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居然會做鴨？

蘇宇荒果真載着他在超市門口停了車，用行動答應了顏亦真的提議。顏亦真一下車就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裏，把頭盔摘下來的時候還順勢晃了晃腦袋，看起來是想把被頭盔壓塌的頭發整整，當真正目的只是想讓自己不要再惦記“不正當男男關系”這碼事。

“頭盔放哪兒啊……”顏亦真問道。

蘇宇荒順手從他手裏把頭盔拿了過來，放在後座上，轉手就推着顏亦真往超市裏面走：“走吧。”

“哦哦。”顏亦真點點頭，也沒再多言，推着門口置放的購物車，就往裏面走。兩個大男人在超市裏逛，還有點引人注目。尤其是他們兩個都長得十分耀眼，再加上蘇宇荒那令一衆路人羨慕嫉妒的身高，不少人都在悄悄看他們倆兒。

蘇宇荒下意識就要往零食區走，可剛走了沒兩步，就發現顏亦真推着購物車往另一個方向看着——果蔬區。

他長這麽大，逛超市經過果蔬區跟肉類冰櫃，就從來沒多看一眼。超市對他而言，只有零食和飲料。或者說他根本就很少來這種大型超市，無論是水果還是零食，外面專賣的店都很多，再加上網購越來越方便，來大超市對于蘇宇荒而言，根本是多此一舉。

但顏亦真在車上說的就很明朗，是要來超市“買菜”，而不是買零食。

蘇宇荒只好打消了自己的念頭，就在顏亦真身邊乖巧地跟着。

“你想吃什麽？”顏亦真随意問道。

蘇宇荒單手插在口袋裏，四處看了看道：“不知道啊，都可以。”

“你吃辣嗎？”

“還可以。”

“喜歡吃什麽？”

“都還行。”

兩個人進行了一波毫無營養的對話，顏亦真嘆了口，只好自己做決定。其實做飯或者下廚，并不算累人；反倒是做菜之前，決定做什麽菜這件事比較耗費腦細胞。

“哇你看那邊！蘇校草诶……”

“哪裏哦，那個個子特別高的麽？！”

“對啊對啊，長得好帥啊……”

旁邊有結伴逛超市的女孩子小聲議論。他們都聽見了，蘇宇荒習慣性無視，顏亦真卻有些不好意思的埋低了頭，徑直朝着肉類冰櫃去了。蘇宇荒見他這模樣有些好笑，便小聲問道：“你是不是特別容易害羞啊？”

“不是啊。”

“那就是在喜歡的人面前會很容易害羞？”

“……不知道，我又沒有喜歡的人。”顏亦真順嘴回答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落在簡易包裝好的生肉上，正仔細想着今晚要吃什麽，什麽樣的肉會比較合适。在蘇宇荒看來，這種明顯搪塞的回答，無疑是更有力的證明。他心情都跟着一下明朗起來，指着旁邊賣魚的水缸道：“你會不會做魚啊？”

“哪種魚啊？”

“就酸菜魚。”

“不會。”

“那鴨呢？會做鴨嗎？”蘇宇荒又指了指開膛破肚拔了毛、躺在冰塊上的鴨子。

顏亦真猶豫着道：“做鴨啊……會是會，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歡的那種鴨。”

“哦都可以，我不挑，口味重一點就行。”

他們兩随意地商量着，完全沒意識到這話有點歧義。

先前兩個說悄聲議論的姑娘，大膽地推着購物車跟到了兩人身邊，聽見這段對話，其中一個姑娘“噗嗤”笑出了聲：“噗哈哈……”

這聲笑吸引了他們兩人的注意力，紛紛轉過頭去。

另一個姑娘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同伴的衣角，壓低了聲音道：“你笑太大聲了啦。”

“哈哈，不好意思，但是公然讨論做鴨真的很好笑啊。”姑娘爽朗地說着，好像全然不為自己的失禮而感到害羞，相反，她大膽地看着顏亦真道：“小哥哥你長得很好看啊，認識一下？”

顏亦真：“？？？”

蘇宇荒黑着一張臭臉，十分不爽地皺起眉頭道：“跟在別人身後偷聽人說話不太好吧。”

“我為我剛才的行為抱歉，不過我還是想問問旁邊這位，可以認識一下麽？”姑娘笑着說道。

顏亦真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對方一眼，利落的短發，不濃不淡的眼妝，長得挺好看，而且帶着一股英氣。雖然他試圖隐藏自己打量的目光，可姑娘還是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不管不顧旁邊蘇宇荒的黑臉，直接朝顏亦真伸出手道：“你好，我叫曲小宇，可以給我你的電話嗎？”

曲小宇的手指修長白皙，指甲也打理得很漂亮，擦着黑色的指甲油，就擺在顏亦真的面前。他猶豫了幾秒，對方已經這樣自報家門了，仿佛在扭捏下去不太合适，只好跟她握手道：“我叫顏亦真。”

“喂你……”“你電話多少？”蘇宇荒還想說點什麽，曲小宇搶先一步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然後松開顏亦真的手，自顧自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遞到顏亦真面前，“把你電話給我吧。”

被女生搭讪或者遞情書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大多數情況下，即便是女生主動，也都一個個很羞怯。顏亦真還從沒見過曲小宇這麽強勢又主動的女生，前提條件是還長得很好看，這種強勢讓他完全不知道怎麽拒絕。

