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嫉妒
第057章 嫉妒
幾日後, 蔣依媛的生辰如期而至。
懷着身孕過生辰,也算是天大的喜事了。她無父無母,納進門時才認在了宋清瀾的名下, 所以也沒什麽親人前來看望。
宋清瀾也很是看中的将她的生辰辦的極盡奢華, 風光不亞于正室。
沈南迦索性也直接抱病不出,将這風頭直接拱手讓給了她。
宴席之上,觥籌交錯, 突然一陣悠揚的琵琶聲合進了原本的琴聲, 更添風雅, 緊接着一襲粉衣獨立其中,輕歌曼舞, 獻上一曲。
曲罷,摘下面紗, 阮素額間一朵牡丹,眉眼明豔。
“奴婢獻舞一曲,特此慶賀蔣姐姐生辰,祝姐姐和腹中孩兒平安康健。”
她禮儀得體, 旁座的蔣依媛卻已經黑了臉。
謝祈昀眉開眼笑,欣喜的眼神全落在了阮素身上,“阮娘,還是你有心, 到我身邊來。”
“奴婢為姐姐準備了繡扇,技藝不精,還請姐姐不要嫌棄。”阮素微微俯身,獻上自己準備的賀禮, 親自遞至蔣依媛面前。
蔣依媛見到謝祈昀看阮素的眼神,頓時間氣不打一處來, 擡手便揚了托盤。
“我才不要你的東西。”
扇面落在地上,精致的飾物碎了一地。阮素愣在原地,無辜又無措。
見狀,謝祈昀即刻不滿起來,“阮娘好心為你賀壽,你這是做什麽?”
蔣依媛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行為過激,忙解釋,“我,我只是怕這東西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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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素立刻接道:“那便讓郎中瞧瞧,好讓姐姐安心。”
今日在場的郎中,不止有一直照看蔣依媛的吳郎中,還有在煥清堂問診的薛郎中。
那位吳郎中不敢亂說,只好如實回答,“回侯爺,這繡扇沒什麽會傷害人體的東西。”
得了郎中的話,阮素垂眸,神情更加難過沮喪起來。
謝祈昀蹙着眉,數落蔣依媛,“這下你滿意了?把阮娘的好心意都毀了。”
被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數落,蔣依媛更是委屈,“侯爺,今日是我的生辰。”
可謝祈昀半點面子都不給她,“你的生辰便要這般為難別人?都已經是有身子的人了,能不能改改你的那個脾氣,怎麽好給你腹中的孩子做榜樣?”
蔣依媛不敢反駁,憋着委屈的淚水瞪視阮素,而阮素卻是直接跪在了地* 上,認起錯來,“侯爺,都說有身孕的女子情緒不定,蔣姐姐也是愛子心切,今日錯在奴婢,不過是把繡扇,莫要傷了姐姐與侯爺的情分。”
謝祈昀對蔣依媛的跋扈早有不滿,對比之下的差距更是明顯。
他起身,将阮素扶了起來,溫聲道:“起來,還是你懂事。”
蔣依媛雙眼通紅瞪着,桌角都快要被摳爛,這種招數她自然是用過千遍萬遍,如今被別人用到了自己身上,她卻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幾次想要狡辯,卻都被謝祈昀噎了回去。
本是她的生辰,卻被當衆責罵,不止如此,謝祈昀甚至晚上還留宿在了钿春居。
“夫人,慈壽堂那邊請您過去。”
沈南迦擱下正在翻看的話本,有些納悶。
這些天都是慈壽堂的人來請,她都想方設法推辭,以免蔣依媛的胎出了什麽問題怪在自己身上。
可現在派來的是謝祈昀身邊的人,恐怕是真的有什麽要緊的事情。
沈南迦快步趕去慈壽堂,一進門見到的便是蔣依媛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臉。
目光一轉,阮素跪在堂中。
還不等她行禮,宋清瀾便忙不疊冷臉指責,“你平日裏就是這麽管院子裏的人的?”
沈南迦意識到情況不妙,冷靜詢問,“妾身不知,這是發生了何事。”
蔣依媛仰着頭道:“翠兒,你把方才的話再與夫人說一遍。”
阮素身旁還跪着個丫鬟,沈南迦一眼睨過去,認出她是钿春居的人。
最初布置钿春居的時候,用的都是從煥清堂出去信得過的下人,想必這人是之後修繕時慈壽堂安插進去的。
那今日之事便見怪不怪了,又是這般套路。
“阮姨娘近日時常獨自一人去到寧安寺,奴婢去寺中上香時,多次撞見阮姨娘與一男子私會,舉止親密。”
宋清瀾恰到好處又提起舊事,“上回去寺中,你說是夫人叫你去為父母添置靈位的,可我們瞧見的卻是你和一男子舉止親密啊。”
阮素矢口否認,“奴婢确實是去為父母上香的。”
“誰能作證?”
“無人作證。”阮素斬釘截鐵道,“可也沒有證據能證明奴婢私會。”
蔣依媛着急了,“怎麽沒有證據,翠兒都多次撞見了。”
沈南迦尋了一旁的位子坐定,帶着一身威壓俯視着翠兒,開口卻幽幽地拖着尾調,“那我倒是問問你,你撞見阮姨娘私會是在何處,何時,那男子又是何人,何相貌?”
“奴,奴婢不敢細瞧,”翠兒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了個懵,慌了陣腳,一時回答不上來,“是,是個年輕男子。”
沈南迦輕笑,“寧安寺來來往往的香客那麽多,莫不是叫你瞧見個男子與阮姨娘招呼一聲便是私會了?”
