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成名路上24

第24章 成名路上24

雖然《魔女嘉莉》的導演人選才剛剛定下沒多久，可這項目是實打實運轉了很久的。幕後工作人員付出的努力最後會化作電影結束後，提醒觀衆離場的白色小字。場景工作者根據劇本和項目運作時做出概念圖，給制作人看，給當時的導演看，可這些也不代表換了導演就得全部推翻重來。黑茲爾在這幾天裏，參觀了很多場景搭建的工作室，有些內景他們就在當地租賃了一間倉庫來做，制作遠景的微縮模型，搭建場景，鋪設幕布，到處都是木屑和油漆的氣息。

巴亞納導演更喜歡不用CG制作，因為他認為讓演員和整個團隊對着綠幕表演實在是沒有臨場感，所以因為這樣，制作組不得不制作很多實景。

從一開始嘉麗的家，到街景，到最後會燃燒爆炸的街道，無一不制作了實物，就是為了在拍攝時更加真實，演員反應也更加自然。

這一周黑茲爾和凱瑟琳一邊拍攝，一邊在空閑時間讨論母女之間的戲份怎麽樣安排能夠好看。她們只是演員，并不是編劇，演員知道怎麽表演得有層次，可要制造沖突并說出合理的臺詞還得求助外援：比如編劇和我們的原著作者老金。

而其中的重頭戲，讨論過後決定放在嘉麗受邀參加舞會後，母親阻攔那一段。

[嘉麗在學校收到了湯米的舞會邀請，她一開始并不相信，可後來逐漸被湯米的誠意打動，決定在舞會上大放光彩。

她自己上街買了布料，自己動手縫制了禮裙，可母親瑪格麗特并不同意她參加舞會。]

“你不能去。”凱瑟琳對黑茲爾說，她的目光無比堅定可身軀卻那麽脆弱，以至于顯得有些神經質，“你不能去，你去了他們一定會嘲笑你，他們會欺負你，讓你難堪——”

“不會的！”黑茲爾走近了一步，語氣懇切，“不是所有人都那樣……湯米他人就很好，媽媽，求你了，讓我去吧！”

“你不能去，我要保護你，乖女兒。你打電話和他說你去不了了，說你病了，說你後悔了，總之不要去那舞會，一定不要。”凱瑟琳抓住黑茲爾的肩膀，稍稍用力那幹瘦的骨節便是泛白，她的眼睛暗淡看不到一絲高光，身體似乎在顫抖，不知道她在害怕些什麽，“我得保護你不受傷害，孩子。”

“不，媽媽，你聽我說——”黑茲爾掙脫開凱瑟琳的手，急切無比，可她正要說什麽，就被凱瑟琳神經質的祈禱打斷了。凱瑟琳不再聽黑茲爾說話，而是直接望着天對着虛無祈禱，沒人知道她是在對惡魔祈禱還是在對上帝祈禱，只是她那話語那麽的密，讓人頭痛欲裂，更是讓想要讓母親聽些什麽的黑茲爾情緒失控。

于是她一揮手，尖叫道：“不要再說了！”

[母親的嘴随着嘉麗的動作和話語黏在了一起，像是從出生就從未長過嘴那般光滑。她掙紮着，眼神中帶有恐懼和驚訝，她用她那幹枯的手扒拉自己的嘴部，想要從那找到一絲縫隙。

嘉麗把母親關進了小黑屋，門重重關上時帶起一陣粉塵。她不确定剛剛的一切有沒有傷害到母親，她此時也已經不太在意，因為湯米已經等在了家門口，等待她出去。]

凱瑟琳的戲份結束，她站在一旁看黑茲爾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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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茲爾走近了一面牆，假裝那是關着母親的門。她側頭，面龐和耳朵貼着那牆壁，好似是在懷念母親的懷抱，臉上洋溢着解脫的幸福笑容：“你就在這等我回來，媽媽，我保證十點前就回，你等我的好消息！”

她轉過身，往前走了兩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和衣服，抿了一下唇，練習她最甜美的微笑，可那笑容呈現出來卻帶着一絲怪異。

黑茲爾很快出戲，她快步走到手機支架前關閉錄制，準備把這段排練視頻發給導演。

凱瑟琳微笑着表達肯定，她說：“我覺得他們會喜歡這段表演的，你的表演很有層次。”

她們單獨排練的戲份并不止這一段，所以在黑茲爾發送時是打包了好幾個視頻過去的。當發送成功後，二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氣。

幾天後，斯蒂芬·金來探班，查德作為粉絲自然是最積極的那個，給他誇得天花亂墜，并找到了上面還有他小時候塗鴉的原著書籍給他老爺子簽名：“欸，您看我這書，是不是很有年代？我真的是從小看您的書長大的！”

