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切磋消遣 自己尋了個角落比劃起來
第20章 切磋消遣 自己尋了個角落比劃起來。……
容欺眼底閃着亮光:“不然你我切磋一番,也好打發時間?我前幾日尋到一處空曠的地方,不然就去那兒比試吧。”
那目光滿是期待與躍躍欲試,讓顧雲行莫名聯想起了纏着人嬉鬧的貓,但他很清楚,若是不遂其意,這魔頭就該翻臉無情,揮爪相向了。
“改日吧。”顧雲行低下頭,避開了對方的視線,重新雕刻起木塊:“傷筋動骨一百天,右使總要多給顧某留些時間。”
被拒絕的容欺無聲凝視了他許久,嗤道:“也對,我既不是你的知交好友方斂,也不是你的紅顏知己方若瑤,顧門主高風亮節,自是不願同我這個魔頭切磋消遣。”
顧雲行:“……”
容欺不等他開口,徑直站起身,撿了根樹枝,自己尋了個角落比劃起來。
鄒玉川的衆弟子中,容欺以武藝見長,也因此脫穎而出位居右使位,常為鄒玉川奔走剿殺敵人,于鮮血之中踏出一條生存之路。他之所以能有這一身武藝,除卻本身的天賦外,更因為他也是習武最為刻苦之人。
但自從入海以來,他已許久沒有練武了。
容欺瞥了眼不遠處的顧雲行,也不正經練習劍招,盤腿坐了下來,手執樹枝對着虛空胡亂戳刺了幾下。戳刺間毫無章法,他阖上眼,似在回憶,手腕翻轉間隐隐有劍勢升起,招式也由雜亂無章逐漸變得清晰。
顧雲行挑了挑眉,認出了自己的劍招。更準确的說,是容欺在複刻自己的招式。
一招一式,與內功心法緊密相關,光靠模仿外招是無法偷學了去的。容欺也只是學了個大概便倏然停頓,眨眼間招式急轉變化,挽而上旋,挑轉拂送,看似随意,其實每一次變化都極具目的性。
顧雲行:“……”容欺竟是在試圖化解自己的劍招。
似乎察覺到了顧雲行的目光,容欺停了下來,轉過身背對着他繼續琢磨。
不知怎的,對着那背影,顧雲行突然為自己的拒絕之舉生出了詭異的心虛與愧疚。
島上接連又下了幾輪風雨,恍惚間又過去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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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行仍是足不出戶,閑暇時就取一塊木頭打磨雕刻,到了傍晚,不成形狀的木雕就會被投進火堆中。容欺見得多了也明白過來,顧雲行根本不會雕刻,他做這事純粹只是無聊打發時間罷了。
——腿傷只是個借口,若真願意,切磋的方式有許多種。這人寧願刻木頭都不願意同自己切磋!
認識到這一點的容右使,生了好幾天的悶氣。最後又覺得氣不過,在某個夜晚,問身旁的人:“顧雲行,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顧雲行的睡意短暫地消失了一瞬:“何出此言?”
“想來也是。”容欺卻忽然清醒了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們到底不是一路人,就算日日相對,也是無聊透頂。”
他翻過身,額頭抵着冷硬的岩壁,對心底騰升的莫名情緒感到煩躁。
黑暗中,顧雲行對着容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這魔頭,是對島上的日子感到厭倦了?
第二天,容欺早早回來,照例找了個地方坐着發呆。
顧雲行察覺到了異樣,拉着在角落裏發呆的容欺坐到自己跟前,他撿起一根樹枝,道:“左右閑來無事,不如我們下盤棋?”
容欺的臉色變得古怪:“下棋?”
顧雲行便用樹枝在泥地上畫了個簡易的棋盤。
容欺:“沒興趣。”
顧雲行:“……就當陪陪我。”
容欺擡眼看他:“不做木雕了?”
