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家庭

第004章 家庭

晚間趙誠回家,來安和他講着府裏的事,他才說:“明日或者後日吧,你讓人準備好午飯,席面從外面定,請家裏兄弟姐妹們吃個飯。”

來安:“我這就去準備,還有,先要給他們下帖子……”

來安趙誠要舉辦一個宴會,就有些手忙腳亂。

趙誠好笑說:“下什麽帖子,讓人直接去請,一家人哪來的規矩,後日午飯到晚飯都在這裏,有時間的就來。”

來安笑說:“時間倒是來得及,只是要請些什麽人,我好準備。還有不能貿貿然,要去正院裏說一聲,大娘子那裏也要請的。”

趙誠也反應過來,她現在請客真需要過一過手續,索性起身說:“正好,我和祖母說一聲。”

他原本準備的羅漢床,想在年後給老太太送過去,結果來複組建的團隊手腳太麻利,這才幾天羅漢床就好了,都已經送來了。

臘月年底,天早早黑了,正院裏燈火通明,等他進了院見院子裏靜悄悄的,門口出來的邬嬷嬷見他來了,笑着問:“五郎怎麽來了?”

“祖母睡了嗎?”

屋裏的老王妃問:“可是若甫來了?”

趙誠提着衣擺微微低頭進門,答:“祖母,我今日來送禮的。”

屋裏人不少,老王妃正和幾個女婢挑選花色不一的越州绫羅,見他進來笑着問;“大晚上的,這是給我送什麽呢?”

“您要是方便就在寝室待一會兒,等換好了您再出來,要不然進進出出的人小心沖撞了您。”

邬嬷嬷跟在身後,笑着說:“那老夫人就進寝室躺會兒,正好該休息了。”

老王妃笑罵;“你就管着他胡鬧!我這個年紀還怕什麽沖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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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誠才笑着說沖院子裏的周全說:“去讓人把羅漢床搬過來,仔細些。”

老太太問:“怎麽突然想起給我送東西了?”

趙誠:“這不是後日,想請家裏的兄弟姊妹們吃飯,又怕到時候鬧的太大,失了體統,給您說好話來了。”

老王妃笑着說:“我說呢,今日這麽殷勤。也好,也好,你病了這麽久,你大哥整日擔心你,正好你們兄弟們聚一聚,學堂那邊有我。”

趙誠也是在規章制度內行事,先請示最高領導。至于老端王,他是一點不相見。

周全領着人搬着床進來,邬嬷嬷見進進出出的人才問:“這是什麽呀?”

趙誠解釋:“祖母上了年紀,總這麽坐着也累,換一張寬敞些的羅漢床,平日裏能倚靠着休息。”

将之前的矮榻搬出去,換成了床位高高的羅漢床,邬嬷嬷看着樣式有些怪異的羅漢床,,心領神會,立刻櫃子裏取了鋪蓋鋪上,笑着請老王妃出來,老太太坐在羅漢床上,背靠着床圍,笑着:“小五有心了。”

可見是滿意的。

趙誠順着說:“祖母用着好就行,不是什麽上好的木料,只是圖個舒适。”

邬嬷嬷坐在羅漢床的另一頭,兩個老太太,摸着床上的小桌,笑着說:“剛剛好。”

等趙誠回了院子就吩咐來複:“去請我的老朋友們,我病了這麽久,該請他們聚一聚了。”

來複:“郎君病了,也就來了章公子和呂公子來探望您了,其他人平日裏喝酒的有人送了禮,有人沒音訊。”

趙誠是需要給身邊的朋友圈子摸一摸底,自然也不介意來複唠叨,反而好奇問:“就只有兩個人來看我?”

來複:“哦,還有晉王府的小官人也來來看您了。送來禮的就在書房桌上記錄好了。”

趙誠回顧了一番原主的朋友,人數很多,但是聽着來複抱怨,真朋友可能沒幾個。

也是,性格大大咧咧的,又不缺銀錢,出手闊綽,勇武而率真。

這樣的人最不缺朋友。

但是他可不一樣,他這個人可從來不花冤枉錢。

所以也順着來複,就請了三個朋友,章奎,呂好蒙,還有晉王府的王孫趙吉。

第二日一早,趙昭雲就來了,因為趙誠為她的親事出去和人幹了一架,姐弟兩關系莫名親密了一些,加上趙誠來了後愛逗弄她,趙昭雲也少了之前的娴靜,大清早站在前堂屋裏呼喊:“阿弟還沒起床嗎?他從前很是勤奮,每日五更起床練武,從不懈怠的。”

趙誠縮在被窩裏聽着趙昭雲在隔壁說話,心裏感嘆,寒冬臘月五更天最晚也才是五點,黑燈瞎火臘月天起來練武,真是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力旺。

不過話說回來,他這張臉好看,身材也好,八塊腹肌板板正正,離不開前身的勤奮。

保持身材只能等年後天氣暖和了再說吧,他從打工人好不容易變成老板,怎麽可能再去過三更睡五更起的日子。

社畜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現在每天睡到自然醒,看看書,喝喝茶,不香嗎?

