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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鬧？”玉淮星像是聽到笑話一樣, 他輕笑道，“你覺得我是在和你鬧？”

側開臉躲過顧辭念撫上他臉的手，玉淮星輕撩眼睫靜靜地看着他, 幾秒後才輕聲道：“顧辭念, 我只是不愛你了。”

更不想再愛你了。

上輩子那十年的酸甜苦楚他不想再嘗一遍，他不想再讓自己變得那麽可悲了。

更何況, 顧辭念給他的溫暖全都是假的。

“不愛？”顧辭念眸光微沉，直勾勾地盯勾勾地盯着玉淮星，“所以你現在是喜歡塗炎？”

玉淮星不想和他吵, 更不想把無辜的塗炎牽扯進來。

塗家雖然也有權有勢，可是和顧家還是沒有可比性, 顧辭念要是真的遷怒塗炎就不好了。

他側過身從另一邊床下去, 打了點滴他現在身體好多了，至少胃不再揪着疼。

“玉淮星我問你話！”顧辭念拉住玉淮星, 從後面把他抱在懷裏，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怒火。

要不是因為玉淮星現在身體不好，他早把他扔在床上。可玉淮星依舊沒恢複過來的蒼白臉色讓他生生壓抑住。

他下巴抵在玉淮星的頸窩處, 盡量平緩着聲音道：“他有的我都有, 可我有的他未必有, 你沒必要跟他。之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我們過好之後就行了不是嗎？你生日才過，趁着還沒開學我們去旅游吧, 你說你很多地方沒去過, 那我們就去你想去的地方怎麽樣？”

顧辭念語氣溫柔下來，手伸到前面握住玉淮星的手, 輕輕揉捏着他微涼的指尖。

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灑在玉淮星耳畔, 在他的頸窩處用下巴輕輕蹭了蹭, 溫柔的猶如誘哄：“別鬧了，嗯？乖。”

垂眸看着握着自己的手，玉淮星聽着那聲“乖”深深地閉上眼睛，他挽起嘴角笑，可是卻藏不住嘴角的苦澀。

顧辭念從來沒有把他當成過伴侶，從游戲一開始顧辭念只把他當成寵物。

不管過去還是現在，他都是如此。

顧辭念眼裏容不得沙子，聽到顧辭念幾句離不開塗炎，他就知道顧辭念之所以會忍着耐心哄他，只是為了用這種心理防線去報複塗炎。

“顧辭念……”他苦笑了下，深吸了口氣轉過身對顧辭念笑，“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是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他頓了頓，手摟上顧辭念的脖子仰起臉看着他，雖然臉上總是笑着，可是眼底卻毫無笑意，只有看不見底的冰冷。

就像是冰封千尺的深潭，望不到底。

“在生命的最後一瞬間，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其實我不恨你，那些都是我咎由自取。”他語氣平淡，說得異常平靜，就好像他說的是別人的事，神色裏看不出一點情緒。

“要是我再聰明一些，要是我沒有不自量力地去奢求，也就不會那麽悲哀又凄慘了。”

他不是不會痛，只是在他倒在血泊那一刻他的身體已經被凍麻木了，連同他的心一起，被凍住了。

受過的傷嘗過的苦以及死亡前最後一刻的恐懼，在他看向天空中落下的雪花，感受到血液滲出溫暖了他身體的那個瞬間，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顧辭念愣怔着，他眉心擰起：“你在瞎說什麽？什麽死過一次？”

伸手去探玉淮星的額頭，沒等他丢下一句話說出口他忽然心髒猛地刺疼一下，腦袋瞬間也閃過一些混亂的看不清也看不見只有一些被白霧遮擋的畫面。

玉淮星靜靜地望着顧辭念，淺色的眼睛籠着一層朦胧，看不清裏面的情緒，卻又像是在與過去道別。

他放開摟着顧辭念脖子的手，往後退幾步離遠了些，輕聲道：“顧辭念，再見，希望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說罷他轉身離開，沒有一刻的猶豫，也沒有一秒的停留。

顧辭念想去追，可是心髒實在疼得太厲害，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疼痛感卻沒能緩解。

坐在床邊緩了許久，疼痛感卻慢慢消失了一些。

撐着床站起身時他忽然又看見玉淮星要送給塗炎的圍巾，打開信封裏面那封信寫着工整漂亮的字。

晲着那封信他咬着牙把信撕得粉碎，在紙張落在地上時他伸手去拿那條圍巾，在他起身準備去扔時忽然停住腳步。

玉淮星要送塗炎的那條圍巾的小角那裏沒有字母，他找遍了圍巾的各個小角都沒發現有字母。

緊握着拳頭，他去把之前玉淮星送他的那條圍巾翻找出來，看着那條圍巾的一小角上繡着的字母“Y”他身體一頓，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身體炸開，忽然渾身戾氣暴漲。

“Y？炎？塗炎？”顧辭念猛地一腳狠狠地踹在了椅子上，那張椅子被踹飛出去，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他難以置信地盯着手裏繡着字母“Y”的圍巾，瞠目欲裂：“這條圍巾竟然他/媽的是塗鴉的？”