顧雲行眼底閃過一絲恍然,笑着搖了搖頭:“此事不急。”
容欺随口扯了個謊:“可我不會下棋。”
顧雲行打量了他許久,一時辨不清真假,遺憾道:“我聽聞當年離火宮重金求購了一副白玉棋盤,還以為右使大人也精通此道。”
容欺無語地看着他:“離火宮每日采買無數,又不全是給我用的。”
顧雲行:“莫非是鄒宮主?”
容欺:“是沈棄。他慣愛裝腔作勢,學你們名門公子的做派。”
顧雲行聽到這個名字,立馬反應過來:“離火宮沈左使,我倒是耳聞過一些他的事跡。”
容欺:“怎麽,又要套我話?”
顧雲行:“我與沈左使素無交集,探聽他做什麽?”
容欺:“那真是可惜,我還以為你對他有興趣,正準備知無不言呢。”
顧雲行挑眉:“為何?”
容欺:“方便你殺他呀。”
顧雲行:“……”
容欺又道:“武林盟盟主的朋友,一劍手刃魔宮的左使,多麽合情合理。”他細細瞧了瞧顧雲行的臉色,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眼底浮現出不懷好意來,“不會吧,天極門是什麽與世隔絕的地方嗎?你竟然不知道我與他不和的事。”
顧雲行:“确實不知。”
容欺嘆為觀止。他現在有點相信顧雲行說的“天極門不過問江湖紛争”的說辭了。
他一揚手:“算了,不提他,提着晦氣。”他站起身,一腳踩到泥地上的棋盤,“從小到大,我都讨厭下棋,所以,顧門主,請自便吧。”
餘光掃了眼顧雲行面無表情的臉,容欺的心情暢快了許多——切磋被拒之仇得報,他總算讓顧雲行也自讨沒趣了一回。
顧雲行也不氣惱,重新畫了個棋盤,自己同自己對弈了起來。
又過了數日,顧雲行的腿傷徹底痊愈了,時不時地外出游蕩。容欺一反常态,連着幾天都與他形影不離。
顧雲行為此感到疑惑,容欺卻只是冷笑:“本座為何要留在屋裏?專心做針線活嗎?”
魔宮右使對于縫補兔毛毯子一事可謂是怨氣深重。
顧雲行識趣地閉了嘴。雖說不知道這個魔頭心裏在打什麽主意,但兩人同居一處,早晚都能顯露痕跡。
說話間,二人行至一處,正是容欺先前提到的适合切磋的“空曠之地”,這幾日,他們每天都會經過。容欺視若無睹,不做停歇,反而顧雲行面露糾葛,腳步遲遲。
幾次之後,容欺終于察覺到了,問:“你究竟想說什麽?”
顧雲行摸摸鼻子,終是沒有多說。
容欺沒閑工夫去揣測旁人的意圖,他如今滿腦子轉的都只有一件事,也是他一直沒有跟顧雲行說的事:島的背面,有另一座島嶼。
兩島僅隔十裏之遙。從日出之象來判斷,他們現在所在的是東島,另一座則是西島。
容欺原本擔心顧雲行撇下他,獨自逃到另一座島上造船出逃。不過經過多日的觀察,顧雲行應當是不會造船的……可他又擔心,若是方斂一行人沒有遇難的話,說不定被海浪沖到了對面島上,等顧雲行和方斂彙合,情形于他就很不利了。
所以他得想辦法,先顧雲行一步查探西島。
——可是他不會泅水。
先前顧雲行專心養傷,不去島上轉悠也就罷了。這幾日,腿傷痊愈後,這人明顯對這座島産生了興趣。
容欺擔心顧雲行一個人亂走會發現端倪,就不動聲色地與他同出同進。
但這總歸不是長久之計。
思索間,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
“容右使,何事想得如此出神?”
容欺擡了擡眼,露出一個“純粹只是懶得理你”的表情,徑直走到顧雲行前頭,留下桀骜不馴的背影。
顧雲行知曉他的脾性,叫住他:“容欺。”
容欺回頭看他,表情疑惑。幹嘛忽然喊他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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