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父子

49、父子

◎“再有下次，我打斷你的腿！”◎

高弈剛喊完“爸”，就被這個人高馬大的男人上前一步揪住了衣領。

男人怒火中燒，擡起左手照着他的臉就是一拳，高弈趕緊擡手擋了一下，拳頭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哎喲！”

高弈龇牙咧嘴地叫了一聲，然後條件反射地護住了頭。

旁邊的易疏吟吓得臉色發白，本能地往旁邊躲了躲，陳頌非趕緊伸手護住她的肩。

高弈的父親面目通紅，兩眼發狠，那表情和高弈發火時一模一樣，好像一頭暴怒的公牛。

他又狠狠地朝他揮出一拳，這次砸在高弈的肩膀上，慣性力量使得他整個人往旁邊滑出了一小段距離。

陳頌非趕緊拉着易疏吟往角落躲了躲。

由于這兩下來得太快，回櫃臺清點藥品的醫生根本沒反應過來，那醫生聽見動靜後吓了一跳，轉過身在發現店內正在上演父慈子孝事件。

他趕緊過來阻止道：“這位先生，您孩子頭剛受過傷，這可不興再打了呀！有什麽事可以好好說，咱有事別動手啊。”

王老師在旁邊背着手，也勸道：“小高啊，意思一下就行了。我看高弈他已經知道錯了。”

高父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他知道個屁！”

然後轉過頭去，瞬間換了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對王老師道：“不好意思啊王老師，高弈給您添麻煩了，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這小兔崽子！”

說着又轉回去狠狠瞪了高弈一眼，見他還一動不動地保持着抱頭的姿勢，走過去粗暴把他的手臂從頭上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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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父持續輸出道：“今天看在王老師面上，我放你一馬，再有下次，我打斷你的腿！！一天天的，打架！逃課！你到底上的什麽學？這次又是誰招你了？！”

高弈倔強地低着頭，一聲不吭地看着地面，在易疏吟面前被老爸訓斥，他感覺有點沒面子。

王老師過來打圓場道：“小高啊，你先消消氣，我聽他們班主任說，高弈這段時間表現得比以前要好，這次可能是個意外情況。”

高父“切”了一聲，不屑道：“他随時随地都有意外，依我看就是皮緊！欠抽！”

他咬牙切齒地指着高弈道：“你**的安分不了幾天！這次不是徐老師給我打電話你是不是又想蒙混過去？啊？”

看見他不吭聲，男人火爆脾氣又上來了，擡腿狠踹了他一腳道：“給我說話！”

高弈側過臉，低聲道：“我沒有。”聲音小得微不可聞。

高父橫了他一眼道：“你說什麽？”

高弈咬了咬嘴唇，提高聲音道：“我沒有！”

高父更生氣了：“你還敢跟我犟嘴？整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是冤枉你了嗎？”

高弈不服氣道：“不是，我……”

他心裏有點不爽，他自認所做的一切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父親，但一想到袁湘婷她媽的事，他又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他不打算在這裏和他爸撕破臉。

高父怒目圓瞪：“你什麽你？”

男生沉默了一會，咬咬嘴唇服軟道：“對不起，我錯了爸。”說完偷偷擡眼看了父親一眼。

高父沒料到這次他這麽快就低頭，愣了下道：“……知道錯就好，回去我再收拾你！”

男人環視了一下店內，終于發現了角落裏的易疏吟和陳頌非，他判斷這兩人都是老實本分的同學，面色頓時柔和了幾分。

高父緩聲道：“同學你們好，你們倆都是住王老師家的同學嗎？”

易疏吟連忙擺擺手道：“不是的，叔叔，我就住在附近。”

陳頌非則點點頭：“我是住在王老師家的。”

高父面露微笑道：“哦，哦，這次啊高弈給你們添麻煩了，今天太晚，改天叔叔請你們吃飯。”

易疏吟道：“沒事，不用的叔叔。”

她發現高弈和他爸長得很像，尤其是眼睛的部分，都是那種形狀淩厲的丹鳳眼，不過高父一整個高大壯版，看着比高弈社會多了。

高父轉過去問醫生包紮的價格，醫生告訴他高弈已經付過了。

“那行，你小子一會跟我去醫院做檢查，然後回王老師家，明天周一，給我好好上課。”男人眉毛上挑，伸出一根手指對着高弈道。

高弈規矩地點點頭。

高父輕聲招呼王老師：“王老師，你看這大晚上的，真不好意思，咱們上車吧，有什麽去車上再說。”

王老師揮了揮手：“嗨，沒事兒，這個年紀的小孩嘛，正是血氣方剛，不懂事是有的，你也別太着急。”

兩人寒暄了幾句，準備出門，高父回頭沖着易疏吟道：“那兩位同學也一起吧？”

