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疑心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疑心
沈媞月醒來時, 房間空無一人。
殘存的熱意似乎還停留在齒間,她怔怔地坐在床上。沈雲鶴性子溫柔,親吻多是輕柔又緩慢, 生怕她疼,斷不會像夢中那樣, 若是還能見到那位魔族情郎……
她心一跳, 面紅耳赤地爬起來。
想這些做什麽, 沈昭纓招惹的人, 與她何幹,她心安理得地把夢裏畫面抛之腦後。
被褥疊得整整齊齊, 沈媞月摸了下溫度, 已經變得冰冷,似乎睡的人已經離開多時。
外頭傳來喧鬧聲,隐隐約約能聽到方彥在大笑。
她挽了一個* 簡單的發髻,推開門, 沿着樓梯走下去。
大堂只擺了兩桌, 宋逢君拿着草,不停逗弄桌上的小白, 方彥和鶴青坐在另一桌, 兩人氛圍倒也融洽。
方彥很快便發現她:“沈姑娘醒了,我剛和雲鶴兄聊起你,聽說你身子不适,想提前回去?”
她不動聲色地與鶴青對視一眼,口中答道:“路上舟車勞頓, 早些時候我就有點發熱,郎君憐我嬌弱,打算帶我回家醫治。”
“烏池城确實不适合養病, 下回再來也是一樣的。”他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朝旁邊指了指,“雲鶴兄,那位侍從可否賣給我?”
沈媞月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宋逢君還在那傻笑,渾然不知這裏發生什麽。
“理由。”
鶴青擋住他的目光。
方彥遺憾地收回視線:“雲鶴兄,你初來乍到,不懂這裏做生意是百無禁忌。不瞞你說,他體格健壯,人又單純,一看就是好苗子,能賣出上好價錢。”
沈媞月佯裝不解,一副天真的口吻:“他又當不成樂姬,
他意味深長:“人的用途可不止一種。”
鶴青:“他從小跟我一起長大,就如我親弟一般,我無法答應你。”
沈媞月以為他還要再糾纏一番,他卻幹淨利索地起身:“雲鶴兄,家中還有事,恕我不能奉陪,有緣再會。”
一群人跟着他離開,大堂瞬間敞亮不少。
宋逢君傻乎乎地湊上來:“他誰啊?出門要帶這麽多人,跟王公貴族陣仗一樣大。”
“大概怕被仇家找上門吧,”沈媞月輕描淡寫,轉頭憐愛地看向他,“你師父平時怎麽教你的,能長成跟小白一樣智商,難怪小白喜歡你。”
宋逢君張大嘴巴:“沈師妹,你在嘲笑我?”
她輕哼:“你聽錯了。收拾下東西,我們也走。”
他們來時帶的東西就不多,大多還放在芥子囊裏,沈媞月很快收拾好。
“這麽多天聽得開心吧?”
鶴青正用法術抹去他們留下的痕跡:“什麽?”
這些天只要碰到陌生人,他都會把她摟在懷裏,低調地炫耀他們的關系,小販随口祝他們長相厮守,他就直接将攤位上所有東西買下。
就連宋逢君都瞥到端倪,一個勁讨好她,換取仙尊的銀錢。
他還大言不愧,說是不想讓方彥看出破綻,沈媞月聽得手癢,真想撕下他虛僞的面具。
“你夫君在時不也是這麽做嗎?我只是想照顧你。”
鶴青神色間充滿落寂,“我想讓你高興,沒想到給你帶來這麽大困擾,都是我的錯。”
“這招沒用。”
沈媞月扯平唇角,面無表情。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姜棠在門外問:“沈姐姐,你有看見宋逢君嗎?”
*
“他不見了?什麽時候?”
沈媞月站在宋逢君的屋子裏,地上很幹淨,沒有打鬥痕跡。
“我早上出門了一趟,回來就看見他獨自坐在樓下,跟我說他累了,還把小白交給我。”
姜棠拎着後頸,将兔子交給她。
“是方彥。”
她注視小白又大又圓的紅眼睛,輕聲道:“你還記得宋師兄的氣味嗎?帶我們去找他。”
小白毛茸茸的身體在路上一跳一蹦,時不時嗅聞路邊野草,靈活地躲避街上行人。
“你确定要靠它?”
