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燒烤

74、燒烤

◎她念念不忘的粥竟然是他煮的？◎

易疏吟分辯道：“你別聽她瞎說。”

林犀妍多少有點怕高弈，更何況這會兒他看上去心情不佳，于是只丢下一句“反正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和他坐一塊你完了”的警告就撤了。

聽見這句話，高弈也懵了，他轉頭問她：“你不說不會坐一塊嗎？”

易疏吟頭都大了。

她耳根更紅了，有些急道：“我都說了，是意外，意外，意外！”

這三聲“意外”一聲比一聲大。

這下高弈也不樂意了。

他黑着臉道：“你跟我吼什麽？我早就跟你說了讓你別去！”

易疏吟生氣道：“憑什麽啊？”

高弈還想說話，正好這會兒老徐進來了，他登時憋了回去。

兩人就這麽一言不發地上完了第二節晚自習。

快放學的時候，高弈粗暴地把自己的英語作業扔到了她桌上，然後開始收拾東西。

易疏吟也不示弱，她看了一眼作業，沒有搭理他，而是把凳子往後使勁一拉，走上講臺開始向各個組長收作業。

等高弈走了，她收完全部作業了才回到座位上去拿他的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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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把他的作業放在一大摞練習冊上面，有人又遞了一本過來。

她擡起頭來，發現是陳頌非。

陳頌非勾起唇角道：“不好意思，交晚了。”

易疏吟道：“沒關系。”說着準備把這堆作業拿到辦公室。

陳頌非沒有離開，而是說道：“我等你吧。”

她有點意外，看對方的表情，似乎是找她有事。

易疏吟點了點頭。

回來之後，她看見陳頌非正靠着高弈的桌子看手機，教室裏的燈已經被關掉了大半，只留了黑板前的一盞。

手機屏幕的藍光打在他的臉上，只照亮了下巴，看着有些陰冷。

男生見她回來，收起了手機，雙手揣在兜裏等她。

易疏吟抿起唇角朝他點了點頭，然後簡單收拾了一下，兩人一起走出了教室。

這會兒路上的人已經不多，更襯托出秋日夜晚的涼意，她想起了董卉那條毛茸茸的大圍巾，感覺自己該加些衣服了。

陳頌非也不廢話，他直接道：“袁湘婷在找高弈的麻煩，所以他今天心情不好。”

易疏吟有些意外，這倒是她沒想到的。

她想起上次在網吧，袁湘婷一襲髒污白裙不停乞求高弈的樣子。

她問道：“這樣啊，什麽麻煩呀？方便細說一下嗎？”

風吹過來，女孩摟了摟自己的肩膀。

陳頌非輕嘆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可以找機會跟他聊聊，應該和他家裏的事有關。”

家裏的事？

她只知道暑假的時候高弈告訴她，他的父母正在談論離婚事宜，別的就不清楚了。

和袁湘婷有關嗎？

易疏吟陷入沉思，她突然想起當時幫高弈送手機時，那只老式手機裏的短信內容，還有那次在樓道裏，袁湘婷似乎有提到她的媽媽。

但已經過了好幾個月，具體已經不記得了，那會兒她和高弈完全不熟，對兩人之間的糾紛也不感興趣。

手機倒是有點印象，她記得有人給手機賬號的主人打錢，被老媽誤以為是詐騙。

“啊切！”

因為太沉浸式思考，寒氣入體，易疏吟打了個噴嚏。

正好前面有一頂矮棚，滋滋滋地冒着熱煙，燒烤的香氣從棚底飄了出來。

陳頌非指了指燒烤攤：“走，請你吃燒烤。”

易疏吟點點頭：“行。”

陳頌非點得比較多，易疏吟想了半天，只要了一串素的，一串葷的。

“要剪嗎？”燒烤師傅向他們問道。

陳頌非道：“我的剪一下吧。”

易疏吟道：“我的不用。”

過了一陣子，陳頌非要的菜已經烤好了，燒烤師傅把烤串全部剪好，發現一個紙盒裝不下，于是分裝在了兩個圓形紙盒裏，然後插上竹簽子遞給了他。

陳頌非把其中一個紙盒給易疏吟遞了過去。

“嘗嘗我的吧？”

易疏吟朝燒烤架上看了一眼自己要的蓮藕和排骨，才剛放上烤架，于是也不客氣了，她用竹簽戳了一根年糕吃了起來。

不一會兒，易疏吟的蓮藕也好了。

她把冒着熱氣和香氣的蓮藕遞給陳頌非道：“你沒點這個，也嘗嘗嗎？”

陳頌非點點頭，但他兩手都拿着東西，似乎有點騰不出手來。

男生思考半秒，果斷探過頭來用嘴咬下了一片。

他的頭發擦過了女孩的耳朵。

易疏吟覺得耳廓癢癢的，她聞到一股須後水的味道，比之前那次還要濃烈。

她覺得這個味道好好聞，忍不住偷瞄了他一眼。

男生輪廓分明的下颚正運動着，試圖把剛剛咬下來的藕片吃進嘴裏。

易疏吟看見剩了一半在外面的藕片，有點忍俊不禁。

她從他的紙盒裏拿起兩根竹簽當筷子使，幫他輕輕夾住，才助力他把藕片吃了進去。

陳頌非嘴裏包着食物，口齒不清道：“謝謝啊。”