易疏吟趕緊擺手：“叔叔我就不去了，我家走幾步就到了。”

“哦，那一會你自己小心啊。”

“嗯，好的叔叔。”

陳頌非有些猶豫，他本意是想送易疏吟回去自己再回去。

高父擡腿走出了診所，高弈趕緊跟上，王老師回頭看了陳頌非一眼，示意他也跟上。

見他愣在那一動不動，易疏吟勸道：“你快去吧頌非，我這裏很近的，不用擔心。”

陳頌非點點頭：“那好，你到家了給我報個信。”

易疏吟“嗯”了一聲，跟在一行人後面走出了診所。

她目送幾人上了車。

高弈坐在副駕駛，隔着玻璃朝她望過去，眼裏有深深的不舍，還夾雜着一絲顏面掃地的懊惱。

陳頌非最後一個上車，在座位上微笑着朝她揮了揮手。

易疏吟站在路沿上，舉手向所有人道別。

奔馳車開走後，她發現馬路對面那家粉館的老板娘沖她笑了一下，這會沒什麽生意，員工們比較悠閑，老板娘坐在最外面的矮凳上歇腳。

搬過來之後她常吃這家粉館，但她也不确定老板娘是不是在對着自己笑，畢竟馬路對面到這邊還挺遠，所以她只輕輕牽了牽唇角。

易疏吟開始往回走，她擡腕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已經過去了大半個小時，心中頓時有點忐忑，不知為何母親還沒打電話來催促自己。

她趕緊小跑着回到小區，三步并兩步走上了樓梯，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客廳電視還開着，女孩輕輕走了過去，看見茶幾上和往常一樣擺着削好的蘋果和剝好的核桃仁。

朱女士已經歪在沙發上睡着了，手裏還捏着補了一半的衣服，是她上次給母親說過的那件頸部滑線的T恤。

易疏吟覺得有些愧疚，走過去小心地把T恤拿了起來，發現衣服已經補好了，只是針線放在茶幾邊上沒有收進去而已。

朱女士動動身體醒了過來，睜眼看見她回來了，揉揉眼睛，睡眼惺忪道：“你終于回來啦，诶喲，這張老師怎麽把你扣留這麽久啊？這明天還要上課呢，真是的……”

她趕緊道：“不是，媽，我……我回來的時候有點餓，去‘欣心粉館’吃了個粉才回來。”

欣心粉館就是剛剛老板娘坐在外面的那家粉館，因為那邊是上學和買菜的必經之路，比較順路，母女倆都去吃過。

朱女士嗔怪道：“你這孩子，又瞎吃……你別一會撐得睡不着覺啊？”

易疏吟微笑道：“你就放心吧老媽，我真是餓了，一點也不撐。”

朱女士長長地打了個呵欠道：“好吧好吧，那你趕緊洗漱睡覺，我也去睡了，困得我不行了都。”

易疏吟點點頭，立刻沖進了衛生間。

她帶着一顆愧疚之心，收拾完畢之後就趕緊上床睡覺了。

可憐的手機，被扔在書桌上之後就再也沒被拿起來過。

香江別苑一隅。

一直沒有等到女孩消息的某人，眼看着時間已經快逼近11點，也不好再去打擾，終于撐不住眼皮打架，稀裏糊塗地睡了過去。

*

得益于昨天晚上太累，易疏吟睡得倒是挺香，周一起來感覺元氣滿滿。

她走到座位放下書包，拿起了她的小熊水杯，準備去接水。

教室的飲水機放在電視機下面，她走過去發現熱水已經被接完了，得稍微等一會，于是把水杯的蓋子揭開，放過去占位置。

放好水杯後，她本意是想換左手來拿瓶蓋，沒想到一個不小心，蓋子從手裏滑了出去。

那瓶蓋轉了幾圈，竟然滴溜溜地滾到了飲水機和牆的夾縫中間。

女孩皺了皺眉頭，蹲下身去撿瓶蓋，因為教室角落裏還堆着一些雜物，所以要把手探過去還稍微有點困難。

她咬着嘴唇，扭了半天身子，終于夠到了瓶蓋，正當她松了一口氣時，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小聲議論，聽聲音像是講臺那邊傳來的。

“啧，我聽說高弈還為她打架了呢，不信一會等他來了你看，他指定包着頭。”

易疏吟豎起耳朵，故意緩慢起身，想繼續聽會八卦，她估計兩人是在說袁湘婷的事。

她暗暗驚嘆，沒想到這事居然這麽快就傳到了班裏。

她正津津有味地聽着，沒想到下一句就讓她驚掉下巴，差點不敢起身了。

那八卦的另一人用一種豔羨的語氣說道：“喲，沒想到英語課代表魅力這麽大啊？早知道能釣帥哥，我也去當，我英語也不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