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戚姑娘,這恐怕不行

第3章 “戚姑娘,這恐怕不行。” …………

朱景明淡然的臉上僵了一瞬,他盯着戚明月,目光逐漸複雜起來。

戚明月聲音揚高:“沒聽見嗎?廢太子,本姑娘讓你把衣裳脫了!”

朱行景面色終于有了幾分嚴肅:“戚姑娘,這恐怕不行。”

戚明月嘿嘿一陣壞笑:“怎麽就不不行了呢?方才明明是你自己說,今日任憑我處置。正所謂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但這件事不行。我雖然是庶人,但還是大華百姓,你即便是戚總兵之女,也不能強迫民男。”朱行景一臉正色,似乎在嘲諷她這個不要臉的貴女強搶民男。

戚明月氣急敗壞。她可沒打算這麽做。

她是不太要臉,但也沒那麽不要臉!

戚明月有點惱羞成怒,瞪着朱行景就罵:“你都落到這個田地了,竟還這麽自作多情,誰要強迫你,真是不知羞。”

被罵的朱行景像是松了口氣般:“那最好。”

戚明月更氣了。

見鬼了,當初他是太子,他是君,她是臣。她拿他沒辦法也就算了。

如今兩人地位反轉,她竟還被一個庶人氣着?

戚明月于是冷笑一聲:“哼,這世上比你好看的男子多的是,以我的身份,根本用不着強迫。”

朱行景像是絲毫不在意,他淡淡笑着:“自然。姑娘的容貌與權貴,足以讓他人趨之若鹜了。”

他話裏的意思和她想的意思是一個意思,但是聽起來總覺得有些陰陽怪氣的,似乎有些不高興。

戚明月不明白所以然,但只要朱行景不高興,那她就高興。

“那是自然的,想給我戚家做女婿的男人,絕不比想做太子妃的女人少。”戚明月得意洋洋。

“這是姑娘的私事,我不便多聽了。既然戚姑娘無事,我便告退了。”

眼看朱行景要走,戚明月終于想起了正事:“慢着,你衣裳還沒脫。”

“……”朱行景淡然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了無奈之色:“戚姑娘,你再如此胡鬧,我就去報官了。”

戚明月呵呵一笑:“廢太子,你誤會了。我不是想對你做什麽,而是……你這身衣裳是出自宮中吧,且又是錦緞所制。你一個庶民,穿這身衣裳,不太合适吧?宋千戶明知你是庶民,卻還把你當太子一般供着。這算不算違抗聖令呢?”

“……”朱行景沉默。

戚明月笑嘻嘻的:“不想脫也行,跪下來求我呀。你求我,我就準你穿這身衣裳。”

朱行景看了一眼戚明月,戚明月咧嘴,笑得更歡了。

此時的戚明月,只覺得像是被打通了渾身經脈,通體舒暢。

她當年所受的屈辱,總算找回了一分。

朱行景面無表情,伸手去解腰帶。

戚明月一愣,随即杏眼睜大:美男當前,寬衣解帶?!

很快,朱行景便将玉帶扔在地上,而後伸手準備脫下外袍。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巨響,有人沖門而入:“不好了,宋千戶他……”

來人話音未落,卻見屋內廢太子正對着戚姑娘寬衣解帶,一時瞠目結舌,不知所措。

與此同時,謝岑也緊随李華跑入屋內,看到這一幕,滿目震驚:“殿下,你們……”

太子與戚明月兩人不是水火不容,深仇大恨,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兩人竟然……

所以之前他以為戚姑娘要害太子,其實都是誤會?

戚姑娘表面上說恨透了太子,其實是恨之深愛之切?

朱行景面色微僵,一時沉默。戚明月臉皮厚,并不覺得窘迫,她冷靜追問:“李侍衛,可是出事了?”

李華這才回神,一臉惶恐道:”宋千戶他暈倒了,我看着像是中毒了。”

戚明月神色瞬間嚴肅起來:“派人去請大夫沒有?”

“請了。”

“速帶我去看他。”

李華也顧不得去想廢太子寬衣解帶這件事,連忙在前帶路:“宋千戶就在朱公子的房間。”

戚明月在李華後面,納悶:“宋千戶怎麽在朱行景的房間?”

