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生日

99、生日

◎有他的十八歲。◎

那是一只漂亮精致的女士腕表，和陳頌非手上的那塊是一個牌子。

陳頌非微笑看她：“你的表該換了。”

易疏吟有點哽咽，她戴表多年，但從來沒有買過一只像樣的手表。

雖然有時候也會私下關注一些講表的博主，卻也只是欣賞一下工藝，從來沒覺得那些表和自己有什麽關系。

他不知道她在十八歲生日收到這個禮物，對她來說有多驚喜。

這一刻，她真的狠狠淪陷了。

陳頌非像童話裏的王子那樣，把她戴表的那只手腕輕輕拉了起來。

“我可以為你戴上嗎？”

易疏吟點了點頭。

男生低下頭，動作輕柔地解開了她的舊表，然後把他送給她的表戴了上去。

螺旋暗紋的白色表盤和特殊造型的指針把她的手部線條襯托得優雅秀氣，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易疏吟紅着眼眶，聲音嘶啞道：“謝謝，謝謝你，我好開心。”

她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淚。

陳頌非伸手把她的頭發撩到耳後，他嘆氣道：“傻瓜，怎麽又哭……”

易疏吟帶着淚痕笑道：“我是感動好不好。”

陳頌非看了一眼包廂門口道：“要不我們先進去吧？別讓他們等太久了。”

易疏吟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走進了包房，張萌已經嗅到一絲八卦的味道。

她的眼神捉弄道：“喲……終于進來了啊。”

張豪眼尖立刻就看到了易疏吟手上的盒子，他喊道：“哇，這是什麽啊？”

易疏吟微笑着把盒子擱在桌上道：“是蛋糕。”

賀薇稀罕地湊了過來：“還是雙層的嘞！好高級。”

董卉看一眼盒子上的logo道：“這個牌子的蛋糕好像挺好吃的。”

張豪探頭去看董卉所說的牌标，張萌則眯着眼睛朝盒子裏探究，試圖看清蛋糕上的字。

一行人都抻着腦袋在那研究蛋糕，只有一個人除外。

這個人就是肖遇舟。

他偷偷看了一眼易疏吟和陳頌非，也感覺到了這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

更重要的是，他剛剛一眼就看到易疏吟手腕上的表換了。

她之前的那塊表，表盤比較小，模樣也較為簡單樸素。

那只表他再熟悉不過，他很确信她出包廂之前還戴着。

所以，這塊漂亮的新表一定是陳頌非送給她的。

他輕輕掃過陳頌非那張深沉又俊挺的臉，心裏有那麽一點落寞。

看來這次她是真的找到屬于她的愛情了。

肖遇舟心裏正五味雜陳，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摸出來一看，是林犀妍。

他趕緊起身出了包廂，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

電話裏林犀妍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喂，你在哪兒？！”

女孩的語氣聽着很火大。

肖遇舟趕緊道：“我在外面。”

林犀妍怒道：“趕快回來！”

肖遇舟疑惑：“回來？”

林犀妍道：“我在你家！你快點回！”

肖遇舟吓了一跳：“啊？！你，你怎麽去我家了？”

林犀妍從來沒去過他家。

林犀妍生氣道：“今天你比完賽，我想着給你一個驚喜才特意來的，結果一直等到現在你也沒回！我聽說你們早就到青市了，你在外面幹什麽呢？”

肖遇舟沉默了，他支支吾吾道：“我……我可能要晚點，也就晚一兩個小時左右，不行的話……要不你先回去？”

他不太想走，因為他不想缺席易疏吟的十八歲生日。

從小到大，他欠她和她家的都太多了，既然連買個禮物都不方便，那出個人坐在那裏陪她也行。

就算不止他一個人，他也願意。

如果要離開，至少也得看到她吹蠟燭和許願之後吧。

但他不敢對林犀妍說出這個原因。

于是只得撒謊道：“帶隊的陳老師請我們吃飯，我一個人走了不太好……陳老師這學期一直帶着我們訓練，挺辛苦的……我一會兒還想感謝一下他。”

“犀妍，對不起，明天我再出來陪你好不好？明天，後天，大後天，每天都可以，就是今天不行。”

他眼睛也不眨地編造着一個又一個的連環謊言。

這番話說完，林犀妍那頭沒聲了。

因為這個理由聽上去确實不容質疑，她只覺得自己運氣不好，恰好在她想要制造驚喜這一天。

過了好一會兒，她偃旗息鼓道：“唉，那好吧，你還是以老師那邊為主吧。沒事，你媽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那就我一個人吃呗。”

肖遇舟如釋重負地笑道：“你吃你吃，你多吃點！”

