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 17

chapter 17

◎如果地球欺負你◎

胡記狗肉館因為無證非法經營,包括偷盜他人養狗虐殺被端。

店裏關押的所有狗狗暫時被接到流浪狗救助中心,不久後将會有主人認領,親自來帶它們回家。

而五位“大俠”坐上了回雲溪的車次。

不過,八點多那趟時間已經過了,只好緊趕慢趕,改了最晚十一點的一班。

“太吓人了,還得是我周哥,好好奇呀。”張超滿臉欽佩地問周澤樹。

“周哥你怎麽知道警察一定會來?”

江時雨也問:“還有無牌無證?”

這點徐漾有發言權,踴躍舉手。

“其實是我們進來太緊張了,一般牆上菜單旁邊就會嚴令挂這些證件,而且,店門連牌匾都沒有,只有一個普通立體紙板,這說明什麽?”

江時雨:“這一家子餐飲意識單薄,或者根本不怕事,不擔心有天監管部門會查到自己頭上。”

小娜也跟上:“還有一點,連牌匾都沒有,桌子也是新的,這家店絕對沒開多久!”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福爾摩斯般在車上小聲解着密。

隧道呼呼響,外面是無際的黑夜,等駛出,經過站臺白得刺眼。

不久後,放眼望,街道亮着黃暈暈溫暖的光,偶有車輛駛過,小區樓宇只留了幾盞餘燈,不知是誰家熬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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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城市普遍入睡,只有他們,還和那些燈一樣。

亮着,閃着,不眠着。

小娜問:“那胡記偷盜寵物狗呢?”

周澤樹微擰眉,不适地歪了歪脖子,随後給他們解釋。

“很明顯,你們有注意到跑出來那只拉布拉多嗎?它胸前挂得有牌,銀色的。”

但是時間太短,猛然竄出來這一幕所有人都懵了,随後反應過來被惱怒沖昏了頭。

“原來是這樣,多虧了你提前報警。”徐漾将自己脖子上圈的U型枕遞他。

“這個給你。”

大家都太疲憊,燈光虛白,加上注意力被吸引,徐漾坐在對面,第一個察覺到他臉色好像不太對勁。

周澤樹笑了下,先起身:“不用,我去趟洗手間等會兒回來。”

“好。”張超沒做多想,腿讓開,方便周澤樹過去,繼續讨論起這件事,分析這則案子應該怎麽判。

目前市場上依舊有狗肉館存在,警局也奈何不了,所有受傷害的狗狗,這是令人心痛的事實。

但這家人沒有營業證件經營,加上短短一個月已經構成了損害他人大量財産。

法律絕不會袖手旁觀。

這一天太不尋常了。

江時雨仰靠在座椅上:“最後一個行程,我們改到明天晚上吧,好累哦,精力耗完了。”

現在确實太晚了。

今天情緒跟過山車似的,深更半夜去看恐怖片,再一刺激,得玩命。

四人平靜下來,怏怏的,打着哈欠,一致點頭同意。

“想起來個事。”徐漾忽然坐正動了動,從包裏摸出來盒提拉米蘇。

“現在應該還沒過零點,時雨姐你先将就着吹個蠟燭。”

張超和小娜也坐起來:“對,趕緊的,還能趕上。”

