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叫我戚将軍 ……

第22章 叫我戚将軍 ……

曹烈有點不好意思,他撓撓腦袋:”原來您在沐浴呀,你先洗,慢慢洗。”

戚明月一腳踢過去,眼裏放冷箭,她叱道:“洗什麽洗?我還與心情洗嗎?”她沐浴一半,聽到門口動靜,不得不迅速穿衣出來,這個時候哪裏還有心情再去洗?

曹烈縮脖低頭,噤若寒蟬。

戚明月又看向朱行景,卻見朱行景正望着她,目光微怔,似乎還沒回神,她照樣一腳踢過去:“看夠了嗎?去你屋裏說話。”

三人進了隔壁房間,游隼見狀,拍着翅膀“嘎嘎”跟上,飛入屋內,落在了窗邊。

戚明月在桌邊坐下,兩個男人站在她面前,神色各異,像是等待發落的小兵。

“現在什麽情況?”戚明月看向曹烈,開門見山問。

曹烈趕緊道:“我前兩日收到了密信,猜想将軍會途徑廬陵城,便到廬陵城等候。”曹烈邊說邊取出密信。

戚明月打開信,信中寥寥幾句言明了京都近況。

正如戚明月猜測的那樣,廢太子遇刺的消息傳回京城,順王趁機發難,命禦史揭發榮王。

而護送廢太子的宋河迅速拿下李華,并火速上奏朝廷,揭發李華給廢太子下毒、勾結刺客謀害廢太子一事。

得知消息後,皇上震怒,命豫章知府派人押送李華上京,而宋河則戴罪搜尋廢太子下落。

等戚明月看完信,曹烈又道:“五日前,宋河已經帶人北上。将軍妙極無雙,宋河也上當了。”

戚明月下巴微揚:“那是當然。宋河那個蠢蛋,騙他容易得很。”

“将軍,大事已定,接下來咱們就可以送朱庶人去南州了。”

戚明月立即臉色一變:“我送就行了。你不能跟我一起,你去豫章城繼續探查消息。”

曹烈垮了臉。

戚明月一臉鄭重:“刺客、還有宋河北上找不到廢太子,可能再次折返南下。曹烈,你留在這裏,責任重大!”

曹烈眼睛一亮,瞬間抖擻起來:“我明白了,末将領命!”

戚明月重重點頭,“好好幹!等回了肅州,我給你請功!”

曹烈頓時激動起來:“多謝将軍!那末将這就告辭了!”曹烈說罷,氣勢昂揚轉身,他一轉頭看到朱行景,鼻子哼了一聲,開門離去。

朱行景關好門,轉身看向戚明月,他目光露出贊賞:“戚小将軍用人有方,某佩服。”

戚明月洋洋自得:“這不用你說。而且,不要叫我小将軍,我現在西北邊軍游擊将軍,正兒八經的五品武将,你一個庶民,說話給我放客氣些!”

“……是,戚将軍。”朱行景改口。

戚明月不依不饒,繼續道:“說道用人之道,那我确實比你強太多。你身邊那個謝岑,除了一張嘴叭叭,能耐确實一點沒有呢。”

“戚将軍教訓得是。”朱行景淺笑點頭。

戚明月皺眉,朱行景明明是誇贊她,但她聽着卻不得勁,這拳頭打在棉花上,她反而莫名不爽了。

戚明月瞪了朱行景一眼:“無趣。”她說罷,起身去開門,她一腳跨出房門,聽到朱行景在後面喊他:“戚姑娘,記得把頭發擦幹,不然容易生病。”

戚明月哼了一聲:“本姑娘的事,你少管!”

“哦。那明天端午,廬陵城中螺湖水穿過,定有百姓游船,你去不去?”朱行景又問。

戚明月腳步一頓:端午游船?這是中原一帶的風俗,她在書上看過,卻從未親眼看過。

難得這次來來帶南邊,正好可以趁機漲漲見識。

戚明月立即道:“去,當然去。”反正她又不急着去南州。

“我們一道去?”

戚明月趕緊說:”當然,我還要保護你呢。”

她當然不敢一個人去游船了,她不會水啊!

回到自己房間,戚明月喊來店小二收拾屋子,這才坐在窗前擦拭頭發。她擦了兩把頭發,望着空空的窗戶,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終于,戚明月想起來了!

阿輝呢?她的阿輝呢!這家夥,該不是又蹲在朱行景那裏不回來了吧!

叛主的賊鳥!