但是趙昭雲叽叽喳喳說個不停,正和來安商量明天宴會的事情,她還是第一次當主人招待人。

趙誠起床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了。

趙昭雲也是個急性子,見他才起床,催說:“快去洗漱,我讓拂柳來幫忙了,你院子裏這幾個人根本不夠。”

趙誠不喜歡院子裏亂糟糟一群人。

老板第一守則,員工夠用,就不能養閑人,所以他院子裏經常靜悄悄的。

其他人不能理解他的‘節儉’和‘簡陋’,。

所以午飯前,來複和周全周正兄弟兩從外面定好了席面,兩個廚娘自己列出來明日宴會吃的小食……

對面西廂房三大開間的房間,被他直接改造成會客廳,還隔了男女客區,只是用一張珠簾子分開,聊勝于無吧。

第二日一早,來安就風風火火開始準備,院子裏灑掃,點了爐子,又點了香。快到午飯時,家裏的兄弟姊妹們陸陸續續來了,可能趙敬會錯了意,讓妻子陳氏,領着長房的妯娌姊妹們都來了。

大堂兄趙敬帶着胞弟趙恒,繼室鄒氏的兒子趙裕才十歲,曹姨娘的兒子趙立。

兄弟四個齊齊整整。兄弟四個性格各不相同,趙敬健談也有長兄風範,趙恒好強,趙裕還小看着挺乖巧,趙立有些拘謹,話也不多,看兄長們眼色行事。

二房的女眷沒來,只來了趙炎、趙輝、趙修三兄弟,大約是和趙誠不熟悉,話不多,像是尋常客人一樣。

人口真是旺盛,趙誠的席面規格很高,來安第一次操辦這種宴會,從前趙誠和家裏的兄弟們雖然說和和氣氣,從沒有特意請過客。

她哪知道,趙誠開宴只是為了熟悉每一個人的性格。

他對自己的身份有了一個很清晰的認知,這些兄弟們除了大堂兄将來繼承王府,剩下的身份暫且都不如他,所以兄弟們對他都挺和氣。

‘他’的老朋友呂好蒙和章奎,章奎生的白淨瘦弱一些,呂好蒙則十分魁梧,兩人見了他一人一拳,絲毫不見外,進了他的房間,啧啧稱奇外,直接舒舒服服癱在羅漢床上喝酒。

将‘狐朋狗友’這個詞體現的淋漓盡致。

等開席時,趙誠一如往常,笑呵呵說:“我養病一個多月,終于有精神了,正好年底請你們吃個酒,咱們家也熱熱鬧鬧過年。”

“五哥不是和人打架打輸了嗎?”,二房的小堂弟趙修大剌剌地問。

趙誠伸手撸了把他的腦袋,笑着說:“不可亂說!我是被人從背後推下樓的,可不是打架打輸了。”

惹得兄弟們都笑起來,飯局自此開局。

二堂兄趙恒帶來一個朋友是郡主府上的小公子,趙誠也認識,呂好蒙祖父是大學士,章衡也是出身伯爵府,兩人學問都不怎麽樣,和之前的趙誠一樣好武率真。

隔壁的陳氏領着女眷們已經開席,來安和拂柳陪着趙昭雲招待嫂嫂們和姐妹們,趙昭雲偷偷和嫂嫂們說:“快喝這個酒,這是外面買的葡萄釀,甜甜的。”

陳氏笑說:“怪不得祖母早晨說,今日來五弟這裏,他這裏有好吃的,還有好玩的。”

趙昭雲笑說:“他整日呆在家裏就琢磨這些,怎麽舒服怎麽來。”

對面的男客聽見女眷們聊天,趙恒是個直性子,問:“三妹和張家沒事了?”

趙誠故意問:“和張家?什麽張家?有什麽事?”