徐漾不知從哪裏順來的一根小彩棒蠟燭插在撕開的小蛋糕上。

等了等,周澤樹還沒回來,時間馬上要到了。

蠟燭微弱的光倒影車窗上,像陽光一樣溫暖。

江時雨感動地看了看大家,這是最特別,最珍貴的生日,她許了個今天屬于他們共同的願望———

希望世界上所有小貓小狗都能被溫柔以待。

周澤樹快步走進廁所鎖了門,再難以憋住,低頭嘩啦吐了出來,撐住牆壁的手止不住顫動,渾身沒有一點力氣。

眼眶裏逼出生理眼淚,胃裏不斷痙攣翻湧。

渾身都在顫抖,腦子裏就像有股電流一樣嗡嗡作響,小飛蟲在眼前不斷撲騰着翅膀。

黑暗像潮水般席卷而來,胸膛極速地一起一伏。

他痛苦地閉上眼。

良久良久。

那種感覺慢慢退卻,慢慢回歸原位,周澤樹強忍住頭暈,起身按了抽水,扭門出去。

打開水龍頭,漱口,沖臉。

一隅裏,男人兩只手臂撐在洗手臺上,腦袋低懸着。

沒有了力氣,整個人都很輕。

世界好像将他隔絕,關在黑暗的玻璃房裏,那麽遠。

沒關緊的龍頭滴答滴答。

伴随着心率。

在寂靜的車廂裏,聲音被無限放大。

許久。

他伸手擰緊,慢慢擡起頭來,鏡子裏的人已經調整到原樣。

又是一場折磨的結束。

轉身,可沒想到幾步遠的轉彎出口正站着熟人。

“上廁所?”周澤樹神色尋常,笑了笑。

“沒……我來洗個手!”徐漾立刻說。

她又道:“我們剛剛切了提拉米蘇,給你留了一塊。”

“好,謝謝。”

彼此都無話。

周澤樹擦過她,先走了。

獨留下徐漾一個人呆滞在原地。

……

雲溪很快就到了,夜裏的空氣清涼而濕潤,短暫的出逃告一段落。

江時雨和小娜家在同一個位置,張超比她們遠,恰好也在同一條路上,來時都騎了車,正好可以護送她們安全回去。

“那周哥我們先走了。”

“嗯。”

分完組,互相道別後,只留下他們兩人。

現在這個點,基本沒什麽車輛,也很難打到。

那個她戴過的頭盔于是又落回她頭上。

她懊惱,忐忑,後悔,不該在那個時間出現,她好像撞破了什麽秘密。

但這個秘密究竟是什麽不得而知。

想知道又不敢知道。

心從來沒這麽慌過,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男人寬闊的肩膀将外套撐得筆挺有型,她盯着他的後背,脖頸那一片肌膚,那麽近,她甚至能看清被路燈映照後上面柔軟幾乎透明的絨毛。

他又變回那個熟悉的人。

或許只是幻覺。

走神之際,還是周澤樹先開口:“困了?”

“……哦,對,有點。”

她打了個哈欠,聲音含糊着:“就是有點累了。”

“馬上就到,要是實在困靠我背上先眯會兒。”

他說這麽一句,語氣完全不摻半點孟浪,給人不尊重和不适感。

徐漾先前兩只手只是微扯着他的衣擺,過了半晌,像是真的困到受不了了,頭一歪偏倒在他背上,兩只手将他腰半環住。

那刻,感覺到他僵了一秒,她呼吸都輕了。

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唯恐會判違規。

山呼海嘯都藏在心底。

風輕輕地吹。

夜裏安寧又靜谧。

……

這一路,時間好像飛快,眨眼就到了。

徐漾感覺到車停下,揉了揉眼睛,假裝很自然地下車。

她沒上去,他也沒走。

兩人面對着面。

眨眼而過的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她看到他眼睛裏有路燈還有她的身影。

那她現在一定也是。

心尖有只螞蟻,從這頭走到那頭。

越走越快,越走越急。

她快要窒息了,卻依舊不願服輸。

周澤樹指尖輕點着車頭,忽開口:“聊聊。”

聊什麽?

怎麽辦?

該怎麽辦解釋?

周澤樹蹙着眉,一改往常,是很嚴肅的樣子。

徐漾緊捏着包鏈,路燈下,緊繃到有根無形的絲線,被螞蟻牽扯着,牽扯着,稍不留神,就将心髒一圈圈繞住,扼住了呼吸。

夜裏夾雜着淡淡的花香,風一吹,地上花瓣跑來她腳邊。

徐漾很輕松地說:“好啊。”

“今天為什麽要擅自行動,一夥人都在,你逞什麽能?”

“啊?”

“啊什麽啊,問你話呢。”周澤樹越想越氣,伸手,将她拉到跟前。

他另一只手還揣在兜裏,微弓了些背,和她平視。

徐漾腦子懵了,近距離靠近,不免慌神,心跳到快漏出來。

“狗肉館的事兒,你跑什麽跑,一個人就追,大晚上黑燈瞎火的,這邊你熟悉嗎你就沖?姑娘家家的,那巷道子都是什麽人?你進去又準備跟老板怎麽說?弱得風一吹就折了,那倆男人,能幹出違法不道德的事,你跟他們講理講不講得通?要是我們不來,你有沒有想過什麽後果?”

