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似曾相識院歸來

第一章似曾相識院歸來

門口的兩排花籃嬌豔欲滴，站在花籃中央的「樓外樓」老板臉比花紅說不是羞是憤，這畫面紅紅火火恍恍惚惚，成為這個平靜且無聊無聊的傍晚最大的八卦，吸睛效果瞬間拉滿。

過往的行人紛紛駐足，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多，裏三層外三層地，把樓外樓門口圍了個水洩不通。

卓玥混在看人鬧不嫌事兒大的人群中，磕着瓜子，搖着扇子，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時不時地煽風點火插上兩句，盡職盡責地推波助瀾。

眼瞅着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樓外樓老板腆着圓滾滾的肚子，一邊怒斥“造謠可恥”，一邊指揮着幾個夥計把紅豔豔的花籃扔了出去。

“哪個龜孫憑空污我清白！我跟他沒完！這些破花，給我通通砸了！”

樓外樓的老板罵罵咧咧，叭叭叭叭的薄唇如飛刀，早把兩個送花籃的龜孫當魚生切了一百零八片薄片扔進了芥末汁兒裏。

木尋聲聽得眉頭直皺，他下意識地看向卓玥，一擡眼，就對上了一雙賊亮的眼睛。

那眼神三分涼薄三分吃瓜剩下四分全是搞事……木尋聲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就往旁邊挪了半步。

說時遲那時快，剎那間，只見一道白影“嗖”地一閃而過……不等木尋聲反應過來，卓玥已經一陣風似地沖到了包圍圈中央，跟氣到發飙的老板臉貼臉。

木尋聲微微一怔：樓外樓老板剛剛放完狠話，卓玥就沖上去正面剛？

木尋聲不由得眉頭微皺。

不對，這麽直，不太像卓玥的風格呢……

“诶诶诶老板，有氣對人撒，別砸花，別砸花嘛！”

卓玥一個滑跪，雙手舉過頭頂，接住迎面砸下的花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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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誰啊？”老板白了卓玥一眼，伸手推開他，“起開！一邊兒帶着去~”

“我是誰不重要，”卓玥一把住着老板的手，利落地站了起來，壓低聲音道，“重要的是，我是來幫您解決麻煩的，現在這個情況，我建議您這樣#￥%@……”

……

片刻後，木尋聲終于幫卓玥把最後一個花籃塞進遠處的馬車裏。

“師父，”木尋聲抹去滿頭的汗珠，面無表情地看向卓玥，“解釋一下。”

“解釋？”卓玥壓低鬥笠，懶洋洋地倚在車門口，眯眼道：“寶貝兒，你都不問，我怎麽知道解釋什麽啊。”

“提問：我們現在是要幹什麽？”

“回答：我們現在是去退貨。。”

木尋聲頓了頓，難以置信地看向他，“退什麽？花籃？”

“對啊！我下午訂花籃的時候，花店老板自己說的，他家的花全城最靓最有保障，七個時辰無理由退貨嘛。”卓玥眨了眨眼，“幹嘛這個表情嘛，我們的目的達到了，樓外樓出糗出大了，怎麽會留着這花籃呢，與其讓他們辣手摧花，還不如我們自己回收退貨，店家收拾收拾還能賣給下一個家，綠色又環保……”

“而且道具很貴的哎，還好我眼疾手快，只讓他砸壞了一個，還剩七個，可以退……”

木尋聲抿着唇，沉默了片刻，才繼續問道：“你跟樓外樓的老板說了什麽，他怎麽會……讓你把花籃帶走。”

“嗐，我不過是跟他說，他現在已經是整條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都等着看他出醜呢，如果繼續當街砸花籃呢，本就不所剩無幾的形象只會更加雪上加霜；但這花籃呢，放在那兒不管也不行，誰走過路過不得多看幾眼？！

花籃不撤，熱度不消。最好的辦法呢，就是讓人麻溜地帶着這些花籃消失，越快越好！

好巧不巧，熱心路人我剛好有輛馬車停在旁邊，就……”

木尋聲嘆了口氣，無語道：“師父，花籃是您訂的，現在您自己搬走了，宣傳效果也沒了，白白折騰這麽一大圈，你累不累？”

“傻孩子。”卓玥撥弄着手中的花瓣，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事兒怎麽可能因為幾個花籃被搬走就消失呢”

