而堂上的謝老夫人卻嘴角微微揚起,擱下了茶杯,轉開了眼前的話題。

“快去準備些侯爺愛吃的茶點,今日這出戲還長着呢。”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