他的嘴角沾了一些孜然和辣椒粉。

易疏吟點點自己的臉頰，提醒他：“你臉上有辣椒。”

陳頌非擡起手背擦了一下，卻沒有擦對位置，易疏吟說“還在”。

男生用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住她，抿着嘴角道：“可以幫我擦一下嗎？”

易疏吟擡頭看了他一眼，從燒烤架旁邊的塑料袋裏掐了一點紙，細心地幫他擦去了嘴邊的辣椒粉。

她的手指不小心觸到他的嘴唇，涼涼的指尖和滾燙的嘴唇有種反差。

陳頌非心跳加速，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一些奇特的想法。

他在想此時此刻，自己如果突然張嘴咬住她的手指，她會怎麽樣？

他腦補着她的表情。

她一定會又急又氣地讓他馬上松開吧？

想到這裏，他竟然忍不住裂開嘴笑了起來。

易疏吟驚奇道：“你笑什麽？”

陳頌非立刻斂了笑容道：“沒什麽。”

易疏吟看了看手裏剛剛給他擦嘴的紙巾，也沒覺出有什麽不對，她上前一步把紙巾扔進了垃圾桶。

然後繼續吃手裏的蓮藕串。

陳頌非把手機放進兜裏，用手背去觸了一下她握着竹簽的手。

他關心道：“怎麽還這麽涼？你快吃點我的，盒子裏的還很燙。”

易疏吟擺擺手道：“沒事，不會着涼的。”

陳頌非道：“誰說的，你上次不就……”

話到嘴邊卻停了下來。

易疏吟轉頭看他：“上次？哪次？”

陳頌非頓了下道：“你發燒那次。”

易疏吟讪笑道：“那次是意外。”

她眼神有些躲閃。

陳頌非結完賬，兩人一邊吃一邊繼續走。

易疏吟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必要逃過那個話題，亦或是她想在旁人面前表現出某種灑脫的态度。

于是語氣輕松道：“那都過去了，其實我也沒那麽容易發燒啦。”

陳頌非笑道：“除非失戀了是吧？”

易疏吟瞪他：“頌非，你怎麽也學壞了？會洗涮人了啊。”

陳頌非哈哈大笑起來，他歪了歪嘴角道：“我本來就壞。”

易疏吟湊過去看他的臉，眼神懷疑道：“以前怎麽沒看出來？”

陳頌非不置可否，憋着笑把臉埋進了燒烤盒裏。

易疏吟感嘆道：“話說你們條件也太好了吧！上次發燒喝的粥我到現在都念念不忘呢，後來再沒喝過那麽好喝的。”

陳頌非拿着竹簽的手輕輕一顫，他擡起頭來問她：“真那麽好喝嗎？”

易疏吟點點頭道：“真的，我騙你幹嘛？”

陳頌非沉思片刻，冷不防地說了一句。

“我會做。”

易疏吟驚訝了，她覺得難以置信。

“你？”

男生垂下眼睫。

“嗯，我會做那種粥。”

陳頌非修長的手指繞過燒烤盒子，他在竭力給燒烤保溫。

與此同時，他的思緒瘋狂地閃回了那個上午。

那天早上他剛醒，因為林犀妍朋友圈的一張照片，他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想要跑到松山去查看易疏吟的安危。

冷靜之後他打消了這個念頭，照片都發了半小時了，等他趕過去她早就不在了吧？

但他還有點不甘心，于是幹脆出了門，漫無目的地溜達起來。

後來他尋思要不去她的小區看一眼。

于是乎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起來。

也許是巧合，或者是緣分。

就在他穿過新池公園的時候，他赫然看到他挂心不已的女孩正躺在九色鹿噴泉水池背後的長椅上。

女孩呼吸平穩，但面無血色。

他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燙得驚人。

後來他把她抱回了香江別苑，交給了高弈，說是和保安一起在門口發現她的。

拜他的醫生母親所賜，他做得一手照顧病人的好粥。

既然不能近距離照顧，能讓她吃上自己熬的粥也不錯。

沒有刻意獻殷勤的意思。

只是想給她最好的。

後來他把粥交給阿姨，說是自己在外面訂的。

阿姨微笑着接了過去，沒有戳破他的謊言。

廚房叮叮咚咚的一個半小時怎麽可能瞞得過阿姨的耳朵？

阿姨心想，這個女孩真好命，屋裏兩個帥小夥子都争着對她好呢。

陳頌非回想着當時的一切。

但他不打算告訴她這件事，所以只說自己也會做。

他不習慣站在光裏。

就讓他在暗處保護她吧。

易疏吟繼續道：“真沒想到你這麽厲害呢。”

陳頌非抿嘴道：“你想吃的話，我可以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