戚明月立即将腦袋伸出窗外,大聲叫喊:”阿輝、給我滾回來!”

隔壁窗戶那邊立即傳來一聲”嘎”!

但只聞其聲,不見叛鳥。

戚明月氣得頭頂冒煙,這死鳥,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它的主人!

“阿輝,再不回來,我把你拔毛煮了!”戚明月怒聲大吼。

“嘎嘎嘎!”那邊游隼回應幾聲,然後撲騰着翅膀飛回來了,它落在窗臺上,沖着戚明月讨好地“嘎嘎嘎”,聲音都低柔了幾分。

戚明月拉着一張臉,伸出一根指頭戳着它的腦門:“叛鳥,以後不許再親近那個人,他是我的仇人,也是你的仇人,明白了嗎?”

游隼歪着腦袋,似懂非懂:”嘎?”

戚明月嘆氣,從包裹裏取出肉幹,喂給游隼吃,游隼吃着肉幹,戚明月在旁邊大聲叨叨叨:”阿輝啊,你是鳥,不懂人心叵測。有的人表面看起來道貌岸然,溫柔和善,但實際上心是黑的,血是毒的,保不齊什麽時候就背後捅你一刀,曉得嗎?”

“嘎!”聽不懂的游隼只知道嘎嘎嘎。

氣得戚明月又戳了一下它的腦袋。

隔壁屋裏,朱行景靠在窗邊,明明白白的挨了戚明月一頓罵。

他非但不氣惱,還嘴角上揚,似乎巴不得戚明月再罵多一些。

……

轉眼到了翌日。

今日是端午,戚明月惦記着去游船,一大早起來就去叩隔壁的房門。

她才叩響一聲,房門便應聲而開,就好像裏面的人早就在等着一般。

戚明月看到屋內的朱行景,不由得噗嗤一笑。

他雖一臉淡淡的不爽,但還是換上了戚明月為他準備的暗紫衣裙。他膚色偏白,穿紫色更顯出衆,戚明月看了也忍不住誇贊:“阿姐,你穿着衣裳真好看。”

朱行景只是冷冷淡淡盯着她,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悅。

他這樣,戚明月反而更得意,她上前親親熱熱挽上朱行景的胳膊:“阿姐,我來幫你梳發,保證你今日豔壓群芳。”

朱行景不動,戚明月便用蠻力将他拉到桌前,壓着他的肩膀迫他坐下,而後拿起木梳忙活起來。

只是,戚明月手藝不行,她哪裏會女子的繁複發髻,戚明月忙活了許久,扯斷了朱行景幾十根頭發後,她終于放棄了。

她只能給朱行景梳了個最簡單的發髻,然後用頭巾包起來:“阿姐,你天生麗質,這樣就極美了,不需要搞得那麽花裏胡哨。”

朱行景盯着桌上那幾十根斷發,眼角抽抽:“是嗎?”

“當然!”

随後,兩姐妹去樓下用早飯。今日是端午,掌櫃免費贈送每位住客一枚粽子。

戚明月兩人剛坐下,店小二就端來粽子。

戚明月盯着這個不方不圓,不扁不正的玩意十分好奇,她立即伸手去拿,卻不想被燙得嗷了一聲:”啊!好燙!”

戚明月縮回手,店小哥見狀趕緊道:”剛出鍋的,冷冷再吃,姑娘,你的手沒事吧?”

這時,朱行景已經握住戚明月的手,他看見戚明月右手食指發紅,趕緊道:“快倒一碗涼水來。”

店小哥連忙應下,轉身就去取涼水。

手被朱行景緊緊握着,戚明月有些不自在,她想将手抽出來卻沒成功。

戚明月瞪了朱行景一眼:“放手。”

朱行景既沒有放手,也沒有出聲。

戚明月皺眉:“放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朱行景看向戚明月,輕笑一聲:“這個時候就要體統了?”要他伺候洗腳、要他背的時候,怎麽不想體統?

戚明月一哽,正要反駁,店小哥将涼水端上來了,朱行景立即将戚明月的手指放入涼水中。

瞧見這一幕,店小哥不由道:“你這做姐姐的,真是心疼妹妹啊。”

雙手交握的兩人都是一愣,朱行景不着痕跡地看向戚明月,而戚明月卻沒心沒肺的悶笑起來:“哈哈,小哥你眼光真不錯,我姐姐就是心疼我!”

