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他很暖和

第26章 第 26 章 “他很暖和。”

回去的路上, 林含清察覺到徐鶴亭的情緒不高,異常靜默。

往旁邊看好幾次,徐鶴亭始終沒開腔。

應該不是沒能去成飯局的緣故, 徐鶴亭不是個在事後甩臉子的人。

只能是在他吃飯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些事。

林含清心裏有了數, 佯裝沒發現徐鶴亭情緒不對的事,和往常一樣閑聊起來。

“吃飯的時候他們提議過年時候去旅游, 你有時間嗎?”

徐鶴亭慢半拍:“這是在邀請我?”

林含清:“那不然你理解為我在通知你。”

徐鶴亭想了想手裏的工作:“好。”

這幾年除開正常調休及放假,他的年假一天沒用過, 從前沒機會用得上。

林含清唇角微勾:“你剛才在想什麽?”

徐鶴亭不想去問上次和官黔偶遇後有沒有加對方好友, 但有些事确實難介懷。

他說:“在想有沒有照顧好你。”

非常突然的話題讓林含清愣了下:“怎麽會……”

“我碰見官黔,他和我聊了會。”徐鶴亭索性敞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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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兒的場景說起來略荒誕。

目送林含清進餐廳,他就近找個便利店, 胃口一般,想買兩個飯團和杯熱飲打發過去。

轉過貨架到坐吧位置, 面朝路邊的寬大玻璃前最佳地方坐着個年輕人, 目光鎖定在他身上。

徐鶴亭不愛記人, 大學時候有個小男生表白, 說在圖書館裏連續坐在他對面一個月,無法自拔愛上他,并覺得能在他對面坐這麽久沒被趕走是他也有好感的暗示。

當時徐鶴亭說了兩句話。

“抱歉, 我不記得對面坐着誰。”

“圖書館是公共區域,不影響別人的情況下想坐哪就坐哪, 我無權幹涉。”

兩句話讓小男生哭着跑遠了。

就是這樣一個人, 對上年輕人複雜的眼神,輕而易舉想起他的名字。

官黔沒吭聲,拉開身旁的椅子, 無聲邀約。

換做從前,徐鶴亭會直接離開,大概對方眼神的審視味道太濃,他聯想到林含清,先去前臺買單再站過去。

他沒有坐下。

官黔很直接,問他林含清怎麽受傷了。

徐鶴亭認為這是林含清的私事,就算官黔想知道也要問該問的當事人,他不做傳聲筒。

只是這時候他又意識到官黔在這段關系裏的身份,禮貌問詢:“你以什麽身份問的呢?”

官黔不甘示弱,昂着脖子回答:“他的追求者。”

徐鶴亭的神情頓時分外微妙,大抵沒想到官黔被接二連三的拒絕,還能在他面前堂而皇之亮明目的。

“你永遠不可能有機會。”

“這你說得不算,如果你真有好好照顧,他怎麽會受傷呢?”

聽完轉述的林含清跟着沉默。

多少有些尴尬。

他沒想到這世界那麽小,徐鶴亭随便進家便利店就能碰見官黔,更沒想到官黔會膽大包天質問徐鶴亭。

他以為那天說得夠清楚,還特意在官黔面前着重強調過徐鶴亭的身份。

彼此對在這段關系裏的身份避而不談,偏偏有個人沖過來挑破了。

林含清恨不得用腳扣除三室一廳,暗自希望徐鶴亭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裏,別來問他。

“為你打抱不平的不止他。”徐鶴亭說。

“啊?”林含清又懵了一下,還有誰?

“時隽宜。”

徐鶴亭把車開進大型商超的停車場,收到對方氣勢洶洶的問話時他剛料理完官黔。

小助理在市一院的人脈挖都挖不完,能忍到事發後快一天再問都是極限。

先劈頭蓋臉說他讓領導受傷,後說林含清的右手是一生財富,務必照顧到位,不能留下一絲的後遺症。

其實用不着任何外人來提醒,徐鶴亭比誰都清楚手的重要性。

只是連續的指責讓徐鶴亭不禁扪心自問,是不是真讓林含清難受了。

有些事沒說得太清楚,怕雙方為些瑣碎的言語鬧不愉快。

林含清得知後有長達十多分鐘的沉默,直到車停穩,開了鎖。

這次徐鶴亭繞到副駕駛座這邊來開門,仿佛是要做到事無巨細的照料,堵住那些來找茬人的嘴。

車門剛開,徐鶴亭伸手來牽他,兩手交握,卻沒能如願将林含清拉起來。

垂眸,和一臉嚴肅的林含清對視。

“在你心裏,我現在生活不能自理嗎?”

徐鶴亭從沒這麽想過:“你很厲害,昨晚洗澡都沒讓我幫忙。”

林含清差點沒繃住罵句不要臉,好懸忍住了,他緊緊握着徐鶴亭的手:“我是個成年人,具備照顧自己的能力。再有,我只是手受傷了。”

“雖然我知道你很不想聽見這句話,但是還是想說他們大概想為你好。”

“我很感謝,但不需要。”

非常林含清失的處理方法。

徐鶴亭又聽他說:“我們兩的相處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時隽宜不說了,你怎麽還會聽官黔的?”