他們跟在後面,姜棠發出不滿抗議。
沈媞月冷靜地說:“你還有別的辦法嗎?小白待在宋師兄身邊比待我身邊還長,比我們都要熟悉他。”
“這不是還有一個人?”她手一指,一臉氣憤,“我就不信堂堂仙尊,找人還需要靠一只兔子,這點事都做不到,你信嗎?”
“姜棠,”沈媞月警告地瞥她一眼,“別失了禮數。”
鶴青:“沒有信物,想找人只能消耗自身一半靈力,換成你,你會做這種事?”
“若是找姐姐,別說半數,所有靈力都可以。”姜棠忿忿不平地頂撞他,“你們天山宗不是一向自诩,絕不放棄任何弟子嗎?”
他揉着眉心,已經開始不耐煩:“宗主定下的規矩讓他自己實現,我不受他所控。”
沈媞月察覺出他話語間的冷漠。
正在此時,小白叫了一聲,他們停下腳步,入目之間是上回找有蘇姒的那座寶塔。
“兜兜轉轉竟又回到這裏,真是太巧了。”
姜棠冷笑一聲,任誰都能聽出她話中的諷刺之意。
“更巧的是,她還站在門口迎接我們。”
沈媞月雙手環臂,對着前面擡起下巴,有蘇姒一身紅衣,九條尾巴在空中擺動,正朝着他們笑得一臉谄媚。
“我本來一早就要走了,聽說你們有個随從丢了,我特意留下等你們。”
沈媞月審視她:“剛丢不久你就知道?人是你抓的?”
“要是我抓的,留下來是自投羅網嗎?”她一臉高深莫測,“烏池城內,萬物皆是我眼線,別說一個大活人,一只蒼蠅飛哪我都知道。”
姜棠直接問道:“別打啞謎,方彥在哪?”
“你們抓到他也沒用,人已經不在他手上。很驚訝嗎?”她疑惑地眨眼,“你們不知道他酷愛販賣奴隸,就敢與他打交道?人只要被他看上,還沒有能逃過的。”
“我可沒想害你們,以你們的能力,他不敢動,只可憐那小随從,不過你們也不要過于憂心,再找一個便是。”
沈媞月:“你特意留下來,就為了說這些?”
“自然不是。”
有蘇姒從容不迫說出目的:“跟我合作,姜棠,我會幫你找回你的阿姐。”
她雖是對着姜棠說話,眼睛卻看向沈媞月。
姜棠發怒:“你前不久才說不知道阿姐在哪……”
“之前不知,現在知道了。”有蘇姒滿不在乎地敷衍她,“那個随從說不定也被關在同一地方,你們不想救他嗎?作為交換,我要見你們天山宗宗主,這很簡單。”
*
天清峰幽靜無聲,平時也許會覺得寂寞,但卻很适合密謀。
姜棠問:“你有辦法見到宗主?”
沈媞月無所謂地說:“沒有人能見到,反正她也不是立刻就要見,有蘇姒不見得是個守信的妖,先答應她又何妨。”
“她就那麽巧等在那,剛好還是小白聞到的地方。方彥修為不及宋師兄,說不準宋師兄失蹤也有她的手筆。”
姜棠恹恹地趴在桌子上。
“我不是故意騙宋師兄去烏池城,我沒想害他。”
沈媞月安慰地摸了摸她的頭:“我知道。你雖然心眼多,但也不壞。”
“這話好像不是在誇我。我記得你一開始并不信任我,還總懷疑我,什麽時候對我改觀的?”
談到此事,她突然升起興趣。
沈媞月淺笑:“你說你一定要找回阿姐那日,我就知你本性是重情重義。”
她高傲地挺直脊背,口是心非:“不用你說,我知道。”
有蘇姒給了她們一個大概位置,是烏池城一家花鋪。
不過那裏很奇怪,看着平平無奇,沈媞月用點靈術捏了個紙靈,紙靈搖搖晃晃地走進去,瞬間就被吞沒,就像落入深淵,不見回音。
他們商量一下,決定先回宗門。趙衡得知心愛的徒弟失蹤,急得團團轉,要不是邬婋及時出現,他差點要沖上天清峰。
沈媞月為避風頭,躲在天清峰足不出戶,姜棠還不信邪,執意要下山,結果剛邁出一步就看見趙衡虎視眈眈地等在外頭,吓得她又縮回來。
沈媞月閑來無事,決定拾起好久沒練的劍法,她在院中擡劍橫掃,正前方的石頭碎成均等分的五塊。
“你的修為精進不少,對劍氣的掌控更加精準。”
鶴青靠在樹下,客觀點評。
她擦了擦額角的汗珠,高興地說:“感覺以前的力量又回來了一點,不出多久,我就能救回知韞了。”
他露出愧疚的神色:“我也想幫你,只是……”
他一靠近那家花鋪,就感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壓制他,讓他無法向前一步。
沈媞月搖頭:“這不怪你。先前見有蘇姒時你還特意避開,是因為她認識你嗎?”