斯蒂芬·金已經不知道聽這種話聽了多少遍了，耳朵裏的繭子能比他腳後跟的還要厚。但是作為一名知名作家，他也自然有他的一套應付對法，那就是随手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支筆在書的扉頁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說一句“謝謝”。

黑茲爾也順勢把邁克的書遞給他，說：“這是我繼父的，他也是你的粉絲。”其實，黑茲爾一直不确定是不是應該叫邁克“繼父”，畢竟在她的生命中也沒有父親的存在，那麽母親頭婚的丈夫，她的第一個父親，真的應該叫繼父嗎？不過此刻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斯蒂芬·金接過黑茲爾手裏的書，說：“真難得！這是我《魔女嘉莉》出版的第一批呢！書號也靠前！”他看着上面的號碼，有些驚喜。

黑茲爾沒想到這本書這麽難得，趕忙說：“我繼父聽說我有機會見你，激動極了。”

“那我寫個To簽吧！你的繼父叫什麽名字？”斯蒂芬心情頗好，提起筆先寫上了自己的，然後寫了TO兩個字母。

“邁克。”黑茲爾回答。

簽完，斯蒂芬把書遞還給黑茲爾，說：“我很看好你的，孩子！你發的那些視頻我都看啦！我覺得很好！”

“謝謝，受寵若驚了。”黑茲爾把書收好，“當我得到角色後經紀人告訴我說您一早就關注了我的賬號的時候，我都吓壞啦！”她在長輩面前，會采用另外一種形象示人，比如在斯蒂芬·金面前她會收起自己成熟的感覺，而側重表現自己的活潑。

“你是個指認過連環殺人犯的人，而我還只是個寫別人指認兇手的人咧！”斯蒂芬說，“說真的，你能給我透露點細節嗎？你是怎麽知道他是兇手的？”

原來是想知道這個！

黑茲爾恍然大悟。斯蒂芬·金本就喜歡寫青少年發現某種秘密揭示陰謀的小說，自己這種經歷在他老人家看來自然是個不可多得的寫書靈感！

“說來也巧，是我之前在圖書館遇見過他……”她把自己遇見那圖書館工作人員的事情，一直到後來和愛德華進入走廊發現的事情都告訴了斯蒂芬，沒有拉下一絲重要的細節。

斯蒂芬一邊聽一邊入迷地點頭，嘴裏還時不時發出感嘆，甚至後來掏出手機詢問黑茲爾介不介意錄音，最後記錄了下來之後，他感嘆：“那還真是人生如戲！我在我小說裏安排過很多巧合，至今每次安排時都得思索一下是否合理，可真實世界哪裏講合理？——倘若你這個經歷被寫進了我的作品裏，我會給你發郵件的，放心。”

“我當然相信你，先生。”黑茲爾笑眼彎彎。

此時的黑茲爾并不知道，就因為這次片場她告知了斯蒂芬·金自己的這一經歷，他後來根據這一事件寫出了又一部短篇驚悚犯罪小說。之後這一小說被改編成電影，得到了繼他《肖申克的救贖》後的又一部奧斯卡最佳。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魔女嘉莉》的拍攝比黑茲爾進組之前設想的要順利許多，非但沒有遇到難搞的創作理念不和，還演得相當開心。

加布瑞拉和黑茲爾本身在片裏的對手戲并不多，甚至可以說很多時間加布瑞拉都是一個背景板，她飾演的蘇總是默默地在人群後面關心嘉麗，這才讓嘉麗後來對她産生了誤解。

今天，劇組需要集中拍攝學校部分，也就是劇本中嘉麗被霸淩的事件。

在拍攝這一段時，黑茲爾需要脫掉衣服，只穿上肉色的背心和短褲，來模拟赤裸的效果——因為電影沒有全身鏡頭，所以她并不需要真的裸露。這類戲份，黑茲爾在《難以置信》的傷情鑒定戲份裏已經拍攝過，她也告知了工作人員，表示自己不用額外的幫助和幹預。

[“求求你！救救我！太疼了——”嘉麗看着手上的鮮血和順着大腿流下的血液尖叫出聲，她驚慌極了，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流血，不知道為何小腹這麽得疼。她是得了什麽絕症嗎？是自己被懲罰了嗎？是要死了嗎？

她對着身邊同班的女同學求救，得到的卻是鄙夷的嘲笑：

“把棉條塞進去就好了呀！”

“她不是不知道什麽是月經吧！”

“塞進去！塞進去呀！”

“咦惹——她把血抹我身上了！好惡心！”

周圍人一邊嘲笑着，一邊朝着可憐的嘉麗扔衛生棉條和衛生巾，更有甚者拿出了手機拍攝嘉麗此時的狼狽模樣。

她的手和腿上滿是鮮血，四周是被扔過來的衛生用品。]

黑茲爾在地上無助地伸出手保護自己的頭部，她的手上是血漿，她的聲音也從一開始的“救救我”成了單一的“求求你們”，讓她們能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