“吃瓜就像病毒，只要被一個人聽到，就會一傳十，十傳百，永不停歇地傳播下去，直到有新的瓜産生……”

卓玥從花籃下方摸出一個布包，扔向木尋聲。

卓玥眨了眨那亮晶晶的桃花眼，笑道：“何況，我這江湖救濟閃送快遞又不是義務勞動打白工，我可是收了搬運費才幹活的。”

那布包沉甸甸的，木尋聲打開一開，便見裏面碼着十幾錠銀子，數目不多不少，剛好是之前在樓外樓吃飯時被坑掉的飯錢。

“怎麽樣？你師父厲害不？”卓玥得意地挑了挑眉，“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坑我們的錢，師父我一分不少地坑回來了吧！”

傍晚的天空燃起了火燒雲，一抹絢爛的緋色染上翹起的唇角，又蔓延到飛揚的眼尾，最終在木尋聲的視野裏燎原。

木尋聲咬着下唇，一句到嘴邊的“幼稚”生生咽了回去；他錯開視線，擡頭看向一片燒得紅通通的天空，半晌，輕聲應和道：“嗯，厲害。”

……

八個花籃，退了七個，共計三十五兩銀子；砸壞的那個老板不收，卓玥便索性又跟老板買了幾個花盆，決定拿回去自己種了。

卓玥揣着還沒焐熱的銀子，十分自覺地帶着木尋聲去當初幫他種樹、又免費租房給他的房東漢子家中道謝，順便交房租。

二人在路上遇到一賣酒翁在河邊垂釣，卓玥隐約記得那房東大哥似乎頗愛喝酒，便索性将賣酒翁的酒壇盡數買下，搬進了馬車裏。

那賣酒翁喜得今日可以提早下班，決定去旁邊的瓦子看百戲，拎着魚簍不方便，幹脆将釣到的一紅一黑兩尾河魚送給了卓玥。

卓玥本打算将魚也一并送給熱心的房東大哥，奈何大哥對魚過敏，只得自己帶回家；并且，由于房東大哥是個實誠人，收下卓玥的酒和房租後堅持回禮，又從家裏搬出一套棋盤石桌椅擺件兒送給卓玥……

以上種種，導致卓玥「滿載而歸」，下車時光卸貨就卸了小半個時辰；待二人将搬下來的這些東西一一安置好，已然天色昏沉，到了日暮時分。

木尋聲去屋內取了燈燭，執燈回到庭院時，便見卓玥趴在石桌上，手裏攏着剛剛正在規整的棋簍睡了過去，棋子散了滿桌。

木尋聲嘆了口氣，轉身回屋拿了件外袍。木尋聲踮着腳，取下他背後的鬥笠，替他披上外衣，開始替他收拾散落的棋子。

他捏着黑白的棋子，讓它們一顆顆地從刻在石桌上的十九道棋盤種回到棋簍裏。

月光從樹葉中漏下，從“食材”變“寵物”的黑魚歡快地躍出水面，又一頭鑽進水底，直流黑色的魚尾在蓮葉中蕩起一圈漣漪。

木尋聲動作頓了頓，他隐約覺得眼前的畫面，似乎有些熟悉。

木尋聲皺了皺眉，視線從撒歡的黑魚、白瓷的魚缸，到卓玥從花籃中拆出、剛剛在院中種下的幾盆姹紫嫣紅的花兒，再到眼前的石桌石凳石棋盤、帶着鬥笠一身白衣的便宜師傅，以及他背後，那株筆直挺立在院中央，日漸蔥郁的樹。

啪嗒。

一枚黑色的棋子，從木尋聲指尖落了下去。

這副景象，他的确是見過的。

準确地說，他不止見過，還見過，兩次。

作者有話說:

好久不見。兩周前出了點失誤：因為忘了檢查字數，差了一百來字沒完成榜單任務，導致後兩周都沒有推薦位。本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但因為那段時間工作更新都非常累，又積攢了很多負面情緒……總之，那天晚上情緒就突然又徹底地崩了……之後的過程非常糟糕，到現在好像也沒有完全恢複過來，但可以恢複更新了，只是這兩章還沒法快樂整活兒，只能先推推主線劇情了哈~會盡快調整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