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中毒 ……

第30章 中毒 ……

順王心裏剛動了殺心, 聞言心一跳,他讪讪道:“榮王他是一時糊塗。都是兄弟,砍斷骨頭連着筋, 何必搞得你死我活呢。”

戚明月點頭;“就是。皇帝再厭惡廢太子,那也是自己的孩子。榮王這次真是失算了。”

順王垂頭不語, 他回想起父皇得知廢太子遇刺震怒的模樣, 不由得打消了暗殺廢太子的念頭。

至少,現在不行。他奉旨來搜救廢太子,後又護送廢太子到南州,如果這個節骨眼上廢太子出事,他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還是等一段時間,等他回到京都, 收拾了榮王,再慢慢想辦法解決廢太子吧。

轉眼到了第二日中午,順王等人進了南州城。

因順王提前派人送信,南州城知府率一衆官員在城門前迎候, 随後又領着衆人前往知府府邸。

“王爺和幾位大人一路辛苦, 下官略備酒席為大家接風洗塵,這邊請。”

趙知府正要引路,卻被戚明月喊住:“慢着, 趙大人,你請大家吃酒席,可把朱庶人算在裏面了?”

趙知府摸不透戚明月的意思, 可在他看來, 前太子雖然被廢,但畢竟是皇族血脈。且這次廢太子南下途中遇刺,皇上為之震怒, 可見皇上心裏還是有這位廢太子的。

于是趙知府道:“朱公子一路辛苦,便請他一道入席吧。”

戚明月立即沉下臉:“他也配?他一個戴罪庶人,你卻讓他和王爺同席,你把王爺置于何地?”

見戚明月拿他做幌子,順王立即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姿态:“戚姑娘,二哥是我親兄弟,兄弟之間無需計較這麽多,大家一路走來不容易,看在我的面上,也請你暫棄前嫌。”

戚明月便一臉不甘的應下:“是,既然王爺發話,我自然沒什麽好說的。”

趙知府松了一口氣,連忙領着衆人往裏走:“王爺,這邊請。”

衆人随着趙知府前往宴廳,順王坐在首位,其他人根據官職大小先後落座。

朱行景便坐在末位。

很快,便有一列侍女将酒菜端上,但順王不動筷,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先動手。

趙知府向順王舉杯:“王爺重情重義,不辭辛苦,一路護送朱公子來南州,下官佩服。”

順王面帶微笑,正要謙虛一番,卻聽見一聲驚呼:

“公子,您怎麽了!”

這聲音又急又慌,衆人皆尋聲向廳後望去,只見廳堂最後,靠近門邊的末席旁,廢太子倒在了地上。

而謝岑正跪在他身邊,一臉慌張的叫喚這:“公子!”

這突然的變故讓衆人錯愕不已,戚明月第一個反應過來,她猛的站起身,快步走到廳後,見朱行景閉目不醒,面色發暗,她迅速蹲下查探他的脈搏:

“他脈搏微弱,快請大夫!”

趙知府已經吓得臉色煞白,他萬萬沒想到,廢太子進入南州的第一天就出了事。但現在不是沮喪的時候,不管怎麽樣,得保住廢太子的命。

“快去請大夫,快!”趙知府連忙吩咐旁邊随從道。

片刻之間,順王、趙知府等人已經将昏迷的朱行景團團圍住。

謝岑将朱行景抱在懷裏,而戚明月還在把脈。衆人并不知道戚明月是否會醫術,但眼下大夫未來,大家已經六神無主,順王慌忙問:“戚姑娘,怎麽樣了?我二哥他到底怎麽了?”

順王臉色難看。他的确想朱行景死,但朱行景不能在這個時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死!

只見戚明月眉心緊皺,神色格外凝肅。她這個樣子,讓衆人心裏七上八下。這女霸王平日裏嬉笑怒罵,鮮少有嚴肅的時候,可她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因為廢太子的情況不大好……

“我并不精醫術,說不好。”戚明月皺眉道,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趙知府慌張道:“血,朱公子的耳朵流出血了……”

衆人的目光立即向廢太子的耳側看去,他們果然看見,廢太子耳中流出了暗紅的血。

一息之後,衆人看到,廢太子的眼角、鼻孔、嘴角都慢慢流出了血。

“七竅流血”不知誰驚呼一聲,此時的朱行景,不但七竅流血,唇色也便成了烏紫。

戚明月道:“他中毒了。”說罷,她迅速從身上找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顆藥丸出來,同時快速對謝岑道:“掰開他的嘴。”

謝岑知道那是解毒的丹藥,他沒有半分猶豫,掰開了朱行景的嘴,戚明月将丹藥送入朱行景口中。

順王見朱行景吞下丹藥,他趕緊問:“戚姑娘,如何了?”

戚明月一臉凝重:“這毒很兇猛,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撐得住。”

經過方才一陣慌亂,順王眼下也冷靜下來,廢太子已經這樣了,當務之急是把這鍋甩出去。

順王立即瞪向趙知府,一臉惱怒:“趙忠和,朱庶人在知府的宴席中中毒,你該當何罪!”

趙知府吓得一哆嗦,他噗通一聲跪下:“王爺,冤枉啊,這和下官無關,下官就算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加害朱庶人……”趙知府說到這裏話音一頓,然後猛地起身看向朱行景坐席。酒席未開,無人敢在順王之前動筷,朱庶人也不該例外。

趙知府指着坐席大聲道:“王爺請看,朱庶人中毒之前,酒席未開,朱庶人的坐席上的酒菜未動。”

一旁的宋河和程旭立即前去仔細查看,随後程旭向衆人禀報:“這一席酒菜的确并未動過。”宋河點頭認可。

一旁的謝岑也證明;“我方才就站在公子身後,公子的确并未動酒菜。”

有了三人作證,趙知府大喜。他強忍激動道:“這麽說來,朱庶人中毒,和這席間酒菜無關!下官推測,朱庶人或許之前已經中毒了,只是正巧在這個時候發作了!”