一行人都看着他,盡管他不承認,但都知道他為了姐姐,去和張堯打架,這會兒見他漫不經心的反問,甚至比他生氣憤怒更讓人緊張。

趙昭雲被突如其來的安靜和在場的人都看向她的目光鬧的眼睛都紅了。

趙誠繼續說:“我找張堯,是我和他的私怨。三姐是伯爵府的嬌小姐,和張堯可沒關系。”

趙敬趕緊說:“你下次可不能出去鬧事了。”,說完瞪了眼弟弟,倒是二房的兄弟幾個都很沉默,只管吃飯喝酒聊天。

短暫的一個插曲之後,章奎說起了年後汴京城馬球賽的事情。

女眷這邊吃完,來安讓人撤下席面,開始上小食,女眷們開始打牌,新發明的牌局。

來安和拂柳居然是最先學會的,趙昭雲不是兩人的對手,這兩天打牌屢戰屢敗,女眷這邊笑聲不斷,引得男客這邊頻頻側目,都坐不住了。

趙誠:“都是相熟的至交,來安,你把簾子卷起來,可不興你們偷偷打牌。”

來複進來領着人将簾子卷起來,男客一眼望過去,女眷們這邊都已經收拾幹淨了,但大家都圍坐在桌前,不知道在看什麽西洋景。

趙誠問:“玩出勝負了嗎?”

趙敬是個很稱職的兄長,領着兄弟們,給家裏的妹妹們介紹今天來的客人,趙誠依舊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

趙昭雲原本覺得弟弟說話不妥當,但看到家裏的客人,尤其是弟弟的兩個朋友,也有些害羞和小堂妹趙昭月一起和在座客人見了禮,呂好蒙也是第一次見趙誠的姐姐,一瞬間人都看呆了,他向來是個呆子,被章奎看見他這個傻樣子,章奎靜靜看他片刻,也不提醒,扭頭看趙誠和趙吉湊在一起說笑着什麽,心裏想,此間只有我一個清醒的,你姐都被人惦記上了,你還傻樂呢?

趙敬和趙恒已經湊過去站在各自妻子背後,剩下的人也開始問規則,趙誠吩咐來安:“再拿兩副牌,只能玩不能賭,輸了去院子裏單手撐地五十個。”

按照從前的趙誠,說的出這種莽漢的話,大家一點都不意外。

但是男人,不能說不行,被他這麽一激,三場牌局都撐開了,還是男女搭檔。

趙吉是個文雅性格,正問趙誠羅漢床的事,他和趙誠一樣的光景,父母沒了,和祖父相依為命,他想讨一張羅漢床給送給祖父晉王。

趙誠和他說完,聽着屋子裏鬧哄哄的,就起身引得趙吉進了游廊,往卧室裏去了,一邊走,一邊問:“聽說年後京中組織人在遇春園打馬球賽?”

趙吉垂首拂開竹簾上的流蘇,一邊笑說:“聽祖父說,是年初七,後來又定在上元節後,到時候不拘宗室子弟,禦營的人,京城的學生們也都能參加,正好你養的差不多了可以去參加。”

趙誠笑着問:“我?我不成,我腿上有傷。”

趙吉一個月沒見他,今日見他謹慎了很多不似之前魯莽了,笑說:“若甫穩重了。”

趙誠笑說:“吃了教訓,知道萬事要謹慎,不能魯莽了。”

前身去找張堯這件事,其實有幾分蹊跷,不過他不準備深究了。

如今張堯也吃了教訓,瘸了腿。他全身而退,修身養性,這件事已經到此為止。

将來他的前程不會很差。

人生在世,他這番奇遇,也算是一種補償了。

趙吉進了他的房間,環顧了一圈,見他房間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趙吉才說起自己的差事,他在殿前司任職,官家念及他年幼,祖父年邁,至今沒有去當差。

“禦前班直統帥也被彈劾停職,這次的事情其實鬧的挺大的,張相公為首的一派幾乎都被彈劾吃了挂落,也有人提起你的事情,所以陛下處置的十分嚴厲。”

這些趙誠已經知道了。

沒等趙誠說話,呂好蒙就沖了進來,他進來見趙吉坐在趙誠對面,一下卡殼了,好半天不說話。

趙誠樂了問:“這是怎麽了?”

章奎随後進來說:“他啊,他,紅鸾星動了吧。”

趙誠古怪看他,那邊的女眷沒結婚的就兩個,一個趙昭雲,一個*7.7.z.l是大伯的小女兒趙昭月。

不是吧?我把你當兄弟,你想當我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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