“不,不是香客,”翠兒突然揚聲堅定起來,“是個在寺裏做活計的人。”
沒看清人,倒是知道那人的身份,說不是事先準備好的證詞都沒人會信。
沈南迦看穿了她的把戲,放心起來,繼續不急不忙地詢問別的問題,“那你都是何時在寧安寺見過阮姨娘的呢?”
“這月五號,十二號,十六號都有見過。”
“五號阮姨娘與我告了假去為父母添靈位,十二號她一直在煥清堂,下人們可以作證,至于十六號,她可是始終在書房伺候着的。”沈南迦緩緩道來,後又質問。
“你倒是同我說說,你看見的究竟是誰啊。”
她一早便知道阮素有定時去到寧安寺的習慣,雖不知她是去做什麽,但自打五號在寺裏撞見了謝祈昀和宋清瀾之後,便沒再讓她去過。
反而,這突然的消失,一定會讓一直盯着她的人察覺到異樣,便找了個身形相似之人,在十二號和十六號穿着阮素的衣裳去了寧安寺。
而對于真正阮素在這兩日的行蹤,就是怕有人通風報信全都刻意隐瞞了。
翠兒頓時間慌了神,膝行上前,“不,沒有,老夫人,奴婢是看見了的,确定是見到了的。”
宋清瀾瞪着沈南迦,她來之前,阮素對于翠兒所述之事始終一言不發,她一來,簡簡單單幾個問題這局面反倒是逆轉起來了。
她從喉嚨裏擠出一句嘲諷,“你這正房大娘子可真會替旁人作證。”
上回是她勻了告假添置靈位,這回又是在煥清堂伺候。
沈南迦趁機回了一句,“母親這話可有失公允,若說我替她掩護,那十六號侯爺的作證也是假?”
“夠了,盛子。”謝祈昀出聲打斷,臉黑的像炭,讓人拿出了一幅畫像,丢在翠兒面前,“你見到的可是這人?”
畫像上畫着個年輕的男子,神韻倒是與之前所見有幾分相像。
翠兒都沒仔細多看兩眼,一口咬定,“是,是他。”
謝祈昀用力閉了閉眼,煩躁道:“可全寺上下都不認得這個人,更別說他是在寺裏做活計的。”
他早就派人去查了那日看見的人,可找遍了全寧安寺也沒找見這人,更奇怪的是,全寺上下所有人都像是提前通好氣了一般,皆言說不識得此人。
翠兒心裏打鼓,冷汗布滿額頭,結巴起來,“那,那便不是,是其他的人。”
沈南迦冷笑,“你這一會一個說法,就算是去了府衙,這證詞也是不敢用的啊。”
眼見着這事情幾乎是要被逆轉,蔣依媛一時情急,跪在謝祈昀面前,言辭懇切,“侯爺,即便對象不清,您也是親眼見到過的啊,她終究是個秦樓女子,難道您從來就不曾懷疑過嗎?”
宋清瀾也在一旁幫腔,“辭澤,事情查清之前,還是不要……”
話音未落,阮素卻突然徑直倒了下去,唇角溢出鮮血。
沈南迦眼疾手快,上前接住了昏倒的人。
謝祈昀吓了一跳,趕忙跑上前,“阮娘,阮阮,來人,叫郎中。”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斷了這場指認,蔣依媛和宋清瀾此刻再想要把場面拉回來,已是難上加難了。
“回禀侯爺,阮姨娘這是中毒之象,索性中毒不深,只是恐怕是要昏迷一段時間了。”
謝祈昀沉聲,怒意不加掩飾,“去查,她今日經手過什麽東西。”
先前是走水,如今又是下毒,到底是誰一而再再而三地殘害着她。
不多久,郎中便把阮素碰過的所有東西都查了一遍,選出一盒精美的胭脂,“侯爺,這盒胭脂裏有毒,是砒霜。”
阮素的貼身侍女立刻開口指認,“這盒胭脂是是鳳仙居送來的,姨娘上午塗了一次。”
在見到那盒胭脂時,蔣依媛便已經是驚懼萬分,如今謝祈昀滿臉怒火的直視更是讓她渾身都哆嗦起來。
“不,不,我沒有,奴婢沒有,郎君,不是我做的,我确實是送了口脂,可沒有下砒霜啊。”蔣依媛跪在地上,企圖喚醒謝祈昀對她的憐憫。
謝祈昀瞪着她,“那你怎麽解釋裏面的問題?”
“我真的沒有,”事到如今,蔣依媛只好承認,“只是,只是些會毀容的東西,我真的沒有想毒死她啊。”
她在送去的胭脂裏下了可以讓阮素毀容的東西,只要她毀了容,謝祈昀的寵愛便又能回到自己身上了,
可她無法解釋,為什麽現在這盒胭脂裏,卻被說下了砒霜。
宋清瀾見謝祈昀似乎是已經有了殺意,趕忙上前制止,“辭澤,媛兒只是一時糊塗,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算了吧。”
蔣依媛肚子裏的孩子也很合時宜的鬧了起來,她滿頭大汗坐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啊,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宋清瀾情急,“快,快去找許郎中。”
沈南迦當下攔住了人,“母親這是作何?薛郎中就在此,為何非要叫許郎中。”
宋清瀾心虛地瞥了一眼謝祈昀,尴尬道:“薛郎中不熟悉她的胎像。”
“可如今應當是保重孩子最要緊吧。”
謝祈昀默不作聲,沈南迦權當他是默認,眼神立刻示意薛郎中上前看診。
宋清瀾現下就算是再不安,也不能再做阻攔,多說一句風險便大了一分。
薛郎中診了脈,拿出針包在穴位上施了幾針,蔣依媛的臉色便立刻回轉了許多。
他擺出一副疑惑又謹慎的神色,上前回話,“侯爺,蔣姨娘只是輕微動了些胎氣,并無大礙。只是,這脈象,并未足三月身孕。”
“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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