聞言,順王臉色大變,他惡狠狠瞪着趙知府:“趙忠和,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想說朱庶人在進南州城之前就中毒了?”

趙忠和再次噗通一聲跪下,但這一次他沒那麽慌了,他語氣平穩:“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情急下略作推測,請王爺恕罪。”

順王握緊拳頭,他想要說些什麽摘清自己,可朱行景不是在這裏中毒,就是在這之前中毒。

他就算能洗脫嫌疑,也洗不脫罪責。

戚明月冷笑一聲,朱行景“危在旦夕”,這兩人卻在趕着推卸責任。

“別吵了,他還沒死,先把他擡到屋子裏去。”

趙知府趕緊帶路,他先前就為廢太子安排好了住處,但眼下廢太子忽然中毒,便只能暫時将他安置在府衙的客院中。

剛安頓好廢太子,兩名大夫就匆匆趕來。廢太子的屋裏只有順王、戚明月、趙知府、謝岑幾人在。

趙知府見縫插針為衆人介紹:“薛大夫、黃大夫是我們南州城最有名望的大夫,他們醫術高超……”

“行了,趕緊去看看我二哥怎麽樣了?”順王打斷趙知府。

此時,謝岑已經為朱行景清潔了面部,但他口眼耳鼻處還是滲出一些血跡。

戚明月站在床邊,默默看着朱行景的臉。雖然她早知道這毒并不會要他性命,但見他這幅樣子,心中卻難免不安。

畢竟,那毒藥是她親手交到他手中的。

兩個大夫先後為朱行景把脈,順王已經迫不及待了:“大夫,他情況如何?”

兩個大夫中,較為年終的黃大夫開口:“回王爺,朱公子脈息雖虛弱,但并沒有惡化的情況,想來是因為他方才服用了解毒丸,毒素沒有繼續向心脈擴展。”

順王松了口氣:“你的意思是,我二哥命保住了。”

黃大夫自然不敢保證:”朱公子暫時無恙,不過還是要盡快解毒。”

順王氣急:“那你趕緊解毒啊!”

黃大夫擦汗:“目前尚不知朱公子中的什麽毒,具體如何用藥,小民還需要和薛大夫商議一番。”

“那你們愣着做什麽,趕緊去商議啊!總之,一定要确保我二哥無恙。”順王忍着怒道。

兩個大夫頭冒冷汗,連連點頭:“是,小民這就去。”

兩個大夫在商議藥方,順王走到戚明月身邊:“戚姑娘,借一步說話。”

戚明月見朱行景氣息還算平穩,便和順王走到了隔壁屋裏。

“戚姑娘,朱庶人中毒之事,你怎麽看?”

戚明月抿着嘴,偷偷翻了個白眼。問她怎麽看?她能怎麽看?朱行景這毒就是她給的,朱行景自己喝的。

戚明月搖頭,神色懊惱:“我真沒想到,朱行景都到南州城了,那些想殺他的人還不死心。”

順王嘆氣:“是啊。真是太惡毒了,幸好二哥暫時性命無憂。不過二哥中毒這件事委實詭異。這一路走來,戚姑娘與本王嚴防死守,不曾出過意外,但沒想到一進南州城就出了事,戚姑娘,你不覺得這有貓膩嗎?”

戚明月知道順王是想摘清自己,她便順着他的話問:“王爺是覺得,給朱庶人下毒之人,潛伏在南州城內,他們等着朱庶人抵達後,趁機下毒?”

順王立即道:“除此之外,本王實在想不到別的可能。這一路上,你我協作,将二哥保護得密不透風,只有進了南州城,人多口雜,刺客才有了機會。說到底,還是趙知府的疏漏,才差點讓二哥喪命。”順王說着看向戚明月:“戚姑娘,你說呢?”

“嗯,有道理,方才我們進城,城門處相迎之人少說也有五六十人,也不是沒有下毒的機會。”

順王松了一口氣:“本王也是這麽想,總之,趙知府即便不知情,也有疏忽之責。本王要這件事前因後果詳細禀明聖上,戚姑娘,你不妨也上書一封,與我的奏書一道送回京都,好叫皇上辨明真相,也免得生出一些誤會。”

戚明月點頭:“好,那就有勞王爺了。”

順王這邊忙着摘清自己,趙知府也沒閑着,也立即奏書一封,将事情前因後果禀報給皇上。不過趙知府在奏書中言明,廢太子入了南州城并未進食飲水,而後很快中毒,他推測廢太子在進入南州城之前已經中毒。

……

入夜子時,夜深人靜。戚明月鬼鬼祟祟翻窗而出,她摸到朱行景的窗下,伸手推了推,發現窗戶沒鎖,便推開窗戶,翻窗而入。

她落地無聲,目光四下一掃,屋裏除了床上的朱行景,并無他人。

戚明月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她低頭去看床上的朱行景,下午朱行景被灌了兩碗藥,許是那兩碗藥起了作用,朱行景呼吸沉穩了許多,臉上有了幾分生氣,唇上的暗紫也褪了。

他此刻閉眼安睡,看起來平靜又帶了幾分虛弱。戚明月垂眼看他,伸手輕輕碰觸他的發,手指微顫,聲音微不可聞:“朱行景,等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你一定會恨我吧。可沒辦法……我信不過你,我只能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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