掌心裏的手柔軟還熱,徐鶴亭漫不經心摩挲片刻,才慢慢答:“他打着你的旗號呢。”

林含清手裏熱得慌:“那下次有人打着為我好的旗號讓你進投資理財的騙局,你也照進不誤啊?”

“是啊。”徐鶴亭不假思索回答。

林含清一把推開人,自己鑽出去,回頭沒好氣地說:“以後你老了賣保.健品給你。”

徐鶴亭關上車門:“嗯,正好專業對口。”

林含清笑得不行:“毛病。”

徐鶴亭看着他,好一會也跟着笑起來。

進超市拿推車,林含清抓着徐鶴亭的胳膊,認真地說:“哪裏照顧的不合适,我覺得我這個當事人最有發言權。”

所以以後只要聽他說得就可以。

徐鶴亭的腳步放緩:“好,我知道了。”

林含清希望他是真知道,跟着一路進到生鮮區。

“那當事人林總,昨晚的羊肉湯還滿意嗎?”

林含清憋紅一張臉,拽着開始忍笑的徐鶴亭往蔬菜區走。

什麽人吶。

飽食晚飯後,林含清和在廚房收尾的徐鶴亭打聲招呼,避開對方看過來的目光,逃一般回到家裏。

這裏的冷清才是他生活的常态,可站到玄關的那刻,他突然很沖動的想回去找徐鶴亭。

依賴心理不到兩天,創建的過于迅速。

林含清把鑰匙丢進盤子裏,彎腰換拖鞋,幾乎踩着時間點連線上了安妮。

熟悉的畫面讓安妮驚喜之餘又有些無奈。

時隔這麽久,他終于不再找借口逃避約談,看他的臉色,似乎過得很好。

“這是怎麽了?”安妮指着他挂在前面的胳膊問。

“哦,不小心骨折,要修養一段時間。”林含清語氣平平。

他大概不知道說到修養的時候,眼神帶着點放松和期待,那不是對未來一個人生活的情緒。

有個人在慢慢走進他的心裏。

安妮很輕易捕捉到對方的身份,面帶微笑:“你們和好了。”

她沒用複合這個詞。

林含清沒表現出驚訝,很輕地點頭:“他會照顧到我康複。”

“你會在這段時間考慮讓他一直在你身邊嗎?”安妮意有所指。

林含清:“對不起,我沒有你說得那麽勇敢。”

他的神情有些不太好,安妮趕緊說:“沒關系的,我認為他能在找不到的情況下等待六年,這或許已經答複過你。”

林含清咬了下唇,很小聲帶着點自責說:“我、我很喜歡靠近他,也很喜歡和他在一起。”

安妮用眼神鼓勵他繼續說。

林含清深呼吸:“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的內心總會冒出個反對的聲音,勸我跑。”

尤其在貼近徐鶴亭而對方看不見的時候,這個聲音最大。

安妮溫柔的低聲安撫:“你的本心怎麽想的,能告訴我嗎?”

林含清不太好意思低下頭:“我想留在他身邊,也希望他能拿出想留住我的行動。”

安妮眼裏閃過笑意:“你有沒有想過這是因為你想要他給你安全感?”

林含清茫然。

“這算是你最初逃離他身邊留下的蝴蝶效應。”安妮分析,“據你描述,他不擅長表達感情,導致你對他不夠信任,所以聽見那番話後第一時間不是找他對峙,而是實施名為圓滿的計劃就出國。”

林含清別開臉。

他不想聽。

安妮只覺得在愛情裏別別扭扭的他很可愛,溫聲道:“沒關系,你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那就寫出來給他看。”

林含清搖搖頭,他辦不到。

安妮換了種說法:“內心的想法很難藏住,或許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對方早就察覺到你的念頭。”

“沒有吧。”林含清否認。

起碼在他眼裏,徐鶴亭沒有異樣。

安妮:“你曾經提過,他是醫學生,那麽他現在應該是一名醫生。”

林含清點點頭:“外科醫生。”

安妮突然笑了:“好,這段時間睡得好嗎?你在的國家是冬天,這對你很不友好。”

林含清直覺她有話沒說,還是那種追問沒下文的,他嘴唇微動,還是順着話題聊下去。

“他很暖和。”

“那就是睡得好了。”

林含清遲疑片刻,對比從前夜裏時常驚醒,和徐鶴亭重逢後他幾乎沒怎麽醒來看,确實睡得很好。

安妮:“我給你開的藥沒斷的話快吃完了吧?”

林含清:“國內應該也有。”

“你不用擔心藥的事情,我會安排人和你聯系,确保送到你手裏。”安妮說。

見林含清并未露出排斥神情,安妮感慨:“看見你現在的樣子,我意識到讓你回國确實是件好事。”

起碼拖拖拉拉大半年卡在瓶頸的治愈情況大有進展,相信再有一個療程,他就恢複如初。

畢竟真正沒能治療他的人就在身邊。

安妮:“你離開他這麽久,他會找你嗎?”

林含清下意識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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