“先前宋千戶特意吩咐客棧為戚姑娘和朱公子準備了上好飯菜。後來宋千戶聽說戚姑娘邀請朱公子同吃,便不想浪費朱公子這份飯菜,就自己過去吃,我當時帶着幾個兄弟去客棧布防,等回來找宋千戶複命時才發現他暈倒在房間內。”

李華邊走邊說,戚明月跟着他下樓,她身後跟着已經整理好衣衫的朱行景。

在朱行景之後,則是一臉複雜的謝岑。

關于殿下對着戚姑娘寬衣解帶這件事,謝岑一時還是無法接受。

很快,幾人到了樓下朱行景的客房。

客房外守着兩名錦衣衛,戚明月一人當先步入屋內,便瞧見宋河仰面倒在地上。

他面色烏青,唇色發紫,顯然不太好。

戚明月快步上前蹲下,探查了宋河脈搏後松了口氣:還活着。

戚明月又迅速從随身布囊裏摸出一只瓷白小瓶,又倒出一粒綠豆大小的丹藥,然後扶起宋河的腦袋,将藥丸喂入他口中。

她正要吩咐人取茶水來,一擡頭卻見朱行景握着一杯茶水蹲下來,他掰開宋河的嘴,将茶水喂了進去。

随後,謝岑和李華将宋河搬到了榻上。

不過片刻功夫,宋河的面色似乎好了一些,臉上有了一絲紅潤,而雙唇上的暗紫色,似乎也淡退了兩分。

李華驚喜:“戚姑娘,你方才喂的丹藥能解毒?”

戚明月點頭:“這是百清丸,可解尋常毒藥。即便無法完全解毒,也可壓制毒性。”

這百清丸是西北邊軍的軍醫姜老伯所制。她外出時,總要帶一些在身上。

大夫還沒來,戚明月便打算去看看那一桌飯菜,她轉身面向圓桌時,發現朱行景已經站在了圓桌邊上。

他低頭看着飯菜,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戚明月便走了過去,用銀針試毒,果然其中有兩道素菜有毒。戚明月看向朱行景:“是你下的毒嗎?”

朱行景看向戚明月,神色平靜:“不是。”

一旁的謝岑氣急敗壞:“戚姑娘,你別太過分。怎麽可能是朱公子下的毒?這飯菜原本是要給朱公子吃的 。而且,朱公子為何要下毒毒害宋千戶?”

見謝岑跳腳,戚明月舒服了。謝岑是朱行景的狗,謝岑不痛快,朱行景自然也不痛快。

那她就痛快了。

她還要延續這種痛快。

戚明月抱着胳膊,笑吟吟地胡編亂造:“宋千戶奉命押送廢太子去南州。若是宋千戶中毒了,廢太子不就有機會逃跑了嗎?”

謝岑忍無可忍:“你胡說八道,朱公子為何要逃跑?”

“我哪裏知道呢,許是不甘心被貶南州,又或是寧有圖謀……這個嘛,就要問廢太子自己了。”戚明月看向朱行景,滿目挑釁。

“你,你滿嘴胡言,欺人太甚!”謝岑氣得差點翻白眼。

倒是朱行景像是一塊打不到的棉花,神色依舊沉靜:“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戚姑娘,我被你叫走之前,又如何知道宋千戶會來我房中用飯?而這一桌菜中唯有素菜被下毒,也許是針對我的。不過即便是死在路上,我也會去南州。因為只有那樣,我才有活的可能。”

他是因為意圖謀逆被廢的太子,若是在押送的路上逃跑,只會坐實他的謀逆的罪名。

如此一來,不僅他自身再無活路,皇後一族,曾與太子親近的所有人也将失去生機。

戚明月臉上的挑釁與得意漸漸收斂,她抿抿嘴,忽然覺得廢太子有些可憐。

朱行景方才的分析,其實也是她心中的推測。

為了大局,朱行景不可能想要逃走。所以他也沒有理由去毒害宋河。

朱行景偏好食素,而宋河嘛,她記得當年在酒樓揍宋河的時候,桌上好像多是魚肉。

這份飯菜原本是為朱行景準備的,若非朱行景被她叫走,中毒的人大概就是朱行景了。

若這是真相,那就是有人要害朱行景。

這一點都不奇怪。想要朱行景死的人太多了。

朱行景身為太子,處于朝堂争鬥的漩渦中心,他的敵人不計其數。

即便他如今被廢,也不妨礙那些人想要斬草除根。

不過這些事,她可不想去操心。

她千裏迢迢來找朱行景,是報仇雪恨的。

戚明月盯着朱行景,眼珠一轉,又得意起來:“喂,朱行景,照你這麽說,我是不是救你一命?”

“……”朱行景無奈點頭:“是。”

“既然我救你一命,你就得報答我。”

朱行景目光微暗。他知道戚明月素來胡言亂語慣了,就怕她說一句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不過幸好,戚明月只道:“這筆賬,先欠着。”

朱行景松了一口氣,但心中去莫名多了一絲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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