一連串問題滾豆子似的嚴肅砸下來。

徐漾低下頭,沒說話了。

周澤樹面色動了動,直起身。

後知後覺這話對女孩說得有點重了,生怕一擡頭人就哭了。

但沒辦法,他就是氣啊,要是在平州出點事怎麽辦?

黑燈瞎火的,當時她跑進去他要吓死。

這姑娘膽真大。

可不想,她突然一跺腳,威風凜凜地跟炸毛貓似地瞪他。

“你說誰弱?”

“可不是你。”

她抱手站在原地,趾高氣昂地氣呼呼擡臉看他。

“幹嘛?”周澤樹莫名。

“我就站在這,你看看風吹不吹得倒我!”

瞧不起誰。

哼。

多過分啊。

她好歹也是搬過一桶15L水爬六樓,出門從沒讓人擡過行李箱,小學掰手腕大賽打遍無敵手。

好吧,初中就沒贏過了,但也很厲害的好吧。

徐漾就站在那,勢必要給他展示一番。

周澤樹揚揚眉。

笑了。

“……你是不是不信?”

“……”

良久無語。

“好,我信。”

“你信什麽?”徐漾暗示。

“信你風吹不倒。”周澤樹哼笑,語調拉得老長,悠悠散在風裏。

就她那個不服輸的勁兒,怕真要拉着他站到明天早上。

還睡不睡了?

他伸手一記叩她頭上,不重的:“下次別英雄主義,不是不讓你出手幫忙,但要先清楚情況,意氣用事解決不了問題,能報警就報警,來不及報警就喊人,懂不懂?”

徐漾捂着腦袋,不服氣。

他啧了一聲。

她趕緊:“好好好,我知道了。”

怎麽聽起來那麽敷衍。

“真知道還是假知道?”周澤樹很看重這事,不是跟她開玩笑的。

徐漾這次也篤定:“我知道了,下次絕對不莽撞。”

周澤樹看她一眼,信了。

“成,上去睡覺吧。”

他跨上車,擰把手準備掉頭走,徐漾忽幾步上來握住車頭鏡。

“怎麽,還有事?”

她抿了抿唇,擡頭望住他的眼睛,又叫他名字了。

“周澤樹。”

“嗯。”

“你今天開心嗎?”

他被她認真鄭重的神情弄得一怔,好像看到裏面的星星,透亮的。

頓了頓,抽離思緒出來,語塞道。

“……我又不是今天的主角。”

“但我就是問你呀!”徐漾說,“我問你你今天開不開心?”

這是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問他是否開心,從來都是他本能地關心別人,關心別人好不好。

似乎問開不開心,要不要做,想不想要,諸如此類的問題,小孩子時期就經常擁有的,可他沒有,一點都沒有。

他不置氣,努力把整個家撐起來,讓老太太能少辛苦點,後來撐起來了,也懶得在乎自己感受了。

在雲溪,張超,時雨,一些年輕孩子們,他們都叫他老板,周哥,他似乎也習慣了,擔任起“老大”的身份,有什麽問題出頭解決。

表面上給他們講積極的大道理,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實際都是虛表一套,輪到他自己身上喪的要命,偏偏還要假裝能做得很好。

很長一段時間,風景在他眼裏根本不存在,明媚的陽光,絢爛的海棠,都失了色彩。

但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如果我說不開心,你能替我解決?”

小屁孩。

“當然,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盡全力幫你找出來。”

周澤樹随意說了句玩笑話:“如果我讨厭地球呢?”

徐漾沉默一瞬,似乎這個問題很難辦,但也只是難辦,她點着下巴,微擰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配合他,眼睛一閃。

“有了!如果地球欺負你,我就帶你踹了地球,逃到月球上去。”

作者有話說:

小寶們,安利今年要開的一本預收《無與倫比的愛情》,拜托大家給個機會,瞅一眼文案,要是感興趣,拜托捧個場呀π_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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