“以前交手過幾次,她總是喜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讓人厭煩。”
鶴青很少這麽直白說出喜惡。
“原來她喜歡說些你不愛聽的話。”沈媞月眉眼彎彎,“我還以為仙尊不是一個心胸狹窄的人呢。”
“你在偏袒一個外人。”
不過幾面的妖,都能得到她的袒護,鶴青心神不寧。
他近日總忍不住去想,若有一日身上的魔氣洩露,她是會惡語相向還是擋在前面?
他隐約覺得這一天不會太久。
“沒有。”
沈媞月還想解釋幾句,一只蝴蝶落在她的指尖,放出趙衡離開山腳的畫面。
這是她特意留下的紙靈,就為了第一時間知道趙衡去向。
“我先去學堂了。”
機不可失,她擺擺手,頭也不回地下山。
學堂內的氣氛有些沉重,比起其他老師,宋逢君風趣幽默的講課吸引衆多弟子,他失蹤後竟一時無人授課。
沈媞月瞄了一眼周圍,姜棠的位置空蕩蕩的,她不知上哪去了。
“接下來課由我暫代。”
熟悉的聲音讓沈媞月擡起頭,是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是邬婋。
長老通常不親自授課,她的到來令弟子們都很詫異,不過她一臉冷淡的模樣,讓人不敢多言。
“還記得你們第一堂課的內容嗎?
有人大膽地舉手:“我記得,宋師兄講了魔的本性,還讓我們外出歷練要小心魔氣。”
她颔首:“人、妖、魔三族共同在這片大陸生活數萬年,三族彼此争端不斷,說不上誰對誰錯,你們難道內心沒有疑問,為何只有魔生來冷血無情?”
衆人面面相觑,不敢接話。
“魔氣,既是嘉獎也是懲罰。魔想要強大,只能修煉魔氣,而魔氣一旦在體內積累過多,将會控制心智,讓任何物種都變得六親不認。”
邬婋走到臺下,敲了敲沈媞月的桌子。
“如果有一日你發現,你的親近之人藏有魔氣,你會選擇大義滅親嗎?”
沈媞月感到莫名其妙,但見她神色嚴肅,只好回答:“會。”
“記住你今日說的話。”
邬婋注視她良久,繼續講道:“越強大的魔越容易失控,你們也知道近日宗門總是出事,為防止再有弟子失蹤,長老們共同決定,抓捕隐藏在弟子中的魔與奸細,嚴懲包庇之人。”
“明天午時,所有弟子必須到無極峰接受長老的檢查,若有違抗,視為同犯。”
*
沈媞月匆匆推開門,驚慌失措:“江長老,您聽說了嗎?邬長老要查魔族奸細!”
“你慌什麽,”江時筠訝異地笑了一下,“你又不是魔族,她想查你便好好讓她查,也安她的心。”
“可我總覺得,她像是沖我來的。”
沈媞月回想起她課上耐人尋味的話,越發不安,手抖得厲害:“萬一,我是說萬一,她發現我在找知韞,才找了這個借口,想置知韞于死地。”
“放心。她還沒那麽神通廣大。”
江時筠安撫地拍拍她的手:“小韞在哪連你我都不清楚,她如何得知?何況這是十年前的事了。”
“她說是長老們一同商議,這事您同意嗎?”
她自嘲地笑了笑:“我是否同意重要嗎?我如今不過挂着一個虛名,他們将劍修趕離天清峰時,也沒問過我的意見。”
沈媞月急切地追問:“那鶴青呢?他們也不找仙尊商量嗎?”
“鶴青那孩子跟你一樣,都還需要人護着,怎麽能讓他出這個頭。我雖不是個稱職的師父,也不會讓年少的孩子頂在前面,這像什麽話。”
江時筠含笑着搖頭,語氣中夾雜着關懷。
她洩了氣,嘟嚷着:“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怪我們處處受人掣肘。”
“小孩子氣,”江時筠刮了刮她的鼻子,輕笑,“你就記住一點,明日不要讓鶴青出現在無極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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