緊緊地攥着圍巾，眼裏布着紅血絲，戾氣積在他的眼裏，爆發在碎開的椅子上。

他下去樓下在後院生了一堆火，看着熊熊燃燒的火焰他直接把那兩條圍巾扔進了火堆裏。

火勢如同餓鬼張牙舞爪地把圍巾吞噬殆盡，片刻間在火裏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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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淮星回去醫院時恰好在塗炎那層樓的電梯門口看見顧辭旭，他正驚訝着，顧辭旭看見他立刻哭喪着臉拉着他。

“星星你可算回來了！”

玉淮星不解，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怎麽了？”

“我哥和塗炎打架的事我爸知道本就生氣，才過去一晚上他又和塗炎打架了，我怕他脾氣上來又會找塗炎麻煩。”

顧父讓他看着顧辭念，可他怎麽可能看得住，而且現在他哥的脾氣越來越差……

“在你生日過後的幾天我哥就跑去找塗炎，那時候要不是因為塗炎去了國外他們肯定又是得打起來。”顧辭旭絮絮叨叨的吐槽，“前兩天他發現了星星你要送給塗炎的圍巾脾氣就上來了，明明平常就算脾氣不好也不至于去找人打架！”

玉淮星靜靜地聽着，對顧辭旭歉意一笑，随後說道：“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了，他和我……我們以後不會再有瓜葛了。”

“星星……”顧辭旭晲着玉淮星，忽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他沒想到玉淮星原來知道顧辭念的想法，難怪他會分手。

“你先回去吧。”玉淮星看了眼塗炎的病房，溫和笑了笑，“我去看看塗炎。”

敲門進去塗炎房間，塗炎的傷口已經上了藥，但是傷勢看着依舊很嚴重。

顧辭念的脾氣他了解，更何況當時他在場，顧辭念那時候是真的生氣了，要是沒攔住他或許會鬧出人命。

這個年紀的顧辭念桀骜沖動，雖然平常漫不經心總是很慵懶的模樣，可是他的脾性卻更暴躁。

他矜貴傲慢，怎麽可能容許自己的玩具有別的心思？

哪怕是他不要的玩具，他也不會讓給別人。

“對不起，塗炎。”玉淮星滿懷歉意，他沒想過要把塗炎拉進他們的游戲。

之前他為了還塗炎圍巾，新買了一條，那封信也只是因為不想塗炎和他扯上關系才寫的。

可他沒想到顧辭念會突然發現他之前藏在床底下的盒子。

“星星你為什麽要道歉？”塗炎忍着嘴角的疼，說道，“你和顧辭念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不用自責，這并不是你的錯。”

他牽上玉淮星的手，望着他溫柔道：“星星，既然你和他分手了，那你能給我個機會嗎？”

玉淮星愣了愣：“什、什麽機會？”

他不太自在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可是塗炎卻握得更緊了，塗炎看着他的眼睛說道：“星星，還記得上次嗎？我送你回家那次。”

那一晚他們從宴會回來，也許是因為塗炎喝醉的緣故，他們差點親上。

玉淮星淺笑了下，率先道：“嗯，那晚你喝醉了。”

塗炎搖頭：“星星，我一開始也以為我的喝醉昏了頭，可是我自己的酒量我知道，那點酒我根本不會醉。我……”

他頓了頓，對上玉淮星的眼睛認真道：“星星，那時候我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可現在我很确定，我喜歡你星星。”

“雖然我也不知道這種情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可是等我自己發現時我已經喜歡上你了。”塗炎語氣溫柔而堅定，“能給我一次機會嗎？星星？”

玉淮星呆愣了幾秒，對他笑着搖了搖頭。

“塗炎……”他輕聲道，“這只是一種錯覺，也許只是因為新鮮和好奇導致你誤以為喜歡我。”

他從塗炎的手裏抽回自己的手：“我們現在這樣的關系不是挺好的嗎？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把我當朋友——”

想到自己在學校被謠傳的那些不堪的傳言，他低下頭微微一笑：“不願意也可以，謝謝你塗炎.”

“星星！”塗炎打斷他的話，“如果你是因為擔心學校那些謠言的話，我不介意。不管你的過去如何，我喜歡的只是你這個人，其他的我不在意。”

玉淮星眼眶微微泛紅，他使勁眨了幾下泛酸的眼睛，笑着道：“塗炎，真的很謝謝你。”

雖然他知道塗炎只是理解錯了自己的感情，可是聽到這番話他真的很感謝塗炎。

他的過去悲慘且不堪，如同常年見不到陽光的陰暗潮濕的角落，這個世界都是漆黑又陰冷，就連他自己回憶起來都覺得作嘔。

可是……塗炎卻沒有因此對他抱以與其他人一樣的偏見，沒有厭惡他惡心他，更沒有以此為樂。

“星星。”塗炎拉着玉淮星的手把他抱在懷裏，“答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