兩人又聊了幾句，最後達成一致，他吃完飯就回去，她在他家等他。

挂完電話後，肖遇舟悄無聲息地回到包房內。

桌上已經開始上菜，蛋糕被放到了牆角的臺子上。

熱氣騰騰的銅制涮鍋裏，清湯和紅湯一分為二，黃燦燦的雞湯和辣椒浮面的紅湯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他外出打電話期間，張豪和秦芳叫的“外援”也都來了。

大家開始往湯裏下菜，易疏吟和陳頌非有說有笑，絲毫沒注意到肖遇舟的回來。

薄如蟬翼的羊肉片和彈性十足的牛肉丸被丢進鍋裏，湯底咕嚕咕嚕地冒着泡。

張萌對着桌面咔嚓咔嚓一頓拍。

桌上的話題換了又換，從今天的聯賽考試到即将到來的高三，大家紛紛感嘆時間過得真快。

賀薇問大家：“對了，你們以後都想學什麽專業呀？”說完她盯着易疏吟道：“你是壽星你先說好不好？”

易疏吟用手背撫了一下額頭道：“唔，我還不太确定，我可能想學商科或者電子信息類的專業吧。”

賀薇點着頭道：“可以可以，不過你不打算學生物相關的嗎？”

易疏吟想了下道：“我對生物是個人興趣，其實不太想學醫學類的專業。”

賀薇又問陳頌非，陳頌非道：“我也還沒想好，目前是對計算機類比較感興趣一點，平時偶爾嘗試做做網站什麽的，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易疏吟朝他看過去，陳頌非卻把目光偷偷移開。

賀薇問：“什麽網站啊？”

陳頌非神秘一笑：“咳，保密。”

張萌道：“啧啧。”

賀薇又問了一圈，有想學通信工程的，有想學電氣的，還有想當會計的。

易疏吟問董卉，董卉道：“我想學醫，我自己身體不好，就想學個相關的專業，希望可以幫助那些身體不好的人。”

易疏吟輕輕拍了幾下手：“好棒啊卉！因為淋過雨所以想為別人撐傘。”

董卉害羞地勾勾唇角。

張豪注意到在角落裏走神的肖遇舟，遂問他：“肖學霸，你想學什麽專業啊？”

肖遇舟懵了一瞬，然後扯着嘴角說了句：“只要是賺錢的都可以。”

衆人頓時笑了起來。

張豪打趣道：“你女朋友家這麽有錢，你還擔心這個？”

肖遇舟尴尬地笑了笑，易疏吟則拿起筷子在鍋裏夾菜，盡量不去關注這個話題。

又過了一會兒，桌上吃得差不多了。

陳頌非提議可以吃蛋糕了。

于是離臺子最近的人把蛋糕拿了過來。

易疏吟動手拆開了盒子，然後把蛋糕放在了桌上。

奶白色的奶油整齊熨帖地覆在一大一小的兩層圓形蛋糕胚上，蛋糕側面錯落有致地分布着茉莉花瓣形狀的立體裱花，襯以花蕊和綠葉，看着典雅又清新。

蛋糕的最上面插着一塊帶字的板子，上面陳頌非的字跡寫着——

願卿之聰慧，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願卿之人生，如山之高，如海之闊。

易疏吟看到這句話，眸中閃過一絲晶瑩的淚光。

張萌道：“哇！這句話好好啊！我都感動了。”

她舉起手機又拍了一張。

蛋糕的頂面上，用奶油寫着“生日快樂，獻給十八歲的疏吟”。

字體彎彎扭扭，可可愛愛。

易疏吟偏頭看向陳頌非，他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染了墨，兩人視線交織，在空氣中勾出一道氤氲缱绻的纏綿拉扯。

陳頌非被看得心裏躁動，臉頰發熱，他有點受不了，于是趕緊拿起旁邊的數字蠟燭插在了蛋糕上，然後掏出打火機遞給她。

“疏吟，點蠟燭吧。”

易疏吟微笑着點了點頭。

她摁下扳機，孔裏竄出一縷細長的火苗，那火苗被她移到了數字蠟燭的頂上，點燃了引繩。

易疏吟放下火機，然後雙手抱握在一起做祈福狀。

女孩輕輕地閉上了雙眼，現場安靜了下來。

一分鐘後，易疏吟睜開了眼睛，然後輕輕朝蛋糕吹了一口氣。

蠟燭熄滅，緊接着桌上的所有小夥伴開始瘋狂拍掌，然後用一種震耳欲聾的聲音朝易疏吟喊道。

“生——日——快——樂——！”

陳頌非和董卉在一旁拉爆了禮花筒，彩帶和花瓣沖到天花板然後四散飄了下來。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歡樂的笑容。

肖遇舟也投入到了這美好的氛圍中，他已經徹底接受了易疏吟和陳頌非的關系。

因為蛋糕上的那句話讓他明白——他不配。

他從未像那個男生那樣，如此關注她的未來和人生。

肖遇舟正思緒翩跹，他的手機突然又震動了起來。

他拿出來一看，屏幕上的名字卻讓他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