顏亦真只好伸手接過她的手機，在數字鍵盤上摁下自己的電話號碼，再遞還回去。

曲小宇旁邊的女孩見狀，大氣都不敢出，但眼神裏全是羨慕。

“謝謝，那下次再見。”曲小宇笑了笑，拿過手機打了過去，随即又挂斷，把手機放回了自己口袋裏，拉着旁邊的女生轉身離開了。

顏亦真滿腦子都是問號。

“随便來個人搭讪你就淪陷了麽？”蘇宇荒不爽道。

“啊？不是，人家都自報家門了，我……”“看樣子你是真的很想戀愛啊。”蘇宇荒又道。顏亦真瞅了他一眼，他正故作鎮定地看着別處，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蘇宇荒的語氣裏帶着一絲酸味。

天了，難道蘇宇荒在嫉妒嗎？

顏亦真想到這個，覺得有點好笑，便小聲道：“你不會是在嫉妒吧？”

“哈——？”蘇宇荒轉回來挑眉看着他，“你在說什麽啊？”

“哈哈，我是說，是不是沒有這麽漂亮的女孩子跟你搭讪，所以你嫉妒我啊？”顏亦真說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去你的，趕緊買了趕緊回家！”蘇宇荒沒好氣地說道。

“那你還想吃點什麽啊？”顏亦真說着，提起那只鴨子遞給了冰櫃後面的師傅道，“師傅麻煩稱一下，然後切小塊。”

“好嘞。”師傅接過來，動作利索地過稱，打上價格标簽，再拿到後頭去依照顏亦真的要求剁成小塊，封袋遞回給顏亦真。

蘇宇荒看得目瞪口呆道：“還可以這樣啊。”

“什麽這樣？”

“超市裏還能幫你切好啊。”

“是啊，不然你家也沒有斬骨刀啊……”

“那是什麽？”

“就是剁骨頭用的刀。”

“有什麽區別嗎？跟菜刀？”

“當然有啊……”顏亦真哭笑不得，壓根沒想到蘇宇荒如此沒有生活常識，“我很難說明白。”

“那是不是我買水果也可以幫忙削皮切成小塊啊？”蘇宇荒滿臉躍躍欲試，雖然在專門賣進口水果的地方也會幫忙切好，但他還是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興奮。

“……看哪個超市吧，大多數不會。”顏亦真把切好的鴨子放進購物車裏，推着車跟蘇宇荒邊走邊閑聊起來：“你難道都不來超市的嗎？”

“都是買零食。”蘇宇荒道，“一會兒去買點零食吧。”

“嗯好。”

往後顏亦真動作熟練地挑選了兩天的菜，動作之快令蘇宇荒咂舌。他不但買了主菜，還買了許多蔥姜蒜等等調料，那認真挑選的模樣活像酒店裏的大廚。

不過蘇宇荒沒好意思說，在他們商議要做鴨子吃之後，他天真的以為只要買只鴨子回去就成了。

到了零食區域，就成了蘇宇荒的天下。家裏本來就很多零食飲料，全是網購，偶爾這種在超市揀選的感覺，他還覺得挺不賴。每路過一排貨架，他們的購物車裏就會謎一樣的多出幾包零食，不過幾分鐘，購物車就被塞得滿滿當當。

“你不吃零食嗎？”發現顏亦真一直推着車跟在後面，并沒有伸手的意思，蘇宇荒拿起一包黃瓜味的薯片塞進堆在購物車上，朝他問道。

顏亦真搖搖頭：“我倒不是經常吃這些，偶爾吃。”

“那你買啊。”

“啊？好吧……”蘇宇荒說的是祈使句，讓顏亦真有種必須買的錯覺。他擡眼看了看身邊的貨架，最上面倒是有個他愛吃的零食，便伸手去拿。

他才剛伸出手，就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對。

這貨架……也太高了吧？

他一米七八的身高為什麽拿最上層的東西有點費力？這種不科學的設計真的沒問題嗎？是時候跟超市提提建議了。他一邊想着，下意識踮起腳去拿。

就在他拿到的前一秒，蘇宇荒站在他身後，不費吹灰之力地把目标拿了下來。因為這個動作，他們靠得極近，近到顏亦真都能感受到耳旁蘇宇荒的呼吸。

他一下子亂了陣腳，轉過身來匆忙道：“啊，謝謝。”

“哈哈，矮子。”蘇宇荒卻完全沒意識到他們兩現在的姿勢有多暧昧，只是把東西扔進了購物車裏，嘲笑了顏亦真一句。

“……也就比你矮那麽一點點而已。”顏亦真說着，刻意地跟他拉開距離，“差不多了吧，再多拿不了了。”

“嗯，行，結賬吧。”蘇宇荒道。

“等等……買這麽多，我錢不夠啊。”顏亦真這才想起來，自己并沒有帶多少錢出來。現在臨近月末，加上之前給賴賴花的那點開銷，這個月已經非常緊張了。

蘇宇荒挑眉笑了笑道：“我可以付錢啊，但是你是不是得付出點代價？”

“付出點什麽？”顏亦真不解道，“我都給你做飯了，還能怎麽樣？”

“你就說答不答應，回去我再告訴你。”

“殺人放火我不幹啊。”

“你放心，我遵紀守法，一等良民。”蘇宇荒笑得更詭異了。

“……”顏亦真無奈，可又沒有別的辦法，“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