她特意咬重了“姐姐”二字。

朱行景将目光移開。

手被朱行景抓着,戚明月就吃不上粽子了,她盯着粽子一臉着急。

朱行景見狀,怕戚明月不老實,叮囑道:“好好泡着,我給你剝粽子。”

戚明月乖巧點頭。

随後,朱行景拿起一個粽子,解開粽繩,剝開粽葉,一股被清香包裹的甜味彌漫開來,戚明月差點流口水了。

朱行景用筷子夾了起一點粽肉,放在跟前吹了幾下。

戚明月看得一臉嫌棄:“當心些,別把口水吹到上面了。”說完這話,她想起什麽,又有些不自在。

她現在嫌棄朱行景的口水,但當年朱行景離開肅州的前一晚,他們可是親過嘴的。

想到自己曾經吃過朱行景的口水,戚明月有些犯惡心。

幸好粽子的香甜味道讓她很快将那段經歷抛諸腦後,朱行景将筷子遞過來,戚明月便張大嘴一口吃下。

這是一枚甜粽,糯米裏面包裹了糖和蜜棗,吃起來甜甜糯糯,又帶着粽葉的清香,的自有一股風味。

戚明月不由得點頭:“不錯。”

于是朱行景又夾起了第二筷,可戚明月卻不肯了,她嫌被人喂着太磨叽。

她直接用左手試探的拿起那枚粽子,确定粽子不那麽燙手了,便湊到嘴邊嗷嗚咬了一口,然後被燙得張嘴哈氣。

“……”朱行景又好笑又心疼,只得趕緊在旁邊以手扇風。

兩姐妹用過早飯,問清楚路,便往河邊走去。螺湖水穿過廬陵縣城,距離這家客棧不算遠。

戚明月一心惦記着游船,便匆匆走在前面,朱行景不緊不慢在後面跟着。

小半個時辰後,兩人到了螺湖水邊,河邊停泊着不少小舟,數名船夫則蹲在河邊等着客人。

戚明月便上前詢問,她問好價格,正要掏錢時,發現不遠處的河邊停着一艘樓船。那樓船長三四丈,甲板上有兩層小樓,雕欄畫棟,挂滿綢帶與燈籠,格外漂亮。

戚明月不由得動了心,連忙問船夫:”那船好漂亮,也可以租嗎?多少錢?”戚明月打定主意,不管要多少銀子,她今日都要坐上那艘漂亮的船。

難得來南方一趟,怎麽能委屈自己做小破船呢?

船夫順着戚明月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不由得笑了:“小姑娘,那船你今日是坐不上了。”

戚明月急忙道:“我有錢,本姑娘不缺銀子!”

船夫搖頭笑道:“小姑娘,這不是錢的事情,你是外地來的不知道吧?這艘畫舫是繁錦樓的,逢年過節只供達官貴人玩樂。我聽說今日銅陵城來了貴客,知縣大人要用在這艘畫舫招待貴客,所以,你出再多錢也沒用的。”

聞言,戚明月失落不已。

就在這時,戚明月看到畫舫二樓露臺上出現了兩名女子,她們裝扮豔麗,顯然不是尋常女子。那兩女子一個唱歌兒,一個跳舞,顯然,她們是知縣為了招待貴客準備的。

她想了想,把錢數給船夫:“我租你的船,你跟上那畫舫,就算不能上去,跟着湊湊熱鬧也行呀。”

一旁的朱行景聽到這話,眉心微凝,他看了戚明月一眼,唇角微動,去最終沒說什麽。

船夫收了錢,樂呵呵招呼她們;“兩位姑娘快上船吧,若是想要吃點什麽喝點什麽,也可以交代我去買。”

“我們是外地人,也不知什麽東西好,老伯你定然是知道的,有什麽好吃好喝的,盡管停船去買就是了。”

“好嘞!”船夫高興應下。随後,船夫便跟上那艘畫舫。

那畫舫由南向北,水岸兩側有不少小販挑着籮筐、竹簍賣吃的喝的,船夫停了兩三次,幫他們買了不少吃食。

這樣過了小半個時辰,水面漸寬。船夫告訴兩人:“前面螺湖水彙入贛江,所以河面變寬闊了。”

戚明月點頭。

就在這時,她瞧見前面畫舫二樓露臺上,出現一個男子。那男子身着墨袍,她瞧着有些眼熟,心聲納悶,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一看,戚明月吓得一哆嗦。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三日前已經北上”的宋河!

天爺,他怎麽會在廬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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